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这个词已经被彻底泛化了，可以是剑侠、盲侠、枪侠，也可以是钢铁侠、绿箭侠、超胆侠，甚至是煎饼侠。但在这个夏天，随着《刺客聂隐娘》《道士下山》等影片的出现，似乎武侠片再度回归到“侠”的本来意义，散发出一种老派的、怀旧的气息。
中国武侠电影是一种曾经辉煌无比，又曾衰落颓败的影片类型。我们越往武侠世界的深处走，越发现它的幽深奥秘与开阔悠远。几乎每部武侠影片的背后都蕴藏着一个比影片本身更有意味的传奇故事。如果谁能够把中国武侠电影近百年的历史拍成一部电影，那将是十分精彩的旷世之作。
对侠客的敬仰，对正义的追求，总能引起观众们的共鸣。于是乎，充满英雄气息、拥有上善若水气质的一代宗师顺理成章地成为电影中常见的人物。霍元甲、黄飞鸿、叶问……这些铮铮铁骨的宗师与他们身上的传奇故事曾让无数观众为之热血沸腾。在武侠电影中，武林元气仍存、侠义不朽，让我们一起追忆侠义的世界，探寻那些隐秘的传统。
虚实之间，武侠之美
我们会对《刺客聂隐娘》充满期待，因为它会给我们带来一种全新的武侠美学形式。《刺客聂隐娘》肯定是不一样的电影，千篇一律的爱恨情仇、飞天遁地看腻了，来个一招一式、点到为止就很爽，属于另一种隐忍的美。这部电影走的是幽古隐秘之风，镜头远远地注视事件发生，不带主观色彩，仿佛是说书人在讲述远在唐朝的传说。
在《侯孝贤电影讲座》一书里，其实我们早就有迹可循。书里白纸黑字地记载着侯孝贤的话：“你们说拍武侠，那我也来拍，我就来重新界定武侠。”
也许只有侯孝贤这样的大师才能颠覆一种固有的类型。而在这之前，武侠电影的美学似乎已经走到了极限，无非以下数种。
虚——奇幻武侠
2000 年徐克的《蜀山传》第一次在中国武侠电影中翻新了武美之境。这是诗意化的表达，武术设计指向是意境的体现，这种写意武美营造出《蜀山传》的梦幻色彩，这种意境的武术动作飘逸而眩目。此种浪漫主义影响了大批武侠导演，加上不断发展的数字技术助推，这种诗意武美更得到极度舒张。张艺谋2002 年《英雄》和2004 年《十面埋伏》、2005 年陈凯歌《无极》和2006年冯小刚《夜宴》的武美莫不如此。当然真正和《蜀山传》一脉而动的主要是《无极》，除了诗意化武美之外，其剧本本身就是奇幻武侠，这种文学精神使其在整体上迥异于其他武侠电影。《蜀山传》来源于还珠楼主的武侠小说《蜀山剑侠传》，而《无极》据说是改编自郭敬明的《幻城》。
实——写实武侠
文学的想象性似乎与原生态的写实相悖，但武侠建构的江湖、虚拟的人世是一种模拟真实，在情感体验、人生追求、规则运行等方面有众多的镜像真实。
1997 年何平执导的《双旗镇刀客》具有浓烈的写实风格。片中的武术之道与生活中的杀牛宰羊如出一辙，推动情节发展的矛盾也是在吃喝拉撒的琐屑生活中产生。这部有过硬剧本的武侠电影擦亮了中国武侠电影的视野。在第五代导演作品名录中，《双旗镇刀客》是唯一的武侠类型片，甚至还借鉴了典型的西部片模型。然而研究者们从未怀疑过《双旗镇刀客》的精神气质是活脱脱的“第五代”文艺范。
这样的作品其实难能可贵。武侠片向来被称为“成人的童话”，往浪漫主义的路标前行看似顺理成章，往现实主义的方向打造，则多少让观众难以适应，然而偏有固执的导演和编剧，要把武侠拍得更接地气。2007 年陈可辛《投名状》算是一次成功的突围。窃以为，李连杰一代功夫巨星，向来以拳脚功夫笑傲大银幕，单论演技则鲜有突破。然而《投名状》几乎可算作是李连杰个人演技的巅峰之作。而演员的演技往往是被剧本逼出来的。电影剧本本身的现实主义探索，尤其是对于人性阴暗面近乎枯笔的刻画，帮助这部影片突破了武侠片常规的套路，焕发出冷峻客观、复杂暧昧的精神气质，这几乎就是佳片的重要标准了。
虚实之间—后现代主义之武侠电影
后现代主义精神的无中心意识和多元价值取向，哲学的非指向性期待，对于逻辑性观念与结构性阐释持不轻信的怀疑态度，在与商业电影结合后，凸显了虚无主义精神：常规的消解与解构手段，以话语狂欢为特征。
