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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赐的欲望] 天赐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9 04:35:08 点击:

      天赐从田里回家吃中饭,见儿子亮亮干嚼着方便面在看电视。走进灶间,才发现凉锅冷灶。他想起昨晚两人的争吵,有了不祥的预感。天赐忙问儿子:妈妈去哪了?亮亮说到外婆家去了。天赐又问方便面哪来的?亮亮不情愿地离开电视,带天赐去了他房里,一大包方便面正安静地躺在亮亮的床边。他明白了,这是海珠在临出门时,怕亮亮饿肚子而去小店买来的。天赐转身推出摩托车,告诉亮亮,他也去外婆那里,一会儿就回。话音未落,便风驰电掣般拖着黑烟绝尘而去。
      天赐骑到岳父母家,看到海珠妈在堂屋正挥着菜刀剁红花草。天赐进屋叫了一声娘后,便径直走进厢房,东张西望了一阵后,又绕到丈母娘面前。海珠娘放下菜刀,起身给天赐沏茶。天赐摆摆手,直问海珠在哪里。海珠娘一脸疑惑,说海珠不是在你家吗?天赐没说话,几乎是飞到摩托车上,驾车往县城方向而去。
      下午的县城车站长途车已经没有了,班车在这个季节清淡得可怜。天赐脸色有些泛灰,再一次回到海珠娘家,把海珠离家的事告诉了岳父母。海珠娘不信,说你们没吵没闹,海珠怎么出去了?天赐支支吾吾,说没吵,真的没吵。海珠娘哪里相信,说怪事,你们没吵没闹,海珠怎么出去了?
      天赐哭丧着脸回到家时,电视还在播放,亮亮却趴在桌上睡着了。鸡们在地上在桌子上屙满了粪便。女人走了还不到一天,这家就没个家的样子了。天赐真懊悔昨晚不该骂女人,不该不答应海珠的要求。
      昨晚,天赐放好黄鳝笼子回家正在扒饭,海珠笑靥如花坐到他跟前,灯光下,红羊毛套衫衬得海珠的肤色呈奶油色,还有羊毛衫下那微微隆起的两座小山,使得她的一颦一笑无不散发出成熟的气息。海珠说我想买个手机,村里的女人差不多都有了。
      天赐说女人在家要什么手机,又不是做买卖。这话戳痛了海珠。海珠说,我做买卖时,你说女人做哪门子买卖。我想买手机你又说做买卖才能买,做你的女人怎么这么难?天赐说,先还账,没钱买。海珠说,我自己挣不要你的钱,行了吧!天赐反驳说,不就是我这几年没挣到钱,没王金来本事大吗?
      海珠的脸绷了起来,怎么又扯到王金来身上去了?我不就是在下班路上坐他的农用车了,你至于这样吗?天赐说,我没有说你不该坐,我是说我没人家本事大。海珠说你那点小心眼,真让我看不起!
      天赐没有想到的是,这回海珠这样较真,吵过之后居然走了。这真应了那句古话:有钱是夫妻,没钱是对头。海珠现在真的变了,变得不可理喻了。
      第二天,天赐去田里转了一圈,没心思干农活,便背着锄头回家了。亮亮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动画片,天赐不容分说上前关了电源。亮亮正想哭,天赐说,我带你去外婆家。这下亮亮转怒为喜,笑着冲出了门。
      天赐屁股还没落板凳,就问海珠娘,昨天海珠打电话来了没有?海珠娘没听见似的拿出水果糖放到亮亮面前,亮亮没看见般冲进房里,按开了电视,海珠娘又捧着糖果送到亮亮面前。
      海珠娘从房里出来时,天赐又问,海珠昨天打电话回来没有?海珠娘这才又问了昨天天赐没有回答的问题,说你们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吵嘴,把海珠气跑了?天赐说,真没吵,真不为啥事。海珠娘直摇头,说我家姑娘我还不晓得!
