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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李碧华的“缘分”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23-05-27 09:10:32 点击:

    1

    有次闲聊,艾晓明教授提醒我,应该关注一下香港女作家李碧华。那时候,“时代三部曲”的热潮已经过去了两年。我赶紧问;“就是写《胭脂扣》的李碧华?”艾晓明说:“不止呢,《霸王别姬》《古今大战秦俑情》《诱僧》《青蛇》都是她写的。她的写作非常独特,在纯文学和商业写作之间,她找到了第三条道路。”

    第三条道路?自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我推出一套“先锋长篇小说”之后,感受到纯文学的市场空间是这样狭窄。尽管业内好评如潮,但投放市场的时候,除了苏童的《我的帝王生涯》一本畅销之外,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格非的《敌人》、孙甘露的《呼吸》、吕新的《抚摸》、北村的《施洗的河》、林白的《守望空心岁月》和刘恪的《蓝色雨季》都销路平平。从那时起,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文学编辑应该引导读者,还是应该顺应市场?到底有没有第三条道路?

    我开始留意李碧华的作品。一读,果然是诡异过人,灵光四射。

    但是,到哪儿找李碧华昵?香港可不是内地啊。直到2001年初,见到一位香港出版界的朋友,我向她打听李碧华,她说:“李碧华真了不起!一年前,她在香港销量最大的一张报纸的专栏上,连载一个慰安妇的故事,并为这位慰安妇发起了‘寻人告示’——寻找慰安妇失散了三十八年的恋人。一时间,网上网下,海内海外,连成一片,天天都有无数电话报料,真真假假,热闹了半年,终于在山东淄博发现线索。李碧华于是带着七十七岁的慰安妇去会她一生中唯一爱过的男人。后来,她把慰安妇的爱隋故事写成一本书,叫《烟花三月》,这本书在香港和台湾同时出版,李碧华把稿酬全部捐给了慰安妇。”

    我听了非常感慨,叫这位朋友辗转多方,设法帮我找到李碧华的联络方式。

    2

    半个月后,朋友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我打过去,是传真的声音。怎么办?犹豫了几天,不知有没有人理会,姑且试试看。我写了一封信,在传真机上发了过去。

    信的开头是这样写的:李碧华小姐:

    你好!我是花城出版社中国文学室主任,专门负责出版中文小说、散文的单行本、文集和全集。

    早就关注你,从网络上下载过你的作品,一直无法联络。

    我喜欢你小说的奇想和沧桑。散文的戏谑和调侃……

    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李碧华的电话。我兴奋异常。几次传真往还之后,李碧华愿意与我碰头洽谈出版事宜。

    按照以往的经验,见一位作家之前,我都要做足功课,调阅一切相关资讯,研究作家,基本上,把即将见面的这位作家当做一个专业来攻:除了了解她的代表作,还要了解她的文化背景、所受教育、创作特点、文学渊源、业界评论,此外,还要透过作品了解她的喜好……以便在会而时创造一种良好的交流气氛。

    我把从前积累的资料拿出来。有一段是李碧华的自述:

    什么时候心情最轻快:当钱包越来越沉重时。

    最喜欢阅读的杂志:银行存折。

    创作灵感:有什么好问?只消打开银行存折,瞄一瞄那数字,吓?就这个?多恐怖!大吃一惊,马上灵感泉涌,挥笔疾书,毫不伟大。

    愿望:不劳而获,财色兼收,坐以待币,醉生梦死。

    直面金钱,不避恶臭,一个离经叛道、蔑视正统、率性而为的李碧华跃然纸上。

    我大笑不止。看李碧华的小说,我觉得她对爱隋有一种宿命的伤感;看她的散文,却有种与无厘头文化一脉相承的娱乐精神,以及历尽沧桑之后的大彻大悟。李碧华比一般女作家棋高一着的地方是,一开始就摆脱了自己写自己、自己恋自己那科一无可救药的俗套。大凡矫情的女人,总爱用笔抚摸自己,从头到脚,然后点数着远远近近的裙下之臣,嚼烂舌头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套“他和她”的故事,掩饰不住想象力方面的先天不足。

