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城市，空气是无清新可言的。于一个深秋的午后，我坐在一个闻不见汽车尾气的地方，无所事事。忽然感觉到一丝温暖，透过这不清新的空气，我看见了阳光，从一团明黄处透出来，我想，那是它们的家。不是很刺眼却依旧明亮――深秋的阳光，依旧张扬得令人无所适从。顺着它，我向左看去，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层层叠叠的落叶，扬起无辜的脸颊注视着阳光，因而显得越黄，越发破败――这是真实的秋，在这真实的天光之下。
我抬头，侧目，右边是一大块空地，空空如也而灰尘满布，有风不经意地掠过，卷起一点尘土，在如此细腻的天光之下，灰尘演绎动人的舞蹈，有的旋转有的飞扬有的上升有的下落，算是它们不同的人生吧！与此同时，灰尘也染成了细腻的黄色小颗粒。突然地面变得灰暗，我抬头，见灰蒙蒙的天空，原来是天上的流云，依偎后分离，又相遇，遮住了无处不在的天光，只是一小部分，马上又重见天日，阳光倾泻而下，我扬起脸眯着双眼，感受着这持续的温暖。然而，我想，阳光真的无处不在、无所不往吗？
脚下一只小蚂蚁拼命地向前爬，我的目光跟随着它，它渐行渐远，终于走出我的视线，无迹可寻。我看它走了一路，阳光始终照着它，它的路，前途，应该也是一片光明。灰色的地面映着明黄的光。看来，只要努力行动起来，再渺小也可以走得很远，而且拥有一切光明。
我笑了。嘴角却没有上扬。觉得有时候，个人情感不适合暴露在阳光之下。我再次看着倾泻而下的阳光，是它把温度带到人的身上，还是人们看见它时感觉温暖？抬头，远远地观望，白云依旧漫不经心地沉默，像我心底的感觉。十一月末，天气一天天接近寒冷，秋天要走了，大地的倦怠掩去了夏天的喧闹与浮华，这阳光，也似乎让人有了被动的睡意。
此时。彼刻。我和阳光，犹如隔岸观火般相望。细碎的阳光透过干枯的树枝散落下来时，已所剩无几，包括温度。我不知所措地用冰冷的手接住，丝毫察觉不到它的重量。微闭着双眼，试图看见自己的睫毛。眨眼间剪辑着过往素昧平生的面庞，或热切，或冷漠，或欣喜，或失意。我懒懒的，就这样，在细碎的阳光下像猫一样的蜷缩在这个城市的一个角落，熬着时间，直到把红豆熬成汤……
扬起脸，为拥有阳光传递来的持续的温暖而欣慰，我凝视这样的天光，于是心更加淡定从容。变换方位，感受与光线之间的角度，在我眼神游离内心空落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阳光无法照耀的地方，瑟瑟发抖。
我开始向记忆祈求片刻的温暖。欲哭无泪。我是真的欲哭无泪，不是想要哭但没有眼泪，而是早已经没有眼泪了，却还想哭。
我向影子投去质问的目光，她说：“我拒绝阳光！”我又问：“阳光那么可爱，你为什么拒绝？”她说：“因为可爱而拒绝。”我似乎看见自己眼角无法掩盖的迷茫和漠然，又问：“怎样你便不再拒绝？”“除非……”影子停止了颤抖。“除非什么？”我追问道。她用阳光般温暖而坚定的声音说；“除非，我是太阳……”
我抬头，向天上那团明黄望去，此时，我已看见生命的高度。
（责任编辑／沙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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