      天赐只好说了海珠想买手机的事,王金来的事他说不出口。海珠娘还是不信。
      天赐带着儿子连着三四天去了海珠娘家,田里的活堆在那里,再不做就要延误时节了。以前每次去,海珠娘第一件事便是给他沏茶递烟,可现在仿佛忘了一般。
      
      天赐能娶到海珠,真的是天意,是上天赐给他的。此前叫天赐睡着想醒了,也想不出这等好事来。
      那年也是春天,天赐在江城做泥瓦工,听说父亲哥哥要来,他便背着行囊去了火车站。街道两旁的草木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天赐的心里却如深秋般一派萧瑟。家里年迈的老父亲,一天一个电话催他回家,去邻村的一户人家做上门女婿。那户人家其实早就有心,可是天赐一点意愿也没有。父亲已经给大儿子二儿子成家,油罐子盐罐子,全部给出去不算,还欠了数万元的债,已经没有能力为小儿子成家了。做上门女婿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天赐不答应他就施压,施压无效,他准备带着老大老二来把天赐押回去。天赐吓得卷起铺盖,逃离了这座城市。
      坐在火车站等车的天赐感觉满车站的男男女女个个都满面笑容春风得意,唯独自己心灰意冷。就在这时他看见了邻村的海珠,海珠跟在年龄与她差不多大的一男一女后面,看样子也在等车。天赐便上前和海珠打招呼,问海珠去哪里。海珠便问身边的那两个人,没想到那两人看着天赐却有点紧张地支支吾吾,说不出到底去哪里。天赐还没和海珠说上两句话,那两人却溜之大吉了。
      天赐问海珠怎么认识那两人的,海珠说只认识那个女的,那个男的才认识。天赐说,你遇到骗子了,要不是遇到我,你今天就要上大当了。海珠这时才醍醐灌顶般醒了过来,吓出一身冷汗。天赐做梦也没想到独自逃离的他,忽然间有了伴儿。而且之后不久,海珠便成了天赐的女人。
      到了一个新的城市,天赐还是做泥瓦匠,海珠在一家超市打工。不到半年,海珠竟做了领班。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天赐却硬说海珠一定给领导什么好处了。海珠说没有。天赐说你那大型超市,那么多人,怎么偏偏要你当领班?海珠哭笑不得。领班还没做满一个月,天赐便以回乡创业为由,带着海珠回到了老家。其实还有一层原因,天赐没对海珠说,那就是他十分担心已经老迈的父亲。两个哥哥分家后,忙于各自的生活,没人照顾父亲,他想担起照顾父亲的责任。
      回家后,天赐忙季便在家种田,闲时便骑着摩托车去十公里外的县城做泥瓦活。海珠埋怨天赐,说这样辛苦,还不如去城市打工,那样我俩都有工资。天赐却一本正经地说,上天把你赐给了我,我不能把你随便丢了。海珠说,什么话嘛。天赐瞪了海珠一眼,说,想发财,慢慢来。你以为发财的路子就那么好找?海珠说,那我就等着吧!在他们回家的第二年春天,天赐还真找着了发财的路子。
      天赐开始大张旗鼓地养鸭了。
      海珠不解,说周围村里的人家都在养鸡,你怎么想起养鸭来了?天赐得意地眨着眼睛说,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些养鸡户大都是跟县城的一家养殖公司签了合同,从鸡苗到饲料,从防疫到卖出,都得从公司买鸡苗,卖出时也一定要卖给公司,一点主动权都没有,跟伙计给老板打工差不多。海珠说那么多人都在养,还都是孬子不成?天赐说,人家养是人家的事,反正我不干那个孬事。海珠没有再抬杠,她知道,天赐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县城的这家养殖公司,实际上不是本地的,他们的子公司遍布全省各地,他们的模式是眼下很流行的公司加农户的模式。也就是说,养殖户有了依托,最起码没有风险,要不然,他们的规模怎么遍布全省呢!
      天赐开始建鸭棚。他买来水泥砖,自己动手,砌了偌大一个场院,然后在上面再盖上石棉瓦,一座简易鸭舍就这样搭起了。天赐起早贪黑,干了半个多月。虽然在工夫上省了钱,可算下来,天赐吓了一大跳。就这么个简易的鸭舍,硬是花了两万多块钱,要不是自己亲手用出,他还真不敢相信。天赐这时候才觉得,在外面打工虽然也是卖力气,但不烦神。天赐此时担心的是能不能成功。
