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勇胜，杨小东，刁建忠
（顺德职业技术学院 智能制造学院，广东 佛山 528333）
2021 年，广东第一批高职院校高水平专业群项目建设开启，顺德职业技术学院软件技术专业群是其中一员。软件技术专业、计算机网络技术专业、计算机应用技术专业、大数据技术专业组成软件技术专业群，主要面向区域制造业转型升级培养数字化技术人才。大幅提升人才培养质量，大量输出高水平计算机技术技能人才，为地方经济发展服务是该专业群高水平建设需要实现的根本目标，也是专业组群的根本目的所在。
专业群建设并不是简单地把几个相近的专业放在一起，必须重组专业群各项要素，以人才培养质量为第一考量，构建起专业群运营机制，实施培养模式、教学方法等各项改革，才能实现专业群高质量人才培养的目标。
遵循多元智能理论，让学生往自己爱好的专业方向上发展，实现分层分流个性化培养，由此人才培养质量可以得到根本性提升，这是业内的共识［1-3］。但是执行起来却不容易，需要面对以下问题：1）在某个方向上，选择的学生太多怎么办？2）在某个方向上，选择的学生太少怎么办？3）学生切换方向（专业）后，新方向（专业）的课程如何补齐？囿于学校的资源和组织架构，这些问题一直难以解决。目前许多高校，还只允许少量的人转换专业，一个学生一旦被某个专业招录，就难以改变专业方向，只能硬着头皮，修完本专业的课程体系。分层分流时各方向学生选择的人数过多或过少的问题，是阻碍专业群人才培养质量提升的关键问题之一。能不能设计一种专业群运营机制，在理想的情况下，允许任何学生在任何时候，在群内改变专业方向呢？
通过校企合作，让学生在实战中学习，学业的成长速度和质量，都远远高于传统的课堂学习，这是业内的另一个共识，也是近年来国家力推产教融合的原因之所在［4-7］。但是顺德甚至整个佛山，虽然现在智能制造、数字化转型兴起，各个公司的数字化业务岗位数量越来越多，IT 服务业规模快速扩大，但实践和调研都表明，一次能够容纳10 人以上进行IT 顶岗、跟岗实习的企业也不多。原因包括：单个企业IT 业务规模偏小；
校企往来程序繁琐，事关学生的风险责任太大；
学生能力参差不齐、水平有限，实习给企业带来的效益有限。事实上，整个中国高校软件和信息服务相关专业的产教融合工作都有待提升［8］。难以大规模安排IT 实习的问题，这是另一个阻碍专业群人才培养质量提升的关键问题。能不能设计一种专业群运营机制，在理想的情况下，群内学生可以和社会建立宽广的连接，获得足够的实战和IT 实习机会？
在当下的职业教育绩效考核指标体系中，考核的成果主要来自于论文、专著、比赛、横向和纵向课题等，和教学质量关联性不大。一门课程，尽管有课程标准，但实施起来，教什么、怎么教、考什么、怎么考，基本上还是由老师决定。现在的督导听课、领导听课、学生评教等系列措施，在绩效考核与教学质量低关联的大背景下，经过这么多年的实践，已经证明其并不足以实现教学质量的控制。教学质量难以控制，也许是阻碍专业群人才培养质量提升的最关键问题。教学质量与绩效无关，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专业群的处理范围。不过，能不能设计一种专业群运营机制，从另一个维度来尽量消除绩效考核与教学质量低关联的影响，实现教学质量更好地控制呢？
专业群与单个专业的最大区别，在于专业群将以往分散的各专业的学生与教师集聚在一起，师生数量与规模得以扩大。软件技术专业群组建后，每届学生数量增加了近4 倍，这些学生很大部分是招生时第一志愿录取进来的，他们有着一些共同的特点，比如，对计算机相关的技术技能感兴趣，或者被软件开发的高薪所吸引。同时，软件技术专业群教师数量也扩展了近4 倍，覆盖数字媒体、网络运维、软件开发、大数据分析等多个知识和技能交叉的领域。师生数量的扩展，有利于统筹规划，实施以往单个专业难以实施的培养模式、教学方法等改革。
为此，本文基于专业群这一规模特性，围绕前述三个问题的解决，提出一种专业群运营机制，试图借助信息技术的深度应用，在专业群建设中，以在线学院为枢纽，产教融合为轴心，重组学生、教师、企业等要素，真正实现分层分流、产教融合和教学质量的控制，从而达到专业群高水平人才培养的目标。
