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作总结
  • 工作计划
  • 心得体会
  • 述职报告
  • 事迹材料
  • 申请书
  • 作文大全
  • 读后感
  • 调查报告
  • 励志歌曲
  • 请假条
  • 创先争优
  • 毕业实习
  • 财神节
  • 高中主题
  • 小学一年
  • 名人名言
  • 财务工作
  • 小说/有
  • 承揽合同
  • 寒假计划
  • 外贸信函
  • 励志电影
  • 个人写作
  • 其它相关
  • 生活常识
  • 安全稳定
  • 心情短语
  • 爱情短信
  • 工会工作
  • 小学五年
  • 金融类工
  • 搞笑短信
  • 医务工作
  • 党团工作
  • 党校学习
  • 学习体会
  • 下半年工
  • 买卖合同
  • qq空间
  • 食品广告
  • 办公室工
  • 保险合同
  • 儿童英语
  • 软件下载
  • 广告合同
  • 服装广告
  • 学生会工
  • 文明礼仪
  • 农村工作
  • 人大政协
  • 创意广告
  • 您现在的位置:六七范文网 > 其它相关 > 正文

    教授风骨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23-05-27 02:50:05 点击:


    打开文本图片集

    1970年3月,我在安徽军天湖农场被重新逮捕,住进了上海提篮桥监狱,关押在八号楼。八号楼又称病号楼——在上海市监狱的编制序列中,称为八中队。其中关押的犯人,大都是狱内其他中队送来治疗的慢性病患者,以及从监狱医院出院后还需继续治疗者。四月中旬起,我被编入“未决组”——组内大都是原关押在市内各看守所尚未判决的罪犯。这些人患病后,当时也由监狱医院负责治疗。

    明天就是“五一”劳动节。

    狱中的一年有四大节:“五一”、“十一”、元旦、春节,如果在劳改营,再加上一个中秋。对囚犯而言,过节最大的意义就在于:开荤,吃肉。犯人们把猪肉称作“老表”,其确切意义不明,总之是十分亲切的意思。那些在监狱中住了一二十年的老犯人,有一句顺口溜:“吃官司有三盼:理发,洗澡,吃老表。”不过,这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话。那时,每个月还允许家属给狱中囚犯送一定量的食物,狱中食品尚不算十分匮乏。到了“文革”期间,为彻底清除囚犯的“资产阶级享乐思想”,和狱中的“资产阶级法权”,严禁送入任何食品。于是,理发洗澡之类与口腹无关之事,便远远地退到后面。“吃老表”,自然成了犯人朝思暮想的至盼。

    下午二时,掌握犯阿维在监房对面的窗口前说了声“大家出来活动活动”。于是,每一扇铁门中懒洋洋走出了三个人,在本小组范围的走廊内,缓慢地兜起圈子。

    狱中,犯人小组长的官称是“掌握犯”,这是因为犯人都属于“无产阶级专政对象”,理所当然不能享受带“长”字的称呼。于是就起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名称。同时,每层楼还有一至二名“事务犯”——大组长,整幢楼还有数名“总事务犯”。

    窗外,阳光明媚。这一排监室是朝北的,因此,到了下午,就会有一抹西斜的阳光射进来,照在每一个走到窗前的囚犯的脸上,那一缕缕皱纹,就更加明显地凸现出来,原来因少见阳光的灰白的面孔,又增添了一层缺血的淡黄色。

    每个人走过窗前,都会情不自禁地转过头,深深呼吸几下。广阔蓝天下的空气,真是太好闻了,特别是在过节之前。记得前几年,关在看守所的时候,每到过节前几天,往往可以听到院子里杀猪时猪的叫声。尽管那叫声异常凄厉,但进入犯人的耳朵,却觉得特别舒服。监狱内听不到这诱人的声音,但在空气中,仍然似乎可以闻到若有若无的肉香。这样,兜圈子的人的心情,仿佛也变得好了起来。

    脚下,走了一圈又一圈。纷繁的思绪,刺得我的头越来越痛。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子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喊:“开水来了!”

