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年来，以白落梅为代表的一批作家回归传统，于作品中勾勒渲染古典诗词式的意境情思，受到许多青年读者的好评。本文立足白落梅系列散文随笔篇章，从宿命观、禅宗思想及文人的江南情怀三方面解读白落梅作品所展现的悠然情致。
关键词：白落梅；宿命观；禅意；江南
白落梅，一个冷如秋霜的名字，是众读者对其的了解，也只限于她的几本散文著作。这个神秘中透着冷艳的女子，栖居江南。于烟雨楼阁、平湖秋月中，用清淡的文字，洞观人生百态，书尽阅历风情。
她的作品是“落梅风骨，秋水文章”。 其字如玉，其文如诗。她的作品大多是散文随笔，又以诗词鉴赏、人物传记著称。她的人物传记作品，以写林徽因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和写张爱玲的《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最为出众。除此之外，还有写仓央嘉措的《在最深的红尘里重逢》，写纳兰性德的《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写三毛的《你是锦瑟我为流年》等作品。诗词鉴赏，则有唐诗的《恍若梦中一相逢》，宋词的《烟月不知人事改》，还有专写禅意之诗的《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另外白落梅在其他诸如游记、状物等散文里还表现出立足中国传统文化，极具风土人情的独特气质。
她的作品，从每本书的题目中方能感知到一股淡淡的忧伤。其一词一句，无不夹带着洞悉红尘的味道。沉郁的诗词，悲剧的典故，伤感的意象，营造了作品古色古香的感伤美。对世态寂寞深思的抒情，以及自身对佛的信仰和礼赞，也使她的文字在古典神韵之中充盈着别具一格的佛法禅意，化云水禅心，入人间烟火。
阅读白落梅的作品，宛如一品清茶，需静心安性，才能感悟到超乎文字之外的心境。
一、尘嚣中的宿命观
白落梅用清新华丽的文字，诠释了滚滚红尘姻缘际遇。以犀利的眼神洞穿现实的作者，往往会用文字对命运归宿精心着色。白落梅的作品字里行间也体现出此种浓烈的“宿命观”。
相信命运的人，将生活一切喜怒哀乐，一切离合悲欢，都归结于冥冥中个人的宿命之中。宿命的存在，让相信它的人认为每个人除了自身，还有附着在自身上的定数。人的一生一直在不断兑现着这所谓的定数，再多的勉强与不情愿都似乎无法逆转。
白落梅静心看待世间喧扰纷争，看似与其无关，却也将人生中相逢离别、擦肩邂逅的蹉跎历程归结于宿命姻缘。她在书里写到：
◊ 茶有茶的宿命，壶有壶的因果，过客有过客的约定。世间万物，都有着各自的信仰和使命。
◊ 所有的相聚，都是因了昨日的萍聚，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寻找最后的归宿。
◊ 多少人，在风口浪尖上一意孤行，到最后，终究抵不过固执的宿命。看人世消长，我们总怪岁月太过逼人。从来不问，自己种下过怎样的前因。
◊ 这世上，有太多阴差阳错的故事。许多错过，许多擦肩。让人啼笑皆非。很多人喜欢为自己安排好行程，将想要做的事，都记载于人生的书页里。可世事千变万化，过程或许尚能预测，结局却总是出乎意料。于是我们不断地删改情节，不断地委曲求全。到最后，想象与真实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字里行间无不流露着对宿命的思索。这种思索，相信世间有因有果：因为有了之前的离别，才有之后的久别重逢。因为有前世未尽的姻缘，才有了今生轮回之后的错过与擦肩。年华岁月中万事万物的动静，风平浪静也好，波涛汹涌也罢，平凡也好，传奇也罢，在白落梅的笔下，都如同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般自然。一切都在缘起缘灭之间宠辱不惊。正如同因为有了诀别，才有刻骨的相思和遗憾。如此简单，别无深意。除了命数，无关风月。
但白落梅笔下的宿命观，不是为了书尽自己的心情，让读者空洞地看一个人在大好时光之中期期艾艾、无病呻吟，更不是为读者打开洞穿世态，逃离生活的大门。这种宿命观，永远不会是生活的座右铭与至理名言，但却可当作抒情般的警示，填补如今的经验。没有人愿意做碌碌无为之人，每个人都想把过往中的经历变成如今的经验，并不想把其变成单纯的感伤回忆，用以感叹曾经沧海。