总体的解决方案构想是：设计一种专业群运营机制，以在线学院为枢纽，上线各专业方向完整的课程体系，每门课程都提供足够的资源足以支撑学生自主学习，从而实现学生在各专业方向间自由流动；
以产教融合为轴心，招引大量的企业入驻在线学院，让学生从学习内容到学习活动，皆和企业建立广泛的连接，从而获得足够的实战和实习的机会；
授课时无论任课老师是谁，都使用已上线的符合课标的课程进行教学，学生学习过程和教师教学过程公开透明并赋以量化指标，实施教考分离，从而推动教学质量更良好地控制。最终实现群内要素重组，专业各有特色又深度融合，从根本上保证人才培养质量。
通过作为枢纽的在线学院，让日常教学和校企合作，全部在线高效率流转（教务管理除外，由学校ERP 解决）。如图1 所示，让在线学院，成为专业群内学生与学生、学生与老师、学生与企业、企业与学校、校友与在校生的连接中心，成为各种教育要素运转的枢纽。按照心理学家阿德让的《自卑与超越》所说，与外界建立连接，将有助于增强自信，降低自卑［9］。如此，对于高职学生，一个可以帮助建立更多社会连接的在线学院，显然契合学业和身心成长的需求。
图1 作为枢纽的在线学院
在线学院作为解决方案的基础设施，必须优先构建。其后，便可以着手解决前述三个问题。
1）解决分层分流时各方向学生选择的人数过多或过少的问题。
解决这一问题的根本要点，在于群内各专业方向上线完整的专业课程体系，并且每门课程都设计成可自主学习完成，而且提供足够的资源。
要完成专业课程体系的整体建设，工作量很大。为高效高质量推进，应建立一个遵循工作过程系统化理论的在线课程标准，并且开发一个课程设计系统，支持高效设计符合标准的课程，同时支持边设计边发布到在线学院供学生学习。
课程是任务驱动的，被切分成若干任务，每个任务有引导文，引导文指导学生如何去完成任务，交付结果。引导文包含足够的资源链接，能够支撑学生自主完成课程学习；
可指引学生查阅互联网上的资料，包括技术源头的官网、各种技术社区、各种关键词的搜索结果等。若资源数量不足，或质量不够，应组织人力，开发相应的自主学习资源，以保证课程是可自学的。这里所说的资源，应以视频、动画、游戏、交互式多媒体课件为主，文字为辅。
课程的内容，应符合专业人才培养方案的课程标准，覆盖课程标准中的教学内容。课程设计和课程教学应分离，后续课程教学，任何课任老师，都应采用已设计好的在线课程，以此来保证教学内容符合课标。
改革以讲授为主的传统课堂，以学生为中心，来组织开展教学。然而，一个能够自主学习的学生，并不必依赖具体的老师，而是更依赖课程和课程给出的资源，来完成课程的学习。
对于一个专业方向，若选修学生人数少，则以学生自主学习为主，弹性安排老师辅导；
若选修学生人数多，则主讲教师可以多带几个助教或优秀学生，通过腾讯课堂等网课系统，对多个教室同时授课。由于课程都是可自学的，转换专业的学生所缺的课程，完全可以通过自主学习补齐。
2）解决难以大规模安排IT 实习的问题。
解决这一问题的根本要点，在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招引足够多的用人单位，入驻在线学院，开展校企合作；
另一方面，是专业群自身开发产品级的大型IT 项目、对外提供IT 服务，其中的岗位，覆盖专业群各专业方向。
对于第一个方面，在线学院的运作，应以产教融合为轴心。按照顺德职业技术学院软件技术专业群高水平建设任务，在线学院要接入100 家或以上企业，形式多样地实现产教融合，让大部分学生都可获得实战实习的机会。①课程设计的产教融合：优秀教师和优秀工程师共同设计在线课程，把实际项目转化为教学案例；
②教学的产教融合：优秀工程师通过在线学院，远程授课，后台批阅，简单高效地参与教学，成为兼职老师和项目评审员；
③学生日常学习的产教融合：校友带着工作经验，参与评审学生课程项目；
④实习和兼职的产教融合：企业在线发布兼职和专职招聘，校企双向互选实习实践，学生所有课程的学业报告全部在线，让企业高效甄选学生；
⑤定向培养产教融合：校企共同开发课程包并上线，在线为主，线下为辅，简单高效地定向培养企业所需人才；
