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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雪地上画画 雪地上的仲夏夜之梦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4-29 04:52:25 点击:

      何 杰  南开大学汉语言文化学院教授。世界汉语教学学会、中国语言学会会员。1996年至1998年赴拉脱维亚大学讲学、任教。同年于波罗的海语言中心讲学。1999年应邀赴德国汉诺威参加世界汉语教学研讨。2008年参加第九届国际汉语教学研讨会。2009年论文入选美国布莱恩大学语言学会议。2010年应哥伦比亚大学邀请赴美交流学术。
      长期从事对外汉语教学及语言学研究。出版语言学专著《现代汉语量词研究(增编版)》等三部;出版教材、词典多部。发表及入选国内外顶级学术会议论文三十余篇。
      1972年开始发表小说。198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论文和文学作品均有获奖。出版散文集《蓝眼睛黑眼睛——我和我的洋弟子们》。
      入选《世界优秀专家人才名典》《中国语言学人名大辞典》《中国专家人名词典》等。
      1998年获评天津市级优秀教师。2006年荣获全国十佳知识女性。
      三月天了,祖国早已是枝杈吐绿,春意盎然。我们南大的小树林一定早就换上嫩绿的上装,优优雅雅地相聚。荷花塘的“小荷”也一定会露出“尖尖角”探头探脑比着高矮。
      远离祖国,才知道家的味道那么酣甜,那么令人迷恋。
      祖国总是生机勃勃,这里,拉脱维亚里加城却还在冰天雪地之中。此时,我在拉脱维亚大学讲学。
      一
      一天下课,那是刚到里加不久。在城郊电车的终点站下车,天色已晚。铅灰色的天倦了,要睡,躺在白蒙蒙的大地上,分不出天和地的界线。放眼,到处是茫茫的积雪,大地像盖上厚厚的棉被。远处的屋群在厚厚积雪下,只现出弯曲起伏的曲线。一切静悄悄,只有小木屋的窗闪着跳跃的灯光。那光告诉我,人们还没有睡。
      穿过一片小树林,再走过一片空地就是拉大公寓——我的新家。 四处寂无一人。走在林间铺满冰雪的小路上,只有我脚下单调“咯吱、咯吱”的响声伴我回家。我必须格外小心。你摔倒,就会一头扎到路边的积雪中,只露出一个屁股,那样子一定像个鸵鸟,那时我就借此大笑一通,自己开开心。
      今天仍然如此,如履薄冰。我的半高靴子灌满了积雪,但我不停地快步走着,因为我忽然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我不相信有鬼,我不害怕。不过,一个人时,我就连吼带叫地唱上几句。跑调也唱,壮胆助威吗。而此刻,天呀!我后面好像追来好几个人呀!我猛然向后转,站定。来的是三个醉汉,看不清他们的脸,只闻到一股酒气。他们嘴里叽里咕噜,一律倒着拳头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脖子。是kiss吗?天呀,是流氓吧!我大声说:
      “呀捏资拿油由(俄语音:我不知道)!”那时我会的俄语很少。
      来人说:“节捏给!节捏给!”
      我不知那是什么意思。赶紧转身快步地向前走。来人又把手伸开,手心朝下地比画像砍自己的脖子。妈呀!还要砍我的头吗?人也许到了危机的时候就忘了害怕。我想起,邻居说我是来这儿的第一个中国人。那他们肯定也猜不透我,说不定还怕我呢。于是我又忽然站定,面向他们大声说:
      “已急!已急!(俄语音:走开!)”
      三个醉汉竟一律重心向上,飘飘悠悠地走开了。我发现他们都很年轻。我还特别看到一个年轻人,有一头好看的金色卷发。昏黄的灯光下,眼睛里写满了无奈。
      二
      第二天,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学生,学生竟笑成了一个团儿。他们你争我抢地给我讲了个笑话:
      相传,沙皇时期,一个小镇,一座教堂顶上的十字架忽然歪倒了。人们惊呼:
      “上帝啊,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呀?”
      “上帝饶恕我们吧,我们有罪……”
      “赶快把十字架安正啊。”
      “快呀!快呀!”
