李 玥，吴仁华
(福建工程学院 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350118)
党的十九大以来，推动高质量发展成为我国经济社会的主题，这也是做好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工作的根本要求。建筑业作为我国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之一，仍存在建设方式粗放、环境污染和资源能源浪费等问题，落实高质量发展的任务更为迫切。因此，加强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是理论研讨和实践探索的重要主题。
当前，学者们对于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尚未形成统一的认知，但是大多认为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是在保持产业规模及贯彻五大发展理念的前提下，进一步优化发展质量[1]。在建筑业实现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遭遇诸多困境，需要政府、社会、市场的共同推进。因此，科学有效测度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水平，了解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现实情况，是落实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战略的重要前提。
目前国内已有学者从不同角度提出了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评价方法，如李启明[2]等从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及国际品牌建设三个方面，对我国建筑业进行了全国层面及区域层面的特征分析，总结出依靠四化融合、人机合力与立足全球三项发展战略促进我国建筑业实现高质量发展；
王莉[3]等以社会、经济、文化和生态四个维度为基础总结了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特征，通过动态评价对陕西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测度；
杨承乾[4]等基于经济发展质量探索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采用因子分析法和聚类分析法对湖北省建筑业进行高质量发展评价；
高华建[5]等从建筑业相关政策规划角度，构建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并对北京市建筑业发展水平进行测度；
管丹丹[6]等通过界定新发展理念和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筛选出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基于DPSIR模型建立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对江苏省建筑业的发展开展实证分析。既有研究对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提供了理论依据和参考方法，有一定的借鉴意义。然而，目前较少见针对福建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进行评价分析的文献。江苏省和浙江省近几年的建筑业产值规模在全国排名第一、二位，建筑业总产值占GDP的比重均高于福建省，且十年间福建省的比重逐步接近了这两个省水平①。为此，本文在对福建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做出评价分析的同时，选择江苏省和浙江省作为参考对象，期望更全面地了解福建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情况，为实现福建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提供更清晰的思路。
收集2018—2022年各省级人民政府及主管部门发布的政策文件，导入Nvivo 12.0，提取普遍采用的、可以用开源数据进行量化的政策要素，先进行编码，后转化为指标，构建省域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然后，用SPSS 21.0中的主成分分析法计算各评价层的累计贡献率，确定各准则层的权重和福建省、江苏省、浙江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综合得分。
数据来源于2011—2020年《福建省统计年鉴》《浙江省统计年鉴》《江苏省统计年鉴》以及《中国建筑业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一)基于Nvivo的省域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政策分析
本文共收集了30份、覆盖23个省份的推动建筑业实现高质量发展的相关政策文件。将收集到的所有政策文件导入Nvivo 12.0，对满足以上条件的政策关键词进行编码。分析得到的具体政策为：鼓励建筑业企业对外合作；
加强科技创新；
推动建筑业绿色发展；
鼓励国有建筑业企业合作与帮扶；
优化资质改革；
强化人才支撑；
推行工程总承包；
减轻建筑业企业负担；
扩大市场规模。
(二)指标确定
通过了解各政策关键词的具体含义、查阅相关文献的方式，考虑指标数据的可获得性和可操作性，确定影响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评价指标，如表1所示。
表1 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评价指标Tab.1 Evaluation indicators for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construction industry
(三)基于DPSIR模型构建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
1.DPSIR模型的应用
DPSIR是一个描述环境和社会之间互相作用的因果框架。该模型常用来评价某一产业的发展情况，由五个层面组成。目前国内已有学者运用DPSIR模型对建筑业发展水平进行评价，如来越富[7]等基于DPSIR与改进TOPSIS模型对建筑业发展水平开展实证研究，邱文杰[8]等基于DPSIR模型对绿色建筑区域化发展水平进行测度分析。基于以上实证研究和DPSIR模型的内在机理，对DPSIR模型在本文的运用具体说明如下：驱动力(D)：指推动建筑业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动力，重点从两个方面，即科技创新和人才支撑来说明，把各省科技创新能力与建筑业利用机械情况作为重要观测点。压力(P)：指实现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过程中产业承受的压力，主要体现为建筑业企业承受的负债，及适应绿色发展需要的材料和资源消耗情况。状态(S)：指建筑业在高质量发展压力下呈现出的状态及产生的变化，主要包括区域建筑业结构、劳动生产率以及对外合作情况。影响(I)：指建筑业实现高质量发展过程中对经济、社会与环境的影响，具体表现为建筑业在一段时间内对某一区域的经济、环境、就业及其本身发展产生的影响。响应(R)：响应主要反映政府实现建筑业高质量发展采取的措施，例如推行工程总承包和优化资质改革、减轻税负等。影响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要素不是孤立存在的，以上五个层面相互制约，共同作用。
