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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龙江 [盘龙江沉冤]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4 04:36:11 点击:

      出昆明城往西十几公里,便是著名的高原湖泊――五百里滇池。一望无际的湖面浩瀚无垠,风吹湖面,卷起无数道细浪,波光粼粼,银光闪烁,犹如一块镶嵌在高山之巅的蓝宝石。闻名中外的西山睡美人仰躺湖面,秀发飘逸,乳胸高耸,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吸引了多少中外游客火辣辣的目光。
      官渡区六甲乡金家村就坐落在离滇池不远的盘龙江畔。700多户人家沿着那条弯弯曲曲穿村而过的盘龙江筑房而居,形成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大村子。虽说这里距离繁华喧嚣的省城昆明市区并不遥远,但村里人却没有沾染上大城市的那种躁动与浮华,这里,民风淳朴,邻里和睦,很少发生打架斗殴等治安案件。然而,这年夏日里突如其来的一桩绑架儿童案,却无情地撕破了金家村多年来的安静和安宁。那段日子里,年轻母亲的哀泣,游丝般日夜在村子上空回荡,使金家村2000多号人的心时刻置于恐怖的煎熬之中……
      
      离奇失踪
      
      事情发生在这年夏日的中午。这天是星期四。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挂在高空,向大地投射着热焰般的光芒。穿村而过的盘龙江,由于水葫芦的疯狂滋生,已将原本那种清澈恬静的江边韵致破坏殆尽,在阳光下散发着一股隐隐的臭味。
      散学回家的金家小学五年级学生王玉明和小伙伴杨雪松沿着江边小路往家走。王玉明是家中的独生子,小男孩长得白胖可爱,且又聪明伶俐,乖巧可爱,被家人视若掌上明珠。他和杨雪松嘻嘻哈哈地走着,他们身后不远处,是一辆开得不疾不徐的蓝色微型面包车。
      距家只有5米时,王玉明跟同学道别。可是谁又能想到,紧接着怪事就脚跟脚地来了,12岁的小学生王玉明离奇地失踪了……
      
      窗外阳光灿烂,窗内阴暗模糊。在这阴阳交界处,有一个人正困兽般徘徊。
      自从昨天他把绑架目标定到王玉明身上后,他的精神就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和异样的亢奋之中。内心残存的良知和滋生的恶念在不停地激烈搏斗。收手吧,不甘心,策划了这么久,好容易选定了目标,王家可是村里的殷实富户,王玉明又是他家的心肝宝贝。到时为了宝贝儿子,叫他出个三万五万算个什么?何况,女友那日益轻蔑的眼神让他心里硌得慌。如果有了钱,她还敢嫌自己无能?她还会拿白眼仁乜斜你吗?
      阳光透过窗棂射在他的脸上,这张往日清秀腼腆的脸庞此刻面无表情,只有眼里间或闪现出的杀气透露出他内心的冷酷。远远地,传来了王玉明和小伙伴笑闹的声音。糟糕,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如果他们一直走到王家门前才分手,那自己还有机会下手吗?罢了,今天就算自己倒霉吧,明天再等。
      他把目光毫无保留地射向窗棂外,嗳,这两个小家伙竟在距家还有几米的路上分开了。他感到了自己骤然间加重了的心跳,那不安分的心跳仿佛快撑破了腔子。孬蛋!他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你要想在她面前挺起胸来,那你就把男子汉大丈夫的气质拿出来!他满满吸了口气,跨出家门,迎着那个尚不知危险将至的王玉明走去……
      
      神秘字条
      
      王家就坐落在盘龙江边,一栋两层小楼,围上一堵高高的砖墙。那道面江而开的红漆大铁门,在很体面地向人们显示着主人家的富裕与气派。
      王玉明的母亲杨桂芳此时已做好了中饭。餐桌上,荤素搭配得当的饭菜正散发着袅袅的香味。可左等右等,一向准时回家的儿子却始终不见踪影。眼见墙上的挂钟已快指向下午两点,杨桂芳忍不住再一次打开铁门,手搭凉棚朝儿子回来的路张望。那条沿江的小路上寂无人影,中午的阳光晒得水泥路面白花花的刺人眼目。杨桂芳失望地放下胳膊,转身回家。咦!门旁放着裹成一团的衣服,看着就眼熟。杨桂芳拎起来一看,这不正是儿子早上走时穿的那件红底白条的运动衣吗?怎么里面还裹着儿子的一只运动鞋?这个小子玩什么鬼名堂,衣服弄得又脏又潮不说,到了门口还不进屋,跟你妈捉迷藏不成?杨桂芳又气又急,扯起嗓门大喊:“小玉明哎,回家!你个砍头的背时鬼,死到哪里去啦……”可喊了半天,儿子仍声息全无。杨桂芳拎着衣鞋悻悻地进了家门,把衣服朝墙角一扔,对丈夫说:“吃饭,背时鬼不晓得疯到哪里去了,等下午回来看我不收拾他……”
      
