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敏聪 黄春蜜 何娜
(闽江学院 福建福州 350000)
20世纪80年代以来，以制造过程分散化和半成品贸易为主导的全球价值链分工迅速发展，成为全球市场新的国际分工体系的主导部分。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全球市场上的商品生产和贸易方式发生了很大变化，全球价值链体系在各个国家和地区之间实现了重组和优化，这种新型的国际分工形式给发展中国家带来了巨大的历史机遇。然而，由于资本要素供给相对不足、教育和研发资金短缺等制约因素，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只能选择“低端嵌入”方式融入全球价值链。诸如，我国改革开放后，虽然通过发挥低成本劳动力等初级要素优势，承接大量污染大、利润少的生产制造环节，获得了发展机遇，收获了经济效益，突出表现为国民生产总值逐年跃升、进出口贸易井喷式增长、产业规模迅速扩张等。但从现实的国际分工格局来看，中国大部分行业特别是农业，在全球价值链长期低端的情况下，并没有实质性改变。进入21世纪以来，特别是新冠疫情在全球范围内的传播和蔓延，更加速了全球价值链的重构。
本文从全球价值链视域出发，以福建茶产业为例，通过理论探讨和实地调研，分析茶产业的发展现状，并在此基础上分析价值链助推农业产业升级的影响，进而为福建省乃至中国茶产业未来的发展策略提供建议。
2.1 福建省茶产业发展概况
福建地处我国东南沿海，与中国宝岛台湾隔海相望，是我国著名的茶叶产地。改革开放以来，福建省的发展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就。茶叶作为福建的特色产业，在政府的扶持和茶农的辛勤努力下，发展速度明显加快。福建省2016年的茶叶产量为40.2万吨，2021年为46.1万吨，五年间增长了14%，茶叶产量的迅猛增长极大增强了茶农的信心。2016—2021年，福建省茶叶产量居全国首位，茶叶种植面积稳定增长，茶业发展势头良好，为其他地区茶业的发展起到了良好的示范带动作用。据福建省农业农村厅统计，2020年福建省茶叶产业链总产值高达1300亿元，茶叶总产值、单位面积产值、全产业链产值、良种推广率、出口额增长率均居全国前列。目前，福建拥有全国茶叶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13家，省级龙头企业多达155家，占全省茶企的20%左右，足以说明福建茶业的产业规模庞大，竞争优势突出，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见表1)。
表1 全国主要茶叶出口大省茶叶产量 (单位：万吨)
2.2 福建省茶叶出口产品贸易竞争力的分析
2.2.1 基于TC指数的竞争力分析
贸易竞争力指数(Trade Competitiveness，TC)是一个国家(地区)某一产业的进出口差额与该产业进出口总额之比，主要反映该产业对外贸易的比较优势，是衡量一个国家(地区)某一产业国际竞争力的重要指标。
贸易竞争力指数的计算公式是TC=(Qi-Pi)/(Qi-Pi)。其中，Qi表示某一个省份的茶叶出口额，Pi表示某省份的茶叶进口额。贸易竞争力指数的取值范围在-1～1，当贸易竞争力指数大于零时，表示该地区的茶产业存在出口竞争优势；
指数越接近1，表明该地区茶产业国际竞争力越强。当贸易竞争力指数小于零时，表明该地区茶产业的国际竞争力较弱；
指数越接近-1，表明该地区茶产业的国际竞争力越弱。当贸易竞争力指数等于零时，表明该地区茶叶产品国际竞争力与国际水平相当(见图1)。
图1 2017—2021年福建、安徽、浙江、湖南和湖北省茶叶贸易竞争力指数
由图1可以看出，2017—2021年，湖南、湖北两个省份的茶叶进口较少，茶叶贸易竞争力指数很高，达到0.99，表明这两个省份的茶业出口竞争力很强。安徽省的茶叶进口额也比较少，并且近年来茶叶贸易竞争力指数稳步上升，从2017年的0.91升至2021年的0.98，但仍低于湖北、湖南两省。浙江茶叶贸易竞争力指数从2016年的0.97下降到2021年的0.91，但仍高于福建。福建茶叶贸易竞争力指数缓慢攀升，从2017年的0.82升至2020年的0.86，但到2021年降至0.84，略低于其他四省，表明福建茶叶产业出口竞争力较低。
2.2.2 基于RCA指数的竞争力分析
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Revealed Comparative Advantage,RCA)由巴拉萨于1965年提出，由某一产业在该国(地区)出口中所占的份额与该产业世界贸易额占世界贸易总额的份额之比表示，剔除了国家总量和世界总量波动的影响，可以较好地反映一个国家(地区)某一产业的出口与世界平均出口水平的相对优势。
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的计算公式是RCA=(Yij/Yit)/(Ywj/Ywt)。其中，Yij表示某省份的茶叶出口额；
Yit表示某省份所有货物产品的出口总额；
Ywj表示全世界茶叶的出口额；
Ywt表示全世界货物产品的出口总额。当显性比较优势指数大于或等于2.5时，表明该省份的茶叶贸易具有极强的比较优势；
当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在0.8～2.5时，表示该省份的茶叶贸易拥有较强的比较优势；
当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小于0.8时，表明该省份的茶叶贸易具有比较劣势(见图2)。
图2 2016—2020年福建、安徽、浙江、湖南和湖北省茶叶显性比较优势指数
