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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他们的好世界留点缺陷|留点缺陷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04 04:28:57 点击:

      我们这束“闲说”的一个核心观点,现已渐渐由隐而显:谈话风散文的风格,必定与谈话对象有关。胡适是面对广义的学生而谈,周作人只管与远远近近的同行者晤谈,那么,鲁迅呢?   我们知道,前期的鲁迅与周作人,其思想和家庭经历,基本是一致的。如果有什么不同,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性格,周作人温顺平和,鲁迅则如他自己所说:“性颇酷忍”(见1904年10月8日致蒋抑卮信)。所以,当他们经过家庭的变故,在世人的冷眼中受尽羞辱,终至于“走异路,逃异地”,在日本又经过了创办《新生》和翻译《域外小说集》的挫折,再眼见辛亥革命与二次革命的失败,经历了五四的退潮与“三一八”惨案,他们的失望与绝望,都是共同的。他们早都阅尽了“世人的真面目”,周作人一再声称,不愿将自己“强行按下”,并说“我们没有迎合社会心理去给群众做应制的诗文的义务”,这其实也是鲁迅的思想。但他们采取的对策是不同的,这也可说是缘于他们绝望程度的不同――事实上,鲁迅比周作人更绝望。
      我们试取《两地书》作一简略的解剖。
      在与许广平的通信中,鲁迅一再说:“我现在专取闭关主义,一切教职员,少与往来,也少说话。”这是1926年10月4日,寄自厦门大学的信。同年12月12日,他又在信中说:“我在这里,常有客来谈空天,弄得自己的事无暇做……倘在学校,谁都可以直冲而入,并无可谈,而东拉西扯,坐着不走,殊讨厌也。”此前他也曾说过同样的话:“一到这里,孙伏园便要算可以谈谈的了。我真想不到天下何其浅薄者之多。他们面目倒漂亮的,而语言无味,夜间还要玩留声机,什么梅兰芳之类。我现在唯一的方法是少说话……”(1926年9月20日信)而这年的11月18日,他说得更绝:“又我近来忽然对于做教员发生厌恶,于学生也不愿意亲近起来,接见这里的学生时,自己觉得很不热心,不诚恳。”这都是很真实的心灵袒露。隔了两天,11月20日的信中,又写道:“你说我受学生的欢迎,足以自慰么?不,我对于他们不大敢有希望,我觉得特出者很少,或者竟没有。但我做事是还要做的,希望全在未见面的人们……”
      其实,鲁迅的这些想法,并不局限于校园,而是对整个社会的失望。一年前,1925年的5月18日,他在北京时,给许广平写信说:“群众不过如此,由来久矣,将来恐怕也不过如此。公理也和事之成败无关。但是,女师大的教员也太可怜了,只见暗中活动之鬼,而竟没有站出来说话的人。……我那时曾在《晨报副刊》上做过一则杂感,意思是:牺牲为群众祈福,祀了神道之后,群众就分了他的肉,散胙。”这是指《热风》中的《即小见大》,写于1922年,可见鲁迅对于群众的看法,并非一时的激愤之言。其实《阿Q正传》所写的,又何尝不是如此?这“群众”中,当然也包括远远近近的文学青年。1926年11月7日的信中,他说:“这几年中,我很见了些文学青年,由经验的结果,觉他们之于我,大抵是可以使役时便竭力使役,可以诘责时便竭力诘责,可以攻击时自然是竭力攻击,因此我于进退去就,颇有戒心……”12月2日又说:“我现在对于做文章的青年,实在有些失望;我看有希望的青年,恐怕大抵打仗去了,至于弄弄笔墨的,却还未遇着真有几分为社会的。他们多是挂新招牌的利己主义者。”