      他蜷缩在床上,窗外传来王玉明母亲寻找儿子的呼喊声。那喊声一阵紧似一阵,直叫得他心里乱颤颤的。没做的时候,他拼命给自己打气,真的做了,他没想到此刻竟这样的心乱如麻。
      当时,他迎着王玉明走去,说:“玉明,走,到我家老房子去。”正往家走的王玉明抬起头,看着这个熟悉的男人天真地问:“到老房子干什么?”“去了你就知道了。”他卑鄙地利用了孩子的好奇心理。果然,孩子没再发问,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毫无警觉地向老房子走去。金家村人这几年忙着奔小康,不少人家盖了新房子,因此很多旧房闲搁了下来,成为一个少有人光顾的安静去处。走到他家老房子门口,他顺手捡了一根细麻绳藏在身上,待王玉明跟在他身后进门后,他一言不发,反手就用麻绳勒住了孩子细嫩的脖子。孩子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自己如此信任的男人会对自己下这样的毒手,拼命地挣扎,又用力伸手去拉他。他的心开始发慌,他没想到这个小孩子的力气还蛮大。他把绳子使劲勒紧,孩子用力挣了几下,身子软瘫了下来。他看孩子已昏了过去,松了口气,从房内捡起一根背包带把孩子的手脚绑紧,又找了块麻布塞进其嘴里,然后锁上门,回到新房子,找来纸和笔写了一封恐吓信。又悄悄溜回老房子,发现孩子已经苏醒,身子正在蠕动。他急忙骑到孩子身上,将绳子解开,强行脱下孩子的衣服和鞋,再用背包带将孩子的手脚重新绑牢,脖子上也勒了一根绳子。这期间王玉明一直昏昏沉沉地由他摆布,只是中间有两次睁开眼睛盯住他。这眼神令他害怕,令他恐慌,他把头扭过去,不敢与这眼神对视。他手忙脚乱搞好这一切,之后锁好门,溜到王家门口,瞅瞅无人,把恐吓信塞进一只鞋里,用衣服团巴团巴丢到了王家大门口……
      下午5时多,王玉明仍没回家。王家开始着急,中午不回家吃饭也就罢了,下午还不回家,这也未免疯过了头。杨桂芳找到儿子的同班同学――距王家不远的杨雪松家,向杨雪松打听儿子的行踪。杨雪松说,中午放学时倒是两个人一起回家的,但下午上课就没见王玉明的踪影。杨桂芳急了,一路小跑到学校,教课的曹老师证实,下午王玉明的确没有到校。糟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杨桂芳突然想起下午发现的丢在门口的儿子的衣服和鞋,急急忙忙跑回家去,拿出衣服和鞋,仔细翻找,一下从鞋里找出了一张纸条,一看上面的字,全家人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一封恐吓信,在一张从普通笔记本上随意撕下的纸页上,涂抹着几行紫色的七歪八扭的字迹:“想要你儿子活着的话,速准备5万元现金,不准让第三者知道!你找不到的,若不照办,准备收尸!切记!”
      字条背后又写着:“钱准备好后连同字条于今夜3时放在你家房背后小石桥的第一个水泥栏杆下面,回家等人,收到钱后放人!”儿子被人绑架了!王家吓得慌成一团。忙乱中,他们不知道报警,却跑到学校去找老师拿主意。还是老师清醒,提醒他们要赶快报警,寻求公安机关的帮助,惊慌中的王家人才把这一凶讯报告到六甲派出所。此时,已是晚上11时多,距绑架者规定的交钱时间,只有3个多小时了……
      
