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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亲之恩永垂_亲恩永念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5-12 04:39:22 点击:

      每次回上海真如镇走过普陀医院门口,我总要凝视它一会儿,心中情不自禁会默诵起弘一法师那充满深情的念母之作——《梦》,感怀的泪水便潸然而下。43年前,我的母亲就病逝在这所医院里。
      1969年,我在正定县林场劳动改造。5月的一天,接到妹妹来信,说是妈妈的癌症严重了,问我能否请个假回来见妈妈最后一面。我当时对向造反派领导请假一事并不抱太大希望,但过了一个多星期,我突然接到通知,可以回去,同时还准许我向会计室借40块钱作路费。造反派领导对我这么大的“恩典”,令我预想不到。因此,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从未计较过他们对我的种种迫害。
      我是中午赶到医院的。我疾步走进病房,只见妈妈浑身上下已成了古褐色,脸色很可怕,慈母昔日的风采已经全无,人瘦得就剩下皮包骨。妈妈靠盐水、葡萄糖液坚持着能活下来,很大原因是我弟弟输了300cc鲜血给妈妈。妈妈说:我拼命熬住,就想见你一面才死。我们三人除了痛哭以外,无法言语。我心里明白,跟妈妈相处的日子不多了。
      妈妈出身于一个米店职员之家,兄妹5人。妈妈的姐姐(即我大姨)早就过世;妈妈的大哥(即我大舅)早年由国家选拔去日本留学,回国后,先任杭州市体育场场长,后又在军队担任过文职干部,是一所子弟学校的校长。1945年抗战胜利以后,大舅去台湾师范大学教书,后来死在台湾。妈妈的弟弟(即我小舅)毕业于浙江大学,1948年考取美国希拉古大学,一直在美国生活,任匹兹堡大学终身教授至今(今年已96岁)。妈妈曾在杭州女子师范上学,毕业后任中学教员。爸爸是个孤儿,从小就失去双亲,靠我几个伯伯供他上学,毕业于南京东南大学体育系。爸爸与妈妈曾在同一所中学教书,由同事成为夫妇。我爸爸后来在国立社会教育学院任体育老师。抗日战争爆发后,我们一家坐船跟随学院准备撤退重庆,但途中遭到日本兵的炮轰,转回上海。以后爸爸、妈妈一直在上海、南京、苏州教书。1951年,爸爸在上海病逝于华山医院。妈妈一直在上海中学、小学任教。按规定年满55岁即可退休,但因为妈妈当时所带的班是从一年级开始的,学生家长们集体要求谢老师(即我妈妈)把这批学生一直带到毕业,所以妈妈一直到57岁才退休。1951年爸爸去世时年仅50岁,一位朋友的老太太安慰我说:“你爸爸有福气。”弄得我莫名其妙。就在爸爸去世后一个多月,妈妈接到中山大学一个聘书,请爸爸去中山大学任体育系主任,还可以带几位体育界的人一道去中山大学工作。妈妈接到这封迟到的聘书,悲痛得昏了过去。爸爸去世后,我们这个家就由妈妈一个人撑着。幸亏那时上大学是免费的,还供吃住,所以我们兄妹仨,都能上大学,且毕业后都有工作。这一点妈妈始终抱着感激之情,她感谢共产党,感谢人民政府,退休之后积极当好里弄干部,为大家服务,每天晚上为弄居干部们读报。
      1969年,在揪斗里弄干部以后,妈妈升级为美国特务,主要原因就是小舅在美国。一次,小舅在英国讲学,圣诞节时寄给妈妈6个英镑,造反派便说这是特务经费。还有就是因为小舅是学地理的,托我妹妹寄一本新华书店出版的公开发售的中国地图给他。因这两件事,造反派开始了严厉的揪斗,并在我们家挖地三尺,要找什么电台。一位高等师范学校毕业的人,一生都在当教员,一生都被人尊称为谢老师的妈妈,低着头站在大家面前,被迫承认是特务,任人侮辱。连续的批斗,使妈妈的病又复发了。她去华山医院看病,替她开刀的医生认识她,忙说:“我替你看,我替你看。”但造反派跟了过来,对医院讲:“这个女人是特务,不能对她客气。”华山医院领导组织病人对妈妈批斗,一位好心的护士,拿了几片止痛药塞给妈妈,叫我妈妈赶快走。妈妈只好拖了个病身子回家等死。后来妈妈实在不能再进食了,妹妹也被街道造反派抓进了牛棚,家中只剩下9岁的外孙陪着母亲到普陀医院,在急诊室的角落里住下。
