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振鹏，郑骋，谭富强
(1.韩山师范学院 体育学院，广东 潮州 521041；
2.揭阳职业技术学院 艺术与体育系，广东 揭阳 522000；
3.澳门城市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澳门 999078；
4.深圳大学 文化产业研究院，广东 深圳 518061)
在世界城市发展的历史进程中，体育赛事是实现城市文化形象提升的重要举措[1]。依托举办体育赛事优化城市产业结构，促进城市经济发展[2]，形成体育历史文化遗产，完善城市的基础设施，提升城市治理能力和文化软实力，提高城市的知名度和美誉度[3]。
澳门博彩旅游业居于四大支柱产业之首，以至于一提到澳门，大众的刻板印象就是博彩业。标志性体育赛事对澳门城市形象的塑造被遮蔽。澳门作为中西方文化的交汇点，较早接触近代西方体育文化。16世纪中叶，现代西方体育经由葡萄牙流入澳门。18世纪中叶英国东印度公司进驻澳门之后，赛马、划船、网球等项目在澳门兴起。1990年以来，澳门体育发展迅速，群众体育十分活跃，竞技体育也逐步发展[4-5]。体育赛事的成功举办能够给举办地的城市形象带来积极的影响，澳门特区政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引进品牌体育赛事和培育本地化体育赛事。
本研究选择了举办标志性体育赛事较多的澳门作为研究对象，通过定性和定量结合的形式，更为客观建构起标志性体育赛事对于城市形象提升的路径。
1.1 研究方法
定性比较分析(QCA)方法被广泛用于解决含有组态现象相互依赖性以及复杂因果性的研究，它由Ragin于1987年提出[6]。该研究方法被社会学、管理学等社会科学广泛采用。本研究之所以选择fsQCA作为分析方法，一是既往关于体育赛事提升城市形象的研究以及相关实地调研都表明，体育赛事提升城市形象是内外部因素互动而引发的复杂社会现象。正因如此，要探究体育赛事提升城市形象的机制与路径，仅基于单一的前因变量间的独立作用或者多个变量之间的交互作用的统计方法是不足以有效解释相关因素之间的联动效应，而QCA方法立足于整体性视角出发，通过对这一复杂现象的众多因素之间的复杂因果关系进行分析，从而弥补既往研究方法的不足[7]。二是体育赛事提升城市形象的研究表明，可能会存在多条解释二者关系路径的等效因果链，QCA方法本身就有助于识别出具有等效结果的前因组态情况，从而为理解不同前因条件下导致效果的差异化，这也为进一步讨论条件间的互补与替代关系提供了新的可能[8]。
1.2 变量测量与数据来源
1)变量赋值说明。本研究的变量赋值采用Likert-5评分法邀请相关人员进行评测，所选取的调查对象都来自澳门。研究小组通过调用社会资源，对多个体育赛事期间的参与者进行访谈并邀请他们填写相关问卷。研究遵循QCA对中小样本案例选择的原则，即保证案例总体的充分同质性以及案例总体内的最大异质性，以及达到案例数量和条件数量之间的平衡性。如中等样本的分析中，通常选择4～6个前因条件[9]。因此，研究选择调查了2019年澳门国际马拉松、澳门格兰披治大赛车、澳门国际龙舟赛3场典型标志性体育赛事，并随机邀请了观看赛事的游客、赛事志愿者等进行问卷调查，每场发放5份问卷，回收15份问卷，有效问卷共15份。
2)结果变量。提升效果层面主要是考察标志性体育赛事对城市形象的提升作用。有效果被赋值为1，无效果则被赋值为0。
3)前因变量。依据李川和杨志俊[10]的研究，研究从城市建筑、城市布局、城市绿化、城市标志、政府行为等角度出发，探讨了12个前因变量。