      人们惊恐地呼喊着,焦急地议论着,仰头看着,可谁也拿不出好办法。教堂顶太高了。许多人都开始哀叹:这样,上帝会惩罚我们的。上帝会降灾难给我们……正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人群里站出了一个小伙子。只见他高高的个子,金头发,蓝眼睛,英俊又健壮。他没有说什么,迅速地脱下靴子,然后手脚并用地攀爬上了通向教堂顶的泄水管道。有好几次差点摔下来,人们“啊!呀!”惊呼着,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好一会儿,小伙子终于爬上了屋顶,在屋顶上,他肩扛背顶,用力地把十字架扶起来,又招呼人们扔上绳子,拴好。十字架稳稳地又立在了屋顶。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欢呼起来。当小伙子爬下来,人们一下把小伙子抬过头。一次次抛起来,又接住他,表达大家的感激之情。
      说也巧,这事被来这儿的沙皇看了个正着,龙颜大悦。沙皇叫他的随从拿来一大杯伏特卡赏给了小伙子。小伙子喜出望外,高兴万分,一口气就都喝了。喝了似乎还觉得不够。小伙子深深地向沙皇鞠了一躬,希望沙皇再赏赐他一杯酒。沙皇高兴,叫大臣去拿酒,但是随从带来的酒已经全倒给小伙子了。附近又没酒店。沙皇看看眼前的小伙子,着实可爱,想了想,从腰间掏出自己的玉玺,叫过来小伙子:
      “勇士,来来来!伸出你的脖子。”
      小伙子不知沙皇要干什么,砍头吗?吓得魂飞天外,一步都挪不动。沙皇哈哈大笑起来。
      “勇士,别怕。你不是想喝酒吗?这回够你喝一辈子的。”
      说着叫人拉过青年,就把他的玉玺戴到小伙子的脖子上。接着又向大家宣布 :以后这个小伙子无论到哪里喝酒,只要看见他脖子上这个章印,谁也不许要钱。
      “乌拉——”一片欢呼。
      好啦,现在的人们没记住爬教堂屋顶的危险,只记住了喝酒,指脖子。不想给钱。
      用拇指指脖子,原来是要酒钱啊!我大梦初醒。学生还告诉我,用手掌比在脖子上,那是说他吃不饱,要面包钱。
      他们真的吃不饱吗?
      三
      苏联解体,许多地方的损失不亚于一场战争。在拉脱维亚,许多俄族人的工厂关闭,机关撤走。确实,我到这儿,就是在首都里加城中心,也可以看见搬空的楼房。黑洞洞的窗子像饥饿的人张开的大嘴,总叫你感到凄凉。
      我的学生说,许多俄族人的生活才叫真正的凄凉。拉脱维亚新公民法规定,取得拉脱维亚国籍必须会讲拉语,还要通过考试(苏联时期都讲俄语)。掌握一种语言,谈何容易。没国籍,没工作,自然生活也极为困顿。听了这些,我心里难过。真后悔,何以对那几个醉汉那样不客气。   后来,又过了多久,我没算过,我只记得天热了,冰化了;天又凉了,又开始下雪。
      一天下班,我从南边回家(回家有两条路)。路上,远看像有个倒着的口袋,鼓鼓囊囊;走进看,一个粗壮大汉正倒在路上的冰雪里。他的衣服都摞到身子的上半截,露出了鼓鼓的大肚子,人还在酣睡。
      我不愿颤动的心又颤动了。说实在的,在里加,经常看见喝得滥醉的人,迈着猫步。有的摔得鼻青脸肿,魂不知去了哪里,但仍像立不住的杆子,挂着酒瓶子在街上晃。也没有人管他们。广播上也报道,哪儿哪儿,有人竟冻死在雪地里。如果不是亲见,真不相信。看着真叫人难过。
      而且这位,竟倒在当道上!我还是头次看到。如果来辆小汽车,那真是太危险了。他要再这样过夜,那真会冻死。我想拉起他来,可是一想学生嘱咐过我,我又迟疑了。一旦被他们黏上,会有说不尽的麻烦。我的头扭过去了,眼睛又非得看他;我的脚走过去了,心又把我拉回来。可是他太沉了,拉不动。奇怪,人怎么这么有分量?真不好意思说,像那个最肥的动物。我只好站在那儿等人来。好一会儿了。国内的人们一定想象不到,在这里出门,看见一个人,那也不容易。到哪儿,都是冷冷清清。
      忽然,来了一个,似曾相识,年轻啊。真喜出望外,我不客气地叫他帮忙。叫小伙子把醉汉摞起的衣服拉好,盖上他的肚子。又叫他帮我把那醉汉拉到路边。说实在的,我真怕他冻死。可是没想到,那年轻人却不动。哈,你们自己的同胞!我火了。接着便不客气地大骂(其实是很文明的说)。他们这些男公民,多么没出息。不是打老婆,就是酗酒。没了钱,就找人家要;有了,又是“有米一锅,有柴一灶”。(那是我从中国商人那知道的,他们的工资不是按月发,而是按周发,甚至按天发。否则发了,就都花了。相比,中国人会过多了)。
      那时,我的俄语大有进步了。我大概是当老师当惯了。只要见到谁不争气,何止是“秋风扫落叶”,简直就是急风暴雨。其实我更多的是“润物细无声”。可在这冰天雪地里,哪里洒得了“春雨”?
