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通过对哈金的小说《等待》中陌生化手法的应用进行分析,提出了此种手法对于中国留学生海外写作的启示。 关键词:陌生化 ; 中国留学生 ; 海外写作 作者简介:任莹,女(1988-),硕士,研究方向:英语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2)-20-00-02
一、陌生化的手法在《等待》中的体现
“陌生化”这一概念于20世纪初由俄国形式主义者什克洛夫斯基提出。他认为,由于人们对任何事物的认识和把握都会在心理上形成一个定势,久而久之会对人的感觉产生一种麻醉效应,使得人们对艺术的鉴赏力渐渐被削弱。为了打破这种思维定势,恢复审美主体观察世界时的原初惊奇感,“就需要采用反常化,创造出新的形式,使人们的感知从自动化中解脱出来,重新回到原处的准确观察中去,并从麻木不仁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并通过作品的各种形式更好的去感知艺术[1]P(21-22)。若从读者的角度来理解陌生化,“陌生化”可以理解为目的,即感觉抵达视像的效果;若从作者角度着眼,就需要采用“陌生化的手法”来描述,这是一种对作者的期许,因为一部作品能取得陌生化的效果,如果没有作者的刻意的努力,即使读者有再丰富的想象力,再敏锐的感受力,恐怕也难以达到[2]。因此,笔者将从作者的角度出发,分析《等待》中陌生化手法的运用。
首先,从小说的语言上看,哈金的语言带有非常明显的中国特色。这些语言上的“异质性”不仅没有影响英语国家读者对作品的理解,相反,这种差异为英语增添了新鲜的外域元素。在词汇的使用上,有些词的意思虽是借用的汉语意思,但词的形式却还是来自于英语本身。例如曼娜生产时骂孔林是“Rice Bag”(懦夫),英语中的Rice Bag仅仅表示装大米的袋子。另外有些词是由汉语的词直接翻译过来的。比如,作者将“红卫兵”直译为 “Red Guards”,将“笨蛋”译为 “a stupid egg”等。习语即习惯用语,是一个民族文化智慧的集中体现。哈金在翻译这些习语时,创造性地将汉语的文化融入到英语表达方式中,给读者带来新鲜感和陌生感。因而,有学者认为,“哈金小说语言的最大特点就是对这些习语的创造性运用。”如,为延续长征精神和发扬龙马精神传统,医院决定组织徒步野营。作者将汉语中的“龙马精神”译为“the tradition of horses and mules”而并非“the tradition of dragon and mules”。这是因为“dragon”在英文中意为“巨兽、恶魔、悍妇”,若直译为“dragon”无法将汉语的文化和情感真实地传达给美国读者。有学者认为,哈金的行文干净素朴,简洁流畅,极富客观真实的视觉效果[3]。笔者认为,哈金朴素流畅的行文得益于其对汉语句法特点的采纳。汉语句式呈流散型,结构灵活,形合手段较少,相反,英语句式呈聚集型,结构完整,大量使用连接词[4]。在下面的例子中,作者没有使用任何连接手段,句子流泻铺排,形式松散,但意思清楚明了。
(1)They ate quietly. Lin didn’t want to talk, his heart numb.
(2)Her brother raised his head. The judge allowed him to speak.
哈金曾在一次访谈中提到,用英语进行文学创作的原因是他需要以个体的身份与作家的身份在美国求得生存,他必须用英语进行写作[5]。在西方人的思维定式中,中国是一个落后、蛮横、停滞不前、毫无发展、毫无生机的乡土国家[6]。哈金运用陌生化写作手法对特殊年代的社会思想、时代特色以及民族文化进行描写不仅满足了西方读者的猎奇心理,也迎合了西方社会对中国的想象。从而使作者在“他者”社会中得以生存。
有书评家指出,这本小说是一个爱情和政治学的混合物,因为美国人可能从中读到了政治,中国人可能从中读到了爱情。可以说,美国人对当时中国政治环境的关注也是他们对中国“文革”时代感兴趣的原因。下面,笔者将对小说中涉及“文革”的部分进行分析。在那个时代里,人们的行为受到极大的约束。
二、陌生化手法对中国留学生海外写作的启示
哈金运用陌生化手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为中国留学生的写作提供了许多借鉴。
首先,哈金运用陌生化手法进行写作时,游刃有余地将陌生化语言控制在了一个很好的范围内。在这个范围内,小说能带给读者新奇性而又不至于阻碍读者对小说的理解。哈金去美国时不是一个孩子,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一个身上带有深深的中国现实和中国历史烙印的成年人。用异国他乡的语言来表达自己故乡的悲喜交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哈金做到了,他每一部英语小说都要修改二十多遍,并不是为了对人物和故事细节上的把握,而是对英语用词的分寸把握。哈金为了摆脱英语文化影响,特意采用陌生化手法进行写作以向美国读者传达中国的文化。哈金在进行小说创作时,注意到运用陌生化写作手法的度。换言之,他摒弃了绝对陌生化。小说中,没有绝对陌生化的例子很多,笔者试举几例。作者在叙述二驴子和孔林在交涉买卖房屋的事情时,为了避免给美国读者造成理解障碍,特意解释一下,二驴子之所以叫二驴子是因为长了一副驴脸;淑玉在向医院护士介绍自己的小脚时,称它们为“三寸金莲”,后又怕西方读者感到迷惑,又补充道,“就像一对宝贝”。为了协调好两种文化,哈金创造性地将陌生化与非绝对陌生化运用在一起,减轻了读者的阅读负担。
其次,生活是主体处理自我观念与社会环境联系的过程,只有消解局部地域文化神秘封闭感,才会兼容别的生活信息,就像余光中散文《天机欲觑话棋王》中写的,出国人所想的是,籍贯、出生地点以及现身在何处不重要,重要的则是把自己看作当时和当地社会的有机分子,心理基础上要“安身立命”。
哈金的陌生化写作手法告诉我们,留学生在海外进行文学创作时,需要将自己融入异国他乡,设身处地为异国读者着想,尽量写一些他们所感兴趣的事情,以满足西方读者的好奇心。另外,中国留学生肩负着向世界传达中国文化和中国文学的重要使命,因而留学生也可以仿效哈金先生,在作品中介绍部分中国民族文化,以体现一种世界性,即中国与世界的融合。
参考文献:
[1]、俄国形式主义文论选[M].方姗,等译.北京:三联书店出版社.1989:21—22.
[2]、何奕.陌生化作为目的而不是方法[J].大舞台,2011(3).
[3]、沈楠.古典路线的回归——谈小说《等待》的现实主义品格[J].考试周刊 ,2010(22).
[4]、安柯洁.英汉句法差异[J].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07(4).
[5]、陈爱敏.在他者语言中求生存[J].外国文学研究,2008(3).
[6]、熊华.停滞的乡土中国——哈金《等待》中的中国形象,山花,201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