4)变量描述性分析。本研究采用SPSS软件对于搜集数据进行描述性分析(见表1)。获取的数据处于正态分布，符合统计学中的建模要求。
表1 变量描述性分析
数据校准与锚点确定。本研究采用直接校准程序，将初始数据校准为0～1的QCA变量，此后再进行锚点确认，从而确定数据的完全隶属和完全不隶属的临界值。确定变量锚点作为QCA方法的集合思想的体现[11]，通过对案例集合关系的分析，研究需要对变量进行校准，对原始测量进行解释。校准的本质是将变量转换为集合，进而给予案例赋予集合隶属度的过程。本研究将相关变量的锚点进行了确认，并将每个变量数据用上下四分位点来分别作为完全隶属和完全不隶属的临界值，交叉点数值为上下四分位点数值的平均值，由此最终确定了相关变量的锚点(见表2)。
表2 锚点确定值
2.1 单变量必要性分析
研究对多个条件变量分别进行一致性和覆盖率分析，其结果如表3所示。分析结果表明，本研究模型中的单个变量的一致性均小于0.900 0，亦即说，在本研究中并不存在某个单变量是提升城市文化形象的必要条件。此外，所有条件变量的覆盖率均大于85%，说明就单个变量对于结果的解释能力是充分的。
表3 单变量必要性分析
2.2 计算模糊集并构建真值表
研究采用Fiss的方法[12]，对出现模糊集隶属分数0.5所在的条件一栏增加0.001，同时再确保计算后的模糊集数值最大不超过1。依据QCA研究方法的分析步骤，同时根据本研究调查问卷使用的Likert-5量表，借助Poorkavoos和Duan等[13]的研究计算模糊集。通过模糊集的计算，研究构建出真值表(见表4)。
表4 真值表1)
2.3 标志性体育赛事对于澳门城市形象提升的组态路径
针对相应的组态分析，本研究依据Fiss提供的标准以及QCA研究方法的普遍规则，将组态充分一致性的阈值设定为0.8，PRI的一致性设定为0.75，为保证本研究组态充分性符合要求，将案例数阈值设定为1。通过运算，相关研究产生出5条路径(见表5)。
表5 组态结果
稳健性检验。稳健性检验作为QCA研究的重要步骤之一，本研究借鉴Ragin、Leppänen等[14]提出的调整一致性阈值水平的形式进行稳健性检验。通过将一致性的门阀值从0.8提升到0.85后，并没有发现参数的调整显著影响了组态数量、一致性、覆盖率等拟合参数的实质性变化，因而研究认为当下的分析结果较为可靠[15]。
本次研究共计算出5条路径，总体覆盖率为0.802 617，这说明相关案例结果能够有效解释约80.2%的标志性体育赛事对于城市形象提升的问题。
组态路径1：标志性赛事提升城市形象的基础设施依赖路径(见表5)。该路径主要强调标志性体育赛事提升城市建筑在人们心中的形象、提升城市园林绿化程度、促进城市道路优化、增强城市标志在人们心中的记忆、优化城市环境卫生、优化城市色彩、优化政府行为、帮助城市获得更好关注度、提升城市文明程度、提升市民素质、促进公众对城市的认同。其中优化城市环境卫生、优化城市色彩、促进公众对城市认同成为该路径非必要的变量。这说明在该路径中，需要关注到该路径对于城市基础设施方面，如道路优化、环境卫生等问题。同样，城市文明程度、市民素质等问题也需要关注。该路径的可解释能力为案例的87.5%，说明仍旧有一些因素未能被有效挖掘。
组态路径2：标志性体育赛事对城市形象提升的视觉依赖路径(见表5)。该路径强调提升城市建筑形象、促进城市布局优化、提升城市园林绿化程度、促进城市道路优化、优化城市环境卫生、优化政府行为、城市获得更好关注度、提升城市文明程度、提升市民素质、促进公众对城市认同等因素的作用。其中促进城市布局优化、促进城市道路优化、促进城市绿化、提升市民素质4个因素作为非必要条件。从该路径看，标志性体育赛事对于城市形象提升需要注重城市建筑形象，包括园林绿化程度、道路优化状况、环境卫生等城市形象可视化的因素。该路径的可解释能力为案例的87.5%，说明仍有一些因素未能被有效挖掘。
