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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西方国家主要对外文化机构经过数十乃至上百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各自相对成熟的运行机制、管理模式。它的运行机制可分为两类：一类直接受国家政府部门领导；一类是对外文化机构通过与国家政府部门签订协议达成合作关系。其管理模式有特许经营和集中管理两种。西方国家对外文化机构在推广本国语言、促进文化交流、塑造国家形象、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对我国的对外文化宣传工作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西方国家；对外文化机构；文化外交；文化政策；软实力
中图分类号：G1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54X（2014）04-0136-06
西方发达国家为了推广本国语言文化而在海外设立文化推广机构由来已久。1883年法国创设法语联盟，1889年意大利设立但丁学院，1934年英国成立英国文化协会，1951年德国开办歌德学院，西班牙的塞万提斯学院起步于1991年。这类机构以语言推广、教育和文化交流活动等为主要工作内容，着力展现自己国家和民族的文化特性、文化魅力，促进本国与世界其他国家的交流与对话，在提升自己国家的文化影响力方面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本文将这一类机构称为“对外文化机构”。这些机构在开办宗旨、职责使命等方面有上述共性，但其运行机制、管理模式、主要任务等方面也多有差异。本文试图对此作出比较性研究，为探索更符合中国国情的文化对外推广模式提供有益参考。
一、对外文化机构的运行机制
从整体上看，西方国家各主要对外文化机构都是民间性组织，注册登记为公益团体法人。但是，这些机构作为本国文化政策的重要执行机构，也都接受政府资助，服务于国家的文化意图和战略，与本国政府尤其是外交部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各国政府一方面通过制定政策来引导文化机构的对外文化活动，另一方面通过财政拨款对这些文化机构进行调控。根据与政府之间关系的紧密程度及政府施加影响力度的不同，这些对外文化机构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直接受国家政府部门领导的对外文化机构。这类对外文化机构以西班牙塞万提斯学院为代表。西班牙塞万提斯学院是1991年西班牙政府创建的非营利机构。性质上虽然不是国家机关，但其理事会由西班牙国王任主席，西班牙在任总统担任副主席，主要决策部门成员由来自西班牙外交部、文体部、财政部、教育部、国内事务部等重要部门的代表组成，实际上相当于由政府各部门共同决策。这种管理层的构成清楚表明了塞万提斯学院设立的立场和任务。与此相应，塞万提斯学院的发展目标、发展计划也都直接反映着西班牙政府的政策和战略。塞万提斯学院每年的主要经济来源是政府拨款。2012财政年度政府拨款占其总收入的82.5%。
另一类对外文化机构通过与国家政府部门签订协议达成合作关系。这种类型的机构在数量上占对外文化机构的绝大多数。法国法语联盟、英国文化协会、德国歌德学院、意大利但丁学院均属此类。其中，根据文化机构与政府部门在合作中主导性的不同，又可细分为以文化机构为主导的模式和以政府为主导的模式。