    我有一种直觉,我们会谈得拢的。如果初次见面编者跟作者能产生一科一见如故的感觉,合作就有希望。如何能做到一见如故?首先是了解,交谈时做到从容不迫,善于找到一个容易切入的话题,对名家尤其如此。如果你不了解他,他便会摆出一副诸事免淡的样子,好书稿是不可能拿到手的。

    3

    第一次约见李碧华,是在深圳一家五星级酒店,地点是她定的。她跨过了罗湖桥,我乘火车抵达深圳。她长什么样呢?我暗想,这一定是个会烧钱的女人。她是有点烧钱的条件的,光专栏收入就五千港元每千字,会不会像笔尖渗着香水、满身巴黎味的林燕妮?

    没想到她索面朝天,一身棉织的休闲装,光着脚丫在厚地毡上走来走去,一看就是那种舒适第一门面第二的聪明人。她一边给我沏茶递糖果,一边给我约法三章:“你得答应我:第一,不要找我去签名售书:第二,书上不要放照片;第三,不要用直线电话采访我。”为回避与读者见面,她拒绝了“香港十大畅销书奖”。还有,她从来不在书里面放自己的照片。

    “可是你的照片已经在网上了。”这回轮到她目瞪口呆,不过她手却没有停,给我一二三四地写着提示,那一手字,潇洒刚劲,不太像女人手迹。我就看她的手,果然洁净灵秀,让我想起她的散文:“看一个国家的国民教育,要看它的公共厕所:看男人的品味,要看他的袜子;看女人是否养尊处优,要看她的手;看一个人的血气,要看头发;看一个人的心术,要看眼神;看一个人的身价,要看他的对手……”如此透彻的心智,是不是女巫托世?

    我问她有没有在内地生活过,怎么会对旧社会北平天桥及梨园生涯那样熟悉,写“文革”如亲临其境?她平静地说:她生于香港,

    《霸王别姬》和《生死桥》所涉及的经验全部来自书本资料,以及开放改革后回大陆的见闻。

    我忽然想起,前苏联战后也曾出现过一批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作家,他们也写出了惊天动地的战争文学。超越经验的写作,这是有待我们去探究的课题。

    在殖民地长大的李碧华,从小听得最多的是夹杂着英文的亚汉语,天知道她最爱的还是中国的古典文化!找不出什么依据,这种喜好在骨髓里头,相信是隔N代的遗传,也是前世今生的因缘。是不是因为与中原文化有点割裂,反而舍命追寻?

    李碧华一边抱怨自己不习惯条理,一边依着编排好的次序,用透明的薄膜袋,把书稿分装起来。书稿里面有一些自粘便笺,写着注意事项,完了,把薄膜袋口折好,再贴上牛油质胶纸。整个过程好像孩子折纸人般地细致入迷。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她的习惯,她日后所有的书稿和邮件,都使用这样的包装,干净、利索、完美。真是一个精致的女人!

    不过,她却不承认这点:“你看了我的东西就知道,我既不优雅,也不精致,而是任性!”

    这天,我们谈了很久,晚饭后分别的时候,李碧华说:“我从来不接电话,以后我们用传真联络。放心,我收到传真,会及时复你的。”

    4

    李碧华喜欢的城市依次是香港、日本京都、北京、苏州,最不喜欢的城市是纽约。香港是老家,自由散漫、随意舒适,所以喜爱;京都有古

    典氛围,淡雅宁静,仿佛是一种理想的人生场景;北京是一本永远都读不完的厚书,诱惑你一直翻下去;苏州则有一种女性的妩媚,被秦淮风月染过。

    也许,对于李碧华这样的中文写作者而言,香港是唯一的天堂,言论自由,天马行空,思想不受约束。在我们的交谈中,李碧华多次强调:“如果将来你们出书,要删节原文,不论删多少,你一定要逐一告诉我。”