1995 年周星驰《大话西游》首先引导了“无厘头”文化，这其实正是解构手段的熟练运用。是时其解构与话语狂欢只是冰山一角，于今成烈，风靡了众多追随影片。这些武侠电影大多以架空现实为题材、超自然能力人物为主角，以精神纵欲为价值目标，以娱乐和游戏为直接目的，实现受众狂欢，最终完成其经济目标。在此思潮下，许多武侠电影不仅仅精神上背离了武侠的内核，形式上也游移于武侠电影美学之外。除去基本成功的2004 年周星驰《功夫》，大多影片则成低下之作，如《神经刀与飞天猫》《大笑江湖》等。尤其值得一提的是2013年由周星驰坐镇幕后，耗费数年进行后期制作的魔幻武侠风格巨片《西游·降魔篇》，吸引了一众星爷粉丝，在音乐和台词中回到旧日好时光。同时，也吓哭了许多孩子，东方神话与西方魔幻骇人结合，堪称限制级的狰狞怪兽和血腥场面，《大话西游》所营造的淡淡忧伤、浓浓戏谑早已不复存在。
中国是一个前现代主义、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混杂的复合型社会。武侠电影只是采用后现代主义结构作品的观念，运用艺术的原则和方式以及具体的艺术技巧。至于后现代主义的深度理念精神，商业电影更是概不涉及，这必然会导致庸作居多，这与西方后现代主义电影的探索与创新是毫无关系的。
武侠是个框，什么都能装
“武侠是个框，什么都能装”，这是多年前张艺谋拍完《十面埋伏》后说过的一句名言。在中国电影快速发展的这些年里，武侠电影作为中国观众最熟悉和喜爱的片种之一，呈现出不同以往武侠电影多彩而迥异的风貌。直到陈可辛推崇的“科学武侠”片《武侠》，以及侯孝贤的景深美学至上的《刺客聂隐娘》出现，似乎再次证明了“武侠”确实是个框，什么都能装。无论是对其它电影类型元素的混合、对全新电影工业科技的紧追不舍或是导演个人的美学追求，武侠电影作为中国观众最熟悉和喜爱的片种之一。
近几年以来，《精武风云·陈真》《剑雨》《狄仁杰之通天帝国》《武侠》《龙门飞甲》《叶问》系列等相继问世，武侠电影创作再次形成热潮，使其重新成为大家关注的话题。这些武侠电影的叙事格局和影像风格都不约而同为之一变，与传统武侠电影颇有不同。尤其是刀剑武侠片《剑雨》《狄仁杰之通天帝国》《武侠》《龙门飞甲》等，置入了许多新元素，在影像方面炫目至极。无论是对其他电影类型元素的融合，还是对电影特技的超前实验，都让观众看到了传统武侠电影的某种突破。尽管观众对这些变化也有争议，但类型的包容和多元正显示出武侠电影的活力。
《蜀山传》（2001年）
特效化
作为武侠电影的急先锋和革新家，徐克一直或引领或左右着武侠电影的发展潮流，而2001年回归之作《蜀山传》，最大卖点不再是拳脚格斗，而是玄幻元素和好莱坞式的电脑特效。其实早在1983年，深受《星球大战》刺激的海归派徐克，就已经聘请好莱坞特效专家运用《星球大战》所用电脑特效为其助阵玄幻武侠电影《新蜀山剑侠》，影片最终呈现出当时电影难得一见的瑰丽奇观，卖座鼎盛。
《英雄》（2002年）
史诗化
正如陈可辛说《投名状》在主题上是他电影里最不商业的一部，但“里面越不商业，你才要外表越商业”。张艺谋在《英雄》里同样表现出了精明的计算，将一部武侠电影从制作规模、明星阵容和场面上提升到好莱坞商业大片的层次，但在大手笔的包装下，无论是《罗生门》式的叙事手法和宏大的家国主题思想，颠覆以往武侠电影模式的同时，《英雄》从骨子里透着学院派的艺术家气质，如果抛开那些商业包装手段，我们会发现作为中国电影史上第一部史诗制作格局的武侠电影，《英雄》其实是一部彻头彻尾的艺术电影。中国学院派导演遭遇武侠电影，《英雄》其实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变异产物。在动作场面上，《英雄》广告宣传片的画面和构图以及大量慢镜的运用，可谓开风气之先，尤其是慢镜风格，在4年后的好莱坞另类古装动作片《300勇士》里，我们可以看到高速慢镜已经成了影片成功的法宝之一。
《七剑》（2004年）
现实化
和格局缩小到江湖三角恋而且没有人飞来飞去的《十面埋伏》相比，同年徐克的《七剑》无疑更令人欣赏，放弃了《蜀山传》花哨绚丽的电脑特效和角色上天入地的动作场面，徐克以180°的转变之势采用粗砺硬朗的画面风格，无论对侠义心理的描述还是动作场面的营造，都更贴近现实生活和有现实逻辑可寻。
《风云2》（2009年）
漫画化