      鲁迅会有这样全面而强烈的绝望,并非因为挑剔,倒恰恰是因为深刻。一旦具有了穿透一切的洞察力,人也就陷入了无尽的痛苦――至少在中国是如此。1925年3月23日的信中,鲁迅说:“必须麻木到不想‘将来’也不知‘现在’,这才和中国的时代环境相合,但一有知识就不能再回到这地步去了。”一星期后,在3月31日的信中,他又说:“大约因为看得中国的内情太清楚,所以不免有些失望之故吧。由此可知见事太明,做事即失其勇,庄子所谓‘察见渊鱼者不祥’,盖不独谓将为众所忌,且于自己的前进亦复大有妨碍也。”――此中的“察见渊鱼者不祥”,用得真是传神之极。事实上,鲁迅心中的黑暗远远胜过我们平时从他的小说杂文中所读到的(他只在《野草》中透露得较多一些),他是深知其“不祥”的。1925年5月30日信中,他坦陈:“我所说的话,与我所想的不同,至于何以如此,则我已在《呐喊》的序上说过:不愿将自己的思想,传染给别人。何以不愿,则因为我的思想太黑暗,而自己终不能确知是否正确之故。……我对人说话时,却总拣择那光明些的说出……”
      有着这样的心境,鲁迅又该如何选择自己的“谈话对象”?如胡适所面对的“广义的学生”,他早已“不愿意亲近”;而同道稀少,无聊者众,“算可以谈谈的”朋友也不多见,像周作人那样在与“远远近近的同行者”晤谈中聊度此生,他也不愿。他选择的,是反抗,是与黑暗直接面对,是在明知没有路的地方“姑且走走”,是做那个决不回头的“过客”。
      在《两地书》中,鲁迅的第一通回书(1925年3月11日),就回答了许广平关于如何对付苦痛的办法,这是一篇十分重要的人生宣言,我甚至以为,这可以视作打开鲁迅心灵秘藏的一把总钥匙,可惜从来的论者重视此信的似不多见。我们且抄录两段在这里:
      
      我想,苦痛是总与人生联带的,但也有离开的时候,就是当熟睡之际。醒的时候要免去若干苦痛,中国的老法子是“骄傲”与“玩世不恭”,我觉得我自己就有这毛病,不大好。苦茶加糖,其苦之量如故,只是聊胜于无糖,但这糖就不容易找到,我不知道在那里,这一节只好交白卷了。
      ……
      总结起来,我自己对于苦闷的办法,是专与袭来的苦痛捣乱,将无赖手段当作胜利,硬唱凯歌,算是乐趣,这或者就是糖吧。但临末也还是归结到“没有法子”,这真是没有法子!
      
      这里所说的“骄傲”,其实就是周作人的方式,即连眼珠也不转过去,而沉浸于自己的民俗学、人类学、儿童学、妇女学、希腊神话等杂学之中,与友朋呼应以“略免掉寂寞与空虚”。而“玩世不恭”,大约就是《孤独者》中魏连殳后来所选择的方式,即与黑暗势力表面同流,而内心仍保持独立,佯狂假癫,白眼鸡虫。周作人的那些趣味,在鲁迅身上未必没有;而魏连殳形象中本来就有鲁迅的影子,他在绝望之余也曾说过要投奔老同学陈仪去。但这都不是鲁迅想要走的路,他对此二者充满警觉,时时防范。因为这两种方式,虽或也算解脱,但都便宜了黑暗中的对手,他实在不甘心。诚如他自己所说:“天下不舒服的人们多着,而有些人却一心一意在造专给自己舒服的世界。这是不能如此便宜的,也给他们放一点可恶的东西在眼前,使他有时小不舒服,知道原来自己的世界也不容易十分美满。