      一阵冰雹之后,年轻人红了脸。白种人脸红,真是更红。他不开口,只是挠着脑袋,指指我们身后。我回身看,又来了两个。拉着一个雪地拖车。金色的卷发!哈,见过面。正是追过我,要酒钱的那三个醉汉。冤家,路真不宽。
      这回,三个人不是一律重心向上,而是一律满脸羞涩。
      很快我知道了,他们没有工作。但他们自己办了个什么自救的组织。这不,做好事来了。正要拉走他们的同伴儿呢。
      我们也算是老相识。说起追我的事,大家都笑了。那天还真是有点麻秆打狼——两头儿猜不透,两头儿害怕。不过我们这次见面时,可不是两头儿害怕,而是两头儿不好意思。原来,我们还算是邻居,都在一个住区,而且人家本来是来拉人,我却不分青红皂白。
      那天,他们一再向我表示,他们不再“贪瓶了”(不是贪杯。那里的人喝酒,一喝就是拿瓶子喝)后来,慢慢我们成了朋友。知道了他们在艰难和苦闷中,也知道了他们有很多梦。
      四
      仲夏,漫漫的暑假,漫漫的白夜。11点多,太阳和月亮都高高挂在天上,遥遥相对。只是太阳仿佛也喝多了酒,喝红了脸。醉意朦胧。一脸黯淡。而月亮却清亮清亮。
      远处天际呈现着一片清光。整个苍穹显得那样深邃。我难以忘怀这一日,
      是我在国内从没有见过的这样的景象,而且我也从没有听过这样多的,这样优美的音乐。
      在草地上,我的这些一喝酒就重心向上的朋友们,那时都稳稳地坐在折椅上,演奏音乐。他们有萨克司、单簧管、圆号、铜笛、小提琴、中提琴、大贝斯、定音鼓、电钢琴……一个几乎完整的管弦乐队。演奏家们,虽在草地上,但个个一本正经,一脸神圣。我实在惊讶。这是那些醉汉吗?这和那天,他们浑身像断了线一样,提拉耷拉的醉态,简直是天壤之别。他们说,因为有一个中国教授听他们的演奏,他们特别有面子。在欧洲,无论我到哪个国家,只要他们一知道我是教授,那真是肃然起敬。
      其实在我的住区,我总忘了我是教授,只记住了我是中国人。我是他们最积极的音乐粉丝,而且我的学生、萝卜头朋友们、巴布什卡(老奶奶)朋友们,连同我们的小狗女士、先生们,也都到场为他们加油、助兴。说了,你们都不会相信。之所以我对这些小狗们冠以“女士、先生”。真是奇怪极了,这些在夜里都不肯闭嘴的家伙们,一听音乐,竟鸦雀无声。有的坐着,一动不动,两眼凝聚在演奏的乐器上,静静地享受那天籁之声。
      看来,谁也不会拒绝美好。
      在那里,我听了贝多芬的《致爱丽丝》《命运》《第三交响曲》 、小约翰·施特劳斯《蓝色多瑙河》 、也听过俄罗斯的《三套车》《正当梨花开遍的时候》《伏尔加河纤夫曲》……
      至今,每当我在钢琴前,弹起这其中的曲子时,就一定会想起我的这些特殊的朋友们,想起他们给我的美好。
      前苏联人民的音乐文化素养永远叫我钦佩。
      那个夏天,他们常在我的住区演奏。我是每次必到。演奏者们也为此特别得意。我借此机会和他们聊了很多。他们并不只是俄罗斯族人,还有车臣人、乌克兰人、格鲁吉亚人……
      他们中间有的曾是飞行学校学生,修船厂工人、列巴亚(前苏联军港)无线电技师……
      苏联解体。俄罗斯的机关都撤走了,他们一下没了工作。也没护照,因为他们还没通过拉语考试。他们“吱吱歪歪”地叫苦:
      “还得学一门外语。难死啦。”我立即批评他们:
      “那是你们自己祖国的语言!”