      我们全家人都明白,妈妈坚持不了多少天了。有一天她问我:“你们把我的骨灰放在什么地方?”我明白妈妈的意思,就对妈妈讲:“我把你的骨灰用最好的匣子放好,放在我们家的五斗橱上,我们还是天天在一起,这样好吗?”妈妈听了很高兴,闭上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过了几天,妈妈真的坚持不住了,对我们3人说:“你们不要哭,我很高兴,因为我的子女都非常孝顺我,我马上要见到你们的爸爸了。”1969年6月11日凌晨,弟弟骑了一辆自行车赶回家,对我们说:“妈妈死了。”3天后火葬。我们租了火葬场一间小的送葬室与妈妈作最后的告别。妈妈去逝后的遗容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她一生劳累,死前不但遭受了身体上的摧残,精神上更为痛苦,她一辈子没有正儿八经地享过福,基本上都是在挣扎着糊口。听说观音素(一年有一个月完全吃素)能使丈夫的身体健康,她就吃了多年的观音素,为此还和爸爸“吵过架”。
      那天,在火葬场的送葬室待了两个小时,我们也哭了两个小时。目送着妈妈躺在一张床上被推走,从此母子相隔两茫茫。
      我们选了一个大理石的骨灰盒,盒子就放在妈妈生前住的那个房间,有妈妈的照片,她又和我们住到一起了。一个63岁的老人,突然成了一个小匣子里的骨灰,我怎么也想不通。房间里到处都是妈妈的身影。
      当晚我就睡在妈妈的床上,半夜里突然外面有喊声,锡儿,锡儿(在家里我叫锡儿,我出生在无锡),我回来了。我赶快起来开门,只见妈妈还是生前那身打扮,脚步轻盈,笑着向我走来,在门口还站着早已去世的堂嫂,也对我微笑着。我对妈妈讲,妈你进来吧。妈妈说:我是不能进来的。我又问:爸爸怎么没有来?她笑了笑没有回答。天快亮了,妈妈说她要走了。只见一缕青烟,把妈妈和堂嫂带走了。我连喊了几声妈妈,再也没有见到什么,只感到脸上有两股热流淌下来,我惊醒了,原来是梦!
      我弟弟在杭州工作,就把妈妈的骨灰和爸爸生前的衣帽一道合葬在杭州的半山公墓。
      1983年我任河北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时,工作人员送来一个信封,正与我讲话的吴主任拆开一看,慢慢地对我讲,幼辉,这是你的老人家的。我看见是上海市普陀区真如镇人民政府来的平反信,信中说:“经调查,谢怀琴同志生前与丈夫王庚没有参加任何党派与任何组织,历史清楚,在文化大革命中,加给谢怀琴同志身上所有不实之词予以推倒平反。”妈妈在“文革”中的特务之嫌终于弄清了。这时我又突然想起爸爸病死后,那位朋友的老太太为什么说我爸爸有福气,现在我明白了。我爸爸1951年去世,他躲过了反右、“大跃进”的饥荒年代以及“文化大革命”的浩劫。虽然爸爸死得早,但他没有遭罪。爸爸的确有“福气”。但愿今后中国人都有福气,别再让那些人造的灾难降临到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子孙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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