      石桥潜伏
      
      金家村在六甲乡一带素以民风淳朴著称,村里一向风平浪静,少有让当地政府和警方过于挠头的事。孰料青天白日之下,突然发生恶性绑架大案,当即引起了官渡警方的高度重视。由于接报时已快接近半夜3时,时间紧迫,无暇他顾,官渡公安分局立即指令刑侦大队、六甲派出所组成一支20多人的伏击队伍,赶赴金家村小石桥周围潜伏,一旦取钱人出现,即来个瓮中捉鳖。同时准备了一包切得方方正正的貌似人民币大小的报纸,叫王家人于半夜3时准时放到指定地点,诱绑匪上钩。
      是夜风清月白,天高气爽,小石桥一带白亮如昼,一旦有人走动则五官分明,纤毫毕现。临江两岸,几十双眼睛从窗口、门缝、屋顶紧紧聚集小石桥,而王家人放了“钱”后,也躲在自家小楼的窗口后边,死死盯住放“钱”地点,看看究竟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家伙绑架了他们的宝贝儿子。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潜伏队伍直等到凌晨5时多,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影出现。看看天已放亮,村中已有早行人在走动,指挥员一声“撤”,大家悄没声息地离开了现场。这天,警方在王家的电话机上装上了录音,准备绑架者打电话来提条件时录下绑匪的声音,又在周围楼房布下了观察哨,捕捉村中异常现象。这天,多少人心急如焚,死死守住那架红色电话机,等候着里边传来已失踪一天一夜的小玉明的消息。可电话机一直固执地沉默着,全然不理会人们的焦急,白天在人们的等待中悄悄流逝了,又一个夜晚悄然来临。为了预防万一,指挥员决定再次伏击。潜伏队伍又一次分布到小石桥周围,一道道警惕的目光将现场一带牢牢罩住,疲乏劳累蚊叮虫咬全然不顾,眼睁睁又熬了一个通宵,然绑匪仍不见踪影。
      
      秘密调查
      
      现在他知道了什么叫度日如年。王家父母亲戚那悲痛欲绝的哭声,那对绑架者咬牙切齿的咒骂,令他感到了彻骨的恐惧。他用被子死死地蒙住头,想用这种举动堵住那些声音,可那哭骂声仍像一股铁丝般使劲往他脑袋里钻。尤其是王玉明那圆睁的双目时常进入他的梦境,让他在一阵阵淋漓的冷汗中惊醒过来。
      当王家人真正意识到王玉明的失踪,开始大张旗鼓地寻找孩子时,他发觉自己不行了,一直支撑着自己干这事的胆气不知何时漏了个精光。当天晚上,他没有敢去小石桥上取钱,虽然他并不知道公安在那里设了埋伏,但一种本能的恐惧攫住了他,这使他侥幸逃脱了警方布下的罗网。在心惊胆颤中他熬过了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个夜晚,第二天中午他悄悄溜去老房子,打开门一看,王玉明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他伸手摸摸,孩子的身体都已经僵硬了。他呆呆地坐到了地上,觉得这一切简直像个噩梦……晚上9时,他再次溜到老房子,从房内找了只旧麻袋,将尸体装在里面,然后顺着小巷走到盘龙江边,将麻袋丢了进去……
      他把有关东西都作了处理。在烧笔记本时,不知他想没想到,那黑蝴蝶般翩翩飞舞的纸灰,其实挺像纸钱……
      
      绑架者反常的沉默,令警方感到此案的棘手。
      绑架者玩的什么花样,既不拿钱,又无下文,此举何图?人质是凶是吉,现在何处?一个个疑问形成了一个个大大的谜团,沉甸甸地压在了警察的肩上。
      根据现有线索情况,官渡公安分局及刑侦大队领导经过分析研究,形成了共识:此绑匪十分狡猾,决不会轻易现身。为保证人质安全,又不暴露警方意图,遂决定表面撤兵,转入秘密查访。
      王玉明的同班同学杨雪松是最后一个见到王玉明的人,调查即从他开始。
      杨雪松反映,他与王玉明回家时,无意中曾发现身后不远处有辆蓝色微型面包车。快到家两人分手时,他正欲拐过墙角,突然听到微型车猛然发动加速,将地上的黄灰都吹得飞了起来。车驶过后,王玉明已没了踪影。
      此说如果成立,那辆微型车则大有嫌疑。经过了解,金家村确有这么一辆特征与之相符的蓝色微型车,更令人兴奋的是,警方了解到,此车主人前段时间曾向王家借过钱,而钱的数目,不多不少,正是5万。当天夜里,警察们即采用秘密手段对此车进行全面检查,但结果令人失望,除发现坐垫、沙发巾是新换的外,没找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刚刚兴奋了一阵子的警察们又陷入了困境。至此,唯一的线索就只剩下那封恐吓信了。要通过笔迹找出书写人来,在没有特定范围的情况下,无疑是一个浩瀚繁杂的工程。然而,再麻烦再困难也得做,谁让警察肩上扛着象征正义的盾牌呢?
      
