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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查新昌:作家是文学的灵魂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23-06-11 05:15:10 点击:

    当我着手要做这期杂志的名家现场时,我在脑海里不断搜索着一些熟悉或不熟悉的作家、诗人,很多人一闪而过,但是当傅查新昌这个名字跳入我视线,我选择了他。

    这不单是因为结识并采访小说家傅查新昌是我由来已久的心愿。采访他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我这期择取采访对象时,特别愿意倾向于西部,着眼于少数民族作家。我虽出生于并长期生活于关中平原,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西部,我想借此机会,让更多的人了解西部,以文学对话的方式,走进少数民族作家丰富而充盈的精神世界,于是,我认定了傅查新昌,作为这期名家现场的采访对象。

    抱着诚恳的态度,和对傅查新昌的敬仰之情,我和他很快取得了联系,不曾想他慨然应允。他说,他如今已移居北京,那几天他正好有点空闲时间,一定配合我完成这次采访任务。这对于和他初次交往的我来说,从陌生到熟悉,单凭一份来自于相互之间的信任和理解,来自于文学结下的缘,是远远不够的。

    在这个炎热的季节,喧嚣尚未完全消散的夜晚,我们有了一次深入心灵的谈话,一次因为文学而碰撞的思想火花。

    寻求精神的归宿

    王琪:你好,傅查新昌老师!很高兴有机会能与你谈论有关文学的话题。作为一名享誉全国的实力派小说作家,能否谈谈你的个人经历和创作成就?

    傅查:我出生在只有三户人家的牧场,早在尴尬的青春期里,我沉浸于灵魂的自我拯救时,就从马尔兹的《你的潜能》里,找到了自我意象。或者确切地说,找到了“我属于哪种人”的自我观念,这种观念建立在自我信念之上。就文学创作而言,我的个人经历非常坎坷,但我还要保持精神愉快的思维方法。我过去关注于民族的苦难,高扬爱国意志,寻求一种写作良途。由于时代的急骤变迁,我对现实人事的思考与感悟,历史和价值在心灵中被分裂,打破了内心与外界的和谐,理智上疏远了地域文化传统。但在从宏大叙述向关注现代人性的转型中,间隔着一场人生的大困顿。困顿所带来的往往是迷惘和幻灭,在这样的时刻,人会不由自主地去寻求一种精神归宿。

    在这个意义上,我经常对文艺青年说,读中国的古书,常常使人能安静下来,陶冶情趣,也可获得知识、见解、文采和消遣。但这不过是儒融合于人际世俗,庄融合于自然山水而已。迷恋了这美的意境后,它势必会消浊你身上的狂气,吮吸你仅有的感性生命,不知不觉地使你变成一个中庸的、圆滑的、彬彬有礼的、富有传统美德的伪君子。那些大骂成功者的人,充其量不过是为贫贱所难,嫉妒成疾,他们眼看着别人成功了,有花不完的钱,买了别墅和名车,娶了漂亮的小老婆,这让一些人嫉恶如仇,甚至以举一反三的仇富心态,树天下名人为敌,骂起人来口无遮拦,无所顾忌,不留情面,这种心灵积习,是从新文化启蒙运动以来就养成的,中国文人们把文学置于理想化和崇高化,忽视了文学的大众性、文化性和娱乐性,也忽视了人类固有的消费欲望。

    王琪:你曾经是新疆青年作家群的领军人物,在西部文学的背景下,你视野里的少数民族文学的创作现状、发展态势及未来趋向是怎样的?

    傅查:请你不要介意,我不想从更深沉的意义上,去阐释少数民族文学的话题。在中国,人们习惯以好恶的标准,来衡量一个作家的民族叙述,局限于民本思想,吃喝玩乐,以及乐感人生追求之中。我认为民族叙述不是一个孤立而封闭的壁垒,如果作家不去反映复杂的民族问题,它不会自呈自现,也不会自行解决问题,这需要存在论的支持。特定的环境和写作领域,还使作家进入一个责任系统。具有道德理想的写作态度,或许是最具有普遍效力的。从道德情怀和社会良知来看,那些有足够责任感的作家,无疑是成果最佳的。