    后来,我们每删一处,都告诉她,并说明原因,她有时会争执一下,幸好,更多的时候,她都表示理解。再后来,为保险起见,每部书稿她都自己先审一次,遇到不合时宜的地方,自己就处理了。

    在李碧华身上,挑剔和通情达理总是奇怪地糅合在一起。

    谈到书籍的装帧形式时,我发现,我更适宜当一个聆听者,基本没有我插嘴的地方。李碧华曾经到日本游学三年,学过设计,很在乎图书的装帧,为了说明…些装帧上的细节,她往往发来七八页纸的传真,最多的一次,发来十七张纸,用点评的方式,扼要地况明优点缺点。

    李碧华对图书内文设计的参与,令所有合作过的编辑无法忘怀。

    《烟花三月》一书因为是全彩版,有很多跨页图,有些还是多张叠合一起特效制作而成的。李碧华深怕混淆,又担心美编出差错,专门拷出两套光碟,一套是原图,一套是合并图层之后的图,每套有五张碟,分装好,再另用纸逐一说明。

    无论书的封面勒口,还是内页,她坚决不用自己的照片,这是她二十几年前出道之初就定下的原则,显然,她要当一名实力派作家,靠一枝笔而非靠一张脸确立自己的江湖地位。

    有的研究者认为,这是一种最聪明最另类的营销手法,卖的恰恰是“神秘”二字。

    李碧华是神秘的。

    你永远不知她是从哪儿打来的电话。有时,电话很简短,只为对一个新封面表示一种审慎的赞许。有时,她会寄来日本的袋装种子,袋子上有一行七歪八扭的印刷字体:“要你天天浇水,天天都要记得我!”

    她的=陆也从来不要别人的文字,不要序和跋、甚至内容提要等等。每本书的封底不打广告语,而是摘一句作品里面最代表本质的话。

    比方,《诱僧》的封底,就摘了这么一段:

    人那么壮大,权位、生死、爱恨、名利却动摇它:

    权位、生死、爱恨、名利那么壮大。时间却消磨它。

    这样的台词,让人怀疑系出自莎翁之口,终极真理,震慑人心。这恰恰是李碧华的过人之处。

    5

    李碧华的写作信念是:凡真实的,就不浪漫。

    她写的都是远离自己的传奇。什么才称得上传奇?一定要大起大落、跌宕转折、光芒四射,却又血泪斑斑。她笔下的女主角,都是上穷碧落下黄泉般的痴情人物。基于这一点,她从一开始就背叛写实,选择一条羊肠险径,笔走偏峰,纵横占今,在人生的长河里,遍觅“痴男怨女,生离死别”,演绎一段段奇情孽恋。《霸王别姬》写的是解放前京剧名旦的感情纠葛;《青蛇》是用现代手法现代观念,重新演绎南宋脍炙人口的白蛇青蛇和许仙的民间传说;《潘金莲之前世今生》写的是古今潘金莲的悲剧人生;《诱僧》写的是唐太宗时代,红萼公主与将军石彦生一段令人肝肠寸断的爱情;《秦俑》写一对情侣自秦朝到当代,跨越两千年、延续三生的隔吐姻缘;《川岛芳子》再现了女间谍、“恶之花”川岛芳子神秘的身世之谜。在《流星雨解毒片》《樱桃青衣》这两本小说集里,即便取材于当今的市井、巷谈、街坊琐事,李碧华也不甘心从实招来,她非要化平淡为神奇,把它推衍成因果循环、姻缘前定的一系列前世今生的怪淡故事,就像当代的“聊斋志异”。

    就拿书名来说,“水云散发”和“流星雨解毒片”都不是寻常物事,

    般读者看着,真是云里雾里,但是,到了她的笔下就合情合理了。水云散发,原来是日语中的“发菜”。“流星雨解毒片”里,解毒片是牛黄解毒片,它是一对恋人的爱情纪念,天灾人祸造成阴差阳错,这段爱情断送在流星雨夜。于是,有了这样离奇的词组。

