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剑飞，陈慧军
（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二人民医院，福建 福州 350003）
放射性膀胱炎（radiation cystitis，RC）是恶性肿瘤放疗后因射线照射，对膀胱黏膜产生不同程度的损害和功能障碍的严重并发症。该病以膀胱固有层水肿、充血和炎症为主要病理改变，以尿频、尿急、尿痛伴有顽固性血尿为主要临床表现［1］。RC在放射治疗中的发病率已经超过50%，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和身心健康［2］。目前，现代医学对RC 的治疗包括药物治疗、高压氧、膀胱灌注和手术介入等［3］，上述治疗方法在短期疗效改善较明显，但容易反复。近年来，中医药治疗RC 取得较好临床疗效，尤其能有效减少病情反复，这极大地提高了患者的生活质量，但仍缺乏规范化治疗的方法。故本文阐述中医药对RC 的认识并对相关文献进行总结和研究，以期为该病寻求可靠的治疗方案。
根据RC 的临床症状表现及特点，中医学将其归纳为“热淋”“血淋”范畴。《景岳全书》曰：“淋之为病，小便痛涩滴沥，欲去不去，欲止不止者是也。”又如《诸病源候论》云：“小便出少起数，小腹弦急，痛引脐是也。又有石淋、气淋、热淋、血淋、寒淋。”将淋病分为石淋、气淋、热淋、血淋、寒淋。疾病初期，表现以尿频、尿急、尿痛等热淋为主，随着病情的加重，在基础上伴随血尿为主的血淋表现，提示了热毒之邪进一步深入，灼伤血络，疾病后期，日久致气阴两虚。
放射线作为外邪，根据其致病特点，可将其归属“火毒”“热毒”［4-5］。放射线直中膀胱，热毒结于膀胱，致膀胱气化功能失司，小便失常。病变初期，多以热毒之邪为主，热毒之邪为阳邪，阳邪易伤津液，煎熬津液成痰湿，痰湿易阻碍气机，加重病邪深入；
病变中期，多以瘀热夹浊毒为主，热毒进一步入于血分，热邪搏结于血分，灼伤血络，血溢脉外成瘀，瘀热相互搏结；
病变晚期，多以虚实夹杂为主，随着病情的加重，实邪等进一步消耗气、血、津液，加之该病本身癌病状态，正气亏损，导致脏腑功能失调，气血运行紊乱，抗邪无力邪热深入血脉，脏腑亏虚越重，正虚抗邪无力而病情反复加重。
《诸病源候论》曰：“诸淋者，由肾虚而膀胱热故也。”对淋证病机进行了概括性总结，提出了肾虚为本，膀胱热为标，该病属虚实夹杂，病位在下焦、肾、膀胱，病机关键在于热毒、瘀血、浊毒相互胶结，发病基础为正气亏虚。靳凤英［6］认为该病乃是热邪伤络、脾肾不固所致。李俊影等［4］根据RC 临床表现总结病机为：湿热毒邪壅滞膀胱，火毒灼伤血络，膀胱气化功能失常。高萍［7］认为放疗后“热毒津亏血瘀”病机始终贯穿，治疗关键在活血化瘀、清热解毒、养阴生津。李洁等［8］总结该病病机为湿热、气滞、瘀血为标，正气亏虚为本。笔者总结近年来各家经验，结合本病初期的发病特点和致病因素特点，认为本病初期以血分热盛为主要病机，阴伤络瘀为主要病理改变。
中医学认为，本虚标实，浊毒始终贯穿RC 全过程。疾病初期以湿热、瘀血、浊毒等标实证为主，治法予清热利湿、活血化瘀、化浊解毒为主；
疾病后期以气虚、血虚、阴阳两虚等本虚为主，治法予扶正祛邪、健脾补肾为主。
3.1 中药内治法 多数医家采取了中药口服的方式治疗RC，并取得了较好的疗效。以清热利湿为主：汪飞等［9］以八正散为主方进行辨证加减治疗放射性膀胱炎患者，能够明显改善患者症状及生活质量；
张瑞文［10］在放疗过程中对放射性膀胱炎患者应用清解通淋汤（麦冬、石斛、天花粉、玄参、车前子、滑石、木通、大黄、栀子）进行治疗，临床症状有显著好转，并坚持到放疗结束。在清热利湿基础上兼以活血化瘀：朱东晨［11］应用口服中药（桃仁、牡丹皮、苍术、皂角刺、黄柏、薏苡仁、泽泻）改善直肠癌放疗后患者膀胱尿道充血和水肿；
董晓程等［12］对22 例放射性膀胱炎并发膀胱大出血患者采取中西医治疗，中医方选十灰散，在止血的基础上重用三七粉和怀牛膝以活血化瘀，结果21 例患者取得了治愈。以清热凉血、止血解毒为法：陈荣山［13］采用中医辨证论治，以清热凉血、止血解毒为法，药用藕节、白芍、槐花、车前子、紫草、白茅根、败酱草、蒲黄、血余炭、三七，治愈3 例RC 患者。治以益气养阴、凉血止血：南新记［14］对64 例宫颈癌放疗后出现的放射性膀胱炎症状患者采用参七二甲汤（三七、龟甲、太子参、丹参、生黄芪、白芍、制女贞子、桑寄生、杜仲、生地黄、鳖甲、仙鹤草、炒牡丹皮、墨旱莲）口服，总有效率为90.63%。凉血清热止血、养阴通络化瘀为法：张伟平等［15］将宫颈癌放疗后放射性膀胱炎患者80 例进行随机分组，对照组予透明质酸钠凝胶膀胱保留灌注，观察组在对照组治疗基础上联合小蓟饮子内服治疗，结果显示观察组治疗后膀胱黏膜充血情况较对照组明显减轻，尿白细胞数明显降低，尿频、尿急症状明显缓解。
3.2 中医外治法 有医家采用膀胱灌注方法进行RC 治疗，同样取得较好的疗效。于祥征等［16］对放射性膀胱炎患者进行膀胱药物灌注临床观察，结果表示治疗组采用清热凉血汤（生地黄、小蓟、滑石、淡竹叶、炒蒲黄、藕节、当归、栀子、车前子、瞿麦、大黄、炙甘草）膀胱灌注对比对照组（生理盐水+利多卡因+庆大霉素），治疗组肉眼血尿及自觉症状消失时间明显短于对照组（P＜0.05），复发例数明显减少，总有效率达94.1%，优于对照组的总有效率73.3%（P＜0.05）；
姜毅等［17］采用复方苦参液联合清热凉血汤（黄芩、黄柏、制大黄、虎杖、苦参、败酱草、白茅根、大蓟、小蓟）灌肠治疗放射性直肠炎和RC 患者，31 例放射性膀胱炎治愈率为90.3%（28/31），总治愈率为83.8%。杨金洪等［18］针刺曲池、合谷、阴陵泉、中极等穴位治疗放射性直肠炎和RC 患者，可明显缩短疗程，促进肠黏膜愈合及膀胱机能恢复，同时可增强机体的免疫功能。
文献研究显示，多数医家采用中药内服和中药膀胱灌注的方式，个别采用了针刺治疗，均取得了较好的疗效。但仍存在一些局限：① 大多数均为临床研究，研究内容多为中药复方制剂，对于RC的分子机制研究较少，药物作用机制尚需进一步明确；
② 对于中医疗效多以症状及患者主观感受为主，缺乏客观的中医依据及统一的标准；
③ 中医药内治RC 治疗研究较少，辨证分析较单一，临床证型分布数据较不足，根据患者表现出的不同兼证进行药物加减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