⑥实战项目产教融合：企业发布项目到在线学院，外包给优秀学生、学生团队或师生团队，学生参与项目可转为相应课程学分；
⑦毕业实习产教融合：在产教融合环境中成长的学生，显然毕业实习会比较顺畅，在线合作的企业，便能接收一大批学生，目前软件技术专业每年毕业学生100 来名，接入在线学院的企业，只需每家接收1 名学生实习即可。
对于第二个方面，仅在线学院本身，便是一个大型系统，其设计、实现和运维等，足以作为一个大型的载体，承载整个IT 人才链的实战实习，覆盖软件专业群的大部分专业方向，如UI/UX、前端开发、后端开发、系统实施和运维、网络安全、大数据分析等。同时，鼓励师生团队创新创业，开发产品级软件，对外提供IT 服务，力争实战实习机会覆盖所有专业方向和所有学生。
综合以上两个方面，以第一个方面为主，逐步建设推进，在专业群5 年的建设期内，最终应可实现专业群所有学生都有足够的实战实习机会。
3）解决教学质量难以控制的问题。
解决这一问题的根本要点，在于教学内容标准化，教学过程以学生为中心，公开透明且可量化，实施教考分离。
教学内容标准化。如前所述，在线课程应是课程标准的一个超集，其设计要参照专业人才培养方案中的课程标准。课程一旦设计好并上线，则后续无论谁任教，都要使用它来教学。如此，教学内容便符合课标，实现了教什么由课标决定。
教学过程以学生为中心。如前所述，课程是任务驱动的，怎么做已由引导文给出，学生只需按引导文的指引去学习，完成学习任务，交付学习结果便可。任课老师已难以在课堂上多讲，因为课程提供的视频、动画、多媒体课件等，也许比老师课堂讲解更精彩更易懂。如此，老师将不得不把精力放在课堂组织激励、巡查答疑等教学活动上，暗合了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精髓。
教学过程公开透明。在线学院不仅对内教学，还对外提供课程服务，一门课程不仅有校内的学生，亦有校外的学生。在线学院提供学业管理和展示，学生提交的作业、教师的批阅，全部记录在案，企业、家长、教务管理人员，皆可以查阅。不仅被动等待查阅，在线学院系统还会主动把学业报告，推送给招聘实习生的企业、学生的家长、参与评审课程项目的校友、共同学习的同学等。课程的教与学，有如电商商品，开放给所有人品评。
实施教考分离。在线学院包含题库系统，除了提供课程刷题练习，亦可提供考试服务。可以考虑这样的教考分离：学生必须通过一门课程的基础考试后，任课老师才能给该学生打分。而这个基础考试由题库系统生成试卷，在线机考，考完立即出分。
教学过程可量化。教师批阅作业的数量、学生教考分离模式下的考分、课程项目第三方评价的好和差的数量等，都可以作为教学质量量化指标的输入参数。通过在线学院，让系统记录教学过程，通过分析教学过程的数据，来量化评价教学质量。当然，完整的评价模型还有待深入研究试验。
为了试验前述解决方案的可行性，项目团队完成了以下工作。
专业群课程体系重构。专业群目前开设了5 门共享课（智能制造导论、计算机原理及应用、多媒体原理及图形图像处理、网络互联基础、程序设计基础），各专业方向有各自的专业课程，同时以某个专业为主，专业群合力，联合企业，开发“UI/UX实战”、“前端开发实战”、“后端开发实战”、“动画与视频实战”、“大数据分析实战”、“云服务运维实战”、“网络营销实战”等系列实战课，覆盖了专业群内学生的大部分长项点，并且对应区域经济紧缺人才［10］。专业群的实战课，类似于岗前特训，训练合格即有能力上岗。如此，形成了分层分流培养的主线：专业群共享课专业课专业群方向实战课。这些课程将全部上线，进入在线学院，学生随时可以自主学习。
教学探索。选择2019 级107 名学生作实验组，模拟构想中的在线学院的在线课程，观察5 门专业课的教学效果，并和往届相同的课程作对比。课程先用PPT 做好课程任务，写明每个任务的引导文，引导文中的任务分为三个等级：必做、选做、学有余力，在引导文内指明学习方法和可以参考的资源，上课时学生自主学习，每学一个任务，交付结果，由老师批阅。资源大部分引用bilibili、知乎、CSDN上的资源，也有项目团队做好发布在网上的。在线下教学课堂巡查辅导，面向个人或小组则面对面讲解，面向全体学生则使用腾讯课程进行教学。教学只对任务组（若干个连续的藕合的任务）安排截止时间，对每个任务，没有截止时间，学生课堂学不完，自行课下学习。实验结果如下：①课堂无需管制，学生自觉性远远高过往届，学习时间悄悄从后门进入机房，每门课三次，观察学生学习状态，107名学生中，前后共发现8 名学生偷偷玩游戏或看漫画、看球赛，而往届一个班一门课就可能超过这个数目。② 30%学生可以学有余力，50%可以完成一项选做项目；
