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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小魏的三次会面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23-05-27 16:05:12 点击:

    昨天下午,我的家门被人敲响,开门一看,楼道里站着一个男孩,长得跟魏思孝有点像,他喊出我的名字,得到回应后,递给我一个邮包。外面很热,对于这一点,快递员更加了解,他的额头布满汗水,背心湿透,黏在身上。说他长得像小魏,可能是我的错觉,因为我知道他的到来和小魏有关。邮包里有一本书,是魏思孝新出版的短篇小说集,名字叫《小镇忧郁青年的十八种死法》。我可能是除本书的编辑和作者外,最早拿到这本书的读者。小魏收到样书后,第一时间就把书寄给我。这两天,我一直等待这本书的到来。从上海到山东,再到河北,这本书跋山涉水,终于来到我手里,封面有些褶皱,犹如一个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已然不像一本新书。更要命的是,这本书虽已被其原著者过手(说不定被反复摸索,亲吻数次),但掀开封面,扉页上没有签名。我还以为小魏别出心裁,把他的名字写在别的地方,认真搜寻,没有找到,这本书干干净净,除了印刷字以外,没有任何手写的字迹。于是我认为这是小魏在耍酷,但又一想,以我们的关系,已经超越耍这种酷的阶段。我们一本正经地寄语勉励,那才叫酷,是一种看似正常,实则可笑的交往方式。而这种可笑,与我们的作品风格相得益彰。我微信上问小魏为什么没有签名,他恍然大悟而又略带懊悔地说,忘啦。也难怪,出书这件事,小魏早已习惯,迄今为止,他出版过四本书,这是第四本。就在前几天,我还收到他的第三本书,书名叫《一个废柴的日常生活》,也是一本短篇小说集。也就是说,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小魏抛出两本小说集,这让我很是眼气。他的第二本书,则要追溯到2012年,是一本叫作《豁然头落》的小说集,书名还是我定下来的,这四个字,来源于蒲松龄的《聊斋志异》。蒲松龄与小魏是同乡,分别生活在山东淄博两段时空,俩人年轻时都不得志,也都写小说。小魏的第一本书,是一部叫作《不明物》的长篇小说,与其后搞出的短篇集相比,可谓浩浩荡荡。那是在2010年,我们还未曾谋面,就在他的长篇小说出版几个月后,他专程从青岛来石家庄看我。凌晨四点,我们在石家庄幽暗的夜空下会晤,开始为期两天的文学交流。

    见面之前,我和小魏在网上交流,感觉他是一个挺热情的小伙子,不像我,总有点死气沉沉的样子。他的热情表现在总会主动与我打招呼,出其不意地问候一声,所聊话题并不局限于文学,慢慢延伸到私人生活方面。当时我在石家庄一个人生活,靠在淘宝上卖东西而活着,日子过得险象环生,几乎要过不下去。小魏在青岛与女友租房居住,他像个专业作家那样窝在房间里写作,女友是个白领, 靠一份文案工作维持俩人的开销。正因为我俩同处于生活困境之中,又都在写作,同病相怜,推己及人,能体察对方的心理状态,所以才能惺惺相惜,俨然已成天涯若比邻的知己。小魏比我小四岁。在我们农村,兄弟之间大多相差四岁。所以,我说小魏是我的弟弟,并不为过,甚至非常得体。我们见面时,并没有相见恨晚地拥抱在一起,甚至没有握手,只是相互点头,拍拍肩膀。两个都有点害羞,又都很穷的人,能见一面实属不易。我的房子很空,没有沙发,我们只能坐在飘窗的窗台上。当时黎明尚未来临,外面漆黑一片。我们聊天,所聊内容都已忘却,只记得小魏始终面带笑容。他的发型很酷,用一个发箍将长发镇压在脑后,露出宽阔的前额。他抽烟,手指与香烟好似生长在一起,自然而随意,不像我,总是利用抽烟来掩饰紧张与慌乱。他来石家庄,为的是与我见上一面。而我心中有愧,心想自己何德何能,值得一位写小说的朋友专程拜访?那时我拿得出手的,只有几个短篇小说,而小魏已有一部小说出版,他给我带来一本,签着名,这让我更是惭愧不已。小魏写小说虽然起步较晚,但他极为勤奋,几乎每日都要写上几千字,日积月累,自然数量庞大。看得出来,小魏是指望靠写作改变生活的。我相信小魏能做到,如今他已经做到,比我想象得还要好,这一点,下文会再次讲述。