白落梅书写的宿命观，也正是用以警示人、鼓舞人。她并不是对世态的炎凉、人生的无助进行浓墨重彩，而是对这种炎凉与无助之中的拼搏坚持、心如止水重点渲染。在她看来，只有知晓了宿命的存在，方能在这种看似不可抗拒的存在中表现出人性的光辉。
◊ 生命就是一场鸿雁的远行，待到春潮消退之时，秋风乍起之日，才懂得归来。
◊ 事实上人生的起落，只是在意念之间。倘若能抛掷世间浮华，静坐白云深处，翠竹林中，在宁静中寻求平和，于平和中寻求淡定，又何尝不是逍遥、快意的人生呢？
◊ 一个人唯有将锋芒磨尽，才可以真正自在淡然。那时候，便懂得平静地对待人生的聚散离合，接受岁月赠予的苦难与沧桑。
◊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但我始终相信，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历尽劫数，尝遍百味的人，会更加生动而干净。时间永远是旁观者，所有的过程和结果，都需要我们自己承担。
白落梅笔下，人生前路坎坷难料，生命如鸿雁般未知的远行，每个人都需在远行中接受岁月赠予的苦难与沧桑，且不可逃离。但在感叹世事无常、前途艰难的同时，白落梅也坚信个人在磨难中所展现的拼搏奋斗、镇定淡然。正如她在《在最深的红尘里重逢》特意写道：“都说相信宿命的人，是消极悲观的人。然而我却以为，人因为相信了宿命之说，而显得更加平和淡定。既有宿命，我们就不会执意去更改人生编排好的章节，不会去删减那些情深情浅的片段。我时常会说，无论你我以何种方式活着，或为自己，或为他人，都做了被岁月摆布的棋子，选择黑和白的权利都没有。这么说，并不意味着我们活着就有多么的悲哀，只是人世沧浪横叠，每个人要学会保护自己。人只有在不受伤的时候，才不会去伤害别人。只有在清醒之時，才能够点化别人，只有在自爱之时，才会去爱护别人。”此处，白落梅书中的“宿命”之意便清晰可见：虽然在岁月与命数面前你我显得渺小，可只要用一颗泰然的心保护自己，用清晰的头脑点化自我、善待他人，那么在宿命笼罩的征途中，便不会显得有多悲哀。
宿命观在白落梅的故事汇编、心情书写中都展现出强大的力量。作者从文字透过本质，折射自己生活经历感悟，在符合作品本身基调的基础上，贯穿阐释自身的宿命观，伤感但不悲观，抒情但不泛滥。拿捏到位，明了清晰，恰到好处。
二、红尘中的禅意
禅意是白落梅作品的灵魂。信佛的作者往往会在不禁意间，用文字表现出诗意禅心。白落梅也不例外，其十多本著作中，几乎每本内容都能隐约可见其与佛的机缘际遇，或是高僧轶事，或是禅诗佛经，或是菩提道场，又或是莲花烛台。在白落梅笔下，有关佛的一诗一词，一叶一花皆能入文。用禅的物象，以书写自身对佛的虔诚。
白落梅以《在最深的红尘里相逢》来展现情僧仓央嘉措的一生。用佛说，来阐释世间阴差阳错；用仓央嘉措的诗，来解扣宿命恩怨。在《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里，白落梅更是“以禅为经，以诗为纬”，用流利的笔法、清丽的画面鉴赏历代高僧及信佛之人写下的禅意诗词。此书的编辑在书中写道：“以禅意写红尘，以佛法道人生，化云水禅心，入人间烟火，亦禅亦诗，亦诗亦禅。不尽禅意，不了诗缘。随缘并不意味任性，闲散也不意味蹉跎。”自古以来，众文人墨客将云水禅心体现于诗词雅句中。白落梅则也以现代化笔法，对禅意文字进行鉴赏。精心雕琢打磨词句，将自己的禅心修为娓娓道来。
禅宗文化对古今文学影响至深，也使得众文人下笔生辉。古文经典中，有《红楼梦》的“好”、“了”出世入世之道，有《西游记》里西取真经的禅性修行，更有系列禅诗的超凡悟道。笃志信佛的文人与禅思冥合，以明镜之心涵容万物，书写空澄圣洁、万虑全消的意境。白落梅以随笔篇目展现对幽篁竹林生活的向往，只是白落梅书写的禅，不是菩提庙宇之内的暮鼓晨钟，不是顿悟红尘后的遁入空门。白落梅追求的禅，并不是怯懦现实逃匿生活，而是在城市繁琐之下的一种心境。“一花一叶总关禅”、“一曲云水释禅心”，在她眼里，叶木花草皆有禅，白云清水皆可诉说禅心。真正的禅，无关道行，只关人在感受到禅之后所能表现出的态度。其意不难，不似佛法高深莫测，只如感觉与心情般简单。
