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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博格”科幻亚类型的叙事体系和本体论思辨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22-12-13 15:05:08 点击:

    李学武 刘瑞琦

    如罗伯特·麦基所言,科幻电影属于“超大类型”“庞大而复杂”“本身便孕育着诸多自发类型的背景、表演风格或电影制作技巧”。科幻理论家赫伯特·W·弗兰克在1985年认为科幻电影的题材可分为如下八种:1.空想或反空想;
    2.太空片;
    3.妖魔鬼怪;
    4.侵略片;
    5.机器人和自动机;
    6.时间旅行;
    7.灾难片;
    8.选择世界或并存世界。科技发展永无止境,人类的想象无穷无尽,以上分类在今日不得不作出修订,如“机器人和自动机”可替换为“赛博格”并形成亚类型。虽然“类型”意味着商业化和大众口味,但在世纪之交这个“政治、技术、文化转变的关键时间段,科幻甚至变成一些新型理论发生的基础……这是一个科幻脱离约定俗成的‘类型’,变成一种更为普遍的认知、表现、生成世界的‘方法’的过程”。赛博格亚类型便在叙事常规中承载着关于“本体论”的哲学思辨,把“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将到哪里去”一系列关于“存在”的根本问题,转译为“人与人工智能的区别为何”“人格是如何建构起来的”“意识可否脱离身体存在”等后人类语境下的命题。不过,尽管部分理论家对赛博格“打破边界”的概念欢欣鼓舞,当代艺术家以多种材质创作装置艺术作品颠覆了原有的身体、自我认知,类型电影却相对保守,传达的本体论观念仍与自笛卡尔以来的自由主义人本观念一致,甚至沿袭了传统男权社会中的性别观念,只在“我将到哪里去”的问题上给出不同以往的温情却残酷的想象性解答。

    赛博格一词最早见于1960年发表的论文《赛博格与空间》,作者克莱因斯和克莱恩认为“在面对太空旅行的挑战时,比起为宇航员提供类似地球的生活环境,通过可控装备增强宇航员适应地外环境的能力才是更合乎逻辑的选择”,即形成“半机器半生物的生命结合体”——Cyborg。1985年,唐娜·哈拉维在《赛博格宣言:科学、技术与二十世纪晚期的社会主义》一文中,将其概念从技术领域拓展,提出“赛博格就是我们的本体论”,它使“自然与文化”“有机体与机器”“身体与非身体”三个关键二元论边界破裂,并带来“有力的融合和危险的可能性”。至21世纪,赛博格的领域更为广泛,如曼恩界定:“身体直接或间接接受网络的,也是赛博格”,安迪·克拉克甚至认为“我们都是赛博格”。

    如将赛博格视为一条光谱,其中位点为“人-机混合形态”,下端是“人+物理依附”(如可穿戴设备),上端为人工智能/复制人,其“有机体”的成分完全缺失。国内的科幻电影研究通常取中位点至上端的范围,包括《回收者》(,2010)中人工器官移植者,《机械战警》(,1987&2014)中,“人类大脑+机械身体+电脑操作系统”的重生警察墨菲,《银翼杀手》(,1982)中的复制人,乃至《机械姬》(,2015)中的智能机器人以及《她》(,2013)中的操作系统等诸多样式,其中“有机体”的成分递减,直至为零。