    面对面交谈时,我们不得不说起各自的生活经历。在这方面,小魏与我差不多。我们都是来自农村的孩子,学习不好,大学上的都是师专,只不过我学的是中文,他学的是历史。从其专业来看,在上大学之前,他对文学的感情比较淡薄,不像我,几乎视其为精神支柱。他是在大学时代通过阅读王小波的小说,才喜欢上文学的。其实,谈论小魏的小说,王小波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行文至此,我才把老人家扯出来,实属不敬。当时,小魏活跃在“王小波门下走狗”的论坛里,与同一论坛的一个山东女孩相谈甚欢,二人迅速走到一起,先是恋爱同居,而后结婚生子。这个女孩就是小魏的爱人兰芳。所以,对小魏来讲,王小波不但是其写作上的导师,还是保媒拉纤的月老。

    我与小魏的第一次见面有个插曲,不得不提一下。我们聊天时,不知怎么聊到男人头发的问题。我头发稀少,已呈秃顶之势,表示羡慕小魏头发的茂密,哪知他表示自己也有难言之隐,说完撩起脑后的黑发,让我仔细观看。他后脑勺的位置上有块一元硬币大小的斑秃。对我来说,这并不陌生,本人乃资深的斑秃患者。大概一年前,我头上也有一块斑秃,母亲看着闹心,找中医给我看,说是肝火旺盛,包来几副中药,煎汤服下,指望能将肝火扑灭。后来那地方长出头发时,我已停止服药好几个月。这到底是不是中药的疗效,我将信将疑。曾经沧海难为水,对于小魏的斑秃,我轻描淡写地说,好办,找中医看下就行。他问,你说我这是不是肾虚?我说,男人肾虚不很正常嘛,没有性生活的可怜鬼肾功能才正常,这斑秃也叫鬼剃头,顾名思义,是鬼怪所为,一般人难以招架,所以你不必惭愧。附近有个中医诊所,我俩跑过去,正赶上河北中医学院的老教授坐诊,慕名而来的求医者挤满诊室。我给小魏挂号,开始排队。人太多,小魏想放弃,我劝他稍安勿躁,人多说明医生医术高明,有口皆碑,治斑秃不在话下。终于轮到小魏,他详细地陈述病情,并低头让老中医查看斑秃之处。老中医蜻蜓点水地看上一眼,说这没多大事。小魏问,那怎么治呢?老中医说,告诉你个偏方,去找点侧柏叶,再去药店买点酒精,把侧柏叶泡到酒精里,一周后擦你斑秃的地方,一个月俩月就会好。小魏说,就这么简单?老中医说,对,就这么简单。我说,我听说擦生姜也行。老中医说,对,你说得对,很简单的事。小魏问,这是不是肾虚?老中医严肃地说,你要休息好,别太累,你做什么工作的?小魏说,没工作。老中医说,没工作不至于劳累,但精神压力大,对吗?小魏说,对,压力很大。老中医说,精神压力别太大,你还年轻,要笑对人生。小魏果然笑起来,我也笑起来。我们笑着从诊所出来后,小魏还埋怨我白花挂号费。他认为老中医不过是浪得虚名。我说,是你的斑秃微不足道。我们去公园里寻找侧柏叶。我的想法是,先采集些侧柏叶,再去药店买两瓶酒精,把叶子泡上,让小魏带回山东,这也算石家庄送他的一个礼物。没想到,公园里找不到侧柏,只有刺柏,叶子明显不同。小魏说,算啦,我回去自己找吧。我没再坚持。后来,他回到淄博,我问他找没找侧柏叶,他说没有。可见他对头发不如对小说上心。老中医劝小魏要笑对人生,他牢记心头,执行得特别到位。他写的小说每句话都带着一股子黑色幽默,生活气息浓郁,能让人闻到山东大葱的味道,即使主人公的生活再惨,也是喜剧的模样。