苍蝇的飞鸣,是不知道人们在憎恶他的;我却明知道,然而只要能飞鸣就偏要飞鸣。”(《坟・题记》)所以他采取了自己独特的对策,就是“捣乱,将无赖手段当作胜利,硬唱凯歌,算是乐趣……”他的这些用词,有我们熟悉的幽默自嘲的成分,意思却是严肃的。我以为,这也是他一以贯之的人生选择。过去研究者常有“前期”“后期”的两分法,即以鲁迅1927年进化论思路的“轰毁”为界,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否定此前的鲁迅的一些想法。但其实,鲁迅的“时常用了怀疑的眼光去看青年,不再无条件的敬畏”,在此前早已形成,在《两地书》中就一再见得。而他这种在“没有法子”的时候以“捣乱”为法,“聊胜于无糖”的态度,也同样体现在他的晚年――他在内心深处始终是坚执于此的。
      我们在前文引过鲁迅这样的话:“做事是还要做的,希望全在未见面的人们……”当他对眼前的青年、学生、教员,以至“军队”、“土匪”、“世界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都表示了失望(可参看鲁迅1925年3月31日信),就只能寄希望于“未见面的人们”了。这也可见他那希望的渺茫,因这样的“人们”也可能并不存在。这很有点像他在《呐喊・自序》里写过的话,他认为中国这“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但金心异说“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子的希望”,于是鲁迅写道:“是的,我虽然自有我的确信,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
      关于“希望”和“将来”的话题,在《两地书》中时时出现,这也可说是鲁迅一生的核心话题。鲁迅始终处于怀疑和思考之中,这体现了一个坚执的思想者的无上魅力。他对人类的伟大理想也不轻信:“要适如其分,发展各各的个性,这时候还未到来,也料不定将来究竟可有这样的时候。我疑心将来的黄金世界里,也会有将叛徒处死刑,而大家尚以为是黄金世界的事……”(1925年3月18日信)但他随后又说:“‘将来’这回事,虽然不能知道情形怎样,但有是一定会有的,就是一定会到来的,所虑者到了那时,就成了那时的‘现在’。然而人们也不必这样悲观,只要‘那时的现在’比‘现在的现在’好一点,就很好了,这就是进步。”这话说得极为平和实在,他大概也时时以此平复自己焦虑的心吧。但紧接着又说:“这些空想,也无法证明一定是空想,所以也可以算是人生的一种慰安,正如信徒的上帝。你好像常在看我的作品,但我的作品,太黑暗了,因为我常觉得唯‘黑暗与虚无’乃是‘实有’,却偏要向这些作绝望的抗战,所以很多着偏激的声音。其实这或者是年龄和经历的关系,也许未必一定的确的,因为我终于不能证实:唯黑暗与虚无乃是实有。……”这封信,一波三折,柳暗花明,宛若一曲思想的交响,“必无”或“可有”两大主题反复交织,真是好看极了。但从中即可发现,在他的内心里,未来的黄金世界是“料不定”的,那时比现在“好一点”的空想“无法证明一定是空想”,而“唯黑暗与虚无乃是实有”也终于不能证实,那么,有什么是切实可信的,是真正可以视作“实有”的吗?――有,即他的“绝望的抗战”。不管结果如何,他总是在切实地、不断地走着,在向这万难打破的铁屋子作不歇的抗争,或如他自己所说,即使终于要被老虎吃掉,“但也不妨也咬它一口”。
