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面料在服装领域的运用已有上百年的传统，它经久不衰，在世界纺织品中占有不可替代的地位。牛仔面料的发展是自下而上的，大致经历了4个阶段：起源、发展、流行、盛行[1]。牛仔面料起源于19世纪中叶，是德国人莱维·施特劳斯对蓝帆布进行加工制成，被用作当时淘金工人的工作裤，与当时意大利热那亚水手穿的靛蓝色布裤相似，所以当时这种加工后的蓝帆布被称作热那亚，而热那亚（genes）的发音与英文中的Jeans非常相似，于是就有了牛仔裤的学名“琼”（Jeans）。20世纪30年代开始，牛仔裤逐渐从以实用为主的工装向追求美观的日常便装发展过渡。影视传播业带动牛仔裤在国际盛行，青少年模仿明星的牛仔穿着方式。二战后，受旅游业和影视传播业的影响，牛仔服装逐渐风靡全球，进入了全民流行的新时代。20世纪80年代至今，牛仔服装的风格越来越多变，融入了更多艺术的元素，迎合时尚的需求更加个性化，且从未过时[2]。
现在，受时尚潮流的影响，服装款式不断推陈出新，衣柜中服装被淘汰的速度越来越快，被废弃的面料越来越多，环境问题日益凸显，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据了解，一件牛仔制品的生产过程中所产生的二氧化碳排放量远远高于其他面料种类，牛仔面料在生产过程中（如水洗等工序）会造成大量的化学污染以及资源的耗费。在此背景下，牛仔面料的二次开发运用变得尤为重要。延长牛仔面料的使用寿命，充分发挥其在色彩、肌理、质感等方面的艺术特征，不仅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环境负担，还可以拓宽其运用渠道，使其在现代室内设计中重新焕发活力。
1.1 牛仔面料的色彩美
靛蓝色是牛仔面料里最经典也是最常见的色彩，随着染色技术的不断发展成熟，牛仔面料呈现的色彩越发丰富多样，例如黑色、灰色、卡其色甚至翠绿色、大红色等，但都无法取代靛蓝色在牛仔面料色彩中的经典地位。同时，靛蓝色也是一种十分百搭的颜色，牛仔裤作为所有服装市场中最为常见的牛仔单品，它可以随意搭配所有颜色的上衣，也适合在春夏秋冬4个季节作为单品搭配。而且靛蓝是一种非坚固色，在一次次的清洗中会越来越淡，但是颜色却越淡越好看。牛仔面料大多采用靛蓝染色的经纱和本色的纬纱交织而成。靛蓝色是牛仔产品的永恒主题，容易让人联想到蔚蓝天空和大海，给人回归自然、放松的心理感受，伴随其一个多世纪的发展，已经成为人们对牛仔面料的第一印象。虽然现如今牛仔面料已有多种不同的颜色，但最初只有靛蓝色，靛蓝色是牛仔面料悠久的代表性色彩，也是牛仔产品最为重要的元素之一。因此，在追求回归牛仔面料本真的特性时，靛蓝色的映衬是必不可少的。越是高端的牛仔产品越是少不了经典、复古的元素，也就更离不开靛蓝色的主题[3]。靛蓝色有一种低调、沉稳的气质，在室内空间中，能够营造出一片安静的精神空间。
1.2 牛仔面料的质感美
牛仔面料不仅具有棉的柔软触感和色落特性，还具有一定的弹性。就质感而言，牛仔面料主要分为3种类型：其一是丝光竹节牛仔面料：手感细腻舒适、布面柔软光滑，是高档的牛仔服装的首选面料。其二是全棉竹节牛仔布：面料质地厚实，竹节纱多且突出，洗水效果较好。其三是全棉斜纹牛仔布：面料纹路清晰，呈斜向角度排列，厚度适中，是牛仔服装中运用得最广泛的一种面料。室内装饰材料依据质感可大致分为软性装饰材料与硬性装饰材料，其中牛仔面料大多以软性装饰材料的质感呈现，与金属、大理石、玻璃等硬性装饰材料给人坚硬的触感不同，通常用作布艺窗帘、桌布、沙发枕套等，带给人一种亲切、柔软之感，这种柔软触感能消解生冷的建筑空间带给人的压抑感，对建筑空间进行艺术化的处理，营造的室内环境较为温暖[4]。科学协调好牛仔面料与其他装饰材料质感的对比关系，能够更加充分地展现牛仔面料这一材料在室内空间环境中的视觉表现力。在现代室内空间中，牛仔面料或粗糙或细腻的质感无不联系着人与建筑空间的感情，当人们追新求异时，它的粗犷象征着反叛，当人们期望回归自然时，它的柔软又能给人带来一种温情的寄托。