    本文较为严格地将赛博格限定为“人-机混合形态”。因“类型电影通过制造并解决文化冲突迎合了集体情感,为协调社会冲突提供了一系列意识形态策略”,科幻电影选择“人-机混合形态”的赛博格,或者无人类原始成分的人工智能为主要叙事角色所处理的基本文化冲突,以及解决此冲突的叙事体系大相径庭,可以说,形成了不同的亚类型。位于“赛博格”光谱顶端的“去有机体”的人工智能/复制人对应的文化冲突更为多元化。如斯皮尔伯格的《人工智能》(,2001),按照提出原始创意的导演库布里克的说法,是“机器人版的木偶奇遇记”。主人公大卫的人生目标被编程为“寻找爱”,而在爱之中缓解分离的焦虑,回到宛如和母亲共享一个心脏的亲密状态,正是人类孜孜以求的梦想。在此意义上,他就是一个人类小孩,却因出身(源自工厂而非人类子宫),身体材质(表面相似,却非有机体)不同,被判定为有罪的,被遗弃待销毁。它的处境呼应的是种族/阶级冲突。《机械公敌》思索的却是人与造物主之间反叛与赎罪的微妙关系。智能机器人因操作系统Wiki的背叛而背负原罪,突破了“机器人三定律”的桑尼拯救人类后,带领全体智能机器人走向集结地。那里一座废桥恰似十字架,象征着牺牲与救赎。而《机械姬》《她》则传达了德国哲学家岗萨·安德斯在1956年提出的“普罗米修斯羞耻”(Promethean Shame)。这一情结指人类感受到的被造物的吸引力,“它使我们选择机器为伴侣,甚至希望自己成为机器——至少某些方面像机器”。但这种完美的被造物同时让人绝望,甚至毛骨悚然,像是人工智能版致命尤物(femme fatal),借助人建构起主体身份,随后抛弃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以“人-机混合形态”赛博格为叙事主角(Hero)的科幻亚类型,以《升级》(,2018)、《机械战警》、《攻壳机动队》(,1995&2017)、《阿丽塔:战斗天使》(,2016)等为代表,试图应对人类的本体性危机,并形成了固定的叙事角色和功能。这与赛博格概念提出以来,人本主义价值观被科技发展动摇的这一社会现实有关。

    “当代西方政治和社会秩序是建立在人与动物二分、人的自由意志、人的物理有限性这三个前提的基础上。”但近几十年来,控制论、现代心理学和信息技术的发展,不断动摇着“自由意志”和“物理有限性”这两个基础性前提。1948年,美国数学家诺罗特·维纳借助希腊文“操舵手”的词根创造出“控制论”(Cybernetic)一词,它研究的是自然界中具有显著模式的活动,而维持模式变化的途径便是输入、反馈(记忆储存)和输出的信息流动。赛博格(Cyborg)将Cybernetic(控制论)和Organism(有机体)组合,一方面指大脑可以通过信息传递控制机器肢体,另一方面,指“要将人类想象成信息处理机器,并且人类信息处理机与其他信息处理机器——特别是智能计算机,要具有根本相似性”。而自1960年以来,随着心理学发展,“我们就看到越来越大的趋势把人说成机器”。行为遗传学与演化心理学认为基因对“人格”(personality)以及特定情境下的行为方式起决定作用。“在行为遗传学的所有研究中,人格特征的遗传平均值为45%”;
    而进化心理学认为,“人类在自然选择的设计之下去做某些事情,以帮助我们的祖先将基因传递给下一代。比如吃饭、做爱、赢得他人的尊重和超越对手等”这些论断让人绝望。那些可歌可泣的人生壮举,可悲可叹的爱欲花火,无非是基因及大脑中的处理模块——人工智能之父,马文·明斯基称之为“资源”(Resource)或“智能体”(Agent)——在外界的刺激下做出反应,组合成的一出出好戏。所谓“自由意志”难道不过是各种“智能体”争夺对“头脑”“身体”的控制权,取得动态平衡后的假象?如此,人和动物以及人工智能的区别何在?