    直到现在,我还认为历代边疆人承担了太多的不幸,他们的苦难,最适合大写,而且最能阻止作家的不良幻觉,恶劣的心灵积习。我是通过宏观思考,经常能回到上帝的戒律所规定的秩序中,使我的自由服从道德,现实的法规。在写作状态中,我的想象力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否定,谁都不能阻挡我的一切运思活动。显然,研究什么样的作品是永恒的,什么题材最符合我的叙述智慧,就能最有效地浓缩写作的无节制,并使我去发现自己的各种责任。一些作家为版税而写作的现象,为我提供了最有益的研究科目,可以用来调整处于麻木状态的心态。在写作过程中,民族叙述不再具有任何政治意义,我所关注的是普通人的小历史,以小历史呈现大历史,不仅要排除一种强加的政治控制,如果限制我的创作自由,使我服从政治游戏,承担责任,那么我唯一的创作目的,就会陷于过度谨慎,丧失自由的想象力。其实,现实仅仅能在表面上限制我的自由写作。

    王琪:我注意到你在2009年9月至2010年7月期间,曾在清华大学进行过历时一年的《中国当代写实主义油画》课题研究,你是以一位作家的身份去研究油画的,这段特殊的经历对你的文学创作会起到怎样的促进作用?你觉得它们之间的关联密切吗?

    傅查:其实,我一直关注着文艺这个大概念。我没画油画,已有二十多年了。记得少年的时候,我给父亲画了一幅肖像,父亲说我画得很好。这是父亲极高的鼓励,给我以人格力量。从此,我产生了当画家的愿望,参加了学校美术组。美术老师经常斥责我笨。其实我并不笨,在“批林批孔”美术小组,我画林彪和孔子画得最好,但美术老师对一个女生刮目相看,经常给她提供笔和纸。后来这个女生堕落了,她在我眼里成为枝繁叶茂的植物。在美术老师沙漠黄昏般的眼皮底下,她长出未婚先孕的恶果。我对美术老师绝望了,画家的愿望烧毁了,心中却有难以忘记故乡的坟墓和寂寞。许多年以后,我以汉字的魅力,完成了浮游在心中的灵魂叙述,特别是我的长篇小说《秦尼巴克》,好像从沙漠边缘的河流苏醒过来,在中国文坛确立了我的文化身份。从此以后,我把文字里最洁白的道路,留给身后的年轻人,后人的成长有声有色,像古道边的绿色植物,在我眼前闪着金光,祖先衰老的脸,掩埋在我的热泪之下。新一代在生根发芽,而我开始像枯黄的落叶。他们开花结果,而我不再结果了。在被文字挤出的血色的热泪下,故乡的土壤掩藏了我的一半血脉。我为血缘幻想付出了血泪的代价。从此,我的故乡消失了。我希望像法国的福柯一样,改变一下面孔背后的内心,靠着边疆人渴望潮湿的倾听,用彩色语言,表证我对新疆植物的特殊情感。我不是河流,一个女孩子伤口的经验,以及她心愿的灰烬,与我的存在不再一样。

    到清华大学做课题研究,可以说是我的重要转折点,为移居北京做独立策展人的前期准备。除小说外,我的主要精力放在文艺批评,我不走单的路,而走多向度的路;单就偏了,多向度随时得以调和平衡,并用知识和理性引导情感。在这方面,我们应该向孔子学习,他从来不直接任一个直觉,喜欢一往一返的两个直觉;此一返为回省时附于理智的直觉,又如好恶皆为一个直觉,若直接任这一直觉而走下去,很容易偏,有时且非常危险,所以最好自己有一个回省,回省时仍不外诉的直觉,这样便有一个救济。在清华大学做课题研究期间,我秉持理性主义态度,面对现实人事的复杂性和易变性,以自己的坚韧与沉稳,丰富的思想资源,冷静地求解了一批当代重要艺术家们的创作活动与现实图景,因而以独立策展的身份,活跃在当代文艺批评的前沿。对于我来说,名誉和荣耀不再是意识形态的加冕,是文学艺术心悦诚服的嘉许。

    人性细节需要反复展示

    王琪:《秦尼巴克》是你一部具有代表性的长篇小说,这部小说发表以后,获得了文坛广泛关注,好评如潮,它的先锋性是少见的,可以说是描写新疆近代史的一部大书,当初你在创作这部小说时,有什么样的写作背景和创作动机呢?