法语联盟和但丁学院可以看作是文化机构主导型模式的代表。全球范围内的法语联盟成员机构由位于巴黎的法语联盟基金会统筹协调，负责法语联盟品牌的授权、维护以及质量监督，包括设立新的法语联盟机构或撤销现有机构；负责选任在特定国家或地区统筹协调并进行发展规划的总代表：在成员机构遇到不能解决的政治或社会问题时负责给予协助。法国外交部通过与法语联盟基金会签订合作协议来进行合作。外交部直接负责的只有两项任务：每年的财政拨款，以及与基金会联合任命负责一个国家范围内法语联盟总体协调工作的总代表和副总代表，其余事务均由各地法语联盟成员机构独立决策。根据协议，未经基金会许可，外交部不得在法语联盟驻外机构中安置派驻人员，或提前终止法语联盟驻外机构的活动，外交部所有驻外使领馆都应该对当地法语联盟的工作给予协助。法国外交部根据每年的财政预算情况向法语联盟基金会拨款，收到拨款之后，由基金会根据全球法语联盟分支机构的运营能力自主决定拨款的分配。
但丁学院和法语联盟类似，学院各地分院在经营决策上拥有完全的自主权，财政上独立核算、自负盈亏；总部只负责监督协调和品牌维护。总部和意大利外交部签订协议，作为合作的基础。在所有对外文化机构中，但丁学院是接受外交部补贴金额最少的。外交部在协议中只规定但丁学院应当履行向世界传播意大利语言和文化的职责，各类管理决策事宜均由各地但丁学院管理委员会自行决定。但丁学院每年由罗马总部向外交部汇报各地分院的发展状况，确保拨款发挥应有的价值。
英国文化协会可以看作是政府主导型模式的代表。英国文化协会成立之前，英国外交部曾向国会建议加大海外文化宣传力度，未获财政部支持，外交部转而寄望于工商业领域推动这类活动.最终于1934年促成了英国文化协会的前身“英国对外关系委员会”的成立。委员会由一批企业家和教育专家组成，成立当年从英国外交部获得拨款5000英镑.计划通过募集商业赞助获得主要运行资金。但此后外交部拨款逐年大幅递增，到1939年外交部当年拨款就达到386000英镑，而商业赞助则锐减至几百英镑。从资金构成上可以看出，英国政府逐步取得了对这一民间商业活动的实际控制，既是经济上的控制，也代表了意识形态上的控制。因此有学者称英国文化协会是“外交部庇护下的民间机构”。政府对协会的干预渗透到协会工作的方方面面，在经费上，外交部的拨款是协会的重要资金来源：在政策制定上，协会的行动受政府严格审查，所有涉及支出的行动或计划都须事先经过外交部审议，以保证协会充分实现政府拨款的价值；在英同境外，协会和英国使领馆保持密切联系以便互相提供充分协助；协会的高层管理者一般也都具有政府工作背景，几乎没有纯粹从协会内部选拔上来的，早年还曾有政府官员兼任过协会主席。关键的政策性决定，例如在新的国家开设办公机构，全球范围内工作重点的战略性调整等都由外交部和协会共同决定，实质上也是外交部起主导作用，英国文化协会只在执行层面具有相对独立性。由于英国文化协会的拨款来自于英国政府，除了外交部之外，英国文化协会工作也受到议会监督。英国文化协会之所以要保持民间组织的形式，是因为英国政府认为在管理和运作上赋予协会自治权会达到最好的宣传效果。
歌德学院的运行也属于政府主导型的模式，但和英国文化协会略有区别。德国外交部通过框架协议作出原则性规定，要求歌德学院的活动和外交部的对外文化政策维持一致，原则性之余又留出足够空间允许歌德学院在具体运作过程中拥有灵活性.在海外独立开展活动。学院经费由外交部拨款、德语课程和考试收费以及其他机构或个人捐赠_二部分组成，其中2012～2013年度外交部拨款约占歌德学院总开支30%。德国外交部对歌德学院工作的干预程度低于英国，工作计划无需事先征得外交部同意，而是依照框架协议的约定进行合作，歌德学院定期将工作情况，以及对外文化政策与公共关系领域中与外交部相关的措施或事件向外交部报告。
这些对外文化机构接受政府拨款的数额也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政府部门在文化机构决策中的地位和影响程度。下表列举了这几个主要对外文化机构2012-2013财政年度接受财政拨款的金额，通过比较可以看出大致的区别。塞万提斯学院受西班牙政府直接领导，几乎全部依靠财政拨款。其他四家女化机构和所属国政府有关部门属于协议合作关系，其中歌德学院和英国文化协会的运行为政府主导型，获得拨款相对较多；而法语联盟和但丁学院获得拨款较少，文化机构的自主权更大。有关对外文化机构2012-2013年度获得的财政拨款金额