      江中浮尸
      
      金家小学的曹老师挟着书本匆匆前行,可几个学生的悄悄议论却让他欲行又止。
      “我看麻袋里露出的东西就像人脚,白白的,挺胖。”
      “不会吧,江里边怎么会有人脚呢?怕是别的什么东西吧。”
      “可也是,江里是不会有人脚,可我看着就是像呀!”
      “别是你的眼睛花了吧?”……
      曹老师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停住脚步,仔细询问这几个正在窃窃私语的学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就在几名学生刚才上学时,无意中发现江中密密麻麻的水葫芦中,漂浮着一只麻袋,隐隐约约似乎露着一双人脚。几个学生惊疑不定,又不太拿得准,故此在这里小声议论。
      曹老师即刻叫几名学生带路,飞跑到发现麻袋的地点,几个人凝眸细瞧,果不其然,麻袋口是伸出一双白白的人脚。讯息随即传到了公安局,侦查员们火速赶到现场,将麻袋打捞上来,露出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经王家人辨认,正是失踪5天的王玉明。
      人们最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人质已被撕票。
      王玉明的尸体已呈巨人观。只见可怜的孩子双手反绑,全身肿胀,头带伤痕,嘴唇青紫,双眼圆睁,瞪视苍天,仿佛在无声地嘶喊:警察叔叔,替我报仇!
      围观的数百群众不忍目睹,唏嘘有声。王家人更是痛不欲生,王母杨桂芳呼天抢地,哭得几欲昏死。如此惊心惨案发生在这样一个素来平静的村子里,不啻是向水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轩然大波。此后一段时间,金家村人对孩子早送晚接,往日不到半夜十一二时不归屋的顽童现在天一擦黑就没有了踪影,金家小学的晚自习也为此被迫取消。
      