《风云2》是1998年改编自漫画的电脑特效成功之作《风云》的续集，在表现形式上，《风云2》比以往任何武侠电影都走得更远。由于大量运用高速慢镜拍摄动作场面，许多人认为《风云2》只不过是在偷师闻名全球的《300勇士》，但实际上片中用漫画手法拍摄的“绝无神大军入侵中原”和“第一邪皇杀人回忆”片段，可以说是至今华语电影乃至全球电影最具漫画感的一笔，是电影和漫画结合得最好的一次尝试。
《剑雨》（2010年）
生活化
《剑雨》则以大量的生活化细节，将观众带入一个充满真实感的武侠世界，许多人第一次看到，侠客或杀手在打打杀杀和恩怨情仇之外，也要租房子住，要顾及柴米油盐，甚至喜欢自己煮面条吃，武侠片难得了有了“人”味儿。在这一点上，《剑雨》可以说是师承《东邪西毒》，但比起淡化了历史时空的后者，《剑雨》在传达“人”味上的视觉说服力更强。
《武侠》（2011年）
科学化
其实和《剑雨》相比，《武侠》在“武侠生活化”上做得有过之而无不及，布景道具详实丰富，生活化细节层出不穷，仅是鱼膘作为避孕工具便在网络上引发一时热议。武侠科学化是《武侠》的最大卖点之一，虽然之前也偶有武侠动作电影涉及物理、医学知识，但基本都是蜻蜓点水，像《武侠》这般开明宗义、浓墨重彩地进行详解，华语武侠电影史上还是头一遭，陈可辛可谓开风气之先者。
一侠一世界
在贴满标签的电影市场中，“武侠”已经是一个太过笼而统之的概念，如果观众只是满足于花拳绣腿，打打杀杀，那么武侠这一类型早已歇菜。武功、剑气、点穴这些东西是不是武侠电影的精髓呢？这个问题值得商榷。电影特效技术迅猛发展的当下，武侠之“形而下者”—所谓器物的层面显然都不是难题，而如今武侠没落的原因显然不能归于此。于是只能说回“故事欠缺”这一千年老梗。于是有人吐槽：武侠故事的套路差不多被用完了，灭门惨祸、上山学艺、绝境逃离、高人指点、推理破案，这些桥段很难如当初那样以新颖感刺激受众神经。大众会更渴求获知一个不俗的故事。而从根本上来看，“故事”这个问题往深处探究，首先要从“世界观”入手。
那些令人拍案叫绝的武侠世界观
《青蛇》（1993）
1993年徐克导演的《青蛇》堪称一代武侠经典。李碧华的原作对中国人耳熟能详的《白蛇传》做了突破性的改写，徐克导演又将轻灵飘逸、鬼魅丛生的武侠美学注入其中。电影的虚拟世界观事实上提供了神、人、妖三界。贪婪软弱的人类，夹于悲慈寡情的神界与自由不羁的妖界之间，显得无助而渺小。武侠的世界向来隔绝弱者，而这一次，许仙那笨拙求饶的姿态，在神妖的激烈缠斗之间，竟然无处安放。显然这是一种不以人类世界为重心的观念构造。而相比之多年之后的《魔戒》三部曲，这部武侠神作在世界观的构造层面，先行一步，而在视觉呈现方面，虽不走宏观路线，但却更显细腻生动、诗意隽永。
《东邪西毒》（1994）
金迷们常爱讨论金庸小说中谁武功最高，谁毒抗最高，谁的武功招式又可以克谁的武功招式。这些众多的讨论皆指向了一个事实，金庸的武侠世界是最具有系统性的。一个系统要做到支脉庞杂而又运行自如，往往取决于作家耗费半生精力，一砖一瓦地劳作。如果没有金庸这样顶尖的武侠小说家，恐怕我们也无法读懂《东邪西毒》这样的电影，每个人物，拥有独一无二的江湖名号。江湖人物一见面，一对眼，一招一式一比画，ID自动绑定，余下来的便是写意勾勒的人物关系，点到即止的寥寥数语。深爱《东邪西毒》的资深影迷，多半是重看数遍，细加揣摩。故事本身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但是毫无七零八落的意象，整个影片的氛围是完整的，故事系统是绵密的。虽然文艺青年往往不愿承认《东邪西毒》是一部武侠片，只是一群王家卫御用演员惯常出演的痴男怨女披上了“侠”之外衣，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赏金刀客的职业准则，情仇恩怨的快意斩落，行重于言的交流方式，乃至自恋暗恋的表达方式，背后都有一个统一的世界观。荒漠隐喻着炎凉世情，其间，热血冷面的那些侠客，用他们自成一统的方式，缅怀时间的灰烬。观众沉浸其间，浑然忘我。
《新龙门客栈》（1992）