    很快,随着沓沓脚步声,一列劳役鱼贯而入。两人一档,一前一后,抬着一个大水桶,每隔几间监室放下一个。

    开水,在监狱内是被叫做“无米稀饭”的。许多人都端起缸子,大口大口喝了起来。我则用它的热度,治疗我在农场落下的风湿痛。我很快脱下上衣,把滚烫的水缸烙在赤裸的背上。火热的灼痛感,迅速在我背部的皮肤和肌肉上传递开来,同样伴随着一种刺骨的快感。

    这时,阿维来到我门口,他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我,皱着眉嘘了一口气。阿维今年二十五岁,也是反革命犯,被判了七年刑。细长个子,瓜子脸,一说话就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有一种少女的媚态。据说,两年前他刚入狱不久,就曾揭发过一起狱内著名的“反革命集团”案,立了大功。因此这一年多来,他都痴痴地等待着每一个节日,期盼狱中在节日前后召开的“宽严大会”,向往着能得到减刑的宽大待遇。自从我来到这个组,阿维对我还不错,即使在其他犯人必须关在小监室的时候,我也可以和他一起,在本组七个监室门口的走廊之间跑来跑去。

    这时,劳役犯商周匆匆走来,用略带神秘的口吻对阿维说:“孙大雨来了。”

    “是吗,他来了就热闹了。”阿维也顿时兴奋起来。

    岁月流逝,今天的人们,对孙大雨这个名字,也许已经相当陌生了。但在上世纪中叶,凡是读过一点书,经常看看报纸的中国人,几乎没有一个不知道孙大雨的。他的出名,不仅因为他是一位著名的学者、教授,更因为在“反右”运动中,他又是中国右派分子中,特别负有盛名的一位。在这场被称作“引蛇出洞”的运动中,孙大雨是唯一由最高领导御笔亲点,逮捕法办的右派分子。只要翻翻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版的《毛泽东选集》第五卷,就可以发现,在该卷所有指名道姓的右派分子中,孙大雨是被点名最多的一个。可见当时的最高领袖对他的注意程度。

    孙大雨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后期,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研究生院。三十年代初归国,历任北京大学、浙江大学、暨南大学、复旦大学等十多所大学的教授。他在三十年代,加入梁实秋、徐志摩等人倡导的文学团体“新月社”。出过诗集,又致力莎士比亚作品的研究和翻译。对于他的学术成就,当时圈内人士曾有评价,说是中国一共只有一个半莎士比亚专家。孙大雨算是一个,其他加起来只能算半个。

    太平洋战争爆发,上海沦陷。孙大雨远赴陪都重庆,一面教书,一面从事抗日。抗日战争胜利后,由于和国民党当局政见不合,他和新月社旧友闻一多等人,一起参与倡办了中国民主同盟。四十年代后期,又担任了左派的上海大学教授联合会主席。上世纪四十年代末,美国总统杜鲁门的特使魏特曼将军来中国调处国共两党纷争,孙大雨以上海大学教授联合会主席身份递交声明,力言国民党已丧失中国民心,希望美国政府不要再给予支持。然而,1950年初,上海大学教授联合会在当局指示下改组,孙大雨被免去了主席职务,在五十年代的“民主改革运动”中,孙大雨更成了被批判的对象。

    有意思的是,和所谓“旧社会”过来的大部分知识分子不同,这些年来,孙大雨不仅没有通过不间断的“自我批判”,求得“新社会”的容纳。他对于强加给自己的“批判”,始终是不服,甚至对抗的。别人指责他“反动”,他就骂别人是“反革命”。1957年鸣放的时候,在一次会议上孙大雨又说,当年曾批判过他的某某某、某某某是“反革命”。结果是过了一段日子,《人民日报》登了一篇文章,题目是“孙大雨如此谈整风”。接下来“反右”开始,全国报刊“批判右派分子孙大雨”的文章铺天盖地。在最高当局授意下,那几位被他骂作“反革命”的先生,联名向法院控告孙大雨“诬告”,孙大雨就此被判了六年徒刑。六十年代,他刑满释放,蛰居上海市南市区昼锦路旧宅。“文革”中,在劫难逃,在遭受红卫兵批斗时,不堪凌辱,奋起以老拳还击,又被抓了起来。

    推荐访问:风骨 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