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2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071(2011)08-0053-01
陈序经，字怀民，一生无号，不用笔名。1903年9月1日出生于广东省文昌县（今海南省文昌市）清澜港瑶岛村，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四。他的家庭，用陈序经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出身微寒，家非士林”。陈序经早年留学美国，获社会学博士，后又留学德国，主攻世界经济。归国后，先后任教岭南大学，暨南大学，中山大学和南开大学。对于社会学，文化学，历史学，教育学有精深的研究，并任过校长，副校长等职。
陈序经一生著述颇丰，但在一般人心目中印象最深的还是他始终坚持的“全盘西化”论。20世纪中国发生的几次中西文化论战，都直接或间接的与他有关联。陈序经“全盘西化”的主张在留学美国时就已经完全形成，对于“全盘西化”主张的产生，陈序经本人有过简短的交代“全盘西化的主张最初不过是由数位朋友的私人的讨论而产生出来，后来在岭南大学经过一些同事及同学讨论而尤其是经过大学晨会九次有系统的讲演之后，在岭南大学里遂成为一种很普遍的口号很流行的理论。”为了证明其全盘西化的合理性与必要性，陈序经阅读了很多西方文化学经典著作，并从中总结出了文化单线进化论，文化分不开的整体论，文化交流的一致与和谐等文化理论。这些理论在其著作《文化学概观》中都有详细论述。本文拟对其西化论进行简单的梳理，并谈一些笔者的看法。
陈序经于1932年著《中国文化的出路》一书，在“绪言”里申明撰写这本书的旨趣是：“研究所谓东西文化，而寻出一种办法以为中国文化前途计的人，大约不出下面三个派别：（１）主张全盘接受西方文化的；（２）主张复返中国固有文化的；（３）主张折衷办法的。本书的旨趣，是将这三派的意见，来做一个比较的研究，而寻出那一条途径，或是那一种办法，是我们今后应当行的途径，或是我们必须采行的办法。”他在做了一番比较研究之后，得出了结论说：“折衷的办法既是办不到，复古的途径也走不通。他们的最大缺点是：前者昧于文化的一致与和谐的真义，而后者昧于文化发展变换的道理。前者以为文化的全部，好像一间旧屋子，我们可以毁拆他，看看那几块石或是木料可以留用；他们忘记了文化的各方面的分析，不外是我们自己的假定，而文化本身上，并没有这回事。后者以为环境时代是不变的，所以圣人立法，可以施诸万世而用于四海；他们忘记了圣人之所以为圣人，都不过是这种时代和环境的出产品”，因此，“我们的唯一办法，是全盘接受西化”。在《中国文化的出路》一书的第五章《全盘西化的理由》里，陈序经列出一些论据来证明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事实上中国已经趋向于全盘西化，中国全盘西化的理由如下：（１）西洋现代文化的确比我们进步得多，具体而言，诸如衣、食、住、农、工、商、文学、道德，西洋都比我们进步得多，其至中医，也不能与严格科学的西医相比。（２）西洋现代文化，无论我们喜欢不喜欢，它毕竟是现在世界的趋势。西洋文化在今日，就是世界文化。如果我们始终像义和团那样顽固的拒外，那就只有束手待毙。
就学理上而言，以全盘西化为核心的陈序经的思想既不够深刻也不够全面，无论是在文化理论、中西文化观、还是全盘西化论上，他的思想都还显得不成熟，甚至有些紊乱。他在《中国文化的出路》一书的“代序”中称自己的文章词句芜杂，思想紊乱。严格说来，这些问题确实存在。以陈序经学贯中西的学识，之所以会出现这些问题，关键在于陈序经重点关注的是如何尽快地解决现实问题，因而不得不有所偏激，甚至不惜矫枉过正。矫枉过正而出现疏漏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序经认为文化总是向前发展的，对人类文化的未来始终充满信心，这就是一种值得提倡的乐观心态。他在继承和创造的问题上，认为文化的核心在“化”，不在固守传统，而在创造新文化，认为创造是文化的基本任务，相信只要西方人能创造的高度文明，我们中国人通过学习同样能够创造，这对我们今天的现代化建设都是有益的启发。他以比较的角度，从地理环境、文化传统等方面认为中国文化由于环境封闭、政教合一等原因，与西方文化相比，是一种停滞和单调的文化，也不无道理。中国固有文化由于积淀深厚，具有很大的惰性，他从源流上把它定义为复古的文化，虽然偏激，也有一定道理。他对西方文化的乐观态度，也符合历史发展的事实。他提出要全面吸收西方文化，要将西方文化中的各种要素都采纳过来，尤其重视西方文化的创造精神。他所强调的事西方文化的实质而非形式，这也是对五四时期单单强调吸收西方“民主”与“科学”的一种发展。
在世界文化多元化的今天，和平与发展已成时代的主题。我们今天批评、改造传统文化应该保持一种心平气和的理性心态，我们已不必像陈序经当年那样对传统文化采取偏激的态度。但是，陈序经的偏激留给我们的启示是，对于传统，我们应该去掉些什么，如何去掉传统文化的负面作用，以使传统与现代产生一种良性互动。文化的核心是文化的深层结构，包括价值观念、行为方式、思维模式等等，现代与传统的冲突关键也体现在这里，陈序经所以极端反传统的重要原因也就在于无法排解传统观念对现代化发展阻碍的一面。中国传统文化中有“和而不同”的精神，也有“天下大同”的理想。在当今世界多元化和全球化的背景下，我们应该充分发扬“和而不同”的思想，使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在相互磨合中，产生良性互动，正如陈序经所说，两种文化接触和交流的结果是最后达成“一致与和谐”，并在和谐中产生一种中国新文化，从而使未来多元化的世界更加丰富多彩。“今后的东方人，若能改造了现代的西洋文化，而继长增高，虽是为了整个世界造幸福，也是东方的光荣。有了东方，也必有西方。西方文化可以成为世界的文化，将来的东方的文化，无疑的也是世界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