1.3 牛仔面料的肌理美
牛仔面料的肌理美可以通过在面料上进行手工缝制、拼布艺术或是利用破坏性手段等物理和化学方法改变面料形态等方式来体现。废旧牛仔面料的二次设计可以使之形成不同于原本牛仔面料肌理美的全新视觉效果。二次设计的方法可综合概括为两种：加法设计和减法设计。加法设计是指不破坏改动，而仅仅在原本的牛仔面料基础上添加相同或不同材料，形成肌理变化丰富、具有特殊肌理美的面料，不同材料的组合会构成不同的对比效果，比如拼贴、刺绣、粘合、上色、钉珠等手法；
减法设计体现的则是一种残缺美感，破坏现有面料的表面以达到无规律或不完整的面料特征，比如切割、撕拉、烧花、抽丝、镂空等手法[5]。运用这两种设计方法可以在探索表现牛仔面料肌理美的同时，二次开发利用废旧面料，将艺术与环保紧密联系起来。
牛仔面料艺术特征在室内设计中的运用可以是多方面的，例如，在家居空间中，结合一些室内设计风格，发挥并运用牛仔面料在室内空间中所能体现的文化，废弃的牛仔衣裤保留其物质形态，可用来做抱枕、沙发罩、餐布、收纳筐等。在公共空间中，改变牛仔面料的物质形态，发挥其吸音的特性，还能转变为一种新的隔音可持续材料，再次创新应用到室内空间设计中来。
2.1 牛仔面料在室内空间文化运用的设计创新
首先，牛仔文化在室内空间中体现为“牛仔风格”，往往与休闲运动、嬉皮狂野、复古怀旧等形式挂钩。例如波普设计风格的拼贴放到室内设计实践中来，可以与牛仔面料的拼布艺术联系起来。波普艺术即为大众服务的艺术，对所谓的高雅艺术，其姿态是反叛的，这与牛仔文化所表达的态度有异曲同工之妙。牛仔面料充斥着我们的日常生活，而波普式的拼贴侧重的则是材料选择的日常性，并以室内空间的类艺术效果来显现其追求。“拼贴”已经成为室内设计的一种重要方法，它起源于美术领域，在波普艺术家的手中发展成为远比传统艺术创作方法重要的一种艺术创作方式。这种方式在室内设计中的广泛运用更说明了不同艺术领域之间彼此借鉴的重要性，将牛仔面料运用拼贴法体现在室内设计中，更主要的是以传统为依托的、面向当代的全新风格[6]。
其次，“牛仔风格”的体现又可以与北欧风格的室内设计联系起来。北欧风格追求自然、简洁、就地取材、体现人文关怀[7]。如果想以北欧风格作为家里的室内设计的主要风格，可以将旧牛仔面料二次设计的家居产品点缀其中，北欧风格设计常以白色为主调、浅色为基础色，并且以高纯度颜色作为装饰点缀。在室内活动中，当我们长时间面对大面积的白色时，容易产生视觉疲劳，这时便可用一些颜色鲜艳纯度高但是有灰度的色彩进行点缀，牛仔面料的靛蓝色就符合这一色彩特征，靛蓝色象征着大海和天空，与北欧风格崇尚自然、回归自然的心理追求相契合，同时还可以满足人们怀旧的情感需求，具有迎合北欧风格保持人文关怀的特征[8]。旧牛仔面料的二次设计是一种时尚、环保的象征，所带来的社会价值正是其强大生命力的表现，能让人产生一种情感寄托的温情。
2.2 牛仔面料再生设计在室内空间设计中的应用
色彩影响着人的感知系统和身心状态，能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并且具有象征意义，比如绿色会给人清新、生机盎然的感觉；
黄色给人温暖、明亮的感觉；
而靛蓝色的牛仔面料则给人沉稳冷静的感觉，同时又有回归自然的象征意义。牛仔面料在色彩上有深浅之分，深色牛仔面料往往能给人一种厚重感，而浅色的牛仔面料则会产生一种轻盈感。在室内空间设计中，想要使整个空间达到平衡、稳定的视觉效果，就可以运用牛仔面料的色彩美，合理分配深浅牛仔色彩在空间中所占比例大小。牛仔面料的色彩特征除了能赋予室内空间轻重感之外，还能体现空间的进深感、大小感、冷暖感的对比视觉效果[9]。
