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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之喻(组诗)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23-05-04 18:30:43 点击:

    高鹏程

    围困一座岛

    给它黄昏、衰草、无边的湖水

    围困一个人

    给他微笑、转身、日落后的孤独

    哦,赛里木,你钢蓝峰峦下的晶体

    一滴挂在谁睫毛下的,悬而未决的泪滴

    河流如书卷

    水中鱼,湍急的诗句

    书写与散佚的速度同样迅速

    只有赛里木湖,在液体的图腾上缓慢、滞重地镌刻

    它收集所有经过它的事物:

    雨、风、野花的种子、偶尔经过它上空的云

    飞过湖面的鸟影

    一个姑娘映照在水边的脸

    一个男子抑郁、沉默的身影

    湖水中细小的光,也曾在他的脸上秘密雕刻

    许多年过去。湖水静止,鱼骨已成化石。在某个

    宁静的夜晚,湖面闪烁

    消失在水下的诗文,浮了上来

    混合着星斗、宇宙浩渺的书写

    哲理一样清晰、玄奥

    我爱这群山围成的怀抱,爱这里艰难生长的白杨

    也爱它们在湖里稀疏的倒影

    如同鲁西西所言

    这样,“美好的事物就被我喜爱了两次”

    但其实还有更多

    我爱这山顶以上的星空

    也爱湖里的水草和游鱼

    它们在水里游动,仿佛浮在星空之上

    当湖水被七色的山体映得斑斓

    我爱这斑斓

    也爱在斑斓之中万物的倒影

    它们伸向水深之处,同时又探向了深远的天际

    有一天我也会回到这里

    我相信如果一直往水底走,就能抵达最深处的星空

    天色尚早,希拉穆仁草原上

    一只小羊咩咩叫着

    撒着欢吃草

    它吃得多么挑剔

    它只吃草尖上最嫩的部分

    整个草原富足、安详

    为它摊开

    一只黑头老母羊

    卧在它的旁边,静静看着自己的孩子:

    它没有赶它吃草

    牧羊人也没有举起羊鞭——

    要知道,这是一只今年才出生的小羊

    它还没有经历过冬天

    它命数中的暴风雪还远远没有到来

    九月。草原之夜,众草酣睡,大地呼吸沉稳

    今夜需要拣拾牛骨,擦磷取火

    烤骨缝中的寒气

    草原上空,云层安坐

    摆弄命数的棋谱

    地上,三座玛尼堆遥遥相望

    像还没有被点燃的

    三盏灯

    啊,今夜我必须摸索着,取出肋骨中的

    一粒星辰——我从云手中偷走的

    一枚棋子

    我要用它点灯

    希拉穆仁草原,今夜

    一颗在我心里悬了多年的石头

    就要落地

    在运河边的一个小镇里

    我曾写下这样的诗句:乘着高铁去乌镇

    用最快的速度

    抵达最慢的生活

    我承认我是在逃避

    我承认我不敢相信远方的存在

    我对这条金属的运河心怀畏惧

    我害怕它送我去的地方并没有我要的未来

    所以,我让它通往了乌有之镇

    就像曾经的河流,大都消失于海水

    现在,我看到,一条河流的水穷处,并非它的尽头

    一条固体的、金属的河流替代它

    继续流淌

    所有的河床都指向了一个确定的未来:

    在运河的终端

    顺着导游的手指,一座蜃楼般的大城正在崛起

    许多人对着它抒情:这是唯一流向高处的水

    许多人对着它思考:这高处的水流,让一段又一段时间

    落向了低处

    最低处,一座不起眼的水潭,收纳了所有的辛劳

    更多的人,在它的河边散步、浣衣、钓鱼

    并不在意

    它水流下的杯弓蛇影

    留在河底的沉沙折戟

    一截固体的河流,已经承担了它肉身的功能

    把我们拉进一个风驰电掣的时代

    把一条古老的河流,连同它的遗留物

    拉进了我们未曾准备好的时代

    面对运河,我抒情的诗句

    甚至来不及铺上铁轨

    而我泛滥的情绪,始终找不到着床的河道

    水至穷途

    水直立

    “郡城塔影落波尖”