      追踪绑匪
      
      冒着刺鼻的恶臭和成团的苍蝇,法医对王玉明的尸体进行了解剖。尸检报告写道:死者气管内无异物,非溺死;颅内有损伤,口鼻有窒息征象;胃内残物与尸体腐败程度表明,死亡时间为4~5天,入水时间约4天。结论:他杀后抛尸灭迹。
      这个报告带来的结论是残酷而又无情的,它表明,绑架者是在警方已入村工作后才将受害人杀死,又将尸体抛入了盘龙江的。也就是说,这起凶残的绑架杀人案,就发生在破案民警的眼皮底下。
      这个结论让所有参战民警感到耻辱,大家的心情异常愤怒而沉重。尤其是案发后就一直在最前沿奔忙的官渡刑侦大队七探组的于新等几个小伙子,心里更感到窝囊,他们仿佛看到那个不知名的凶手正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用嘲弄而得意的眼神挑衅地注视着他们。
      这个想象的画面令侦查员们大受刺激。于新当探长已有两年,与两位侦查员刘健雄、何利刚三人组成了一个精干利索的侦查班子。这几年,他们三人联手也破获过不少精彩案件。但这次,凭直觉,他们知道碰上了块硬骨头。“那就走着瞧吧,看到底鹿死谁手!”于新明白,他们没有退路,只有全力以赴拿下此案,他们在金家村才有立足之地。
      上级为此案配备了强大的阵容。分局副局长周祥亲自挂帅,刑侦大队长毕茂林、副大队长陈良坐镇指挥。于新和他的两个弟兄,再加上六甲派出所的副所长吴道奎和两名精干警员杨森、龚建友等6人,组成了一支精干的侦查班子。
      侦查工作全面铺开,各种可疑线索纷至沓来。
      根据案情来分析,罪犯敢于在村中绑架并杀害人质,并且在警察已屯警村中的情况下又抛尸本村江中,说明罪犯在本村具有作案条件,并对死者情况熟悉且能接近死者,很有可能,罪犯就是本村人。
      但金家村人口众多,究竟谁是凶手?
      首先纳入警方视线的是本村村民王平。有人向专案组反映,装尸的麻袋飘起后,曾见到王平拿着根长竹竿把麻袋朝水葫芦下面使劲戳。再一了解,王平与其兄王宁在金家村均属游手好闲之徒,有前科。且王平家就在盘龙江边,距发现浮尸的地点仅有10米。
      侦查员立即接触王家。王家人丁凋零,没有父母姐妹,只有兄弟二人。由于缺少女人,家中十分脏乱,四壁蛛网密布,家具落满灰尘。但奇怪的是家中地面却一尘不染,显然是刚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与周围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照。
      警察对王平两兄弟进行了传唤。
      王氏兄弟分别被带到分局刑侦大队和六甲派出所。于新三人讯问王平,然王平抵死不认,连呼冤枉。至于用竹竿去戳麻袋,他的解释是好奇,想看看麻袋里到底装的什么。而六甲派出所这边,却全然是另外一种景象,其兄王宁一审就认,并将作案动机、作案经过来了个竹筒滚豆子,倒了个一干二净。并供认此案系5人共为,除他们两兄弟外,另3人也是本村人。
      于新三人闻讯,马上赶到六甲派出所汇同吴道奎他们再审,王宁仍是一副老实相,将他们5人如何将放学回家的王玉明骗到其家,如何见敲诈不成就用木棒击头致死,再抛尸江中的经过说了个详详细细。
      侦查员们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将另外3名嫌疑人也传唤到派出所,一查,均系村中偷鸡摸狗之徒,均被公安机关处理过,属于有前科的人物。村人对5人平时作为十分唾弃。有人甚至断言,此案如系本村人所为,定跑不出这5人。
      紧接着,王平也一反前态,供认他参予了作案。
      再仔细一审,却出现了疑点。一是王平供述的作案细节与其兄所诉大相径庭;二是另外3人坚决不承认,呼冤连连。
      法律的严肃性与权威性,就在于它的严谨与准确,何况定性必须有证据,单凭口供是不能下结论的。
      大凡作案,不外乎是从作案动机、时间、工具、条件等几个方面入手,此案也不例外,专案组决定从这几个方面查起。
      据王宁交代,他们绑架王玉明后,为阻止孩子叫喊,曾撕了一件八九成新的白衬衣堵住其嘴。现场搜查王家,确实发现半件撕坏了的白衬衣。依王家兄弟的经济条件来看,若非紧急情况,似乎还没有到随意撕新衬衣去用的必要。且一向准时在邻村某瓶盖厂打工的王宁,案发当天却不知去向。面对讯问,王宁又支吾其词,无法自圆其说。这就是说,王宁具备犯罪要素之一――作案时间。
      另外,专案组从王家洗得干干净净的地面上,大海捞针般硬是找到了三根头发和两滴血迹。为了化验准确,认真的侦查员们硬是用电动工具将染有血迹的水磨石地面整块地撬起来。化验结果是:头发为O型,此据并不能说明问题。水磨石地面上的两滴血迹,化验结果竟是猪血。
      再从笔迹入手。文检部门经过鉴定,认为恐吓信与王平笔迹十分相似。为慎重起见,又到另一权威部门请专门人员对笔迹再三比较,结果专家们提出了新的观点,恐吓信的笔迹虽然与王平的非常像,甚至在某些特证方面完全一致,但其熟练、流利程度明显要比王平的高。鉴定结果同时还排除了另外的几人。这个观点,意味着书写恐吓信者另有其人。
      此刻,专案组面临着几个费解的问题:一是此案究竟是否王氏兄弟所为?如不是他们所为,那他俩尤其是王宁为何又要承认?二是写恐吓信的人究竟是谁?
      