      当一千余只毛茸茸的小鸭进驻鸭舍后,天赐便没日没夜地粘在鸭舍了。随着鸭子的慢慢长大,每天清除鸭粪打扫鸭舍,就够他忙活一阵子的。接着是喂饲料,给槽子上水。一上午就过去了。田里若有海珠做不了的事,他还要去帮忙,日子过得异常忙碌而充实。
      一个半月后,第一笼鸭子被城里农贸市场的批发商一并收走了。天赐大门都没出,价格也不菲,一千多只鸭子就轻松出手了,他心里好爽快。接着又出了第二笼,第三笼。价格卖得很是让天赐满意。
      到准备养第四笼鸭子时,天赐忽然停了下来。他转悠到县里养殖规模最大的一家鸭子养殖场,瞅他的鸭棚结构。其实天赐在打算养鸭之前,便来过几次。他之所以下决心养鸭,就是受到这家养鸭场老板的触动。这位老板在他十几岁时,便赶着鸭子在田里塘里沟渠里乱窜。到他结婚时,还是牧鸭,他已经厌恶了每天无论刮风还是下雨,都得赶着鸭子到处乱窜的日子。他承包了村里的鱼塘,开始喂饲料。过了几年,他又承包了十多亩田,搭起了数座鸭舍,请了几个人饲养,自己买了辆轿车,时不时来看看,一下从鸭倌变成了老板。这位鸭老板的现在,激活了天赐也要当老板的雄心壮志。
      这里的鸭舍,是清一色杉树框架搭建的。天赐算了笔账,是一个天文数字。天赐苦思冥想着用什么材料替代。经过反复思考,天赐决定用毛竹替代杉树。当天赐将散发着毛竹香味的鸭舍搭建完毕后,家里的存款已所剩无几。他没想到,一座毛竹鸭舍,成本竟也如此之高。他愈加钦佩那位鸭老板了,他成了天赐的偶像。
      当鸭子们叽叽喳喳陆续进入一层一层的新舍时,天赐仿佛自己搬进新家一般,乐呵呵的。他为自己将杉树改换成毛竹而得意,虽然材质不一样,但鸭子住进来的感觉是一样的,还有由于竹架离地面也有一米来高,它的通风防疫效果也是一样的。
      天赐打心眼里为自己得意。他对海珠说,这样的点子隔壁的王金来能想起来吗?他就晓得给养殖公司当长工,他哪里晓得,养殖公司一年要赚他好多钱?海珠说,你是你,人家是人家,怎么又扯葫芦拉瓢了?天赐说,一个多月后,我就要你相信,是哪个扯葫芦拉瓢了。海珠没听见一般,喂饲料去了。
      第四批进入新舍的鸭子,像吹气般一天一个样,使得这个秋天在天赐的心里,充满了无限想象的空间。城里的几家批发商隔天一个电话,隔一个礼拜来一趟,报出来的价格,在这个一天凉似一天的季节里,让天赐的心里与季节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以至天赐恨不能鸭子出笼的时节快点到来,他怕鸭子出笼那天,价格有变动,听了批发商一个又一个电话,他心里才慰藉一点。
      离鸭子出笼还有五天,天突然下起了小雨,温度也跟着下降。城里批发商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以祝贺的口吻说,像这样的天气,在几天后,你家的鸭子出笼,就像卖金子一样了。天赐抑制住激动,装作平静地说,我只想卖我该卖的价钱。天赐放下电话,心潮澎湃。他想高歌一曲,他想对海珠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个人运气来了,山也挡不住。可惜,海珠此时不在鸭舍。
      黄昏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雪片。中秋刚过便下雪,这种事天赐还真没见过。瑞雪兆丰年,看来这批鸭子,想不卖高价都不行了。
      那天晚上,天赐破天荒地喝了一杯白酒。尔后,他去鸭舍检查了塑料布围在竹笆上有没有被风卷起。一切都好,天赐的心情也很好。他便回家躺下,很快睡着了。
      外面天空的雪片渐渐变得厚实而致密。天赐第二天才知道,这场雪几十年一遇,特别是给长江中下游地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天赐在那个雪夜睡得很香很甜,也是他养鸭后睡得最香甜的一觉。第二天,当他心情舒畅地打开屋门时,满世界的银白刺得他睁不开眼。当他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迈步往屋外走时,脚却陷进了雪里。他这才不顾一切地向鸭舍狂奔。天赐看见平时三层高的鸭舍,此时与地面连成一体。我的鸭子!天赐的脑袋“嗡”的一声,双手抱住头,瘫坐在雪地里。
      
