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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幅《修女》像,把人生延续,吴冠中:燃烧的色彩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23-06-17 06:20:02 点击:

    一次欣赏吴冠中的画册,我注意到一幅名为《修女》的油画。这不是传统的肖像画,而是采用立体派风格的笔法,主要以单纯的黑白色块来构成整个画面。海轮上两位修女倚窗而坐,一个完全是黑色的背影,另外一个侧坐的修女,也没有任何细部的勾画。没有眼睛,甚至没有规则的面孔,只有大块大块的黑色,涂抹出修女的长发和衣袍。这里,海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蓝得几乎近似黑的两小块色彩,仿佛就是修女的延伸。作者显然在追求宗教的、同时也是生活的表达。黑和白,一种静穆,一种安适,但却又显得深沉而悠远。

    这幅画作于一九八七年,这一年吴冠中即将步入古稀之年。

    在他的家里,他向我讲述这件往事。

    这幅画是一九五○年一幅素描的延续,那一年,留学法国三年的吴冠中从巴黎回国。归国途中当海轮行使在地中海上时,他注意到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子上,有两位身着黑色衣袍的修女喝着饮料,欣赏着窗外的海景。修女们很漂亮,也很悠闲而安祥,没有一点儿忧伤。他用艺术的目光注视着她们,大海涌动,修女安祥,黑色醒目,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构图。他征得修女的同意,拿起笔,画了一幅素描。他计划回国后再在这个基础上画一幅油画。

    然而,回国后他很快便发现他在法国所形成的艺术观,他所擅长的绘画方式,不适宜于盛行的时代风尚,甚至被视为“异端”。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形式和风格,转而走进年画、宣传画创作的行列。这样,地中海那一美丽的印象,便没有变为油画,那幅素描也束之高阁,任记忆消失。

    当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他进入自己创作的自由期时,他又拾起四十年前的那一瞬间,又重新端详那幅素描,他决定延续当年的意愿。不过现在的他,不再会象当年那样按照肖像画的笔法,将记忆中的修女重现。他不愿意那样做。他寻找的是印象,是感觉,而且要把自己人生体验融汇其中。

    他选择了黑白主体。他有意识地隐去人物的面容,突出黑与白的色彩给人的感觉与冲击。

    他说过他爱黑,喜欢强劲的黑,黑的强劲。“文革”中虽然经历过所谓批“黑画”的遭遇,但这丝毫也没有割断他对黑的色彩的偏爱。生活中黑被用来象征死亡,但对于他,黑色则意味更为丰富。黑是沉静的,也是深邃的,黑是悲哀的,但也是热烈的。黑色是视觉刺激的顶点,当他的绘画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从具象趋向抽象时,正好与从斑斓彩色进入黑白交错是同步的。

    色彩既是画家的眼睛,又是他的生命。这就像诗人一样,语言绝对不仅仅只是一种工具,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他的眼睛他的生命,对语言的拥抱程度,决定着他的作品,从而也决定着他的生命意义。吴冠中正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拥抱着色彩。色彩对于他,当然不是五光十色,不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交替出现的一种笔墨形式。在回望人生旅程时,他对色彩的理解,已经超出了单纯的技巧范畴,而是将色彩与生命的体验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不少人把他视为典型的形式主义的画家,可是,坐在他面前听他讲述自己的故事,画的或者生活的,便会觉得他远不是那么简单,也很难以用“形式主义”这样一个概念来归纳他的艺术。而当你更加深入地走进他的人生之后,就更能发现,所有似乎是形式意义的的东西,譬如色彩,线条,结构等等,在他那里原本是自己生命表现的一种方式。

    激情在燃烧

    认识吴先生是在八十年代初,是他的文字而不是绘画开始了我同他的联系。

    我当时正在《北京晚报》编副刊,而且刚开设一个栏目“居京琐记”,邀请居住在北京的文人撰写随感,每期文章都请丁聪先生配一幅作者漫画像。我对吴冠中的文章很感兴趣,便写信约稿。很快他寄来文章,从此便成了这个栏目的常客。后来我到了另外一家报社,但这种联系一直延续,直到他离世。

    最初吴先生的画与人给我的印象是不一样的。八十年代他创作的以江南水乡为题材的画,清新淡雅,给人以平和静谧的感觉。我想,大概经过“文革”的风风雨雨之后,他更加留恋儿时家乡秀丽景色给他的印象,需要用水乡的温馨来慰藉疲倦的心灵。他的笔下,平林漠漠,小桥流水人家,一派浅灰色调。他把这称作“浸透着明亮的银灰”。欣赏这样的画,感觉不出激情和热烈,而是清新,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冷静。

