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小说《白棉花》是一部读起来并不轻松的作品，甚至是沉重的作品，但确实是一部值得一读的作品。小说中那些带着悲怆意味的故事，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究其原因，首先是由于作者笔下的故事勾起了很多人的或许已深埋于心底的某些刻骨铭心的往事，而这些往事实际上属于一个民族的历史集体记忆。
关键词：柳晓春 长篇小说 《白棉花》
不知是谁说过：记住我们从哪里来，才知道我们向何处去。对于一个伟大的民族来说，历史永远近在眼前。上世纪60年代初，中国刚刚经历过3年的天灾人祸，但全国上下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大江南北响彻青年一代激昂的呐喊：“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他们听从党和祖国的召唤，离开熟悉的家乡，离开养育自己的父母，来到祖国的大西北，来到新疆。他们与当地父老乡亲、各族干部群众同甘苦、共患难，在那旷野碱滩、茫茫荒原，抗严寒、斗酷暑、战风沙，艰苦创业。他们给戈壁注入了活力，给荒原带来了生气，为那片土地增添了文明和希望。他们，被称为支边青年。
作为垦区事业的先行者，开拓者，建设者，支边青年为边疆建设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性贡献，建立了彪炳千秋的不朽功勋，他们不应该被忘记。作家柳晓春以敏锐的目光和深邃的洞察力捕捉到这一既有文学性又有现实意义的题材，并且坚持以人民群众为表现主体，书写人民的历史，赞美人民群众的伟大创造精神，历时两年半，创作完成了近三十万字的长篇小说《白棉花》。该书入选“湖北工人作家丛书”后，2016年11月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这是一部读起来并不轻松的作品，甚至是沉重的作品，但确实是一部值得一读的作品。小说中那些带着悲怆意味的故事，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究其原因，首先是由于作者笔下的故事勾起了很多人的或许已深埋于心底的某些刻骨铭心的往事，而这些往事实际上属于一个民族的历史集体记忆。
我们说支边的文学书写是一种对历史的文学叙事，它有别于历史学家讲究“不讳恶、不隐善”的春秋笔法，也不同于非虚构作家追求相对客观的纪实。文学是“人学”，作家更注重写人，更关心普通人和个体生命，更关注人物的性格心理与命运遭际。《白棉花》对支边的文学叙事，虽然也记述事件和史实，但更注重对生动情节的描述，重视对事件中人物心理活动的描摹，注意对历史环境、社会环境、自然环境等的渲染，丰富的、形象的细节赋予了这部作品较强的艺术性和可读性。比如：“春天不像个春天，骆驼刺、芨芨草、芦苇都懒得和人见面。东西南北全是白茫茫的盐碱滩，无风一片白，有风白满天。”“两人背靠背紧紧贴在一起。两床棉被紧紧合盖在一起。被子两头各留一个细小的透气口呼吸，早晨睁眼能看到呼气的被头结出一层明显的白冰。”“陈立功端着碗，喝一口，晃一步，筷子敲一下。碗里是清亮亮的糊糊，可以当镜子照见人，直接往嘴里倒很方便。”“男女間就如隔着界河。白凯思忖，天上银河都比这地下界河强，至少牛郎织女每年七夕能在天上鹊桥相会一次，而纪律严明的兵团单身男女，哪怕心心相印也不能随意相见……”，等等，就非常文学地再现了当年支边人艰难的生存环境、心酸的生活状态、苦涩的心路历程，再现了那段苦难的、艰辛的、甚至荒谬的岁月。
另一方面，小说通过全能视角的阐述，让读者看到了垦荒人及他们的子孙，有着棉花般纯洁的灵魂，有着棉花般温暖的情思。主述人物白凯就是这样一个典型。尽管“背负地主崽子和右派子弟‘两座大山’”，但他能清醒认识形势与自我劣势，始终恪守“客观存在的‘出身’问题，由不得他来改变，他个人能做到的，就是严格遵守兵团各项规定，再不出任何主观上的差错纰漏”的信条，迎难而上，不断完善和改变自我，以至于在开大荒、挖红柳渠、打土块、南山伐木、在界河“老毛子”枪炮射程里堵洪水决口和钓天山鱼等平凡的工作中干出了不平凡的成绩，从而受到团部的表彰。在白凯的身上，集中体现了支边人的本质特征，那就是吃苦耐劳、改天换地、无私奉献。由此可见，历史因无数个白凯式的小人物而绽放厚重而辉煌的文明之光，小人物也因特定的历史环境磨砺释放出独特的人性魅力。对历史的见证、参与和创新，构成了白凯式小人物作为支边人代表的全部历史价值和人文意义。作品在还原这段“创业史”的同时，更重视人物的刻画，近于零度写作式的客观描述，使小说的人物、场景、对话、情节、故事的推进历历在目。同时，小说也注重全景式、史诗式格局的营构。整部作品把普通人的命运与一个时代、一个国家的命运联系起来，通过一批生动感人的人物形象，组成了带有浓重湖北文化特色的支边人群像。每个人的青春和曲折经历，最终汇成了一个群体的形象。总而言之，作者以真挚、火热的情感抒写支边黄冈人乃至中国人的可贵品质，他们可歌可泣、任劳任怨，使得辽阔的祖国从此昌盛，使得广漠的边陲从此繁荣，突出了支边人“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的主题。
（马忠，广东清远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