    我们的第二次会面,是在2011年。我在一家民营企业上班,与同事前往山东理工大学招几个学生,山东理工大学就在淄博,小魏的地盘。工作忙完后,我给他发短信,问他在没在。我原以为他在青岛,没想到这家伙收到我的信息后很快就出现在我面前。原来他在老家筹办结婚事宜。从这点来看,他是个传统的好青年。我们在大学边上的一家餐馆喝酒,为表达见面的喜悦,一盆水煮鱼摆上餐桌。看到这盆鱼,我突然联想到,他小说里的主人公经常为吃饭而发愁,去超市买根鸡腿吃还要仔细盘算,一次不舍得吃完,吃一半,把袋子折一下,放到衣兜里,备作明日的口粮。水煮鱼这道菜大概要四十块,按他小说里的算法,够吃一个星期的。他豪迈地请我吃,是对我的看重,不禁让我感动不已。可惜的是,我没有好好享用这盆鱼,几口吃下去,感觉有根刺扎在喉咙里。为对付这根刺,我用啤酒冲,又大口咽下米饭,都无济于事。酒喝完后,我意识到事态好像有点严重。小魏知道后,特别着急,仿佛刺扎在他的喉咙里。文学暂时放在一边,改日再聊,当务之急是把那根刺弄出来。小魏带我来到一家诊所,医生拿镊子在我嘴里搅和半天,一无所获。她怀疑我喉咙里根本没有刺。我咽口唾沫,有点疼,刺肯定是有的,位置靠下,镊子肯定无能为力。小魏说,咱们去大医院吧。他不想我带着淄博的鱼刺回到石家庄。我有鲠在喉,挺难受的,特别想一吐为快。我们打车到大医院,小魏替我挂号。在耳鼻喉科,医生把一根细长的管子插进我的鼻子,一直伸到嗓子眼里,管子前段有摄像头,并有小镊子。在电脑屏幕上,医生发现鱼刺,小魏也目睹这一奇观,并兴奋地告诉我,真的有啊。我鼻中插着管子,眼泪汪汪,真想把他请我吃的饭吐出来。当代医学真是发达,医生遥控管子头上的小镊子,把鱼刺夹出。这是一根分叉的鱼刺,扎进肉里后就是一个结构稳定的三角形,难以被路过的食物带走。在医院外面,我和小魏感叹,为什么我们一见面就要进医院呢?后来我想,斑秃和鱼刺大概都是暗喻,象征着我们残缺而难受的生活。所幸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总有解决办法。

