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家族口述史料作为家庭档案的一种原始记录形式，以朴实细腻的叙述方式记录家族历史的发展与变迁。本文以满琳著的口述史《土尔扈特女儿》为研究实例，从内容、形成者与目的三方面对家族口述史料的档案属性进行论述，并从其所属的家庭档案出发，提出其在构建社会文化的史料价值和文化价值属性，最后指出家族口述史料对社会档案事业建设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口述史;土尔扈特;家庭档案;档案属性;档案价值
一、《土尔扈特女儿》的档案属性解析
口述史料是通过笔录、录音、录像等手段和方法记录曾经发生的历史事件或者当事人的回忆而保存的口述凭证。它作为史料的一种补充形式，目前，“口述历史已经从最初的对历史性事件的口述记录转化为包含自传、回忆录等多种题材的、具有历史留存意义题材的概述”。家族口述史料是由历史事件当事人的亲身经历构成，其内容与家族的历史记忆和亲历者的自身经历紧密相关。当前，关于土尔扈特东归历史的小说、电视、电影、歌剧不胜枚举，不仅是当前媒体的“热门”题材，同时也是活跃于国内外的学术研究领域的话题。文化强国战略下公众文化活动的多样性和文化交流的多样性助推了家族口述史料的不断问世，《土尔扈特女儿》就是基于此背景下形成的一部极具价值的文学作品。文学本身就是历史，在某种程度上从不同的角度反映特定的地方和时期的社会生活环境。黑登·怀特指出：没有一种具体“历史的”方法去研究过去，但是文学作品能使我们理解“历史”和思想意识体系。而档案是在人类社会实践过程中保存下来的真实的历史记录，从档案学专业的角度来看，家族口述史料属于家庭档案的组成部分，是家族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原始记录。虽然当事人的回忆转述形成的记录可能具有一定的不准确性和主观性，但是它对于家族历史的传承、民族精神的传播以及中国文化自信的提升具有重要的作用。因此，有必要对家族口述史料是否具有档案属性进行探讨，进而理解其用于记录历史事件、还原历史真相和传承文化的原因所在。
首先，家族口述史料的原始记录性。这部家族口述史料的著者，也就是东归领导者子孙后裔。这本书的前半部分所描述的是关于土尔扈特部族东归的整个过程，后半部分大篇幅的叙述关于自己的父亲——土尔扈特部族第十二代和末代汗王的家族近代经历的呈现。其所描述的事实是著者的亲身经历，即使其中包含了著者对于个人回忆的再加工，其内容的信度难以把握和判断，但最主要的目的在于传承家族历史和教育子孙后代。著者并非无凭无据的编造历史，《土尔扈特女儿》的撰写是基于大量的原始文献资料的参考和史料考证的前提下形成的，可以作为历史研究的参考凭证的依据，著者作为事件的亲历者也使得家族口述史料所记录的内容具有较高的可信度。不仅注重口述内容的凭证性，而且注重口述史料所含内容的传承与濡化。后人可以从一个新的视角了解到土尔扈特过去的历史和现在的状况，也体现了“让过去告诉现在，让历史告诉未来”的功能。
其次，家族口述史料的形成者在传递相关信息。如土尔扈特东归的过程不仅参考了大量的历史文献，同时也向有关事件的牵涉的人员进行求证并将记载同类事件的前因后果的文献资料进行考证核实，然后将其作为档案留存，以保证传递信息的准确性和真实性。这样的口述史料才具备可信度，《土尔扈特女儿》中所记录了大量的历史：蒙古族的发展史、近代新疆政治演变史以及作者先辈亲人在历史舞台上的作为，在保证历史人物丰满性的同时最大限度的进行客观公正的分析。如关于自己母亲乌静彬的记述：不幸的童年、失落的青年、自强的中年和无奈的暮年，为治史者研究历史人物乌静彬提供新的侧面。如同历史学研究中对所收集的口述史料一样，对其事件涉及的人物、时间、地点等内容进行甄别与证实，确保事件所含信息的真实性与确定性。因此，家族口述史料虽不像其他的作品那样戏说浮想，但力透纸背的真实叙说使家族口述史料呈现出事件的动态发展过程和强烈的代入感。