数据来源：西班牙政府公报；歌德学院2012-2013年年报：英国文化协会2012-2013年年报；法国参议院2013年国家对外活动财政法案；意大利参议院第17号法案关于2013年外交部拨款分配。其中英国财政拨款为1715万英镑，为方便对比换算为欧元。
二、对外文化机构的管理模式
根据总部是否参与分支机构的经营管理，对外文化机构的管理大致可以分为特许经营模式和集中管理模式。法语联盟和但丁学院采用特许经营方式，各地的分支机构独立发展，以联盟的形式结成互助网络：英国文化协会、歌德学院和塞万提斯学院由总部进行集中管理，每年统一将机构详细的工作内容、评估报告对外发布。这两种运营方式的差别可以从这些文化机构的分布情况上体现出来，特许经营模式的机构在发展规模上有明显优势。
1.特许经营模式
采用这种模式的对外文化机构，其分支机构在总部的授权下设立，总部对分支机构的经营活动不直接干涉.而是进行品牌管理、质量监督、以及提供教学支持；分支机构的自主权较大，可以根据自身发展需要和当地特点制定相应的发展规划。
这种模式的典型代表是法语联盟。法语联盟的每一家海外机构都是根据当地法律设立的独立运作的非营利机构，均为独立法人。完全独立于其巴黎总部，独立承担法律和经济责任。法语联盟海外工作人员中除了驻该国总代表和副总代表为外交部和法语联盟基金会联合任命以外，其余人员主要在当地雇佣，甚至可以完全由当地人开设并运营。法语联盟自称“自由人的自由联盟”，任何爱好法语并乐于传播法国文化的人士，国籍不限，都可以向基金会申请加入法语联盟的网络。法语联盟基金会负责法语联盟海外机构的协调工作，不参与日常经营管理。法语联盟基金会负责授权设立新机构或者撤销授权，审核海外机构的资质和条件，监督其活动是否符合法语联盟的基本宗旨和原则，是否和法语联盟的品牌形象相一致。经过外交部和法语联盟基金会许可，法国驻外使领馆也可以和海外法语联盟机构签署协议在文化教育领域开展合作。借助这种独特的发展模式，法语联盟已经发展成为世界规模最大的对外文化机构，在全球拥有1071所分支机构。这种非集中化的组织结构使法语联盟在选择行动方法、形式的时候具有很强的灵活性，而且也能更好适应其所在地的实际情况。
意大利但丁学院的组织形式和法语联盟比较接近。但丁学院在世界各地的分支机构独立运作，自主经营，以教学学费收入和获得的捐赠为主要收入来源。但丁学院各分院自行选举成立管理委员会，成员不限国籍和身份，但委员会组成须向总部汇报。总部审查分院的设立以及管理委员会组成是否符合但丁学院的设立宗旨，否则总部有权予以撤销。但丁学院总部设在罗马，负责监督和协调各地分支机构，协助它们开展各项活动，保证各分会行动目标的一致性，除此之外还负责颁发有关文化奖项。总部设中心委员会，由各地成员派代表选举产生，中心委员会每年召开年度会议，各地分会向中心委员会汇报工作情况，但中心委员会对各分会的控制极为有限。
2.集中管理模式
采用这种模式的对外文化机构，其海外分支机构受总部直接领导。其中尤以德国歌德学院为代表。歌德学院在全球93个国家拥有158个分支机构，各地分院的人员、开支等均由总部统筹规划。全球范围的发展战略通常由总部联合外交部决定，在每年的年报中对各区域开展的活动及取得的成果作详细总结汇报。根据德国外交部和歌德学院签订的框架协议的规定，歌德学院海外分支机构举办的区域性会议或活动需事先通知驻外使领馆，以便使领馆派人员参加，活动结束之后需向使领馆提交工作报告和会议纪要。协议还规定歌德学院海外分支机构的开设和关闭必须事先取得外交部同意，遵循外交部建议。
英国文化协会的驻外机构不是独立的法人组织，而采用海外办事处的形式，因此没有独立的决策机关，直接受总部管辖。协会总部在英国注册为公益团体法人，设置有理事会，全权负责协会的日常经营管理，包括财务状况和人员配置。除此之外理事会的职责还包括与外交部合作制定协会的总体战略目标；及时将任何可能影响协会战略方向或目标执行能力的情况通知英国国务大臣；保证协会的运行状况和外交部的国际战略相一致；在经国务大臣认可的前提下选任协会主席。主席负责国务大臣和理事会之间的信息沟通，保证外交部了解英国文化协会在各地的运行情况。