组态路径3：标志性体育赛事对城市形象提升的文化形象路径(见表5)。该路径从标志性体育赛事对于城市形象文化提升的路径出发，指出标志性体育赛事能够提升城市建筑形象、促进城市布局优化、提升城市园林绿化程度、促进城市道路优化、增强城市标志在人们心中的记忆、优化城市环境卫生、优化政府行为、帮助城市活动获得更好关注度、提升城市文明程度、提升市民素质、促进公众对城市认同。其中促进城市布局优化、促进城市道路优化、优化城市环境卫生、优化政府行为等因素作为非必要因素。文化形象路径强调了标志性体育赛事对于城市形象提升的文化维度，明确城市文明、市民素质以及城市认同对于城市形象提升的作用与意义。此外，该路径的可解释能力为案例的66.67%，解释能力低于前两条路径。
组态路径4～5：标志性体育赛事对于城市形象提升的混合路径(见表5)。最后两条路径显示出了标志性体育赛事对于城市形象提升的混合路径，这两条路径的共同特征在于强调以优化政府行为基础，通过对城市视觉形象、文化形象、市民素质等内容的共同关注，明确标志性体育赛事对于城市形象的提升是一种复合作用。
由于澳门城市的历史文化、城市空间和基础设施、体育氛围、体育产业结构、发展战略等因素影响，与世界知名国际体育城市相比，标志性体育赛事的影响力、规模等方面均存在短板和缺陷，在借鉴知名国际体育城市举办标志性体育赛事成功经验的基础上，根据澳门的发展定位和实际情况，提出澳门标志性体育赛事促进城市文化形象建设的策略。
3.1 加强城市基础建设，为赛事举办提供硬件基础
标志性体育赛事对于城市形象提升的影响首先在于基础设施建设。承办相关体育赛事，需要推进相关的基础设施建设。硬件场地作为举办体育赛事的基础，一方面它能够为体育赛事提供必要的场所，另一方面成功举办体育赛事后，相应的体育场馆会被保留下来，作为日后其他赛事的举办地或是为旅游和展览提供硬件基础。说明标志性体育赛事的场馆建筑在体育赛事之后，本身也作为城市的记忆或标志，可以重复使用。正因如此，更加需要重视标志性体育赛事的基础设施建设，由于城市建筑的公共性特征，城市建筑的基础设施一方面承担相应的场地功能，另一方面基础设施也是人们感知城市形象的载体。与王昕[16]的研究成果类似，城市建筑的视觉部分能够有效影响到人们对城市形象的感知，且强化视觉信息系统的核心功能对感知城市形象具有提升作用。由此可见，城市视觉形象作为人们感知城市形象的首要内容，不仅要依靠相关建筑以及城市绿化，还需要对城市道路进行优化。
就体育赛事与澳门城市基础建设而言，本研究提出“公共性”与“专业性”结合的想法。首先，将体育赛事所需要的专业性基础设施进行扩建，以供赛事活动时使用。其次，本研究认为城市基础设施的公共性和为生产服务与为生活服务的两重性并重，当体育赛事活动举办完成后，将体育赛事的基础设施适当“公共化”，成为城市居民都能够享有的公共基础设施，以便于各位市民进行体育活动。
3.2 提升城市视觉形象，关注城市视觉系统设计
标志性体育赛事对于城市形象的提升，其基础在于城市是被感知的存在，人们对于城市形象的第一感受便是城市视觉形象。相较于其他感知方式，视觉感知具有直观性和具有意义符号特征。有研究证明，当人们在谈及城市形象时，首先浮现在大脑的多是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建筑色彩、标志系统等方面，由此可见，视觉因素在城市形象建设中具有直观效应[17]。