      迷雾重重
      
      兜了一个大圈子,于新等人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处。
      只能再从现场遗留的物证上做文章了,以物找人。
      除了恐吓信外,现场还有装尸用的麻袋及绑尸用的背包带两样。
      麻袋很旧,下角有一个细针密线缝上的补丁,袋子本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哈喇味,说明它曾被主人用来装过腌肉。
      背包带也很旧,在农村,它的用途一般是用来捆绑东西的。
      恐吓信、麻袋、背包带,构成本案最重要的三样物证。只要能查出它们出自谁手,就能顺藤摸瓜,找出真凶。
      这话说起来简单,真要做起来,只有于新几个人才知道那段时间他们究竟付出了多少精力,耗费了多少时间,用昆明土话来讲,他们讲话所耗费的口水都能搓成丸药了。
      第一步是收集与恐吓信相对照的笔迹。
      文检部门经过反复分析,慎重地提出了意见:书写者为24-30岁之间的男性,文化程度为初中或高中,字面为伪装,书写较流利,能正常反映个人的书写习惯。金家村是个有700多户人家的大村,在这个年龄段的男性也有好几百人。侦查员们一遍遍地组织,一遍遍地呼喊,一个个地寻找,花了十几天的时间,硬是收集到了400多份笔迹,送到市公安局作文检。
      第二步是发动群众辨认麻袋和背包带是谁家的。
      包产到户这么多年,“生产队里开大会”早已成为昨日景观。于新扯着嗓子对着广播叫开会,强大的电流把高音喇叭都冲坏了两对,才将这些散漫惯了的农民勉强召集了起来。然而辨认的结果令人失望,家家户户对着麻袋和背带纷纷摇头,既说不是自家的,也说不出是谁家的。
      这种中国式的破案方法,虽然看起来很笨,却常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过这一次,显然是失败了。
      白天调查走访,村里村外,田边地角,到处留下了6名侦查员步履匆匆的身影;夜晚分析研究,捕捉亮点,寻找突破口,伴着星星熬过了一个个漫漫的长夜。就在他们这种看似泛泛,似乎茫无头绪的忙碌中,一个新的可疑人物从一片默淡的背景中渐渐地凸现出来。
      此人名叫金明东,男,27岁,曾因盗窃被劳改过,后来又染上了毒瘾。现长期与其妻在外租房做小生意。
      就在绑架案发生前,金明东回到了村里,私下曾对人说,最近没钱买“药”吃了,得想法弄点钱。过后不久,绑架案发生。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真正引起于新几人重视的,是王宁5人被传唤后,金明东表现得异乎寻常的热心。他满村乱窜,到处打听案情的发展,尤其对警察的讯问内容十分关心,老在探究警察问什么,怎么问。但当被害人的尸体发现后,这个“热心人”却突然不知去向,踪影全无。这种种情况一汇集,专案组认为有必要对此人予以关注。金的笔迹已收集在册,现重点提出来,进行比较、鉴别,同时调查麻袋和背包带是不是他家的。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边正在筹划如何行动,那边失踪多日的金明东突然又冒了出来。几名侦查员闻讯精神一振,当即施巧计将金明东夫妻分头调开,金被带到大队部听候传唤,其妻则被请进了七探组办公室。
      一切都经过了精心筹措。一根旧背包带随意地丢在墙角,一名侦查员假意被绊了一下,然后大声嚷嚷:“谁把这东西到处乱扔啊,害我差点摔一跤!”不知是计的金妻闻声转头一看,惊奇地说:“哟,这不是我家拴背篓的带子吗?怎么会在这里?”几人闻声大喜,追问一句:“真是你家的?你没弄错?”金妻捡起背包带再细看了看,肯定地说:“没错,就是我家的。你看这里还有个我打的结。”这事真有这么简单?几名侦查员饱受曲折之苦,面对这意外的顺利反倒有点不敢相信。他们马上驱车赶到金家去进一步落实。到金家一看,背篓上的带子果然不见,金的媳妇把带子很熟练地绑到背篓上,边绑边说:“喏,你们看嘛,我平时就是绑在这里的。”她大概以为警察舍不得把这根结实的背包带还给她,所以极力证实千真万确,这根带子就是她家丢失的东西。趁热打铁,于新又取出麻袋让她辨认,谁料金的媳妇还没说话,金的老母亲在一旁倒发了言:“咦?这麻袋是有一天我在南坝路上捡来的嘛。”伸手拿过去闻闻,“没错,上面还有股腌肉的哈喇味。”又翻翻麻袋,自言自语:“我倒记不得上面是不是有补巴了。”
      这下可真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压抑住内心的狂喜,于新几人不动声色在金家到处查看,桌子、床铺、柜子……几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将扫描过的一切牢牢储存在脑海里。这是作为一名刑警的基本功,说不定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一个不起眼的细节或物件就会成为破案的契机。且慢,窗台上放有一支紫色美术笔,仔细一看,与写恐吓信的那种笔完全一致。好,又是一个重大发现。
      带着那支紫色美术笔,于新3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云南师范大学物理系,请师大的光学专家们用光谱仪对美术笔进行光谱分析。只见电脑屏幕上,这支笔的墨水颜色与恐吓信的颜色所呈现的光谱曲线完全重叠。这么说,恐吓信上的笔迹正是这支笔所留。于新3人正为阴霾重重的案子终于露出了一线曙光而高兴,孰料专家的一番话却让他们兜头挨了盆凉水。专家说,同一批号、批量、同一时间生产的同一批笔,其成分含量可能一致。因此,笔迹是否就是这支笔所留,目前尚不能下这个结论。
      接着传来的讯息更让几人沮丧。一是金明东拒不承认是他作的案,且有无作案时间的证明;二是文检结果出来了,金明东的笔迹与恐吓信笔迹完全不符。
      又白白兜了一个大圈子。
      真是邪了门了。王氏兄弟处并没找到确凿的证据,但其哥俩却痛痛快快地承认作了案,并各自把作案经过说得有鼻子有眼睛;金明东死不承认作了案,但两个重要物证却被其妻和老母一口咬定是自家之物。这中间究竟有什么玄机?一连串的怪事让几名侦查员仿佛陷入了一团冲不透、看不破的迷雾之中……
      