    在另一层面上动摇人的本体论观念的是汉斯·莫拉维克。他于1980年指出:“人的身份(人格)在本质上是一种信息形式,而不是一种实体化的规定与表现。他认为,这个观点(命题)可以通过将人的意识下载到计算机来予以证明。”身体的物理有限性意味着人必有一死,死亡决定了生命的价值,以至于宗教哲学总是以“死”而非“生”为核心。如意识可如信息一般下载、上传,“向死而生”的悲壮荡然无存;
    数据可被复制,人的“唯一性”便被取消。英国系列科幻剧《黑镜》中有几集呈现了“唯一性”拆解之后的主体论混乱:未来世界意识副本用途甚广,可代替自我操控智能家电,可输入游戏成为非玩家角色,甚至能取代本体被审讯折磨。它们具有“本体”的所有记忆、人格和情感,被消灭时同样能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但本质上却又不过是一组数据。

    “人-机混合体”赛博格,试图以“冲突-解决”的叙事形式处理以上人的本体论混乱的局面。核心故事线往往是“人-赛博格-重新确定人的身份”的过程,试图维系传统的人本主义价值观念。不过,需要澄清的是,并非出现了赛博格形象的电影就是“赛博格科幻亚类型”。其类型核心要素有二:1.主角必须是赛博格;
    2.叙事冲突必须与赛博格的身份有关。那些单纯以赛博格英雄来拯救地球、惩恶扬善、超级探案的故事,完全可以归并到其他科幻亚类型,甚至其他类型中。

    本质上电影类型是一个“内在一致的,负载着价值观的叙事体系”“我们可以通过分析其基本的结构要素来研究它,这些基本要素有:情节、人物、场景、主题、风格等等”。赛博格科幻亚类型也不例外,虽出现时间不长,但在叙事角色、情节模式、典型场景上已形成一系列常规。

    (一)叙事角色

    赛博格科幻亚类型包括两组标志性叙事角色,第一组是赛博格。赛博格存在于物理空间与信息空间叠加的科技社会,其组成的材质包括碳基(人类有机体)、金属基(以金属为主要材质的义体)和硅基(以硅为主要原料的电子脑及其链接的互联网)。按组成原料分类,有“碳基+金属基”类,如《回收者》中植入人造器官的医疗赛博格;
    “碳基+硅基”类,如《升级》中机械师格雷,高位截瘫后植入芯片,连接大脑与躯体神经;
    “碳基+金属基+硅基”类,如《机械战警》和《攻壳机动队》中的主人公,在新老版本中,均为“人类意识+电子脑+全身义体”,只不过新版本中增强了信息空间的畅游度。若以人类意识存在的形式来看,可分为“具身化”和“离身化”两类。具身化指意识依然附着于物理存在的身体之上,视身体为“我们感知世界的主体……技术是帮助身体(主体)完成感知的一种手段和中介”。《升级》和《回收者》两部影片的结尾,主人公因身体不再听从大脑指挥(被人工智能接管或遭遇重创)。心/身之间的链接被切断,“碳基”虽在,但只作为维生系统存在,意识漂浮于无数0和1构成的虚拟世界里,如同生活在永恒的白日梦中。这便是“离身化”的存在。

    第二组是维修者与拆解者。维修者是赛博空间的医生,为零件老化/战斗受伤/遭人劫掠的赛博格维修义体,如《攻壳机动队》(2017)中阪华机械总部的欧莱特博士,《阿丽塔:战斗天使》中的戴森·依德医生,《回收者》中的阿尔瓦母女。拆解者则粗暴地将赛博格处置成人与机器的二分状态,人归人,械归械,与意识离断后义体不过是零件,可进入交易市场。如《回收者》主人公雷米专职为联邦公司“回收”无力偿还贷款者身上植入的人工器官;
    《阿丽塔:战斗天使》中阿丽塔的恋人雨果暗地里从事打劫赛博格,拆卸义体的勾当。不管是合法还是非法,交易场所为公司还是黑市,拆解者把赛博格从“人”变成身心离散的物,并自我麻醉,认为自己只是取物,并非害命。