◊ 禅是什么？是在一个清凉的早晨，看一个老人，采摘院子里喊露的茉莉；是在一个悠长的午后，看一群蚂蚁，在墙角下辛勤地觅食；是在一个日落的黄昏，看一群燕子，从山水间悠缓地归来，是在一个宁静的夜晚，看一盏孤灯，由亮渐渐地转淡的过程。
◊ 种荷养莲，是为了于荏苒岁月，多一份平和。始信，与禅佛相关的事物，皆有灵性，皆可度我。
◊ 倘若将一切生死、善恶、苦乐当作幻象，用自己的影子去体验，而真身则可毫发无伤。禅定的心，当真是如此，不被质疑，不问深浅。
◊ 事实上人生的起落，只是在意念之间。倘若能抛掷世间浮华，静坐白云深处，翠竹林中，在宁静中寻求平和，于平和中寻求淡定，又何尝不是逍遥、快意的人生呢？生命似流水行云，淡薄世外的王维，不为声明所累，不为权势所缚，借着明白竹韵，在杳无人迹的深林参悟悠远的禅意。
“种荷养莲”可于荏苒岁月中度化自我，“午后看蚁”、“黄昏望燕”、“夜里伴灯”也都是于逍遥人生中参悟深远禅意。白落梅眼里，禅当真只是简单如人的一颦一蹙、如花的一开一合。作品中，白落梅对古代高僧故事的讲述，对佛诗禅词的鉴赏，皆是展现其对禅文化的“简单”理解。这种“简单”，是将禅看为关乎神圣但又贴合生活点滴的信仰。白落梅其他游记及写人状物散文内容虽与禅佛无关，但字句中也隐约吐露着禅思心意。
◊ 悲欢如梦，人生就是一场轮回，我们还在感叹烟雨的迷蒙，阳光已不知何时将潮湿蒸发。
◊ 流水人生，萍散之后，仿佛连落花，都暗隐着慈悲。
◊ 从一出戏的开始，到一出戏的落幕，谁都不是主角，又都是主角。因为台上的人演绎的是台下人的寂寞悲喜，而台下的人看到的是台上人的云散萍聚。
◊ 一个人唯有将锋芒磨尽，才可以真正自在淡然。那时候，便懂得平静地对待人生的聚散离合，接受岁月赠予的苦难与沧桑。
白落梅认为，人生来去、浮世清欢都是如戏而已，都得静待聚散离合，接受苦难沧桑。佛家的轮回、恩怨、姻缘，甚至是劫数在白落梅的文字里都体现得形象真切。正是有了对禅的信仰，才有了生活中“锋芒磨尽”后懂得平心静气，闲看花开花落的淡泊从容之心境，也才有了笔下书写的与禅有关的文字。禅意作品于劳劳尘境、扰攘人生中可谓是文人的一副清凉解渴剂。禅本身不立足于文学，更不借文学以鸣高。但自唐宋以来，众多禅师都与文学有了不解之缘，进而形成“禅”与“文学”不可分离的趋势。有了文学，禅意方能通俗婉约地表达；有了禅意，文学也便展现出极富内涵深韵的气质。
禅的神韵，使词句展现出深深的哲思，传递出生活的真知。而这种真知，便是以禅意心平气和地看待世态，这同时也是白落梅文章所表达的内容。
三、江南风情，时光略影
如果说隐者离不开灵山秀水，那文人则离不开烟雨江南。自古以来，江南同文人墨客便有着奇妙的缘分。文人笔下的江南，总有着让人沉醉的风情。它是情的寄托，是洞穿世态后对平静烟云的心驰神往。丝竹管弦，长街小巷，小桥流水，柳堤柔情，所有物象风姿，在文人眼中皆成娉婷少女，迷醉于她的温柔。
文学史中，对江南的吟诵从未间断。魏晋陶渊明于江南田园的质朴中寄情山水；南北朝谢灵运以诗意的如椽巨笔展现江南生意盎然的潋滟画面；唐代白居易以《忆江南》之绝唱，寄托悠悠情志；宋词的一往情深更勾勒江南一片烟柳画桥、绿窗梧桐；现代文人戴望舒以《雨巷》绘出江南一帘初恋般情深细雨；当代诗人郑愁予以《错误》道尽千古文人与江南的前世今生。江南，所有山水草木、舞榭歌台都是文人借以浇灌心灵、抚慰忧愁的清酒。
杏花烟雨，春风墨绿，同很多文人一样，白落梅也在江南写下了她的大部分篇章，江南也在她的纸页上留下了很多墨迹：如梦西塘、水墨徽州、丹青婺源、乌镇年华，以及西湖的四韵、太湖的烟雨。江南于白落梅而言，是一盏清酒，一蓑微雨。古桥渡口代表着擦肩离合，长街小巷浸染着岁月时光，流水扁舟卻又是兼程飘摇。在白落梅作品中，江南同世态万物一样，皆是红尘中不经意擦肩的过客。可这个过客却能在白落梅笔下留下厚重的痕迹。于她，江南的姹紫嫣红、百媚千陌，或许当真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神韵，像一杯清酒，在岁月的酝酿下逐渐浓烈，微微一嗅，便足以迷醉。
◊ 这是许多人的梦里水乡，你可以在很近的距离感受它的呼吸，但没有多少人，能够永远地停留。只是刹那的拥有，亦能换取一生的回忆，西塘也不会辜负任何从它生命走过的人。
◊ 秀逸的杨柳裁剪着两岸的风景，一边是泛黄的昨日，一边是明媚的今天。此刻的徽州就像一方沉默的古砚，被时光研磨，又在水中慢慢洇开，生动了整个江南。