由图2可知，2016—2020年，福建、安徽、浙江、湖南和湖北5省茶叶的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都大于2.5，表明这5个省份的茶产业具有很强的出口竞争力。由图2可知，福建茶叶的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在过去五年有较大的上升，到2019年达到峰值，但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响，各省份的RCA指数均有所下降。
2.2.3 基于MSI指数竞争力的分析
国际市场占有率指数(market share index,MSI),即一国(地区)某产业或产品的出口额占世界出口总额的比重，在考虑该国(地区)整体规模的基础上，可以简明表示该产业或产品的对外竞争力。
国际市场占有率的计算公式是MSI=Qij/Qwj。其中，Qij表示某一省份的茶叶出口金额，Qwj表示全世界的茶叶出口总额。国际市场占有率指数的值越大，表示该省份的茶产业出口竞争力越大。
由图3可知，受到茶叶出口金额上升的影响，2016—2020年福建茶叶国际市场份额逐年上升，从2.8%上升到5.3%，标志着福建茶业出口竞争力不断增强。浙江省茶业国际市场占有率从2018年来大幅上升，达到7.7%，而后迅速下降，波动幅度在5%左右；
安徽茶叶国际市场占有率指数从3%波动到4%；
湖北、湖南茶叶国际市场占有率增长缓慢，但占有率较低，表明两省茶叶出口竞争力不强。
图3 2016—2020年福建、安徽、浙江、湖南和湖北省茶叶国际市场占有率指数
总结以上分析，和安徽、浙江、湖南和湖北相比，福建省茶叶的贸易竞争力指数排在第五位，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在第三位和第四位波动，国际市场占有率排在第二位。剔除2020年全球新冠疫情的影响，各个指数都稳定增长，表明与其他省份相比，福建省茶产业的出口竞争力处于中等偏上的水平，且具有较大的发展潜力。
2.3 基于出口技术复杂度对茶产业全球价值链的分析
前文基于TC指数、RCA指数、MSI指数对福建、安徽、浙江、湖南与湖北五省出口贸易竞争力进行分析得出，福建省茶产业有较强的国际竞争力。本节使用出口技术复杂度(EXPY)指标来衡量福建省茶产业在茶叶价值链所处的地位。
2.3.1 全球价值链的测度模型——出口技术复杂度
出口技术复杂度(EXPY)，即反映一国(或地区)的某产业出口商品结构,一国(或地区)出口产品的出口复杂度越高,该国(或地区)出口产品的技术水平就越高。伍先福(2019)认为，使用出口技术复杂度衡量价值链地位拥有较多优点。因为该指数只需要获得人均GDP和出口贸易额等数据，不需要企业与行业等微观数据便可以衡量一个国家(地区)产业及产品等在价值链的地位。
出口技术复杂度的计算公式为：
式(1)中，Ycp表示某国家或地区c茶产品的出口额；
Yc表示某国或地区的出口总额；
Xc表示某国(地区)的人均GDP；
PRODYCP表示茶叶产品的出口技术复杂度。
田祖海，杨文俊(2019)在借鉴Hausmann技术复杂度计算方式的基础上，得出：
式(3)中，PRODYI表示产品的出口技术复杂度；
yin表示省份n行业i的出口额；
省份n的贸易出口总额用Yn表示；
yiw表示全国行业i的贸易出口额；
Yw表示全国贸易出口总额；
yi1/Y1表示省份1的贸易出口中行业i的占比；
yiw/Yw表示这个国家贸易出口总额中行业i的占比；
perGDPn表示n省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使用出口比重而非出口绝对量的优势在于可以让一些出口量相对较小的省份也能被赋予一定的权重。
在求出某个产品的出口技术复杂度后，为反映产业出口复杂度，借鉴姚洋(2008)、郭晶(2010)、孙延红(2020)等学者的方法，将某国(地区)出口额调整为所测度产业的出口额，本文将上述权重改成一种茶叶占茶产业出口总量的比重：
2.3.2 出口技术复杂度的测度过程
利用国研网相关数据与指标测度出口技术复杂度公式，计算出不同出口类别茶叶的出口技术复杂度，测度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2018—2020年不同出口类别茶叶的出口技术复杂度(PRODY)(单位：换算值)
2.3.3 出口技术复杂度的测度结果
在计算出各类茶叶出口技术复杂度(PRODY)的基础上，通过EXPY公式计算出福建省茶叶出口技术复杂度。
(1)福建省与其他主要省份的出口技术复杂度排名与比较
由图4可知，福建省的茶叶出口技术复杂度在五个主要茶叶出口省份中处于中上游水平，出口技术复杂度排名位于中上游，这表明福建省茶产业在价值链的地位处于较前梯队，但仍和头部省份有较大的差距。
图4 代表性省份茶产业出口技术复杂度(2016—2020年)
从纵向和横向的对比来看，福建省茶产业处于价值链的中前端，虽然与头部省份仍存在差距，但是茶产业的发展势头良好，有较大的发展潜力。
综上所述，农业产业想要融入全球价值链，实现产业价值链攀升，必须从四个方面加以突破：一是要对标国际标准；
二是具备自主的创新能力；
三是高素质的人才队伍；
四是重视品牌建设。对此，本文建议：一方面，企业不仅要科学合理地规划自己的发展思路，拓宽国际视野，还要积极参与国际化标准认证。要塑造自主创新观念，将整个企业创新战略体系纳入国家创新体系，在自主创新的过程中，契合国家战略，满足市场需求，实现企业的社会价值。另一方面，政府要加强对产业的引导和扶持，出台扶持政策完善配套设施，改善本地营商投资环境(包括基础设施建设和高素质人才培养)，吸引企业进驻和项目投资，促进农业产业持续优化升级，逐步改善本地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分工地位和价值分配，实现向全球价值链高端的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