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开启天门,从天外吹来思想解放的罡风,横扫六合,涤荡九垓,同时为国人送上了空前绝后的“纵坐标”和“横坐标”。所谓“纵坐标”,即中华悠久的文化传统;所谓“横从标”,即世界各国的文明菁华。
拿这两个坐标检验“五四”时期的文化风云人物,譬如说胡适、鲁迅、郭沫若、周作人、傅斯年、罗家伦、郁达夫、冰心、徐志摩等,他们都有两个特征,即传统基础好,又善于吸收外来的新东西。以当时最时髦的清华堂为例,它是专门培养留美学生的,但是学生中的杰出人才,都符合两个条件:外文好,中文也好。
为什么要重提两个坐标呢?这是因为,时下的教育,过于强调外文,而又过于忽略中文。于是我们看到,从小学起,不,从幼儿园起,老师、家长都在拼命抓英文。至于中文,尤其是学理工科的学生,只是一般对付。结果,就形成中西两条腿不一样长。说起中文文章,则疙疙瘩瘩,令人汗颜。
外文好?倘若我们站高一点看,外文果真好到哪儿去吗?答案是“末必”。笔者曾与一位年轻的法国文学翻译者交谈,他在法国呆过九年,自信法文远胜于傅雷,但是译出来的东西,总叫人不敢恭维。为什么?中文太差劲了。我老实不客气地指出:“即使就法文论,你也赶不上傅雷,因为你的母语欠火候,对法文的理解必然受到限制。”
他对此不能理解,不懂得母语水平跟外文学习有什么关系,这真是教育的悲哀。
(摘自2009年5月2日《温州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