三、对外文化机构的主要任务
对外文化机构都在其设立的基本法律文件中规定了机构的宗旨和任务，可概括为以下五个方面。
1.推广本国语言，争取国际话语权
英国文化协会、法语联盟、歌德学院、塞万提斯学院和但丁学院都在其章程中将语言的教学和推广作为首要任务。其中，法语联盟、歌德学院、塞万提斯学院和但丁学院都以语言学校作为最普遍的存在形式，主要业务包括开办语言课程、举办语言水平考试和资格认证、提供语言教学师资和教学资料、开展教师培训等。
法国通过文化机构在海外进行语言推广的历史悠久。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法语是各类国际组织的官方语言，战后逐渐被英语所取代，因此法语联盟自成立之初就将挽回法语的国际地位视为重要目标。法语联盟认为，在经济全球化的影响下，人才的自由流动使外语教学成为具有潜在竞争力的市场。而法语在这一市场上是具有优势的，国际社会对法语较少采取敌视的态度。法语联盟希望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将法语塑造成为用于分享文化的语言。根据这一目标，法语联盟章程规定，法语联盟海外机构的任务是向公众提供法语课程、培训法语教师、向优秀学生提供奖学金、鼓励法语书籍的出版发行。提供法国和法语国家相关文化、资料。
英国文化协会一直反复强调对语言的重视，认为英国的影响力之所以长盛不衰，原因在于英语是科学技术和商业领域的通用语言，英语的学习在世界各国都有广泛的市场。根据英国文化协会2013年年报，该协会年度开支中54%用于英语的推广。协会2013-2015年在英语推广方面的工作目标是促使英语教学的范围更广、质量更高。为实现这一目标，协会致力于为英语学习者、英语教师、以及国内政策制定部门等三类服务对象提供高质量的服务。
德国在语言推广方面将青少年作为对外德语教学的重点对象。2008年德国启动了由歌德学院和德国外交部共同实施的“学校：塑造未来的伙伴”（PASCH）项目，目标是建立和德国有联系的遍布全球的中小学网络。歌德学院在项目的框架之下支持项目合作中小学的德语教学，免费为合作学校及其教师提供德语教材；成绩优异的学生可获得奖学金，参加在德国举行的夏令营；还定期对德语教师进行培训，以增强教师教学法方面的专业素质。例如，歌德学院目前在我国有45所PASCH伙伴学校，为近5000名11到17周岁学生教授德语，除此之外还为其他有兴趣引入德语课程和扩大德语教学规模的中学开设了“歌德课堂项目”。
2.促进文化交流。发展深度对话
在世界范围内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也是各对外文化机构工作的重要内容，形式包括举办各种讲座、演出、访谈、文化节、开展校际合作等，目的在于为两国民众提供面对面的交流机会，增进了解，拉近距离。
英国文化协会章程对协会任务的规定中就包括：促进英国与其他国家人民之间互化关系的建立以及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理解；推动英国与其他国家之间文化、科技以及其他教育领域的合作。协会2012-2013年年报显示，该年度协会开展的符类展览、艺术节和演出活动，参加人数共计1270万人次。协会年度开支中27%用于促进教育领域的国际合作，7%用于科技领域的交流与合作。歌德学院和德国外交部签订的合作协议也规定，歌德学院的重要工作目标之一即促进国际文化合作，包括组织文化活动或为文化活动提供所需资料；对外宣传德中的文化生活；开展及跟踪“访客计划”；与国外文化机构开展交流与合作等。根据歌德学院2012-2013年度年报，歌德学院在世界范围内开展5800场次文化活动，包括展览、讲座、音乐会、论坛，共有2500万人参与。而法国法语联盟的章程也规定，除语言课程之外，法语联盟的任务还包括促进跨文化交流，针对当地情况开展文化活动，协助法国驻外使领馆开展学术交流、培训、组织各类演出、展览等活动。