最后，滿琳著作家族口述史料的最初目的并不是为了论证某个历史事件或事实，而是想要记录自己家族的历史发展轨迹和作为教育和濡化子孙后代的材料。家族可以映射时代背景和反映社群的发展轨迹，结合《土尔扈特女儿》一书来看，满琳叙述了土尔扈特王公家族的历史，从中可以了解到土尔扈特的家族变化和社会对其家族的影响、土尔扈特部族的来历以及东归英雄渥巴锡家族的发展历史。同时大量叙说了近代发展进程中父亲和母亲的亲身经历，客观记叙了新疆地区在近代史中的历史、经济技术、科学文化和社会风貌。家族口述史料通过口述或文字表述将家族的历史记录保存下来，不仅传承了家族历史的记忆，而且也符合档案记录和保存的基本属性。它不仅是家族子孙后代回顾历史的宝贵财富，也是传承民族文化的途径之一。因此，家族口述史料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二、家族口述史料的档案价值剖析
家族口述史料属于家庭档案的组成部分，通过对满琳《土尔扈特女儿》内容的研究，剖析其所述的档案价值，对我们了解土尔扈特部族的历史变迁、民俗文化等方面都具有重要意义。
1.充实正史维度
口述史料是被认为是史料的最早形式，通过传统的录音、笔录等方式，记录历史事件的当事人或者目击者的回忆而保存的口述凭证。从宏观的角度来说，研究土尔扈特历史的文献资料，大部分是从清朝统治者这一官方的角度去记录这段历史，但却不能详细的知晓“东归”历史事件背后不为人知的相关信息。从微观的角度来说，土尔扈特家族及其后裔，作为历史的创造者和见证者来叙述和记录这段历史更具有一定的信度，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不仅反映了土尔扈特部族的历史发展，同时也侧面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状和发展情况。
作者满琳走访土尔扈特部族中在世的老人，走访土尔扈特故地寻找第一手历史资料，同时又将自己的家族中口口相传的历史与土尔扈特部族东归的历史结合。是研究家族变迁以及社会发展变迁的重要史料，对于研究土尔扈特的历史以及卫拉特历史研究均具有重要史料价值。除此之外，在记录中还蕴含了大量的关于草原各部的相关史料以及历史沿革，对于研究哈萨克、哥萨克以及沙俄等生活和游牧在西伯利亚地区的民族和国家当时的社会发展状况、风土人情、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具有重大历史意义。通过《土尔扈特女儿》以补足了研究文献史料。
2.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文化
家族口述史料传递着中华民族文化。“土尔扈特人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其宗教关系西藏，其政治关系中国”。从文化认同的角度来看，土尔扈特蒙古不仅是我国卫拉特蒙古四部之一，同时也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成员之一，具有共同的历史传统、历史记忆、民族情感、政治文化等，这些因素在土尔扈特东归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3.情感价值（家族口述史料对于社会记忆的建构）
档案的情感价值，即档案经验事实之心理体验功能，是档案作为感觉对象的价值。家族口述史料作为一种特殊的家庭档案，其情感价值一方面体现在档案形成者与社会情感交互的过程中，当时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环境对档案形成者产生催化作用，在此过程中，档案形成者的情感就自然而然的反映在真实的原始记录上。另一方面体现在与形成者和利用者之间所产生的情感共鸣。家族口述史料是一种个人记忆，也是一种社会记忆。其具备了档案的基本属性，也是组成家族档案的重要部分。档案成为构建社会记忆的资源，而档案相关人员则成为社会记忆的建构者。家族口述史料记录和保存了家族曾经的生活轨迹和家族成员的共同记忆，是家族成员甚至是子孙后代情感交流、追溯历史、教育濡化的原始记录。对于社会记忆的构建起到必不可少的作用。
三、家族口述史料对社会档案事业建设的思路
家族口述史料是家族档案的主体，而家族档案又是档案的组成部分。因此，社会档案文化认同和传播需要从社会微观的视角——家族入手，由点及面的拓展档案文化认同，逐渐形成一种公众意识，从而推动档案事业的建设与发展。笔者认为在社会主义新文化价值观政策中关于增加人民文化获得感和参与感的相关政策的引导下以及文化强国战略指导下，可以借鉴家族口述史料这类的档案对于档案文化由下及上的建构作用，为今后推动社会档案事业的建设提供一个新方向。