      天赐再到海珠娘家时,不再端客人的架势了。海珠爸在做水田里的活,他马上就跳下田。海珠爸在旱地里做活,他马上就上地里。一连好多天,他都强迫自己不去问海珠有没有打过电话回家,尽管多少次话都到嘴边了,他还是强压着吞回了肚里。
      夏天“双抢”时,收割机给海珠家收稻子,天赐义不容辞地背稻包。晚上吃饭,海珠爸破天荒地陪天赐喝了两瓶啤酒。他对天赐说,海珠只要打电话回家,他一定告诉天赐,并且一定要她回家。听了这话,天赐恨不能给二老磕头,多少天了,他盼的就是这句话。
      
      那一场大雪,对天赐来说,的确是一场灾难。一夜之间,大雪将鸭舍压垮,数千只鸭子被压得所剩无几。那些日子就是一场噩梦。
      春天再次来临时,天赐被大雪封死的念头,又慢慢开始复活。他还要养鸭,要不然心里不甘。天赐现在才明白,那个鸭老板怎么舍得用杉树,而不用毛竹的原因了。
      天赐去亲戚朋友家转了一圈,还没开口人家已经叫苦连天了。也难怪,去年借的债还没还给人家,谁愿再借?碰了一鼻子灰的天赐还是不甘心,回家软硬兼施,要海珠出去借。海珠说,我没脸再出去借了,你除非要我死。天赐说,那是天灾造成的,又不是我吃喝嫖赌乱搞掉了。海珠说,谁让你非回乡创业呢?天灾就是专门对付你这种人的!天赐还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他重重地摔了一下铁门,那金属般的噪音很是刺耳。
      海珠知道他的犟脾气又来了,如果不依他,不知要耍到哪一天。海珠厚着脸皮去亲戚家,七拼八凑地借来钱时,天赐的脸上才恢复平静。因为钱不够,天赐只能用倒塌的材料因陋就简地修复了鸭舍,又因为怕倒塌,修得比以前密实。他这次愈发小心翼翼,愈发精心饲养。鸭子们也像知道他心思似的,长的也很给力,一天一个样子。
      事情又是出在后期,就在鸭子快要出笼的那个星期,忽然有鸭子闭着眼睛像打瞌睡的样子,显得很没有精神。接着就不吃不喝,再接着就几十几十地死去。天赐去城里农业局请来专家,那人看了看鸭场,很快得出结论,说这样的鸭舍不能用,鸭子是受了一种病菌的感染而死亡的。
      天赐不信,说我去年连着养了几笼,一点也没有问题,今年不才养一笼吗?那人说,正是你去年养过,所以才遗留下病菌。这样不通风的鸭舍必须废弃!那人走后,天赐便像一截树桩,戳在那里半天醒不过神来。
      养鸭致富的梦想,在这个油菜花灿烂的季节被击得粉碎。这一年多把天赐和海珠这几年在外打工的钱赔光不算,还借了数万元的外债,天赐对养殖的风险算是领教了。看来,拿着泥瓦刀,每天早出晚归地做泥瓦活,才是他唯一的选项,他想认命了。
      海珠对天赐说,她想开一爿日用品小店。天赐说,村庄就这么大能行吗?海珠信心满满,说我都想了好多天了,不会蚀本的。天赐在海珠不知说了多少遍后,才勉强答应。他担心海珠的小店会像他养鸭那样背时。
      没想到的是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原来海珠就是做生意的料,她不但做活了本村的生意,还把附近几个村庄的生意也吸引了过来。
      男人来买烟,或多或少总要与海珠搭讪几句,久而久之,有时免不了要开开男女之间的玩笑,在玩笑声中,把生意做成,是一件令买卖双方都很愉快的事情。
      那些男人们和海珠说惯了嘴,天赐有时站在一旁,他们仍和海珠开男女间的玩笑,天赐的脸色立马就由晴转阴,仿佛脸上的霜冻用手都能掳下来。
      那天王金来来小店买烟,和海珠说了几句有关天气的话。王金来的连锁鸡场,现在已经养殖几千只鸡了,在本地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海珠很自然地问他鸡场的情况,王金来眯着眼如数家珍。正好天赐从田里回家,王金来拿上烟便走了。天赐怀疑他们有点鬼鬼祟祟,便问海珠和他说了什么?
      海珠遂把刚才和王金来关于天气和鸡场的对话说给天赐听,天赐哪里相信,说怎么我来了就忽然不说了?海珠气得脸色苍白,咬着嘴唇发呆。天赐说,要不是我,你不知被那两个骗子卖到哪去了。这句话天赐不知说了多少遍,海珠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以往天赐只要说这句话,她便没了声音,可今天她却毫不犹豫地放开嗓门,说也许我比现在享福,起码我跟别人说话的权利还有!