      山重水覆
      
      侦破陷入了低谷,进入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僵持阶段。
      那几天,为了加强环境保护,保持滇池水质的清澈,昆明市正在大张旗鼓地宣传使用无磷洗衣粉,同时组织人力清理汇入滇池的大观河、盘龙江、金汁河的河道。那充塞河道、淤积垃圾的水葫芦被一团团、一堆堆地打捞上岸,各种杂物也被清理出水,江水逐渐变得清澈。金家村中的那条盘龙江不再有往日那种垃圾场般的臭味,又恢复了昔日小桥流水人家的那种独特风景。
      那几天金家村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有人说,绑架者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专收小孩儿魂灵的大仙,办了事就走了;有人说,不知王家哪个人在外边结下了仇,人家这回是寻仇来了;更有甚者,有人认为王母杨桂芳就是作案嫌疑人,理由是她发现儿子没回家不报案,发现儿子的衣鞋后还是迟迟不报案,不符合一个母亲在这种时候的正常反应……
      于新几个人此时却无心也无暇去关注外边发生的一切。他们和专案组的领导一起,在对这一段时间的工作进行分析、总结。此类案子难破一般有主客观两方面的原因。客观上,侦查方向难定,犯罪对象难寻,案件难结;主观上,可以说攻坚克难的意志疲软,有一定的急躁情绪。面对困境,关键是必须坚定而不动摇,正视而不畏惧,咬住不放,深追细查,一追到底,不破不休。
      几名侦查员抖擞精神,再次进入角色。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侦查员们认识到,目前此案的突破口,还是应该抓住恐吓信来作文章,通过笔迹来找出真凶。既然笔迹在此案中如此重要,对每一份资料的肯定或者否定就必须慎之又慎。因为,稍一不慎,在你否定的那些资料中,万一就混杂着你千方百计正在寻找的那一份呢?
      终于,在案发后的第59天,浩繁的文检工作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在400多份送检资料中,发现了一份资料的笔迹在书写水平、起笔运转、搭配比例上与恐吓信有较多的吻合,反映了同一个人的书写习惯,文检下了结论:恐吓信为此人所写。
      这下,总算拿到本案最关键、也最有说服力的证据了。当即,于新怀揣文检报告,率领两名组员兴冲冲地赶到了六甲派出所,请熟悉当地情况的同志核实这个跟他们捉了两个月迷藏的金建昆究竟是何方神圣。
      “金建昆?那是个疯子嘛!”有熟悉者一看文检报告,惊诧万分,一语既出,声惊四座。
      “什么什么?金建昆是个疯子?”于新3人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金建昆怎么会是个疯子?金建昆怎么能是个疯子!两个月来,官渡警方为侦破此案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花费了无数的心血;6名具体办案的侦查员更是衣不解带,食不甘味,呕心沥血,艰辛备尝。经历了多少回的起伏徘徊,尝够了大起大落的煎熬,好容易一波三折,山重水覆,看到了一线胜利的曙光,却被无情地告知:他们百般努力的结果,竟是查出了个疯子!
      这真是个黑色的幽默。
      于新、刘建雄、何利刚3人面面相觑,啼笑皆非;吴道奎、杨森、龚建友也满心不是滋味。金建昆是疯子这个事实,不仅意味着警方两个月的工作是徒劳无功,还意味着死者王玉明白白付出了无辜的生命。
      这天铅云低垂,凉风阵阵,天气阴沉沉的,空气中掺杂着浓重的水气,成团的树叶在马路上追逐、翻滚。看来,一场大暴雨在即。
      于新、吴道奎带领几名侦查员趋车前往金家村。无论如何,他们得把疯子金建昆的所有情况搞清楚。金建昆何时疯的?为什么疯的?发病时是什么状况?作案时是清醒还是糊涂?现在又处于什么状态?只有把这一切都搞清楚,他们才能算真正完成了任务。这不仅是警察的责任,更体现了法律的威严啊!
      那个时候,侦查员们还不知道,其实他们已经突破艰难险阻即将攀援到顶,接近胜利的曙光了。
      果然,这一去,6名侦查员遇到了一个谁也料不到的情况――行文至此,已经有点像小说了,可这偏偏是生活中的现实――他们了解到,金建昆并不是疯子,他的弟弟金建明才是疯子。由于两人年龄相近,面貌相像,外人很容易把他俩搞混。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个结果令大家又惊又喜。喜的是真凶判明,在劫难逃;惊的是,这个凶残的杀人凶手,竟会是他?
      