    傅查:写这部小说时,我采用了很轻的叙述策略,这种叙述方式比“重述”更加深入,但不会减轻它的趣味性广延性和深刻性。考虑到当代读者的阅读习惯,这部小说由后现代性的戏拟、反讽、隐喻、篡改等外在手段来支撑,用于边疆人错综复杂的历史事件,用于我的写作领域和文化背景,已经悄悄地有别于一些作家的理性叙述,并独立于理性范式,寻找难以识别的边疆移民的沧桑迹象。一般读者不可能以任何方式,对这种表达做出公正的审美反应,因为他们纯粹是被我观察与体悟的写作对象,我好像是理性世界的一个新来者,或者是一个迟到者。我用这种观察为思索中心,虚构了一整套人性故事。

    王琪:民族意识、家园意识以及对女性命运的思考,在《秦尼巴克》中特别彰显,可见你人性视角的敏锐和独特,这是一位心怀使命的大作家所必备的,也正是众多读者尊重、喜欢你的原因。那么,在新疆那么一个地域辽阔,多元文化碰撞共生的地方,对你的思考和创作有什么积极的现实意义,和不利因素呢?

    傅查:近代新疆史是非常复杂的,战乱造成边民的苦难,导致他们绝望和忧郁。在清朝末年和军阀混战期间,由于迷信势力十分强大,或者由于边民反对清朝政府的斗争十分激烈,因反抗原因患忧郁症的人数成倍增多。在局势恢复稳定后,这种类型的移民情结并没有消失。我笔下的众多女性形象,既可爱又可亲,母亲的伟大情怀,人性的高贵一面,可以消除任何邪恶的力量,驱散坏意象,使人安定情绪,返朴归真,接近道德意义上的圣洁。对男人,我弱化了道德因素,而是通过人性细节的反复展示,显现了更大分量的男权特征和意向性。显然,婚姻对女人是一种保护措施,可以防范放荡、通奸和极端的反常习惯,诸如酗酒、偷情、无限制地乱交、冷漠麻木等恶习,都会败坏女性道德品质,最终导致彻底的堕落。由此可见,我对女性的理解,有一个认知过程,从历代女性的缠足陋习,到男权社会的玩世态度,从女性生理上承担的经期,到分娩的阵痛和对生命的哺育,给我的思维定势和趋向,内在的心理情感,赋予了写作良心和责任感。

    王琪:你对当前中国文学创作的现状持什么态度?乐观还是悲观?这种文学环境,对你个人以前和现在,甚或将来的创作有什么影响?

    傅查:从我个人角度而言,你提出了一个充满矛盾的问题:一方面,作家相当重视审美的感性特征,坚持审美的自然人性原则;另一方面,作家又受到文化体制和市场判断的内在克制,无形中给叙事施加理性态度,终使作家的审美,成为培育顺民、强化政训、修养德性的外在手段。基于此,男女聚会,讴歌相感,已成为当代叙事的主流,其中包括好滥淫志的骚体写作。这足以表征任何层面的文学创作,都能呈现出作家的心灵结构,从直接的功效观点来看,诸多的心理问题,不健康的意象,使有些作家沉溺于狂欢式的写作中。比如,一些作家的窥阴癖和恋乳狂,对外界是陌生的,但对写作者而言,内在的意象世界,绝不是一个道德、审美和直觉的问题,而是一种心灵结构的自然外露。所以说,作家的品质很重要,而作家是文学的灵魂。

    文学的可变性是无法预测的

    王琪:在众多读者眼里,你是一个孤独的写作者,甘于寂寞,不随波逐流,为人处事都很谨慎,这种品质是难能可贵的。你在文坛这么低调,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傅查:其实,我不孤独,一直以跨学科的介入方式,做着利人利己、推动社会进步的事情。对文学批评,我曾经有过理想化的关注,后来被一些损人利己和自夸功德的人,相继利用、暗算、诽谤、伤害、人身攻击之后,我逐渐放弃了谦而又谦的处世态度,甚至连批评的欲望也没有了。我有自己的做人原则:善要近亲,恶要厌恶。我喜欢美德的重感性特征,美德存于内心,表现于行动,发挥于事业,是为极美。古人说,谦虚是一种美德,以此表明谦虚不是消极隐退,而是保持自身的心灵品质。