3.开展调查研究。服务国家战略决策
不少对外文化机构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形成遍布世界的文化传播网络，分支机构深入其他国家内部，拥有掌握第一手信息资料的便利条件。许多对外文化机构利用这样的优势开展调查研究，形成研究报告.为各自国家相关政策举措的制定提供参考。调查研究有些是文化机构根据自身发展需要而开展的。有些受本国外交部或教育部委托进行的。
对外文化机构开展调查研究的范围很广，其中有几个方面是其关注较多的主题。一是关于语言地位作用方面的问题。例如2013年英国文化协会的研究报告《英语效应》，运用第一手调查资料和数据展现了英语在世界范围内的面貌、特征、趋势，英语技能对人们的生活、教育、就业前景产生的影响.以及为英国带来的经济价值。德国歌德学院也发布过《语言的力量》、《语言与文化融合》等研究报告。西班牙塞万提斯学院自1998年起每年出版一本名为《西班牙语在世界》的年刊，收入了众多专家对世界各地西班牙语现状的深入研究，分析西班牙语的挑战和前景。二是关于文化及对外文化关系对经济社会发展推动作用方面的问题。英国文化协会的研究报告《文化带来商机》论证了文化关系如何为英国创造贸易机会并提高英国的国际竞争力。在《文化与发展》中，歌德学院通过考察不同国家在文化管理、文化遗产保护、文化艺术教育、影视行业国际化以及国际文化合作等方面的实践做法及其所反映的趋势，阐明了文化是发展的驱动因素。三是关于全球化背景下文化与软实力竞争方面的问题。如，英国文化协会发布的研究报告《影响力与吸引力——21世纪文化与软实力的较量》分析了文化关系和文化外交领域最新的研究和数据，对国家如何加强国际文化战略、应对国际社会的新挑战提出了建议，尤其强调了在未来关于文化影响力的国际竞争中非政府组织作用的发挥问题。
4.提供信息服务，打造文化展示窗口
许多对外文化机构都有自己附属的图书资料中心。这些图书资料中心，有的直接设于分支机构的内部，采取小型图书资料室的形式，如法语联盟.英国文化协会；有的和当地政府合作，利用当地图书馆资源设立自己的图书资料中心，如歌德学院在上海、广州等地都在当地的市立图书馆中设置有德国信息和德语自学中心；还有的则是专门开设的图书馆，如塞万提斯学院在北京和上海均专门设有塞万提斯图书馆，对公众免费开放，以推广西班牙语、传播西班牙及西班牙语美洲文化，并为学生、研究者及西班牙语为母语人群服务。
依托丰富的图书信息资源，不少对外文化机构积极开展对外信息服务，主要形式包括：其一，提供语言类教学资料、书籍报刊以及阅读材料，为参加语言课程的学生创造真实的文化环境，使他们广泛深入接触原汁原味的异域文化，增强语言技能，受到历史文化、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等方面的熏陶。这些对外文化机构的信息服务对象并不限于机构所开办语言课程的学习者，而是面向所有对该国语言文化感兴趣的公众。其二，向当地公众提供本国旅游、教育等内容的相关资讯，对外宣传本国丰富的旅游资源以及高等教育优势，以此吸引更多的人前往该国旅游或求学。这些服务，一方面可以促进本国旅游和教育产业发展，另一方面也有助于吸引来访者前往该国亲身体验社会文化，建立层次更深、影响更长远的文化关系纽带。其三，提供丰富的影视、文学、音乐和艺术作品，对外推广本国文化产品，为本国文化产业开拓国际市场，创造更多贸易机会和经济价值。
5.塑造国家形象.提升本国国际影响力
对外文化机构都担负着塑造、传播本国国际形象、提升国际影响力的职责和使命。提出“软实力”概念的约瑟夫·奈曾经说过，“软实力并不是新鲜事物，英国文化协会1934年就已经发现了它，并且付诸了有效实践。”曾任英国文化协会主席的李培尔也曾指出：“协会进行的不是政治宣传，而是文化外交，是试着让其他国家了解我们的政治、经济、文化，准确而生动地为他们描绘我们国家的形象，从而减少对我们的负面评价。”长期以来，英国文化协会为塑造英国的国际形象、增强英国的国际影响力发挥了重要作用。