◊ 云烟浸染西湖杨柳的清丽，朝霞催开苏堤桃花的艳影。过往的路人，穿行爱石板路上，他们抖落一身的烟尘，将恍惚的时光寄存在短暂的雨季。
◊ 假如你是远方来客，禁不住水乡古韵的蒸腾，说不定会迷失在某个青烟的巷口，记不清来路。或者被微风遗忘在某座不知名的桥上，不知归程。
江南是梦里水乡，是文人浪迹天涯后的栖息地，而对于白落梅，江南更是其缱绻抒情作品中最为动人华丽的灵魂背景。白落梅于作品中描写她同江南的际遇缘分，又于江南烟波中，透析人生宿命姻缘，有着平静下淡然的忧伤，有着孤寂后漠然的宁静。粉墙黛瓦，青石古道，除了如梦般氤氲的江南，想必再无他处的流水荡漾，能够激起白落梅如此旖旎的心灵波澜。
江南于作品中所隐约的古典气韵，不是车水马龙、红灯绿酒的都市繁华所能代替的。往往古典式的抒情，有着陶渊明采菊东篱的隐逸，有着苏东坡烟雨任平生的豁达，而这种超脱世态炎凉的心境，也只有寄托于灵山秀水之中方能展现。江南的绿水青山，在千百年历史的轮回里，从未退色。纵然朝代更迭，江山易主，江南也从来是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向往的柔情之地。
白落梅在喟叹世间恩怨悲欢的同时也表现着以泰然之心对待世事无常的思想。江南本身的隐逸气质，能让人在品味她的锦绣娉婷之时，平息泛着涟漪的心湖，从此波澜不惊。这也正同白落梅所追求的淡泊心境紧密贴合。白落梅写到：“做一个心智澄澈的人，你便可以在历史写意的空间里云游，在水乡秀逸的途径里做梦，无须担忧被繁芜的世事阻拦，不必计较被酸腻的情感纠缠。你合上眼，感受水乡蘸然困意的美丽，你睁开秀目，那温柔的春风潜入你的魂灵，告诉你，此刻生命的清晰与真实。”可见，白落梅所谓的江南当真可成为扫除繁芜，解脱纠缠的良药。
白落梅认为，在江南春风的滋润下，可以感知清晰与真实。如今纷繁来往的城市匆匆，人们将自己隐藏在忙碌的生活背后，已然忘了感悟生活背后理性的平静，然而江南的秀逸，或许会洗涤忧愁，让人心智澄澈。人们用“梦里水乡”来形容熟睡后思想所到达的彼岸，想必也是因江南那动人心魄的气韵。
白落梅以隽永优美的辞藻书写其眼中的江南一草一木，一街一巷。佛寺古镇、亭台楼阁、朦胧烟雨，在白落梅的笔下，共同泼洒了江南这幅秀丽的水墨画卷。在白落梅恬静清寂的情绪书写之中，江南方是那点睛妙笔，是唯美的背景里衬。也正是在江南的清心度日之中，白落梅方写成了其一部部精妙的作品。
参考文献：
[1]张锦辉.禅宗与文学的交融——论行端的禅诗[J].东方论坛，2016，（01）：47-51+56.
[2]辨析文人笔下的江南[EB/OL].https：//wenku.baidu.com/view/88fe4dd555270722182ef7bb.html，2015-12-17.
[3]白落梅.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林徽因傳[M].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1.
[4]白落梅.在最深的红尘里相逢[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16.
[5]白落梅.恍若梦中一相逢[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
[6]白落梅.烟月不知人事改[M].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0.
[7]白落梅.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M].北京：华文出版社，2011.
[8]白落梅.因为懂得，所以慈悲[M].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
[9]白落梅.你是锦瑟我为流年：三毛的万水千山[M].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5.
（作者单位：河北工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