    生活中的他却给我完全不同的印象。他很健谈,与他在一起,你甚至不必考虑多说话,或提什么问题。他会随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侃侃而谈。他一点儿不像个老人,即便到了耄耋之年,我仍然感到他与过去一样,没有衰老,总是那样精力充沛,不知疲倦为何物。他的健谈,并不是絮絮叨叨讲些没完没了的闲言碎语,他从来不这样。他常常很投入地讲着中外艺术,讲着自己一生中经历过的各种事情。

    他完全是一个激情的人。他容易激动,容易被生活中种种不平所刺激,从而发出感情色彩浓郁的评判。前些年来他受那幅《炮打司令部》假画拍卖案的困扰和刺激,这种冲动似乎更加突出。每次见到他或者通电话,说到此事,他会气得声音发抖。不仅仅这一件与自己有关的事情,生活中有许多事情,他实在不能理解。不解,便为之苦恼,为之愤愤不平,他的不少文章就是这样写出来的。大到文艺创作规律,小到一张宣纸,都在他的议论之列。他看不惯外行官员对艺术创作的指手划脚,看不惯画坛肆虐的吹捧风气,看不惯生活中种种不道德的行为。读这样的文章,我再也不会觉得他仅仅是温和而冷静的风格,而是一团热情的火,还带有几丝辛辣。

    对自己的作品突然间成了美术市场中的“抢手货”,吴冠中根本没有想到。他很平静地看待自己取得的成就,对于市场冲击下画家面临的骚动、挑战,他也认为应该以平常心对待。

    艺术才是他的全部生命。他迷恋的是艺术,他从未停止过艺术创新,更多的时候,为了艺术,他会忘掉一切。

    “文革”中他久病不愈,体质变得非常坏,他和妻子觉得他是活不太久了,但彼此都不敢明说。怕刺激了对方。在这种情形下,他索性重又发疯地作画,自制一条背带托住严重的脱肛,坚持创作。他说他是决心以作画而自杀。幸运的是他的病居然在忘我作画中一天天好转,这一奇迹令自己也令医生吃惊。

    吴冠中承认,自己是一个幸运的艺术家。

    当通往世界的大门被紧紧关上的时候,他已经在世界美术之都滚爬过三年,已经在古典大师和现代猛士们的艺术殿堂里遍游过,这就使他对世界毫不陌生。这样,当大门一下子打开之后,他就不至于被外来的一切弄得手足无措,晕头转向。他仍然可以镇静,从容,走自己的路。

    上世纪五十年代回到北京后,他在美术学院任教,一开始他的学术观点总是遭到压制、批判,他被迫搞年画宣传画,心情很不舒畅。但他后来被排挤出美术学院,调至清华大学建筑系教绘画技巧,这反倒好似走进了一个避风港,用他的话说是“避开了左的文艺思潮的压力”。尽管还有干扰,尽管有不少生活的磨难,但他仍然可以执着地在一种特殊气氛中进行自己的探索。更难得的是,盛行的对中国画的推崇,虽然一度让他放下油画创作,却从另外一个方面丰富了他的创作,使他在寻找东西方艺术交融的时候,发现了一片新大陆。

    按照美术史家的看法,林风眠是二十世纪中国绘画中,最早清醒意识到应该开创一条既不是传统东方式的,又不是盲目照搬西方的艺术道路。他从二十年代起就开始注意探索。他的成功之处在于他自始至终保持着追求新东西的新鲜感,把东西方的艺术特点予以结合。为此,人们将林风眠看作真正意义上的艺术革新派。

    吴冠中无疑是走在这条革新道路上的另一位出类拔萃者。不同的是,五十年代后,林风眠更多的时候是在被人误解被人冷落的状态下度过,吴冠中虽然在很长一段时期里,也遭遇过像对林风眠一样的指责,但他的探索终于在八十年代受到美术界和社会的承认。他不再被视为异端,更没有了寂寞。他被公认是具有创新意识并达到很高艺术境界的艺术家。

    他永远有艺术的新鲜感,即便在古稀之年,他的风格也没有固定过,一直在色彩、结构诸多方面不断变化着。他坚持油画水墨画兼作,油画,中国画,西方,东方,他在它们之间寻找着交融点。他的作品,洋溢着浓郁的东方情调,但又有别于陈旧僵化的中国画传统格局,他吸收西方绘画的形式结构,来表现中国的意境趣味。他提倡抽象,但又不完全等同于抽象派,他将抽象寓于具象之中。他来到陕北高原,起伏不平的黄土高坡,纵横交错的山褶,如同老虎身上的花纹在他的眼中呈现。这花纹是活灵活现的线条,这黄土高坡也就成了生命。在这样的对象面前,他的艺术观似乎找到了最好的载体。于是,他画中的黄土高坡,形体是起伏的高原,而生命却是具有气势的老虎。在他的笔下,线条,结构,色彩、具象,抽象等等,是一个完美的整体。