    李碧华同时是优秀的专栏作家,她的散文涉笔社会生活方方面面,对世情有着超卓的感悟能力,调侃男人,鞭策女人,精辟犀利,尽情尽性,为她赢得“女巫”封号。

    李碧华作品原来在北京和上海都出过,为了独树一帜,我们从长计议:第一,按文集的体例,推出“李碧华作品集”系列,用大32开本,统一装订,每本除了标出作品集的序号,还要有单独的书名,长篇采用“二合一”的组合方式,区别于从前的独立单本,比方,李碧华作品集一:《霸王别姬/青蛇》,整套书看起来比从前的版本豪华。第二,在书中加插电影剧照,并配上相应的描写。跟李碧华合作的都是著名导演和演员,比方说《霸王别姬》就被陈凯歌拍成同名电影,在戛纳电影节上获得大奖。如果配上剧照,不仅能增加小说的感染力,更可以加强宣传效应。这是我向李碧华建议的,要她提供剧照,并写入合同之中。第三,第一批推出六本,形成规模,在全国铺开宣传。

    事实证明,我们的策略是成功的。

    2001年起,我开始推出李碧华作品,迄今已经出版二十六个品种。李碧华作品面市后,在白领群中热卖热读,一版再版,排行榜上一路飘红,形成图书界的“李碧华现象”。

    通过跟李碧华合作,有几点感触:第一,要充分尊重作者,这是一个编辑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从前我们都是把这点当成口头禅,但并不落实到行动中,一旦签了约,编辑就全部自作主张,深怕与作者沟通会捆绑手脚,影响进度,省略了这个环节,造成作者的不满。第二,借鉴作者的经验,加强市场意识。跟李碧华沟通得多,我感觉她有种全程参与的热情,她针对读者的需求考虑得比较周到,比方说她把散文结集不是随便把文章堆在一起就算,她会把最好的文章放在一本书的最前和最后,前则让人注目,后要让人回味。她连封底放一句什么样的话都经过严格推敲,此外,还给我们提供许多设计素材,让我感觉到她已经成了一个编制外的编辑。第三,适当地妥协和适当地坚持。凡事都有两面,比如李碧华对图书装帧的重视是一般作者不具备的,因为李碧华学过设计,所以她非常挑剔,除了整体上要求“大写意”之外,还对内文每—辑的装饰图都要过目。记得做《烟花三月》的封面,她让我们照搬香港版本,但我们发行部看了认为不理想,于是我们决定重做,只保留了她认为最重要的一根红线,背景换了—涨照片:一道月亮门,里面有苍凉的树影。淡化处里后,如烟如雾,再压上手写体的毛笔字做封面。结果李碧华打来电话,盛赞这个封面。这中间,协调是关键。

    跟李碧华合作,我感觉,在初识阶段,如果作者是倾诉者的话,编辑最好当一个聆听者;在编辑阶段,我们是搭档,是合作人,大家面对市场,提出自己的见解,充分沟通,叻调各方,共同完善作品的包装设计;在销售阶段,编辑是作者的代言人,负责组织书评,面向媒体。

    编辑李碧华的作品,让我获益良多!知道了一个写作者的处世哲学,也知道了“享受人生”的最高心法。

    偶然,我会想起我的大学时代,想起那些读屠格涅夫小说的抒情日子。那时,我每当眼睛疲劳,便望着教室外那排光洁的柠檬桉,望着被柠檬桉叶子分割得细细碎碎的蓝天,一瞬间,无数光和影在眼前掠过。我一次次暗自发问:什么时候,我可以看着小说,就能够拿到工资?

    多年之后,我果然成了那种“看小说,拿工资”的人。据说,人生幸福与否,关乎两件事:第‘,找到自己的爱好;第二,从这爱好里找到一只饭碗。这两件事,我都做到了,所以,我是一个幸福的人。没有皈依上帝,却时常想到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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