      多么特殊的事!他们从小只学俄语……
      我同情他们。他们叫我老师。不知是那一声声的“老师”,还是他们真诚又无奈的目光,叫我真恨不得给他们每人找份工作。
      “你们才多大?时间的富翁”。
      我还用拉语说:“拉布店、巴德也死(拉语音:谢谢、再见)”。他们都笑了。
      我想起我年轻时,总背诵的毛主席语录:想起那些话在我生命中注入的生命的力,想起那些话在我心中点燃起的激情:
      “从现在起,五十年内外到一百年内外,是世界上社会制度彻底变化的伟大时代,是一个翻天覆地的时代,是过去任何一个历史时代都不能比拟的……处在这样一个时代,我们必须准备进行同过去时代的斗争形式,有着许多不同特点的伟大的斗争。”   “有志气有抱负的中国青年,为完成我们伟大的历史使命,下决心艰苦奋斗一辈子!”
      “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那些语录是在语录的时代印在我心上的。至今激励我。我至今觉得伟大的人,虽不都是伟大,但一定有伟大之处。人是需要精神的。
      我不能翻译准确,我说给了他们大意。他们高兴:
      “第一次听说,我们是太阳!”
      是,我不能全记住他们的名字,我叫他们“太阳”。
      金发年轻人说:
      “我们应该是拉脱维亚的太阳。
      解体,我们失去依靠,也失去一条绳索。得到的是贫困,但也得到了自主。‘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工作也会有的。”
      他说起苏联电影《列宁在1918》中瓦西里说的话。他的话一下打开了我苏联电影的记忆。我太熟悉了。那也曾是我们在那变革年月,常念起的名句。
      金发年轻人说,那是他父亲总说给他的。
      是呀,一个时代可以成为过去,然而总有光亮留下来。
      五
      开学了,铃声编织我的生活。一见学生,心也就难得有缝隙了。
      一直也没见到这些“太阳们”。真担心他们又沉入哪片迷蒙的云雾中。
      后来,我要回国了。
      一天,那是我要回国的前一个夜晚,我的邻居们都来看我。前楼的安德烈(他是我爱人学拳剑的学生),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叫我们特别惊喜的告别会。他给我们先是放了邻居向我们告别的录像带。我们激动不已。他又叫我打开窗子,说,有一些失业者们等着给我特殊礼物。他说了好几个人的名字,我都对不上号。时间总是模糊着记忆。可他说起有一个躺在地上的醉汉,还有几个演奏音乐的青年,我的眼前真是如同升起了好几个太阳。过去快有半年了。
      在我楼前雪地上,那是隆冬啊!他们不让我出去,只叫我打开窗子。
      拉开窗,一阵冷风进来,可是却觉得一股暖流在我周身奔流。那个倒地的醉汉伸开两臂叫我看,冲我大声喊,他有工作了,“作保安——”
      伙伴们也喊起来,说“口袋”只要在门口一站,谁都别想进去。
      ……
      心在欢乐中鼎沸。我叫他们进来,他们不。他们说,我也是他们的老师,是他们最真心的朋友。邻居告诉我,这是他们拉脱维亚人最真情的表示。
      那天,他们一遍又一遍演奏深情的《第四交响曲》为我和我爱人送行。那是俄罗斯伟大音乐家柴可夫斯基写给他友人的。
      最后,他们还演奏了门德尔松改编的莎士比亚的《仲夏之梦》。
      是,我看到了他们的梦——蓝色的梦……
      人要有梦,美好总是从梦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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