1.由点及面带动社会档案认同的形成
社会档案文化认同的形成最初是由社会上少数个体的先行尝试，最终逐渐扩大影响普遍被社会公众所接受和认可。家族口述史料是极其容易强化其家族甚至是民族档案观念的家族档案，促使档案文化认同的形成。因此，培育家族档案观念是建设社会档案事业的起点，由点及面逐步形成由一个点辐射一个面的扩散效应，最终成为一种公众认识。
家族能够反映时代和社群，家族口述史料就是对其反映内容的原始记录，是一种特殊的家族档案。笔者认为社会公众档案观念包括了建档意识的养成。通过个体家族对其家族史的建档行为的宣传效应，能够促进社会上家族建档行为的增加和意识养成。
2.运用新媒体促进家族史的广泛传播
典型示范能促进社会档案认同的形成，但是想要使之具有一定规模的影响力和受众群体还需要其他方式的参与。在新媒体发展迅速的今天，网站、微信公众号、微博等社交媒体蓬勃发展，不仅传播信息，而且也成为展示自身形象的平台和提升影响力的重要名片。首先，利用新媒体的用户数量大，受众广泛等特点，将收集整理的家族口述史料进行展示和传播。其次，还能根据兴趣结成团队根据一定主题进行家族口述档案的收集、整理和编撰，充分调动了人民群众的参与度。
家族口述史料以朴实无华的叙说方式记录了一个家族的发展历史，蕴含了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与时代的发展变迁。《土尔扈特女儿》描述了满琳作为一个末代王公家族一分子的亲身经历，让人们有幸了解到那些被尘封在岁月长河之中的动人历史。这样的实例在发展繁衍了五千年的中华民族历史上一定还有很多，随着档案文化的不断发展，它们也都将会有为世人展示的一天。
3.建立统一的采集和使用规范
家族口述史料是一种特殊的家庭档案，其研究主要取决于有关口述史料的收集与整理。如若没有统一的采集规范，所有家族口试史料的口述者都以自己的方式来进行采集整理，家族口述史料档案记录的就会杂乱无章，不利于使用者利用。再如，若没有使用规范，采集整理出来的家族口述档案也属于个人隐私的一部分，涉及到大量的个人家庭信息，如果没有使用规范就存在被滥用的可能。因此笔者认為，具体的采集标准和使用规范应当由档案行政管理部门牵头起草征求各方意见后编订实施，并实施推广。利用官方机构的公信力量来推动家族口述史料整理归集的规范化和高质化。同时也促进以家族口述史料为代表的家庭档案的构建。
4.为丰富社会文化添砖加瓦
回忆录、自传、家史是家庭文化，也是社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土尔扈特女儿》家族口述史料为例，一方面促进了少数民族档案资源的开发。另一方面基于对少数民族档案的阅读、积累，推动更多具有民族特色口述史料的问世，既充实了历史，也为社会文化添砖加瓦。使我们对少数民族的生活习俗、传统文化有更加深入的了解。利用这些少数民族史料去做家族口述史，或者为家族口述史提供参考，推动民族文化的发展和传承。同时也是增强民族自信、文化自信、文化强国的重要基奠。
档案是档案事业进行千丝万缕处理的客体本身，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最重要的载体，它具有明显的文化属性，是文化的载体与人类文明的见证。现今，文化强国战略已经成为我国发展的重要战略，与彰显中华民族文化密不可分。文化是一个民族凝聚力和创造力的重要源泉，是一个国家综合竞争力、国力和软实力的重要体现。社会档案事业的价值就在于将中华民族优秀的历史文化与精神以人们易于接受和广泛参与的形式展开，档案事业属于文化事业，它的价值体现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核心价值观。档案事业的发展有利于弘扬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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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飘飘（1995-），女，汉族，贵州安顺人，硕士研究生在读，黑龙江大学，研究方向：信息技术与档案信息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