    ——一座塔于水穷处高高竖起

    这是另一条运河。一条固体的运河,一条直立的运河

    继续承接它的使命:

    从前,它更多地动用它的肉身

    运送漕粮、官盐、库银

    现在,它更多地在动用精神

    运送光——

    不必自证,这座城市的另一处

    一幢仿建于它的塔也在效法它,发出光芒

    它的一头,矗立在未名的湖水中

    另一头,连接着湖面上方的星斗

    多么谦卑啊,她低眉颔首,把盛有食物的案几

    端端正正举过头顶

    多么恭敬啊,他同样客客气气地

    伸出了双手——

    如果这是传说中事情本来的样子,那么我不相信传说

    如果这是爱情本来的样子,那么我不会苟同

    这样的爱情

    丽笙酒店的单人床铺广袤辽阔

    白茫茫的床单,仿佛伯渎河上的烟波

    我和另一只孤单的枕头隔岸相望,水面上

    一无所有。但我知道

    有无数过客,曾在这里停泊,静候一场

    时机的到来。或者劈波斩浪直挂云帆

    或者,在千帆过尽之后,陷入

    和历史一样长久的睡眠

    在梦中,我曾是这样一个土著:

    在大河汊支流的南岸

    张网、下罾,然后,耐心等待

    需要用一生才能捕获的大鱼

    及至醒来,我仍是这样一个过客:

    怀揣一块石头,反复磨着一把谁也看不见的剑

    就像沃尔科特用诗歌重新创造了一个加勒比海

    帕斯为阿兹特克人找到了《太阳石》的结构

    或者说,《太阳石》恢复了阿兹特克人的传统

    在苍南鹤顶山庄,一群诗人在谈论诗歌地理

    以及地理对诗歌的作用和反作用

    “古典的诗意里有我们共同的家园。但有时候

    身在故乡的人没有故乡

    所以我们要跳出故乡来看故乡。”

    这些话都对。但有关诗歌地理或者地理诗歌学

    我没有更多的话题

    而故乡是我这些年行走时,用来擦拭眼泪的

    一块皱巴巴的手帕。已不能拿出来示人

    “一块带着泥巴行走的萝卜,哪里的墒情对了

    哪里就是故乡。”