2.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
根据上文确定的评价指标，将所有指标纳入DPSIR模型中进行分类，构建的省域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如表2所示。
(一)评价体系指标数据预处理
由于需要从多个角度综合评价福建省和江浙两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情况，指标数量相对较多，各个量纲之间差异较大，因此采用Z-score的标准化处理方法，以减少量纲的影响。为确保研究的可行性，选择KMO及Bartlett球形度检验对数据进行有效性检验处理。各个准则层的KMO检验值均大于0.5，同时Bartlett球形检验的显著性小于0.05，因此选择的指标满足主成分分析的要求。
表2 省域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Tab.2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evaluation system of provincial construction industry
(二)计算主成分的特征值及贡献率
以福建省的主成分分析结果为例，计算得到各个准则层指标的主要成分特征值和贡献率(表3)。根据主成分累计贡献率，算得各准则层的权重分别为0.192 4、0.178 2、0.217 1、0.211 7、0.200 6。
表3 福建省建筑业主成分的特征值及贡献率Tab.3 Characteristic value and contribution rate of the composition of building owners in Fujian province
(三)计算各因素载荷矩阵和各因子得分
根据指标的特征值求载荷矩阵。各准则层的载荷矩阵如表4所示。
通过回归算法计算出各主成分的得分系数，构建因子得分矩阵。以驱动力准则层为例，它的主成分的表达式为：
F1=0.920×标准化后的R&D人员数+0.940×标准化后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R&D项目数+0.914×标准化后的自有施工机械设备年末总功率+0.860×标准化后的自有施工机械年末净值
(1)
(四)计算主成分得分与综合得分
按照各主成分得分系数和方差贡献率计算各主成分得分的加权平均值，以福建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中的驱动力准则层为例,主成分得分加权平均值为：
FD=0.826 31×F1
(2)
最后按照各权重计算综合得分为：
FZ=FD×0.192 4+FP×0.178 2+FS×0.217 1+FI×0.211 7+FR×0.200 6
(3)
为便于分析与比较，将各指标层最终得分均沿正向移动5个单位，处理为正数。具体数据如表5所示。
表4 各准则层主成分因子载荷矩阵Tab.4 Principal component factor load matrix of each criterion layer
表5 福建省各准则层主成分得分与综合得分Tab.5 Principal component scores and comprehensive scores of each standard level in Fujian province
按照相同的方法，得到江苏省和浙江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的综合得分，如表6所示。
表6 三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综合得分Tab.6 Comprehensive score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evaluation of construction industry in three provinces
(五)结果分析
三省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驱动力层、压力层、状态层、影响层、响应层及综合得分的柱状图分别如图1～图6所示。
图1 三省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驱动力层得分柱状图Fig.1 Score histogram of driving forces for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construction industry in three provinces
1.2011—2020年间，福建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驱动力总体呈大幅上升趋势，上涨幅度均大于江苏省和浙江省，但在2019年出现拐点。总体来看，基于R&D和技术装配指标的福建省建筑业十年间的发展成效明显，但持续巩固提升的发展要求必须引起高度重视。其次，2017年是浙江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驱动力实现大幅增长的重要转折点，以数字经济为核心的“三新”经济增加值达到1.25万亿元，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37.1%，重点培育发展的信息和创造领域项目占比为48.2%[9]。这一系列科技成果均为浙江省实现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提供了良好的驱动力基础。今后福建省和江苏省应更加重视建筑业科技创新能力的培养以及科技成果的转化。
2.福建省建筑业近十年间的压力层分数呈总体下降的趋势，相比之下，江苏省和浙江省建筑业压力层的分数呈现不稳定的态势。说明福建省建筑业在以能耗为主要观测点的绿色发展方面采取的措施比较有效，达到了较高水平，因此这方面的压力持续减轻。可以应证的是，近十年来，福建省全省单位GDP能耗下降了30.8%，以2.9%的能源消耗，创造了占全国约4.3%的经济总量[10]。通过分析三省建筑业材料消耗数据发现，近十年来，三省建筑业材料消耗的情况虽然均有不同程度的增长，但是江苏省和浙江省每年材料消耗增幅均大于福建省，导致两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压力层得分呈现不稳定的态势，对于这两个省来说，应更加注重建筑业发展过程中材料节约的问题。
图2 三省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压力层得分柱状图Fig.2 Score histogram of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pressure layer of construction industry in three provinces
3.三个省的状态层指标得分均呈现下降趋势。反映出三个省的外商外资对建筑业企业关注度较低，国有建筑业企业带动作用有限的问题。这比较符合当前建筑业仍是劳动密集型行业且利润率偏低的状况以及三个省市场经济相对较发达的情况。从图3还注意到，2018年后，福建省和江苏省状态层的得分从直线下降变为了小幅上升的趋势，是因为这两省的外商投资企业产值逐年占比加大。因此，为实现各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加强对外合作非常必要。