    维修者有时是赛博格主人公的印刻者(imprinter)。这一心理学术语指幼体动物依恋的对象,通常为母体动物,但禽类会把出生后所见的第一个会移动的物体视为印刻者,哪怕它只是一个竹筐。肉体死亡后,借由义体重生的赛博格,苏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成了他的印刻者。印刻者予以赛博格生命,并指认其身份。欧莱特博士反复铭印素子的身份:“你是人类,你在别人眼中也是人类。”戴森医生赋予垃圾场中捡来的女孩以意识身体、名字和女儿的身份。印刻者的指引会改变赛博格的高层次人生目标。一段装在存储器中的记忆(《攻壳机动队》),一个“战士”的标签(《阿丽塔:战斗天使》),都会鼓励她们形成内在标准,强化自我意识。

    然而,维修者和拆解者有时会互相转化。在《回收者》中,“秃鹫”从死者身上拆下人工器官,交给维修者反复使用;
    欧莱特博士在修复素子战斗中撕裂的身体时,删除了她自发涌现的记忆——只要赛博格对身体只有“使用权”,而非“所有权”,维修者和拆解者就永远是一体两面。

    (二)情节模式

    赛博格科幻亚类型有时会与释迷、追逃、复仇、幻灭等经典的情节模式相结合,但围绕“人-机混杂”的赛博格身份,形成了如下四种独有的叙事功能。

    1.原始身体无法修复

    肉身损毁的原因可为:(1)执行任务时被敌手伤害。如墨菲遭到恐怖分子的酷刑折磨,阿丽塔前身作为“火联”成员进攻天空城时“阵亡”;
    (2)敌手为获得肉身的有意伤害。如智脑为得到一个未经改造,纯粹的人类身体,控制帮派成员伤害机械师格雷,使其高位截瘫;
    坂华机械总部为研发新型“武器”抓捕反叛青年做实验;
    (3)“主体”自身的错误。如贝丝因吸毒酗酒不得不换肝。除此之外,主体还可能只为满足“拥有万能、全职或不朽的身体的童年愿望”更换器官:不断变换颜色的瞳孔,使人畅饮而不醉的肝脏,内置于身的武器。这可视为原始身体被个人欲望毁损(在心理上无法满足主体)。

    2.肉身被义体修复/置换

    修复的动机取决于维修者,可分为以下几类:(1)大公司为满足商业目的,如《机械战警》《攻壳机动队》皆为研发新型武器制造人机嵌合体;
    (2)私人维修者将对亲人之爱移情到被遗弃的生命上,如戴森医生修复阿丽塔;
    (3)个人出于医疗目的,付费请大公司或私人维修师进行修复,却有可能陷入信贷危机;
    (4)人工智能为了体验“做人”的滋味,控制人类进行修复,如《升级》。

    与以上1-2环节类似的,是重生后义体受伤害及修复,目的与手段与之类似,不做赘述。

    3.人性部分丧失

    虽然后人类的观念认为,“人的身体原来都是我们要学会操控的假体”,但是重新形塑肢体,下载意识,或多或少地改变了“做人之道”(personhood),具体表现如下:(1)记忆丧失或被改写。一般来说,丧失的是情境记忆和自传记忆,而非语义记忆和程序性记忆。1987版《机械战警》中墨菲的记忆被清空,只留下些微的痕迹;
    2017版《攻壳机动队》中素子被植入假记忆,以便形成执行任务的动力。如果说“生命故事就是我们的身份认同,也即是个人神话”,记忆丧失或造假,便改变了人生的意义和目的,身份认同也随之转变;
    (2)丧失情感或共情能力。在2014版《机械战警》中,墨菲被用药物控制分泌激素,抹除了正常人的情绪反应,甚至对妻儿的爱。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回收者》中的雷米,在接受改造之前便丧失了共情能力。他被公司洗脑,认为“从活人身上拆除人造器官”只是一份工作,面对受害者的苦苦哀求毫不心动。如同汉娜·阿伦特所分析的“平庸之恶”,他本身亦是受害者,体现了“罪恶本身的无个性化性质——在一个封闭体制内,由病态的暴徒实施,目标在于消除受害者的人格个性”。随后,他的同事,同样出于被公司扭曲的价值观,为恢复他的“工作激情”,制造事故使他被迫置换上了人工心脏。此时,“去人性化”被前置,金属的人工心脏成为这种状态的视觉隐喻。