    现在,我待在地球上的某个角落

    举着诗歌的小铲子,为我的萝卜挖坑

    我相信只要方向不错,一直挖下去

    也能抵达大地之心

    参观苍南蒲壮所城,当地朋友说,他们这里有个地名

    名叫大地之心

    到了,才发现

    其实就是两条狭窄街巷的交汇处

    ——我相信他的话

    那里是所城的菜场。生活重心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心

    如同现在,我们在一所温州以南的房子里谈诗

    这里就是诗歌的中心

    如同之前,我们站在渔寮的沙滩上看海

    我们也是站在

    浙南半岛眺望猫头洋

    如果从更高处审视,就会看到

    我们是站在大陆尽头和海洋的开端

    欧亚版块和太平洋版块的交界处

    一个孤独的原点

    ——那同样是大地之心

    寒冷从高处降临

    往下,是初冬的山野,白色顶端的雪线

    正在逐渐下移

    往下,高树萧疏,看不见的冷

    沿着木杪缓慢下压

    往下,青灰色的天宇压着一座孤村

    白色的霜,沿着黑瓦垂落

    往下,是阶前零落的荒草,有些枯槁

    有些,开出了黄白的小花

    再往下,草丛间,是一些细小的昆虫

    依旧在忙碌,如同

    尘世中的我们,一边在寒风中瑟缩

    一边把日子忙得热火朝天

    而在更低的地下,大地正在暗中调动黄金储备

    准备为来年赎回又一个春天

    炉火早已熄灭。残片上的秘色

    已经重新隐匿到不被探知的地方

    我在湖边的博物馆内,窥视一只空荡荡的茶盏

    无论光线怎样转动,茶盏里面

    似乎总是满盛清水。即使隔着玻璃,也能感觉到它的冰凉

    无法想象这一抹神秘的凉意

    居然来自一千多度的窑火。而它的配方、窑温控制以及

    煅烧法则依旧是谜

    据说当下的一些工艺师,已经能够烧制出类似的釉色

    与其说他们接通了古人的法门,不如说

    他们掌握了宇宙间共同的法则——物极必反

    有时候,南辕北辙也许正是接近目的的某种捷径

    当我们来到湖畔,恰值阳光斜铺于湖面

    潋滟的波光里同样有着我们无法描述的色温

    及至夕光熄灭,一只清凉的玉盘又悬浮于我们头顶

    仿佛整个银河的波光在它上面流动

    那是另一种秘色,清凉、温润

    同样让人难以想象:

    此刻,它的正面正承受来自太阳的高温炙烤

    它的背面,却是零下二百多度的极度深寒

    “天下山水佳者,无出四明。”

    “四明山水,以三隐潭为胜。”

    “要说哪里水最好,还是我们岩头大井潭。”

    前往岩头观大井潭的路上

    我陪蓝蓝聊起剡溪、三隐潭,和说上述三句话的人

    说到他的三起三伏以及相关的历史

    蓝蓝很感兴趣,也提到她曾在希腊

    看过的一孔泉水,据说曾被萨福啜饮

    及至赶到古村岩头

    发现某人兜着圈子夸耀的灵泉古井

    只是位于岩边人家屋角下

    两孔不起眼的清潭,里面豢养着几尾游鱼

    蓝蓝大笑,如此甚好,煮水烹茶,以慰生平

    并对我说,你知道吗,萨福啜饮过的马泉

    实际上也只是清浅的一眼,几近干涸

    她理解那个兜着圈子,用天下之水衬托

    自己家乡一孔泉眼的人

    所谓世事人生,无非这样:

    一生的跌宕起伏,总归要收拢于源头

    一泓清潭的波澜不惊

    而源头即真相,万物同理,平淡、清浅,亦无足观

    冬天,海岸线松弛下来,大海的演奏进入了

    低声部

    低下去

    降一个八度,再降一个八度

    这时候需要出现一些另外的元素

    哦,天鹅,这些

    白色的精灵,栖息在晃动的琴弦上面

    像一串梦幻的休止符

    这些白色的精灵

    来自比我们的心灵更加遥远的地方。当它们

    开始演奏,被寒冷击打的颤音

    让大海的胸腔内,发出低低的轰鸣

    十年前的人已经从浪尖上消失

    伸进海水中的码头

    还在测试着大海

    再次到来的人,已经学会了隔岸观水

    站在这里,这无人沙滩上唯一的

    简陋的码头

    那些早年被打湿过的衣衫重新被风浪打湿。

    “近处是年迈的波浪,远处是年轻的波浪”*

    而再次到来的拍打已经变成了抚慰

    这些年他去过更多的海域。感受过别处海水的寒凉。

    他懂得辛酸是一波潮水而百感交集

    是另一波

    现在,早年留存于腹内的海浪已经被雕刻成了

    细密的花纹

    而从后面拥上来的暮色就要把他与礁石融为一体

    *长沙,象山半岛东北角一处沙滩。引号内化用蓝蓝的诗。

    这里是洞头海岛的最高处,海拔227 米的烟墩山

    望海楼居其顶点

    少年登楼,可接霞光满怀,暮年凭栏

    也可见血色残阳铺满海面。据说胸襟

    都能为之一开

    年近半百,我已没有兴趣登高

    那些高处的诗意已经快被用尽

    那些在楼上留下千古名句的人

    下楼以后,同样一头

    扎进了低处的生活

    所以,即便爬上了望海楼,我眼睛盯着的

    还是山下渔村里的低矮屋舍

    半生动荡,我爱这些结实低矮的石屋,胜过万丈高楼

    我爱石窗内透出的灯火

    胜过远处的灯塔

    我爱屋后的水井,胜过浩渺大海

    爱那个渔嫂汲水后眼神里的微澜,胜过万千波涛

    蓝色屋顶、护栏。白色的墙和向下的台阶

    一直延伸到远处蓝色的海岸线……

    一觉醒来

    一个东方小诗人忽然发现自己恍若置身于爱琴海岸

    这不奇怪。假如醒来的是里索斯、卡瓦菲斯或者塞弗里斯

    突然看见渔寮、茅草屋和妈祖庙

    大概会有同样的惊奇

    这里是位于太平洋东海岸的小渔村。站在仙叠岩

    的顶端遥望,我忽然意识到

    大海的两端,其实互为彼岸。我们眺望的起点

    其实正是别人苦苦追寻的终点

    从希腊海岸出发的奥德修斯,终其一生

    替所有的漂泊者走在还乡的路上

    当沃尔科特写下《奥美罗斯》,他是替所有无家可归者

    建造了一片可供栖身的蓝色家园

    但我们仍需再次出发

    因为,大海的尽头永远互为远方和彼岸

    我们只有一次次穿越重洋,才能抵达自身和家园

    当亚哈船长从桅杆上摘下一枚落日的金币

    赎回又一个清晨的旅行

    远处的海岸线

    像一条大鱼躬起了青色的脊背

    有时候是一颗黑痣,挂在眉心

    让一条拧紧的河流,稍稍改变了流向

    有时候,是胸中块垒

    被九曲柔肠包裹。被一阵又一阵的

    楚歌浇灌

    有时看上去是一座孤岛。但事实上

    只是冰山一角——

    在它看不见的下方,有体量庞大的根基

    暗中左右着一条河流的走向

    一座炊烟缭绕的小小村庄,黑色玄武岩

    砌成的石屋,锅灶,帮助我们找回了早年

    柴火舔舐生铁锅底的记忆

    而苋菜根煮老豆腐,重新唤醒了

    麻木的味蕾

    乌石村,一座位于高山台地上的村庄

    返程的路上,我再次回望——

    十万大山托举着它,孔庙里的基石托举着它

    场院里的石碾石磨托举着它

    无数失去故乡的人,用压在心上的石头托举着它

    而从它石头的烟囱里冒出的炊烟

    托举着我们共同故乡的天空

    芍药活血。石斛是传说中的九转仙草

    而贝母能帮助我们咳出

    心中郁结的块垒

    在大盘山中药博物馆,精通药性的导游这样介绍

    草木通人性。心脏一样的磐安小城

    心脏一样的安文小镇,用它的舒张压

    让无数异乡人不断回流

    整个磐安,其实就是

    一只绿色的药罐。它以满山的绿植为药

    以一两清风,三钱明月作为药引

    用灵江源的清流煎服

    就能医治我们无处安放的乡愁

    这是宋朝的柱础,但是上面的建筑

    是明式的。这说明,这些建筑曾经损毁

    后来又被重新建起

    这是蔡氏宗祠,一个显要家族曾经用来

    祭祀和议事的地方。但现在

    我们把讨论的重点放在了建筑格局上

    一座建筑生不逢时会怎样?拆除,毁坏?

    而当人们意识到它的价值,就会想方设法

    去重建和修缮。但一个人呢?

    如果和他自己的内心格格不入

    究竟会怎样?

    “我们可以为现在的生活,保留一颗古典的心。

    也可以在内心,保留一片废墟。”

    在宗祠的檐下

    精致的牛腿有很多修补的痕迹

    刀法,明显不如原先的老到

    雕花木格窗上,有些人物依旧缺失

    很显然

    这些人物,暂时还没有打算回来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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