    王琪:文学说到底就是入学,这几乎成了定论。这也是从精神层面上讲的,那么对于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我们想听听你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傅查:这是高尔基的观点,我不太喜欢这个定论。一切事物要么是清醒的,要么是梦幻的,不是真理就是蒙蔽,不是光明的存在,就是黑暗的虚无。这种法则规定了一种必然的泾渭分明的秩序,从而使真理得以存在并一成不变。文学在消费时代遭遇的尴尬,已成为近些年来一直聒噪不休的议论焦点,同时也是被炒得很滥的话题。我以为这个话题本身,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复杂得让很多作家丧失了天然的天性。在我的认知范围之内,不论在哪个时代,人类都需要一种能帮助了解自身的方法。人类可以用文学的形式,讲述现实人事的复杂性,重新认识生命的存在,接近万事万物的秘密。我所体验过的创作过程和个人经验,能够证明文学没有固定的本质,任何事物只要成为描述的对象,都具有其本身的文学性、文化性和艺术性,或者超越文学研究的审美范畴,决不能根据特定历史时期的政治游戏和审美观点,解答什么是文学的本质的问题。文学的可变性是无法预测的,就像手机短信替代电报一样,也许某一天人们会毫不奇怪地发现,好多作家被逐出文学的伊甸园,同时又会出现另一种文学创作方式。所以我认为,对文学的历史性存在,没有必要设计一个无懈可击的定义。

    王琪:傅查老师这一点你讲得真好,一些观点我很赞同。你是一位小说家,但你涉猎的体裁不仅仅是小说,同时还有散文和诗歌,要同时写好它们并不简单,在你的创作实践中,是如何平衡这几种文体的写作的呢?

    傅查:可以概括地说,是跨学科的、广泛的阅读,丰富了我的内心世界,培养了广敬博爱的知识性情。我所理解的文学艺术,作为人类的一种情感活动、想象活动和精神创造活动,作为人类言语符号活动的一个思想领域,显然源于人类的各种生存活动。二十多年来,为了寻找一种表达方法,我一直关注着文学这个大的概念,不论是诗歌、小说和散文,还是文学理论和艺术批评,我都以科学的态度介入过,最近又开始画油画。在中国,文艺批评是何等艰难的事。我既不追随典范去生活,也不奢求使自己成为谁的典范,我只为我自己生活,只为大众社会说几句公道话。在我的生活中,没有不可逾越的规则,而是有太多不可言传的心灵灾难、个人痛苦和美妙的隐私,还有一些隐含于我自身的,在喧闹的生活中越受压抑,越要呼喊出来的欲望。

    “隐退”是为了某种暗示

    王琪:在你骨子里,你觉得自己是一位天才的作家,还是后天的勤奋努力使然?

    傅查:我不是天才,是通过后天的勤奋努力获得智慧的,但在这短短的访谈时间里,全面陈述我的思想,我自感力不从心。我想起孔子把人类分为三个阶层:最高的是君子,最低的是小人,介于君子和小人之间的是一般人。我既不是君子,又不想做小人,我是很一般的人,也是很普通的作家。我今天接受你的访谈,也在于互相交流,彼此得着智慧。纵观古今中外,名人的治学之道,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珍惜时间,甚至把时间看得比生命还宝贵。法国物理学家、化学家居里夫人结婚时,家里只有两把椅子,她的先生多次建议再添置几把新椅子,作为接待客人之用。而居里夫人却认为,如果家里有了多余的椅子,客人坐下来就不走了。为了挤出更多的时间搞科研,居里夫人一把椅子也不增添,她以实验室相依为命,为人类社会创造的价值,是难以估量的。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人的一生最多能活到一百岁。我们可以盘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一百年三万六千五百天,如果我们有幸活到八、九十岁,我们的一生也只有两万多天。所以我们不可不知有生之乐,亦不可不怀虚生之忧。

    王琪:比喻这么形象,让我再次对你有了新的认识。那能否提前透露一下,你目前构思的或已经动笔的作品概况,近期会有大部头作品问世吗?