艺术家Ian Berry一直专注于牛仔面料的创作，2020年新冠疫情的暴发使他对于孤独这一主题有了更深刻的真实感受，由此而诞生的一项作品就是用牛仔面料“铺满”了整个家。这位艺术家通过裁剪分类旧牛仔裤，把客厅当做“画板”，牛仔面料当做“颜料”，如图1所示从沙发、地毯、书架到装饰画、植物和碟片，所有东西都运用牛仔面料的多种色彩拼接或平铺进行装饰，通过色彩的深浅区分不同家具，而牛仔面料这一标志性的靛蓝色营造出了沉稳、冷静的空间氛围，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精神思考的空间，反映了这段特殊时期，全球范围内几乎同时存在的一种孤独状态，充分体现了牛仔面料在室内空间中色彩运用的设计创新。
图1 艺术家Ian Berry作品
2.3 牛仔面料在室内空间材料的再生利用设计创新
牛仔面料的柔软质感可通过回收再生技术改变其物质形态，并转换为坚硬的质感。而质感创新转换可通过改变牛仔面料表现性特征的创新手法来完成。牛仔面料质感创新转换可以作为室内空间材料运用到再生利用设计创新上来，增加其对环境信息、空间情感上的表达[6]。这是对牛仔面料的质感美加以运用的结果。
“走向新事物”（“Towards a New Matter”）这一研究项目中，设计师MilanFriedric借助基础材料处理技术和制造工艺将牛仔面料纤维回收再生转变为一种新型的轻质吸音板材料，使牛仔面料在室内空间中得到再生利用。提取牛仔布纤维，入水捣碎后挤干水分用模具成形，将牛仔布纤维分解重构成一个个可模块化扩展部件，这些部件可以安装在室内空间中作为空间的隔断，根据客户的需求在房间内进行空间细分或形成新的房间。如图2所示，这种新型材料具有石材般坚硬的外观和方正的轮廓，而又不失牛仔织物原有的温暖和柔软触感。此外，这里还运用到了牛仔面料的吸音性，这一特性来源于牛仔面料中含有的棉成分，棉可以削弱降低噪音传播速度及总量，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吸音的作用。
图2 “走向新事物”研究项目
2.4 牛仔面料在室内装饰中的创新设计
由于面料磨损、款式过时等各种因素，每年都有大量的牛仔服装遭到废弃，并且这个数量在逐年增加。但牛仔面料风格粗犷、质地坚固耐磨、色彩变化丰富、装饰手法多元，另外还有吸音的效果，它的这些美学和物理特性可以经过二次设计沿用到室内装饰上来。例如，位于加拿大的Torafuku亚洲餐厅室内设计，为了营造交谈过程中的隐私感，设计师使用缝纫的货车坐垫和牛仔面料板来吸收声音。
牛仔面料在这个空间中呈现出面料二次设计的两种不同设计方法，如图3所示一种为絮状的减法设计肌理，破坏了现有牛仔面料的表面，达到无规律或不完整的面料特征，一种为白色线缝制的加法设计肌理，在原本的牛仔面料基础上添加了白色缝制线这一不同材料，形成了肌理的变化。这两种不同设计方法形成的两种不同肌理效果通过整体统一的上下排布产生碰撞。同时，从整个空间上看，用餐区通过牛仔面料的立面装饰与其他空间区域进行了划分，这些牛仔面料以小组为单位被固定在用餐区周围，还能衬托出皮革和防水布座位，并且靛蓝色牛仔面料将这片区域营造出一片沉稳安静的氛围，与中央用餐区的活跃气氛形成对比。这里运用到了牛仔面料的肌理美，既起到装饰空间、功能分区的作用，又起到吸音的作用，体现了空间对于顾客谈话需要私密感的关怀。
图3 Torafuku亚洲餐厅室内设计
牛仔面料不仅可以传统地应用在服装领域，还可以将其创新运用到室内空间设计中来。首先，牛仔面料可以作为室内空间装饰材料，满足人们对于室内空间中日益增长的精神需求和功能需求。其次，研究牛仔面料的艺术特征，正确运用并找到合适的表现手法，从而在室内空间设计的范畴上对牛仔面料进行创新，这势必对纺织品的二次开发和应用产生积极影响。最后，废弃牛仔面料等纺织材料的循环使用不仅可以为空间改造赋予新语言与新发展，更可以为社会赋予材料循环再利用的环保态度。设计师应当以自身的专业素养为依托，更深层地探讨装饰性材料的发展与延伸方向，将可再回收的装饰性材料的功能价值与视觉美感相结合，发掘其中蕴含的人文内涵。
（本文图片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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