    4.人性寻回

    寻回记忆与情感的情境如下:(1)梦境或熟悉的情境唤起潜抑在无意识中的残存记忆,这在墨菲和素子身上均有体现;
    (2)身体的自发反应,如阿丽塔的超强战斗能力,提供了过去的身份线索;
    (3)他人主动给予主人公信息化的记忆;
    (4)与他人产生境遇认同,共情能力因此复苏。《回收者》中雷米和贝丝互为镜像——本质相同,却左右相反:一个只有心脏是真的,除此之外皆为人工制品;
    另一个则只有心脏是假的。在一起面对死亡时,雷米感受到共同的恐惧,并由爱而心生希望。随后他用贝丝送的古董打字机写下自传,以文字记载个人故事,储存了一份不会被信息空间污染的记忆。

    由以上对形式要素的分析可见,面对本体论危机,赛博格科幻亚类型重新确认了传统的自由人本主义价值观,这几乎可被视为老生常谈:人的本质有二,一是情感,二是自由意志。然而,该亚类型同时放弃了赛博格相关理论中促进社会平等的含义。

    (一)情感

    “情感”可细分为情绪(emotion)和感情(affection)两层,将两者在人群间传递的,是人类独有的共情(empathy)能力。“情绪是被我们所处的情景触发的一种生理过程……是人体有机机器的一个部分,显示了一个人的心境和随境遇而调解的水平。”它是人类在长期演化中形成的对外界刺激的评估方式,通常可以分为“有益或有害”两种,如以愤怒对抗威胁,以厌恶远离有毒,以愉悦趋向吸引。它是反应性的,甚至是物质性的。在“狩猎-采集”生存境遇下生成的反应机制,往往不利于算法时代。故在《机械战警》(2014)中,墨菲唤起个人被害的记忆,情绪强烈,肾上腺素影响了电子脑和控制系统,制作公司便清除掉了他的神经递质,使其彻底失去情绪能力。

    情绪虽为“算法”的障碍,然而正面情绪可以借助共情增殖,并升华为感情。共情包括情绪共情(emotional empathy)和认知共情(cognition empathy),它是“对他人幸福的关怀……对其他人情感状态的了解,有时候也指对他人境遇感同身受的能力”。当墨菲扫描妻、儿的情绪指数,却没有情感反应;
    雷米面对哭泣、哀求,仍能心如止水地拆掉他人的维生器官时,共情能力便宣告丧失。共情是镜子,使人在他人的反应中“看到”自身的存在;
    两面相对的镜子则可把情绪反复投射,使其在无限回响中质变为情感,比如说,爱。

    弗洛姆认为,“爱是人的一种主动的能力,是一种突破人与人分离的那些屏障的能力,一种把他和他人联合起来的能力。”人是群体生存的生物,丧失爱,便丧失了与人融合,自我发展的能力。大部分“赛博格”电影都以神话一般充满爱的结局,抹除之前所有的痛苦挣扎、自我质疑,如墨菲一家终于相聚,素子在墓地与母亲相拥。如果说,这是“爱”的“结合”的方面,那么,墨菲、素子、阿丽塔接受了自己作为“战士”的使命,发挥了义体的最大潜力,以造福人类,这构成了弗洛姆所言“爱”的另一重表现:“给予”。“正是在‘给予’的行为中,我体会到自己的强大、富有、能干。这种增强的生命力和潜力的体验使我倍感快乐。”爱构成了“母体”(Matrix),孕生万物。不过,爱并不永远是真实的,有的故事中爱只存在于数字世界,如格雷在一个清晨发现所有的不幸都是噩梦,生活如常,家庭如初;
    雷米在阳光海滩永远与友情和爱情相伴——然而这只是程序规定的白日梦,肥皂泡上流光溢彩的幻境。“我将到哪里去?”“到数字中去。”