      绝望,然而反抗,这就是鲁迅。他仍坚守在原地,毫不退让。周作人本来也和他站在一条壕堑里,但不久就走开了。他们的分道扬镳,不在那些言情小说看多了的研究者所说的兄弟吵架,也不在鲁迅到上海后的所谓“左转”,而不妨以周作人的一篇小文作标记,那就是他的《拈阄》(此文从1925年9月写到1927年3月,历时一年有半,载《谈虎集》)。文中引了祖父小时候外出看戏三日夜,倦甚而归,所受的长辈训斥:“汝有用精神为下贱戏子所耗,何昏愚至此!”周作人由此大受启发:“我读了不禁觉得惭愧,好像是警告我不要多同无聊人纠缠似的。无论去同正人君子或文人学士厮打,都没有什么意思,都是白费精神,与看戏三日夜是同样的昏愚。……让我离开了下贱戏子,去用我自己的功罢。”但到底什么是“我的工作”?只有“上帝知道”,所以要拈阄。周作人说:“我所想知道一点的都是关于野蛮人的事,一是古野蛮,二是小野蛮,三是‘文明的野蛮’。”“古野蛮”是指他所心仪的人类学与神话学之类,“小野蛮”是指儿童学与儿童文学等;唯“文明的野蛮”指现代人身上的“蛮性的遗留”,这就与当下的“正人君子或文人学士”有关了。他愿意拈到前两种而不想再和“文明的野蛮”厮打。过了一年半,他把这篇旧文找出来删改增补并予发表,这时他最想拈到的是“古野蛮”。这表明,经过深思,他已痛下决心,并将此决心公告于世――要沉入到学术工作中去,而不再与当下的“野蛮”相纠缠。文章由“祖训”写起,我想,他是在与早已闹翻却仍站在同一战壕的鲁迅打招呼,甚或,也是在借机“教训”这位“同祖”的兄长吧。周作人的这一转变,到翌年的《闭户读书论》发表,才算正式完成。当然,研究“古野蛮”,并非全然不顾当下,只是“寓思想于学问”,不再热衷于正面交锋;在这转变过程和以后的岁月中,周作人还是写了不少针对“文明的野蛮”的战斗文章的(如“4・12”政变后的《诅咒》等)。鲁迅则不为所动,仍然,或更其专注于同“文明的野蛮”的搏杀,愈战愈勇,猛志常在。此后,鲁迅不再有《中国小说史略》那样厚重的学术作品发表,但也并非全无建设性的努力,如他对新兴木刻运动的提倡,如他的大量翻译方面的成果,就都不是“同无聊人纠缠”。不过他的主要精力,确是投放在当下的战斗中了。
      如果说,胡适的文体是一种“实用的文体”,它是要让更多人懂的;周作人的文体是“艺术的文体”,只给予自己处于同一层面的读者拈花微笑;那么,鲁迅的“战斗的文体”,理应更接近于前者而不是后者,是不是这样呢?不是。这是鲁迅研究中最易被含混过去的问题,但又是不能不面对的问题。
      鲁迅明知自己的文章不易读懂,也常说要改变自己的文体,如《写在〈坟〉后面》中就有这样的话:“我以为我倘十分努力,大概也还能够博采口语,来改革我的文章。但因为懒而且忙,至今没有做。”而他又十分明白文体的改变决非轻而易举之事,在1925年4月22日致许广平信中,他就说:“投稿的人名都是真的,只有末尾的四个都由我代表,然而将来从文章上恐怕也仍然看得出来,改变文体,实在是不容易的事。”除了“不容易”,除了他所说的“懒而且忙”,我以为,更重要的原因,是鲁迅很知道他现在的文章的价值,知道它们好在哪里;而且,它们自有其不改变的理由。此中最要紧的,还是本文开头所提出的:他的谈话对象究竟是谁?