      铁证如山
      
      金家村中有一户人家,是让村民们既击节赞叹又摇头叹息的。
      这家兄弟二人,哥哥文静谦和,腼腆内向,见人不笑不点头,闲时埋头多看书,与村里那些酗酒赌博、聚众打架的浪荡子弟相比,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是金家村少数几个考取城里中学的初中毕业生,家家户户心目中的乖孩子;而弟弟则截然相反,由于小时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神志不清醒,时常摔东砸西,大声咆哮,有时连父母都不认,骚扰得四邻不安。
      然而哥哥金建昆――这个村里人公认的好青年,竟然是绑架杀人案的重大嫌疑人,这个现实让金家村人大跌眼镜,都感到费解和怀疑。只有当事人金建昆心里明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咎由自取,恶果自种自尝。
      两个月来,他吃不下,睡不着,心惊肉跳,提心吊胆,度过了他有生21年来最难熬的一段日子。之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他还没垮没逃,是因为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以他在外人心目中留下的好印象,谁会把这起恶劣的大案往他身上靠呢?他以为,只要咬咬牙,熬过这一段时间,警察找不到线索,折腾一番也就算了。以后的日子,照样是日出日落,白天黑夜。可闹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能躲过这灾难的一天。莫非冥冥之中,真有一双神灵的眼睛在盯着?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邻居小孩子王玉明临死前的惨状。凭良心说,他本意并不想杀他,可罪恶的贪欲在内心深处日益发酵,最终酿成了一桩令人发指的凶残。
      当恢恢法网最终将他牢牢罩住时,他才恍然醒悟,今天的结局早已注定。当他被贪欲缠绕而丧失了人性时,当他向无辜的孩子伸出了罪恶的双手时,他就已经把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其实,人总是在碰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才会明白一点道理。可当明白了道理的时候,事情已往往无可挽回了。
      当天晚上9时,重大嫌疑人金建昆被带到了派出所。市公安局的文检专家当场叫金建昆写了几页字,然后将恐吓信和从他身上搜到的写于发案前的一封情书认真比较,三者笔迹完全一致,恐吓信确系他所写无疑。
      金建昆被牢牢地钉死在本案上。
      经过整整6个小时的沉默,金建昆终于开了口:“我交代,我家隔壁的王玉明是我绑架的,他是我杀死的,他的尸体被我扔进了盘龙江……”
      堤坝决口,一泄如注。金建昆详细交代了作案的经过。至于有关物证,除麻袋和背包带在前文已经说过,是在他家老房子里随手捡的外,笔记本已被他烧了,美术笔则丢进了盘龙江……
      此时,是次日凌晨3时,距案发整整两个月。
      是夜,当这件两个月前的怪案随着金建昆的交代正逐渐袒露在警察们的面前时,突然一声霹雳,天欲倾,地欲裂,一场积蓄多时的大雨泼了下来。
      那飒飒作响的雨声,和着盘龙江水的哗哗流淌声,在人们的耳中彻夜响个不停。那是老天在为那可怜的孩子的冤仇终于得报而流泪么?
      当于新等6名侦查员押着金建昆离开金家村时,死者王玉明的母亲杨桂芳来了,王玉明的父亲及亲戚本家们来了,金家小学的老师和同学们来了,金家村的村民们来了……在又紧又密的雨丝里,孩子的双亲和数百群众跪倒在地上,跪成了黑压压的一片……
      发稿编辑/耿一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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