图3 三省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状态层得分柱状图Fig.3 Score histogram of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status of construction industry in three provinces
4.福建省建筑业影响层得分涨幅最大。根据《福建省统计年鉴》可知，2011年福建省GDP为1.79万亿元，2020年增至4.88万亿元，这十年间，建筑业总产值占GDP比重的增幅为12%。因此，福建省建筑业对全省的经济、就业及环境的影响力加大，贡献增大。另一方面也反映了福建省产业结构出现变化。浙江省是我国的建筑业大省，但从2018年开始其建筑业总产值占全省GDP的比重从50%下跌至30%左右②，不过其占比仍居于全国前五位，但总体来说数值处于下降趋势，并且浙江省城镇建筑业从业人员比重近十年来也在不断减少。相比之下，江苏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层在近几年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虽然逐年增幅不如福建省大，但从产业规模方面来看，其产值规模连续16年居全国第一。三个省建筑业产值占GDP比重趋于相近，表明从产业结构视角看，福建省建筑业的整体经济地位达到比较合理的状态。
图4 三省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影响层得分柱状图Fig.4 Score histogram of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impact layer of construction industry in three provinces
5.福建省建筑业的响应层得分，十年间增幅不大，但其趋势在2015年前后出现落差，这说明福建省建筑业在响应政府推动总承包和专业承包政策方面有起伏；
同时也说明福建省建筑业在“十三五”改革措施期间取得了较好进展，成效明显。反观江苏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的响应层得分在近十年处于稳定上升的趋势。浙江省建筑业响应层的得分在“十三五”期间处于总体上升却有不稳定发展的态势。目前来看，三个省在改革措施推进及成效方面比较接近。
图5 三省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响应层得分柱状图Fig.5 Score histogram of response layer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onstruction industry in three provinces
6.近十年来，福建省、江苏省和浙江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总得分都呈现了不同程度的涨幅，其中福建省建筑业发展的提升最大，发展总成效较为显著。基于分析结果来看，江苏省和浙江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综合得分涨幅相对较小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两省建筑业的原有发展已处于较高水平，同时在建筑材料消耗、建筑业影响层方面的状态不够稳定。但是，从产业规模方面来看，这两省的建筑业发展水平高于福建省。因此，对省域间建筑业发展的比较不能仅用产值规模，还必须从高质量发展视角来看待。
图6 三省份建筑业高质量发展综合得分柱状图Fig.6 Comprehensive score histogram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onstruction industry in three provinces
现阶段，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基于我国相关政策和建筑业高质量发展内涵，运用DPSIR模型构建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更加合理，以福建省、江苏省和浙江省为例，通过主成分分析得出各个准则层的主成分指标，更全面地涵盖驱动力、压力、状态、影响及响应的全部指标，能准确反映建筑业的发展状况。
从以上分析可知，福建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总体趋势良好，但巩固提升任务艰巨，需要进一步加大企业合作力度，重视绿色发展，加强政策响应。基于此，结合三省建筑业高质量发展评价结果，提出以下推动福建省建筑业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建议。
进一步强化科技与人才对建筑业转型升级的支撑，持续增强创新驱动力与人才驱动力。作为建筑业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推动力，要重点提升建筑产业现代化水平，加快推动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建筑工业化技术协同发展[11]，推动智能建造产品和技术应用，提升工程建造智能化水平，这些都需要有更多的高层次人才和更强的科技支撑。政府部门需发挥引领带头作用，加大科技创新投入力度，引导政府、企业以及学校多方联合，培养更多具有创新能力的人才。
进一步坚持绿色发展，持续推进绿色低碳生产、巩固压力成果。要进一步提高新建建筑节能水平、绿色建筑发展质量，推广新型绿色建造方式，加强既有建筑节能绿色改造，加强节能降碳技术的研发与应用，构建全过程绿色低碳建造技术体系。同时需重视建筑业生产过程中对能源和建材的消耗，提倡“节约”与“低碳”共行。政府也应积极倡导绿色发展观，制定有效的激励补偿政策与奖励机制，给予使用绿色建造技术的企业一定的政策支持[12]。
进一步优化建筑企业结构，持续提升建筑企业做大做强做优的状态。要支持建筑业总部经济发展，加快形成建筑业全产业链模式，引导龙头企业与央企组成联合体拓展城市轨道、机场、大型桥隧等，促进龙头企业提升规模实力。提高区际资源整合能力和配置效率，鼓励建筑业企业“走出去”，不仅要加强省外合作，也要重视国际项目合作，在合作中实现共赢。
进一步加大政策推动的力度，持续促进政府在深化建筑业生产方式和组织模式变革中的响应程度。要适应新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新要求，调整管理职能，优化行政管理流程，提升服务效率，加快推行工程总承包和全过程工程咨询，推动工程总承包单位做优做强，提高工程总承包单位项目管理、资源配置、风险管控等综合服务能力。同时，促进专业承包单位做精做专，构建新型的建筑生产体系。
建筑业是福建省国民经济重要支柱产业之一，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力正处于深刻转型的历史阶段。要贯彻新发展理念，强化统筹协调，努力通过加快工业化、智能化、数字化升级，延伸产业链，乃至重塑产业链，推动从劳动密集型向技术密集型转变，提升建筑业发展质量与效益，改变建筑业的传统影响力，使其成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体现。
注释：
①数据来源于江苏省统计局和浙江省统计局。
②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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