    爱情与艺术同在

    在吴冠中的世界里,少不了妻子这个角色,而且,正是因为他们半个多世纪的爱情,一直充实着他的心。他难以想象,没有她,他的创作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他也相信,如果没有妻子站在他的身后,他的艺术一定没这样丰富这样耀眼。

    吴冠中看重自己的这份浪漫。

    四十年代到法国留学,他带去了一件红毛衣,这是他唯一的毛衣,是妻子在临别时为他赶织的。他很珍惜这毛衣。有一年春天,他同一位法国同学利用假期带着宿营帐篷,驾双人小舟,顺塞纳河而下,一路写生。但第一天就遇到了风暴,小舟翻于江心,不会游泳的吴冠中,几乎淹死。当时,他身上正穿着那件红毛衣,怀里揣着妻子的照片。他最终获救了。对于他,这次的死里逃生是终生难忘,仿佛冥冥中万里之外的妻子在保护着他。大概从那时起,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将永远与妻子同在。

    “文革”中的一九七二年冬天,为探望在贵阳生病的岳母,他们夫妇请假离开部队农场(那时艺术院校的师生们都在这种五七干校里劳动)。这样,吴冠中得以有机会途中在桂林逗留。他们来到了阳朔。虽然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但他十分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多年的“文革”,自己一直处在压抑和封闭的状态,如此美丽的景色,足以让他陶醉。他执意作画。妻子理解他的这种心情。

    作画那天,天却下起了雨。妻子没有去观光,而是举着雨伞为他遮住画架。他们淋在雨中,听凭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他不断地挪动写生地点,她则不停地跟随着,手中的雨伞没有挪开过。可以想象,在雨幔中,这是动人的一个场景。雨之后又是阵阵强劲的北风。大风中画架支不住了,十几年后吴冠中说,他当时几乎要哭出来。这时,妻子伸出双手扶住画面,用她孱弱的身躯替代了画架。冬日的桂林,寒风刺骨,她的手指冻僵了,但一直坚持着不松手,直到他画完。

    我第一次去看他时,他们还住在劲松小区轻工部的宿舍楼里,房间不大,画室更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吴冠中开始着他晚年创作的新的飞跃。那时他妻子身体还很好,忙着为我倒茶,忙着接电话,看得出是一个贤惠善良的女性。她原来并不懂美术,但在半个多世纪的日子里,她已经在吴冠中的影响下,成了一个出色的美术鉴赏家,并且吴冠中还承认,她时常对他作品评说,使他颇有启发。甚至在他的影响下,她也拿起了画笔画速写,这些速写有时还给吴冠中以创作灵感。

    后来她突然患了脑血栓,半身不遂。可以想象,这对吴冠中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在她住院期间,他的生活规律和创作规律都被打破,他心神不宁地惦挂着妻子,而儿女又不让年岁已高的他常去医院。一天下午,他一个人独自坐在家里,似乎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听凭时光流失。电话铃响了。过去都是妻子首先接,为他安排一切。他拿起电话,话筒里直呼他的名,他听见是女人的声音,正是妻子!她也惦挂着家中的吴冠中,居然从病房被扶到电话机前同他直接通话了。中风后的她,声音已有所不同,他自己竟然听不出她的声音,为妻子挣扎着来打电话而感到意外。这突然和偶然使他丧失一切经验和理解,他哭了,哭她的复活。

    吴冠中不止一次为妻子哭过。

    一次他在长江巫峡附近的沿江羊肠小道上写生,妻子便自己沿着峭壁上的小道往前走去。他发现她许久不回,便高声呼喊,但没有回音。俯瞰峭壁下滚滚而去的江水,他着急了,为妻子而担忧。于是,他丢下心爱的画具,一路小跑,一路呼唤,仍然没有回音。他禁不住哭了。后来,在两里外的一个小山村里找到了她,原来她正在和一位老太婆聊天。短暂分离的重逢,那种喜悦只有他能够感受到。

    有一次,我去看望他们,吴先生把我带进他的画室,欣赏他的新作。墙上挂着一幅油画,画的是他的妻子。他说,他就答应为妻子画一幅画,可总也没有实现。这次妻子生日,他终于完成了这幅肖像画,了却一桩心愿。画中的她,显得慈祥而平静,目光里没有微笑,而是关切和沉静。面容有些衰老,但分明又透出一种坚毅。肖像的背景,是浓烈的黑色,仿佛隐喻人生的艰难。

    看得出,这是他全身心投入而创作出来的作品。他把自己的浪漫、纯真、感激,把自己对人生的认识,都融进了妻子的肖像之中。

    在生活中,在艺术中,他与她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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