同样是漫漫沙漠，《新龙门客栈》呈现的世界观显然不同，开放且不可知的沙漠中，一处独具密闭性的地点。龙门客栈不是和平饭店，在这里弱肉强食才是主流话语，善者须隐，恶道彰显。张曼玉扮演的龙门客栈老板娘深谙严酷环境之下的生存哲学，利己原则本不可耻，道德底线并无先设的必要。犹如沙漠之中的辛德勒，老板娘金镶玉亲手改写了游戏规则，毫无刻奇式的煽情，却自带一份风流情态。
《卧虎藏龙》（2000）
就算是《卧虎藏龙》获奥斯卡大奖风光无限的岁月，国人也难免冷嘲热讽。洋人被飞檐走壁唬得不轻，我们中国人可不会大惊小怪，耸耸肩告诉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歪果仁”：武侠片么，都是这样的。竹竿立人，算是创新，至于周润发铁臂阿童木一般升空，那也只能呵呵了。
多年后，重看《卧虎藏龙》，才发现可能当年的中国人和外国人都没有耐下心性认真体味这部影片。《卧虎藏龙》的世界观，是儒、释、道精神浑然一体的。而最为有趣的是，如果仅仅是重复讲述中国传统精神，这部作品可能乏味无比，但玉娇龙和罗小虎这一条线索的加入，则以一种颠覆挑战的姿态，引入了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反思。而反思的结果并非是现代性和传统的非此即彼，而是一种意味深长的守望。玉蛟龙在片尾的纵身一跃，倘若解读为赎罪或绝望，恐怕过于简单，她的行动更像是一种对于彼岸世界的勇敢追求。彼岸是另一种可能性，习惯了锁闭式世界观的电影观众，需要重新理解编剧设计的这一结局，如能体验到“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也算是离武侠精神更近一步。
你的武侠素养如何？
有那么几代人是在武侠小说的浸润中长大的。笔者至今还记得小时候有位同学会在练习簿上工工整整地抄下“亢龙有悔、狂蜂点蕊……”等上百个语文课本从来不教的成语。假期生活多半是手电筒、被窝、汽水外加金庸、古龙、梁羽生……沉浸式的阅读体验。中国人的武侠素养就是这样自觉形成。休说什么《星球大战》里的“光剑”或是漫威出品的各种“洋”侠，在博大精深的中国武侠世界中，真是“图样图森破”……
武侠电影满足了武侠小说迷的视觉想象饥渴，中国老百姓扎实的武侠素养则构建了武侠电影的基本语境和想象空间。观众和电影人之间的那些默契和约定俗成全有赖于此。如果你能轻松完成以下测试题，证明你已经具备了基本的武侠素养。
基础题：
1.古代最大的连锁客栈是？（ ）
A 同福客栈
B 悦来客栈
C 龙门客栈
D 红尘客栈
2.大侠必备套餐是哪一种？（ ）
A 两斤熟牛肉+上等女儿红
B 宫爆鸡丁+竹叶青
C 清蒸鲥鱼+黄山毛峰
D 羊腿+一斤烧酒
3.下述哪项不是武侠剧中的药？（ ）
A 一日丧命散
B 含笑半步癫
C 七步催魂散
D 六神玉露丸
4.大侠如何显示自己的修为？（ ）
A.一定要象征性地打几下，才出绝招，并喷着口水大叫：“去死吧！”
B.捡起一根树枝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打败。
C. 在一条笔直的街道被人追杀，尽管有很多事要做，但弄翻两旁的小摊是最重要的。
D.喜欢在酒楼里闹事，先掀桌子，再摔椅子，最后才火拼。
5. 朝廷派来的绝顶高手一般是？（ ）
A 大将军
B 丞相
C 公公
D 太医
当然，还有更高段位的。试一下，行不行？
高阶题：
A和B为情侣。C是A的徒弟，C曾对B一见钟情，B曾怀疑C对A有情意。D暗恋A。E为D的父亲，F为A的父亲；E是F的上司，并曾下令处死F，原因之一是F杀掉了G。H为G的女儿，I为D的徒弟；H与I在同一教派中，I的地位远高于H，但H曾数次谋害I。
问题：
1.试写出A、B、C、D、E、F、G、H、I的名字。
2. I也在另一组织或教派中身居要职，试写出该组织的称呼。
基础题答案：
1.B 2.A 3.D 4.B 5.C
高阶题答案：
1. A是袁承志，B是夏青青，C是何铁手，D是阿九（鹿鼎记的九难师太），E是崇祯，F是袁崇焕，G是毛文龙，H是毛东珠，I是韦小宝
2. I的另一组织是天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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