③90%以上可以完成必做项目。与往届对比，学生学习的自主性、努力学习的学生比例提升在40%以上。这一教学探索表明：发布在线课程，让学生自主学习，按自己的水平推进，是一种卓有成效的教学模式。目前这种模式的在线课程，课程标准已完成设计，课程设计系统和课程学习系统都已上线。
产教融合探索。专业群加入了顺德区电子信息商会，成为副理事长单位；
和顺德区高新技术企业协会保持密切联系。两会会员单位加起来约1 000家，顺德区主要企业皆在其中。2021 年8—9 月，两个商协会帮助完成了其中83 家会员企业的工业互联网技术岗位需求调研。在协会组织的活动中，和15 余家用人单位做了直接沟通，企业都表达了顺德IT 类人才难招难留的现状。有5 家企业明确表示，可以委托培养，每成功获得一位可用之才，愿付费三千元到一万元不等。有3 家希望开启.net 方向的定向人才培养，因为现在越来越难以招到.net/c#方面的人才。企业普遍认为，基于在线学院，简化合作流程，提升合作效率，让企业在高效率、低成本的合作中解决IT 问题，获得IT 人才，那么企业参与研制课程、评阅项目、课程教学，就是应有之义。2020 年专业群成立以来，专业群内各专业学生组成团队（UI 团队主要来自计算机应用，编程团队主要来自软件技术，测试和运维团队主要来自网络和软件），团队中超过50 名学生参与了企业真实项目的开发，参与学生无论在技术、学习能力、团队合作和沟通等方面，都可看到快速而长足的进步。通过实践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一旦有具体的任务，学生就会有目标、有激情，否则，就容易失去方向和动力。可见，以产教融合为轴心，让学生在实战中成长，是高质量培养学生的上佳途径。
在线学院开发。在持续多年的探索之后，2019年开启构思，2021 年开发了题库系统原型、游戏化知识问答系统原型。2021 年，设计了任务驱动的在线课程标准，对在线学院系统做了完整的架构设计，以云原生系统模式，开启正式的系统开发。至2021年中，已完成在线课程创作系统和学习系统的第一版开发，实现了主流程：课程持续创作课程持续发布课程开设学生选修教师批阅学生/教师结课。接下来将实现企业、校友、家长的接入，共同参与课程开发和教学。
游戏化运用。课程任务逐次解锁，让学生有过关斩将的游戏化体验。各种排行榜，让学生一争高下。知识问答分组对战游戏，课程任务有弹幕。这些功能，都已设计或正在开发，并受到参与测试的学生的赞同。
在线学院试运行。2021—2022 秋季学期，两个年级3 门课程，共220 人试用在线学院的在线课程。至2021 年10 月5 日，学生所表现出来的自主（比如，通过隐秘统计，即使老师不在课堂，95%以上学生在学习）、积极（比如，很多学生晚上10 点以后上交作业）、个性化（比如，每个人进度都不一样），一切和设计期望接近。
实践探索表明，以在线学院为枢纽、产教融合为轴心的专业群运营机制，能够较好地解决专业群高质量人才培养面对的关键问题，使得专业群能够在可控和可接受的成本之下，大幅提升人才培养质量，大量输出高水平计算机技术技能人才，实现专业群建设的根本目标。
本文提出的方案或有很多不足之处，还有众多事项等着探索和实践，如：在线学院需进一步开发完善和试用，家长、企业、校友等社会连接还未开始，游戏化学习还未接入等等。同时，这一方案是基于软件技术专业群提出的，未必适合非计算机相关专业，尤其未必适合需要大型设备进行实训的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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