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唐姗姗 韩兵
在当事人五年漫长的申诉中，检察机关也从有利于申诉人的角度进行了多方面帮助，体现了司法温情
黑龙江省检察院检察长高继明主持召开王小娟（化名）申诉案听证会
“是你们用真心感动了我，让我从长达五年的申诉路中走了出来，还帮助我申请司法救助，让我一家人的生活有了希望……”2021年9月1日，黑龙江省检察院哈尔滨铁路运输分院检察听证室，在由黑龙江省检察院检察长高继明主持召开的一场听证会上，申诉人王小娟（化名）在最后陈述阶段表示“同意撤诉”。这是在黑龙江省第二批检察队伍教育整顿期间，检察长带头办案、示范“我为群众办实事”的一个缩影。
2016年7月15日晚上10点左右，因与爱人程某发生矛盾而离家出走多日的王小娟，突然接到程某电话：“老不回家也不是个事儿，该谈的还得谈谈。”1个小时后，王小娟如约而至，没聊几句因话不投机转身就走，却被程某强行推到车上。途中，王小娟称心脏不适，程某将其送往黑龙江省宝清县中医院就诊。
第二天凌晨3点左右，两人矛盾又起，程某从中医院内将王小娟拖拽至医院西门外，对她大打出手。王小娟在呼救之时，恰遇到万某、朱某开车路经此地。二人闻声下车，上前制止程某殴打行为，并与之发生肢体冲突，并致程某受伤。其间，万某打了报警电话，得知程某与王小娟是夫妻关系后，万、朱二人遂离开现场。
当民警赶到现场时，程某拒不配合执法。凌晨3时50分许，程某乘人不备，从中医院旁边的运河跳河死亡。经鉴定，程某符合生前溺水死亡，所受损伤程度为轻伤二级。
2016年10月23日，万某、朱某涉嫌故意伤害案移送黑龙江省宝清县检察院审查起诉。经两次退回补充侦查，宝清县检察院认为万某、朱某为使他人人身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对不法侵害人采取制止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于2020年8月20日对二人作出不起诉决定。
王小娟对正当防卫的认定不服，遂向黑龙江省双鸭山市检察院提出申诉。双鸭山市检察院经审查认为，宝清县检察院对万某、朱某作出的不起诉决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处理适当，不予支持王小娟的申诉请求。对这一结论王小娟仍表示不服，于2020年12月3日向黑龙江检察院提出申诉。黑龙江省检察院控申部门对全案进行审查后，认为市、县两级院办案和所作的决定并无不当，并多次向王小娟释法说理，仍未得到其认同。其间，王小娟不肯将丈夫尸身火化，欠下大额保管费，让原本贫穷的家庭债务累累。
在听取主办检察官的汇报后，高继明指示，检察机关既要保护申诉人的权益，也要严格依法维护被不起诉人的合法权益。“虽然检察机关的办案过程和决定没有错，但申诉人不理解、不认同，案能结，但事未了。要通过检察公开听证，让第三方参与评议，力争做到案结事了人和。”
在高继明主持的公开听证会上，承办检察官承就本案事实进行了阐述，应邀而来的各方听证代表围绕案情进行了详细问询。“请问王小娟，程某殴打你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请问办案人，程某伤在什么部位？”“死亡原因是什么？”“最后认定是什么……”
双方对案件事实部分并无异议，在听证过程中，王小娟反复强调自己申诉的原因：“我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我就是转不过弯儿来，干啥两口子打架外人掺和？打伤了人还不算是伤害，还可以逍遥法外……”于是，听证代表重点围绕王小娟心中一直解不开的“万某、朱某是故意伤害还是正当防卫”问题进行了深入分析和讨论。
听证员认为，本案发生在凌晨，万某二人出于对弱者的维护、对争议的制止，才有了与程某肢体上的冲撞。从常理上来说，无论正被侵害的王小娟是否为程某的家人，在那个时间段，当一方女性受到不法侵害时，作为公民施以援手，这是正气，值得肯定。尽管在制止纷争中对对方形成了轻伤害，但这并不影响正当防卫行为的认定……
“家暴也是‘暴’。不论是否为亲人，只要有暴力发生、侵害行为进行，就是不法侵害。作为路人出手制止，于情于理于法都是讲得通的。假如这样的行为被认定为故意伤害，那以后谁还会去见义勇为？”听证员表示。在听证会上，听证员针对久积于王小娟心中的梗儿当场与她说理沟通，并给予她明确的听证意见。
“听了案情介绍，了解到在当事人五年漫长的申诉中，检察机关也从有利于申诉人的角度进行了多方面帮助，体现了司法温情。从具体案情来看，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作为听证人员，我们一致认为，检察机关作出的不起诉决定是正确的，对王小娟的申诉请求不予支持！”
听证员的声音如时雨春风，将王小娟从“两口子打架外人凭什么掺和”的牛角尖里拉了出来。“今天听各位代表这么解释，我对正当防卫、故意伤害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我相信你们的解释，非常感谢大家为我这事儿专程赶来听证，现在我想通了！”王小娟最终说。
高继明表示，当事人虽然想通了、撤诉了，但检察机关还会结合王小娟的实际情况，将协调主管部门按照国家司法救助的有关法律法规，给予申诉人国家司法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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