由于城市视觉形象的重要性，研究提出提升澳门城市视觉形象时，应该进行系统化的城市视觉系统设计。澳门作为西方文化进入中国较早地区，澳门城市形象具有多元化特征，标志性体育赛事的举办为澳门的城市形象建设提出了更高要求，一方面要融入澳门的多元文化的元素，另一方面要突出标志性体育赛事建筑设施对于澳门城市文化的体现。因此，从文化多元性角度出发，澳门的标志性体育赛事建筑应当综合考虑当地文化与体育赛事文化的融合，从建筑物选址、外观、功能乃至整个赛事的视觉系统都需要融入澳门的特色文化。
就体育赛事与城市视觉系统建设之间的关系路径而言，本研究认为澳门城市视觉系统需要兼顾“地域性”与“国际性”。首先，澳门作为中西交汇之地，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逐步生长出具有澳门特色的城市视觉，这包括“哪吒庙”在内的多个视觉地点。进一步将这些视觉地点融入到整合澳门城市的视觉设计中，从而发展出具有澳门特色的视觉系统，强调在体育赛事期间澳门视觉系统的“地域性”。其次，将澳门城市视觉系统进行推广，达到“国际性”。可将澳门体育赛事做成周边产品，如吉祥物、体育建筑平面展示等等，从而有效推广澳门体育赛事与城市视觉设计走向国际化舞台。
3.3 加强体育文化传播，推进城市文化形象建设
体育赛事是城市文化形象建设的主要内容和载体，通过提高体育赛事文化传播质量，帮助城市积极建构自身特色文化形象。澳门应在充分借助其独特中西融合历史文化和自然环境，根据城市发展定位和城市文化形象发展战略。利用中西文化风情特色的本土化传统体育活动和国际品牌体育赛事，促进体育赛事品牌和城市品牌协同发展，供给市民及游客需求相适应的城市体育文化，凝练和创新属于澳门自身的体育文化记忆与表达。
加强体育部门、旅游部门以及文化部门的协调联动，鼓励社会力量积极参与体育赛事的支持和开发，政府应加快建设促进体育赛事发展的扶持政策法规以及相关的配套政策。澳门的体育社团在体育赛事中起着重要作用，截至2022年5月，澳门体育总会共45个，具有总会特权的体育会11个，中国澳门体育暨奥林匹克委员会1个。另外有1 830个体育会以社团形式登记。澳门的标志性体育赛事活动基本由政府主办，依托体育社团，与旅游活动结合起来，不仅推动旅游和体育的发展，同时，扩大澳门社会内部各类社团的交流与协调，加强不同阶层之间的沟通。通过广泛开展各种大众体育活动，如大众康体日、澳门妇女体育嘉年华、亲子运动日、世界步行日欢乐跑等活动，激发市民体育热情，培育市民的体育意识，提高市民特别是青少年参与体育活动的积极性和科学性，营造健康活力的大众体育氛围，促进全民健身运动开展，提升城市活力。政府在处理大众体育与竞技体育之间关系，应推动两者共同协调发展，以体育赛事为载体，推动体育的健身功能、文化功能、经济功能的有机整合，促进澳门社会各个阶层之间的交流和社会和谐稳定，市民身体素质提升和体育赛事氛围的营造。加强体育文化传播力度，优化文化、体育和旅游资源的整合，助力澳门世界旅游休闲中心建设，塑造和提升澳门城市文化形象。
从社团推广的角度出发，需要注重推广的“层次性”和“目的性”。首先，从社团的层次来看，澳门的社团较多，且社团与旅游、汽车、体育等诸多“圈子”都具有交往，通过社团将澳门的体育文化进行传播，带动多个群体联动，达到澳门体育文化推广与城市形象建设双重发展的目的。其次，从社团工作的目的性出发，可以长期聘用或者长期将推广澳门的任务进行众包，邀请多种社团共同参与推广，可达到较好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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