      天赐正端着茶杯准备喝水,听了海珠的话,气得摔掉手中的茶杯,又掀翻了摆烟酒的柜台。红红火火的小店就这么歇业了。海珠自那以后,除了去田里,便窝在家中,哪也不去了。
      
      女人走的这几个月,天赐把家务事也做习惯了。他光棍时很会做家务,可自从和海珠结婚后,他便做起了甩手掌柜。事实上,海珠做家务他也插不上手。
      没人带亮亮,天赐便把亮亮送到了村里的私人幼儿园。以前海珠曾提出过让亮亮去幼儿园,天赐不答应,说把钱给人家赚是傻子干的事。海珠拗不过他,只好把亮亮放在家里。还有一层,天赐没说出口,那就是省下钱还债。亮亮也因此成了电视大王。
      海珠走后,天赐仍去县城打短工,时间长了,又有一件事难坏了天赐,那就是床上的事。前几个月由于找海珠心切,倒忘了这事,忽然在一天夜里,他和海珠又真真切切地做起了那事。就在他淋漓尽致之时,才发觉是在做梦,可已经晚了,下身早已一塌糊涂。此后那种梦不久便来找天赐一次,来一次就要折磨天赐好几天,刚刚消停,便再一次来临。无奈的天赐遂又带着亮亮去海珠娘家,名义是帮着做事,实际是去打探海珠的消息。
      
      海珠不顾天赐的反对,去了镇里一家服装厂上班。那天加班,她想打电话给天赐,让他去爷爷家接亮亮,是借了一个姐妹的手机打给天赐的。晚上,天赐问了多次那个手机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海珠很生气,说你那么不放心,就给我买一个。天赐冷笑,说才上几天班,神气什么?海珠没再接茬。天赐却说女人要手机就是祸害!
      其实天赐是准备给海珠买个手机的,他为此还专门去县城的专卖店看过。就在他看后回工地时,听说中午给他们烧饭的那个少妇跟人跑了。那个女人看上去本本分分,老实巴交的。天赐忽然想起,那个少妇有次接电话时表露出的嗲腔嗲调,跟她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天赐当时就怀疑她并非跟自己的丈夫在说话。当她丈夫一次又一次找到工地时,天赐忽然有了想法,女人不能有手机。之后海珠虽多次提起,他总是找理由推掉。
      一天,海珠下班时,车没骑多远,车胎却瘪了,她只好推着车往家走。这里离家还有五六里地,海珠又着急亮亮没人接了。她想无论如何也要买一部手机,不然太不方便了,要是现在打个电话给天赐,她也不至于这么急了。就在这时,一辆拖拉机从身后开过来,海珠见是王金来便赶紧招呼,让他帮忙把车搬上去。王金来边搬边说,回家天赐骂你,可不能怪我哦!海珠脸一红,说你放屁,我家天赐那么小气?王金来笑笑,没再接话。
      坐在拖拉机上,海珠想,我的脸给天赐丢光了!拖拉机回村,天赐想不看见都难。
      那天,海珠家夜里的动静挺大的。
      
      天赐再一次带着亮亮去海珠娘家时,已是第二年春天红花草和油菜花竞相开放的季节。海珠娘迎面便问天赐,海珠有没有打来电话?这一次轮到天赐疑惑了,天赐说,我正要问你呢。海珠娘叹了口气,说死丫头,快一年了,再大的气也该消停了。
      天赐回家后,忽然发现王金来两天都没见着人影了。他本能地起了疑心,去他的鸡场,也没有。他四处找王金来,可还是没有影子。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在心头弥漫,他觉得天地正慢慢退去颜色,变得不胜苍凉。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天赐漫不经心地按了接听键,对方没有声音,他喂了几次还是没有声音,就在他正欲挂断时,里面传来了声音,他忽然绷直了身体。
      接过电话,天赐激动得踉跄了几步,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电话是海珠打来的,海珠让他把亮亮带好,她想在城市发展,待站稳脚跟后,就接他和亮亮去城市,他俩打工,让亮亮在城市上学,过另一种生活。
      天赐奇怪,海珠怎么不责怪自己呢?哪怕就责怪一句。就在刚才,自己还怀疑王金来去了哪里,这会儿,天赐骂自己卑鄙龌龊,骂自己不是男人……
      在城里生活是海珠的理想,在农村创业可是我天赐的想法。农村有房子有田地,还有自己未遂的养鸭梦,还有年迈的老父亲。父亲虽然70多岁了,还在种着自己的田地。天赐觉得过意不去,劝他不要再种地了,父亲却说,到不能动了再说吧,你们有你们的生活,不要管我。天赐平时只顾自己忙活,有时好多天才去老父亲家,他发现父亲在一天天老去。天赐即使去了城市,也放心不下父亲。天赐想,我要是不去城市,那海珠一定不是以前的海珠了,我要是去了,那也不是有梦想的我了!
      那晚,天赐梦见自己也搭起了杉树的鸭舍,养了一万多只鸭子,请了几个工人,自己背着手在视察的样子。最激动的是,海珠自始至终都陪伴在他身边,笑容满面。天赐说,我有这么多鸭子,不可能去城市。海珠笑着说,我说过去城市的话了吗?
      天赐醒来时,眼睛湿湿的,田里的蛙声正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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