德国外交部在关于文化关系的报告中指出，在伙伴关系和相互尊重的基础上利用教育、交流和对话作为工具，可以直接赢得人们对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价值观和思想观念的理解和支持。报告中将歌德学院作为德国发展对外文化关系的三大支柱之一。德国外交部通过协议委托歌德学院提供德国文化、社会和政治生活的相关信息，全面对外传递德国的综合形象，为增强德国的国际影响力服务。法语联盟早期和法国外交部签订的协议中，只确定了法语联盟三项使命，即推广法语、传播法国文化以及协助促进法国高等教育的发展。2010年法语联盟和外交部新签订了一个三年协议（2011-2013年），该协议中新增加的一项任务便是：通过思想的交流、知识的传播，努力加强法国的影响力。
四、思考与启示
综上可见，尽管在具体的决策、管理、运行等方面，两方国家的主要对外文化机构各具特点。但作为对外文化机构，它们也存在许多共性的地方，反映了对外文化机构发展的一些规律性问题。
其一，它们都贯穿着鲜明的国家意图，是实施国家对外文化战略的重要载体。无论是开展语言推广、文化交流，进行调查研究、信息服务，还是着力于同家形象的塑造，都与国家利益紧密关联。
其二，民办官助，是这些对外文化机构建设发展的基本形式。民间面目，使对外文化机构获得了更大的活动空间，更符合文化交流需“柔性推进”的特点和规律，也使得文化交流及相关的经济、政治效应能够得以更好地实现，而政府的支持、参与，则使得对外文化机构能够与相关政府意图、国家战略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一如英国文化协会在《影响力和吸引力》报告中概括的那样：“文化关系离不开政府的参与，但只有放开手在背后提供最可靠的保障时，政府的作用才得到最充分的发挥。”
其三，对外文化机构在发展过程中，都非常注重利用当地资源，以“本土化推进”为自身发展创造有利条件。法语联盟庆祝成立130周年时曾总结其之所以发展成为世界最大的对外文化机构。最重曼的成功经验就是充分动员了世界各地法语和法国文化的爱好者，吸引他们加入这个法语传播的世界网络，成为法国文化推广的中坚力量。意大利但丁学院章程中也提到，任何有志于保护意大利语言和文化，为意大利的文化传播工作付出努力的人，不限国籍、党派、宗教信仰，都可以成为但丁学院的成员，甚至进入但丁学院管理委员会。德国歌德学院海外分校虽然由总部直接设立，但工作人员、教师也主要在当地招聘，包括居住在当地的德国人以及在德国居住和生活过，具备应有的德语水平并了解德国文化的外国人。
其四，对外文化机构已经成为各国提升软实力的战略抓手。约瑟夫·奈曾说过“软实力是需要舞伴的舞蹈”，曾任美国新闻总署署长的默罗说：“文化传播的决定性因素.是那最后三英尺，也就是面对面的对话。”对外文化机构所开展的大部分活动就是这种面对面的交流，就是有舞伴的舞蹈，因而成为各国普遍借重的提升软实力的有效工具。2013年英国文化协会选出十个与英国联系密切的国家展开调查，结论认为英国文化活动的参与者明显地表现出对英国更信任的态度，英语学习对这种信任度的提升以至于英国软实力的提升有最直接最密切联系。2012年法国杂志Monocle将英国评为最具软实力的国家，而英国智库“政府学院”则专门指出英国文化协会是英国软实力的重要来源。
此外，在管理模式上，这些对外文化机构或以集中为取向，或以分散为取向，但各具特色、各有所长，为我们探索对外文化机构合理有效的管理模式提供了丰富案例和实践经验。目前，我国以孔子学院为代表的对外文化机构正处在迅速发展的过程中。认真研究西方国家主要对外文化机构建设与发展的状况，分析比较，撷取有益经验与启示，对于我们更好地推动孔子学院等对外文化机构的建设.充分发挥其在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中的作用，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责任编辑 张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