    傅查:你也许不知道,我已经好几年没写小说了。目前,我在北京主要在做独立策展人,在全国范围内,对各种流派的女艺术家进行考察,选择优秀的女艺术家进行个案研究,确证创作与良知,知识与艺术的关系。解读艺术语言的奥秘,研究艺术家的心灵结构,对作品蕴藏的思想意义,进行简明清晰和令人信服的诠释。从跨学科的多元化审美视角,对她们进行学术访谈,界定她们的创作成果、艺术追求和精神超越。举办各种展览与公益活动,力求共享文化资源,做利人利己的推动社会进步的事情。通过举办学术交流展,让国内观者在女艺术家提供的真挚、朴实和感人的审美理想中,获得对人类文化艺术的温情和敬意。好多人很好奇地问我,为何专门研究女艺术家?我这样回答说,倘若一个男人丧失了研究女性的冲动,那么他可以成为他愿意成为的一切,但决不能成为一个审美者。

    王琪:对于未来的创作之路,你是如何规划的?

    傅查:我已经步入中年了,逐渐放弃了强韧的渴求,也没有太多奢望了,对文学也如此。对此,你也许认为真正的作家在困惑面前不是放弃文化批判和哲学思考,而是期待转折的发现。对我个人来说,我们所处的时代,在一些人眼里成了滚滚而来的财富的庞大储运基地,这为人们心中蛰伏或诱发出来的各种欲望的实现与满足,提供了丰厚的物质保证。但欲望征逐的复杂性,呈现出散发着一股呛人的血腥味的精神图像,人们的价值观、情感、心绪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与物质的分离,从物我转向纯精神状态,是没法活下去的。我的“隐退”,或许对这个物质时代做了某种暗示,就像苏格拉底所说的那样:任何实际的品德、勇敢、节制、豪爽、谨慎、友谊都不足以定义“善”,如果离开了本义的“善”,其它品德也可以转化为“恶”。在一个充满物欲、情欲和私欲的时代,我重视发挥知识的社会作用,倡导综合性文化批评,努力调解过渡时期的思想冲突,以承受现代生活巨变中的压力,维护文明的秩序与统一。

    没有幻想就没有行动

    王琪:《延河·绿色文学》(下半月刊)是面向青年作家和文学爱好者创办的一份综合性文学刊物,我们所倡导的“绿色”理念,目的是唤起人们的环保意识、绿色意识,你在西部生活工作过多年,就“绿色”这个字眼,结合文学这个大概念,请谈一下自己的切身体会?

    傅查:这个问题问得好,让我想起1997年,美国解构主义文学批评家希利斯·米勒,在中国的《文学评论》杂志上,发表了他的论文《全球化对文学研究的影响》,这篇论文激起中国学者的讨论和争鸣。希利斯·米勒多次来中国讲过学,在他的一系列学术报告中,最引人注目而引起争鸣的,是他所阐述的文学“终结论”的理论命题。希利斯·米勒认为,随着电子技术的迅速发展,当今的文学逐渐从书籍时代转到了电子时代,新的技术正创造着新的生活方式和感知方式,由此必然会对文学创造和文学研究发生影响,比如越来越多的人,正在花越来越多的时间看电视或电影,或者再转向电脑和网络等,关注书本文学作品的人越来越少。因此,希利斯·米勒认为,在新的全球化的文化语境中,文学在旧意义上的作用越来越小。在我的记忆中,他的这个观点,早在法国哲学家德里达的《明信片》里就阐述过,德里达说:“在特定的电信技术王国中,整个的所谓文学的时代已不复存在。哲学和精神分析学都在劫难逃,甚至情书也不能幸免……”