      虽然鲁迅也强调“文明批评”和“社会批评”(《两地书》一七),常想“造一条战线,更向旧社会进攻”(《两地书》六九),但我们必须看到,他关注更多的,或每每直接引起他的批评和愤怒的,主要还是他所熟悉的文人学士、正人君子,乃至绅士、叭儿等等,对社会的、国民性的批判,也常常是从这些眼下的战斗引申开去的。直接针对某一社会现象的批评,反而并不多。在《坟・题记》中,他说:“君子之徒曰:你何以不骂杀人不眨眼的军阀呢?斯亦卑怯也已!但我是不想上这些诱杀手段的当的。木皮道人说得好,‘几年家软刀子杀头不觉死’,我就要专指斥那些自称‘无枪阶级’而其实是拿着软刀子的妖魔。即如上面所引的君子之徒的话,也就是一把软刀子。假如遭了笔祸了,你以为他就尊你为烈士了么?不,那时另有一番风凉话。”写于一年后的《答有恒先生》中,他对“攻击社会”与“民众”也作了反思:“我先前的攻击社会,其实也是无聊的。社会没有知道我在攻击,倘一知道,我早已死无葬身之所了。……我之得以偷生者,因为他们大多数不识字,不知道,并且我的话也无效力,如一箭之入大海。否则,几条杂感,就可以送命的。民众的罚恶之心,并不下于学者和军阀。”也就是,攻击军阀和民众(社会),一方面是送命,一方面是无效,鲁迅越来越看清了这一点。而攻击“社会的一分子”的“君子之徒”,虽然也无效,也遭罚,但至少他们能够看懂,能时有“小不舒服”。这也就是他在绝望时候所说的:“你的反抗,是为了希望光明的到来吧?……但我的反抗,却不过是与黑暗捣乱。”(1925年5月30日致许广平)甚至,当上海发生了“五卅惨案”,北京的报刊上大登声援和痛斥的诗文,鲁迅也并不积极参加,他当然有自己鲜明的立场(见1926年6月13夜信),但他不以为写作、请愿乃至“抵制日货”之类会有多少助益,他私下批评道:“沪案以后,周刊上常有极锋利肃杀的诗,其实是没有意思的,情随事迁,即味同嚼蜡。我以为感情正烈的时候,不宜做诗,否则锋�太露,能将‘诗美’杀掉。”(6月28日信)从中可以看出,鲁迅的写作和批判,还是有着自己的战场,也有着文体的范围。“寂寞新文苑,平安旧战场。两间余一卒,荷戟独彷徨。”他深知自己并不是指哪打哪、所向无敌的神侠,他只出入于自己熟悉的阵地,他在这里是能够操胜券的,他的作用也从这里辐射到很远(后来有中共方面的领导想动员他发个声明逃到苏联去,或干脆搬他到苏区去,都显示了对他的极不了解)。也就是说,鲁迅的有效攻击对象,主要还是在知识界。这些对手的存在,对他实在太重要了。他们是他不可或缺的读者,也是他写作的灵感所在。所以,在《两地书》的最末一封信中,鲁迅意味深长地说:“因在寂寞之世界里,虽欲得一可以对垒之真敌人,亦不易也。”这时已是1929年5月末,他大概早应成为研究者们所说的“后期鲁迅”了。
      在《两地书》中,还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即在厦门和广州,鲁迅时时感到“无聊”,没有写作的兴致,即使写,“也不过是敷衍”;而同时,“能吃能睡”,“也许肥胖一点了罢”;“我实在比先前懈得多了,时常闲着玩,不做事”――这很不像我们心中的鲁迅。何以会如此?就是因为学院生活过于平静。1926年10月4日的信里,他又说:“在这里好像刺戟少些,所以我颇能睡,但也做不出文章来……”他不能容忍自己长此下去,他后来脱离教书生涯,专事写作,并且长住漩涡中心的上海,都与此有关。而他所必须面对的刺激,也就是要时时遭遇他的“敌人”吧。
      现在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鲁迅的谈话对象,在很大程度上,恰恰就是他的敌人!解说得最为明白的,还是《坟・题记》中的这段名言:“我的可恶有时自己也觉得,即如我的戒酒,吃鱼肝油,以望延长我的生命,倒不尽是为了我的爱人,大大半乃是为了我的敌人,――给他们说得体面一点,就是敌人罢――要在他的好世界上多留一些缺陷。”
      他的这些“新文苑”、“旧战场”上的对手,正如周作人所面对的同道,大致有着相近的知识结构和文化素养,多半还是“可以对垒”的。所以,鲁迅的“战斗的文体”,也就有了与周作人的“艺术的文体”相似的品位,有着很高的艺术性的追求。
      总的说来,胡适的文体是“实用的”,同时也是“学问的”;周作人的文体是“艺术的”,同时也是“学问的”和“思想的”;而鲁迅的文体是“战斗的”,是“思想的”,同时又是“艺术的”。他们之间还有着交叉,即知堂与胡适也有“战斗的”作品,甚至还不少;而鲁迅的作品则充满极厚实的“学问”――这也正是后来的杂文家们常常远不如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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