    等再见面,就到2012年。我去山东临沂出差,回石家庄时绕路淄博。当时小魏已和兰芳结婚,二人从青岛回到淄博,经营一家叫作“有一天”的杂货铺。我从汽车站打车,找到他们的杂货铺。门脸很漂亮,颇有文艺范,进得门来,货架上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从这些商品可以看出老板娘是个热爱生活的文艺青年。兰芳漂亮而热情,小魏能娶她,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她请我坐在一个旧轮胎做的座位上,感觉很舒服。这座位是她亲手而做,她说,小魏可没这本事。兰芳比小魏大两岁,所以她也是小魏小魏地叫。她有时写诗,写得非常好,有灵性,还可爱。这店还有二楼,小魏请我上去看看,发现是个低矮的阁楼,有小床、小桌、小椅子,窗台上排着几本书,光线不好,白天得开灯,这就是小魏的书房,他写小说的地方。原来,他们的日子是这样过的,白天兰芳在一楼看店,小魏在阁楼写作。凛冬将至,并无暖气,好在有小太阳电热风,还有因为年轻而热气腾腾的身体。这对夫妇请我吃饭,没想到,又是吃鱼,不是水煮鱼,是烤鱼。席间,我们又聊起上次鱼刺的事,笑过之后,他俩叮嘱我要当心,切莫让悲剧重演。我们还感慨时间过得快。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我被工作生活折磨得迅速衰老,小魏模样没变,那是因为他自由。事情变化得也快,这时我的孩子快要出生,而他俩结束漂泊的日子,在淄博开始新的生活。小魏的家虽是农村,但离市区很近,那段距离电动车可以对付。小店的生意不太好,他俩也没指望这个发财。这时,小魏的小说已经开始发表,几乎每月都能收到稿费。这才是他们生活的希望。一切正在好起来。现在我想,像我和小魏这些来自农村的人,其实骨子里就是农民。我们这类人不会做出乖张叛逆之事,只会执拗地坚持干同一件事,比如写作,哪怕明知自己的风格并不讨喜,也不会做出改变,一根筋地写。吃完饭小魏与我回到酒店,我们聊到半夜。所聊内容除了各自的小说,还有共同认识的作家朋友。困意袭来,小魏回杂货铺的小阁楼睡觉,他告诉我,明天上午要回老家给父亲烧纸。他父亲因肝癌去世,这大概也是他回到老家的原因之一。第二天,我起得不算太晚,坐公交车在淄博转,很普通的城市,与石家庄差不多。下午,又见到小魏,我们在杂货铺里闲聊。兰芳送我一块漂亮的手表,让我回去送给老婆,她还贴心地送我几块纽扣电池,没电后可以换上,就像又赢得一些时间。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鸡公煲,吃完后我去赶火车,小魏送我到车站。

    上面就是我与小魏的三次会面。这几天,我一直在读他的小说,之前都是零星地读,还从未如此大规模地读过。这是一个非常愉快的阅读过程,仿佛小魏就坐在对面,喋喋不休地讲述一个个荒诞的故事。小魏的四本书讲的都是同一类年轻人的故事,他们没有工作,生活饥寒交迫。难能可贵的是,在小魏笔下,他们的生活并不是悲剧,而是充满黑色幽默的荒诞喜剧。我相信,这些故事大多来自小魏本人的生活经历。他如今的生活已经不能与那些人同日而语。文学终于把欠他的还给他。靠写作,他收入颇丰,开上汽车,不再为电动车的电量不足而烦恼。最后我要提醒大家注意的是,小魏是以农民身份进行写作的。曾几何时,农民二字暗含贬损之意。在这里,我没有任何贬损小魏的意思,他与我最大的不同,恐怕就是他生活在乡村,家里还有几亩地,靠他这个壮劳力辛勤耕种。刚开始听说他把店转出去,回村里生活,我还有点吃惊。因为我不可想象自己能在村里过下去,尤其是从小长大的村庄。村里人互相知根知底,每天出门,都要假装热情地打招呼,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这是农村生活最让我无法接受的地方。这个问题在小魏那里,好像并不存在。他在村里生活得很好,并且圆满保全自己的作家身份。在微信群里,经常看他发些庄稼地的照片。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在浇地。如果说作家要深入生活,那没有人比小魏往生活里扎得更深。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农村生活已为他的写作带来新鲜的气象,他开始写农村的人和事,作品中并无那种让人恶心的乡土味道,依然是黑色幽默外加荒诞。我相信小魏的下一本书,会是此类内容。刚才刷朋友圈,看到小魏终于成为淄博市的签约作家,每年能拿到四万多的补助,羡慕嫉妒恨之余,向他表示祝贺。事到如今,小魏已经把我远远地甩在身后,我得加把力,远远地喊一声,嘿,小魏,你走慢点,等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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