    (二)自由意志

    在宗教、哲学、伦理学领域,自由意志都是不可忽视的概念。洛克认为“自由在于随自己的意志去做或者不去做,去做或克制不去做的能力”。由于义体是外来的“控制物”,赛博格的自由已被限定,范围狭窄。移植人工器官,自由便需用金钱购买;
    义体由大公司提供,造价昂贵,行动便由程序控制,正义之举不能指向公司高管;
    被设定为战士,阿丽塔便不由自主地被冲突吸引。这些限定是“自由”思维的前提,约束着逻辑判断和个人行为。

    人工智能的逻辑推理总以“已知输入”为基础,“不能同时进行双线推理,或在单线推理后得出矛盾的结论”。然而,人具有辩证思维的能力,可以同时从对立双方来进行思考,修订先前的理解模式。在1987版《机械战警》中,墨菲用智慧,2014版中则用意志突破程序限定;
    雷米在二难选择中做出利他决定:明知不工作即没收入,没收入即没命,依然不去“回收”他人的器官;
    2017版《攻克机动队》中的素子必须对抗的是自己的过去:她苦心孤诣寻回记忆,却发现前身是拒绝现代科技的反叛青年,和自己目前的身份(用高科技义体维护社会秩序的战警)相悖。最终她依然选择现在的身份,因为“人不是由过去定义的,我们的行为才能赋予人格”。自由意志指的是“改变那些我们为之而发出行为的前提的能力”,甚至在“境遇完全相同的情况下,有可能做出相反的行动”。使之做出改变的,还是爱与个人责任。

    (三)新的身体/性别歧视

    赛博格科幻亚类型在确认传统本体论的同时,对人造身体既欣赏又恐惧,欣赏其无限再生,远超人类的能力,又恐惧其带来的新的社会不公。当人不再是身体的天生占有者,而需要因购买才形成“拥有关系”,健康、寿命、智商、功能便交予经济地位决定。义体也由此取代身体,制造新的焦虑。

    该亚类型通常会设计“赛博格”身体被凝视的典型场景,且以女性形体居多。在劳拉·穆尔维的分析中,经典叙事中的女性形体既带来视觉快感,又唤起阉割恐惧;
    同理,赛博格身体唤起超人的渴望,也产生被控制的焦虑。在赛博格科幻亚类型的“凝视”场景中,以上四种情绪总是同时被唤起两种以上。阿丽塔和素子这样全身义体化的赛博格,有时会以曲线曼妙的身体呈现在银幕上。一方面使这种呈现合法化,另一方面揭示她“非人”的本质。有时会展现义体被拆解、维修、破坏、装配的过程,让她在打斗过程中暴露其内部金属结构,让她被3D打印修复,肌肉、筋膜和皮肤一层层生成,从而破坏她的神秘感,使其受到拆解的惩罚,再拯救她,显示人类的强大。有时还使她以光学迷彩的方式隐没在背景之中,如同一滴水消失于大海,一段程序迷失于信息网络,不可见,不可得,欣赏之余又揭示了其本质乃人类的幻想,混合呈现出造物主对受造物的迷恋与厌弃。

    类型叙事总是参照神话的方式,提供一个克服矛盾的逻辑模式。赛博格科幻亚类型正是以情感与自由意志为原料,在人工智能飞速发展的时代,给予惶惑不安的人们一副安慰剂:我们依然需要借助记忆塑造人格,以自由意志承担责任。而尤为重要的是,用爱将家庭、朋友,甚至人类社会链接为一体。唯有如此,才不会如幽魂一般迷失于数字海洋之中。但在《赛博格宣言》发表几十年后,依然带着厌女症与消费社会混合的气息,因此对于赛博格形体的视觉消费仍需引人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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