    我曾对德里达的预言提出过质疑,认为这个观点过于极端,还认为只要人类不灭亡,历史未曾终结,文学就不会终结。我看到了写情书的时代一去不复返,甚至连电报也被手机短信和微信替代。但是我认为,什么样的时代,造就什么样的文学,因为与文学“终结论”密切相关的,还有人类历史文化“精神圈”。所谓的文化“精神圈”,是法国思想家夏尔丹曾经使用过的概念,他说地球上除了生物圈,还有一个通过综合产生意识的精神圈。系统论之父贝塔朗菲,把人类独自拥有的语言一符号系统,看着地球生态系统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层面,一个高踞于生物圈之上的精神层面。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曾经担任过美国副总统的戈尔,写过一部关于《生态与人类精神》的书,他在书中高声疾呼:“我们似乎日益沉溺于文化、社会、技术、媒体和生产消费仪典的形式中,但付出的代价是丧失自己的精神生活。”遗憾的是,在激烈的总统竞选中,戈尔败给了小布什,这意味着较为温和的生态主义,败给了极端霸权的单边主义,从此美国民众失去了一次调整自己国家民主策略的机会,也使美国和地球上的许多国家和人民,陷入更激烈的震荡之中。关于绿色,我也是一个倡导者,直到现在还没买私家车,号召身边的人,能骑自行车就不开车,能走路就不要骑自行车,因为我们只有一个地球。

    王琪:《延河·绿色文学》(下半月刊)的作者和读者都是相对年轻的群体,都非常喜欢文学,在文学逐渐被边缘化的今天,你对青年作者和文学爱好者有什么好的建议或忠告?

    傅查:我希望青年人学得真本事,早日建业立名,就像周杰伦一样,发挥自己的个人优势和精神资源。在中国文学史上,许多大诗人在十几岁,甚至在不足十几岁的儿童时期,便能写出脍炙人口的名篇和名句,他们被世人称为“早慧诗人”。屈原写《桔颂》时才十九岁;王维十七岁时就写出了“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样的佳句;白居易八九岁就依照复杂的韵律,能写出格律诗,刚满十六岁就写出了千古名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唐代杰出诗人骆宾王的《咏鹅》,是一首千古流传的好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写这首诗的时候,骆宾王才七岁,他七岁就名贵天下。这说明年轻就是资本,我希望青年人敢于挑战,不要按部就班地过日子,要有好的幻想,有了幻想就有挑战意识,有了挑战意识才会有创造力,有了创造力才会有生命的魅力。在《圣经》里,一开头就说:“上帝说有光,就有了光。”这是多么伟大的幻想啊!如果没有幻想,就没有行动,没有行动,就没有成果。

    我想啊,写作是雅事,具有自由性和自律性,但如果你没有韩寒那样的好运气,不想涉足复杂的人情世态,就不要进入文坛,争当虎战英雄。文学之外还有很多的人生之路,可以最大限度地挖掘自己的潜力,只要你以学为基,学得知识和智慧,照样可以富有四海,为人类做贡献。如果你不想成为孤独的人,也不想借助文学来确立自己的文化身份,那么你最好主宰自己的命运,先去解决好生存问题,等有车有房之后,再去实现自己的文学梦。美国作家斯坦培克曾经说:“文学和语言同样古老,只要人类存在,文学就会廷续。人类在征服自然和战胜自己的过程中,必将远离懦弱和愚蠢,臻于成熟和完美。”与此相反,随着科学事业的发展,大众文化的全方位兴起,文学创作与文学研究面临着新的困惑与挑战。这只是我的建议,若言不雅驯,请你谅解。

    访谈是在愉快中进行的,我们全然忘记了时光的流转。窗外,有蝉鸣不止的聒噪,我知道,这个夏天就要随风悄然远去。而时间对于我们多么宝贵,对于百事缠身的傅查新昌尤其如此。

    我忽然看到一扇天窗正在上空缓缓打开,仰头望去,一切都那么静美、安详,从天边暗涌过来的星辰正闪烁不熄。仿佛与傅查新昌经过一席谈话,我已经不自觉的进入到他内心,探寻到他对文学那份虔诚与敬畏的精神家园。他的低调、谦和、一丝不苟,再次在这里得到了证实。

    由于文学,能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令人百般品尝,反复回味,应该就是文学的无穷魅力所致吧!

    栏目责编 阎安 马慧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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