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现代工笔画是传统绘画的珍宝,用笔工整,刻画细致,色彩典雅,具有很强的装饰意味。它从线的组织、色彩的运用、夸张和变形、平面化的空间处理等方面,无不贯穿着装饰趣味。这种装饰性是将现实生活中的物象,按其本质特征和客观规律,用形式美的手段加以表现,进行艺术再创造的结果。
关键词:装饰性 线条 色彩 平面化处理
中图分类号:J222文献标识码:A
工笔画作为中国画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生活审美的提高,变得既古老又独特。上世纪90年代以来,大批致力于工笔画创新的画家们不断的探索创造,特别是以蒋采萍为首的岩彩画的再次掀起,使现在工笔画发生了全新而巨大的变化,加上现代科技的发展,摄影技术的不断进步,丰富了画家们在造型语言上的个性和风格,原先的传统工笔画已远远不能完善画家们的创作意图和人们的审美需要,于是装饰造型在此情境下应运而生,传统工笔画完成了向现代形态的转变。
一现代工笔画装饰性的产生
与传统工笔画相比,现代工笔画以饱满充实,丰富多样,细致精微的表现语言,体现了现代工笔画家对于画面中的造型、结构、空间、色彩、笔墨、肌理等语言因素的新认识和新探索,其中装饰性造型是一种与现实相符合又不等同于现实的一种理想的美,意境的美,是节奏与韵律同造型相和谐而又高度概括的一种装饰美,这种装饰美表现在创作中就在于表现形式的拓展与创新,以及对其它所有画种的构图手法和形式的积极吸收和借鉴,从而在画面中呈现出装饰的趣味。近年来,社会的发展、人们意识观念的转变、自由宽松的艺术氛围的到来,一批中青年画家开始在作品中明显地追求和运用平面构成规律及形式法则,他们在构思、构图和艺术处理上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极强的装饰性效果。如工笔花鸟画家林若熹的《春风》、《秋思》等作品,突破了传统的造型观念,增强现代平面构成的规律,将物象在画面中做平面化分布,甚至于平均排列,更多地将传统中表现空间的空白去除,取而代之的是富有张力的线向画面四周无尽的延伸,强调作为基本表达的不均衡感,借以表达不同于传统的意念和内涵,线作为造型手段的平面化处理,增强了画面的装饰性。此外,更多的人物画家在对线条的运用上,轻灵飞动、造型优美,显示出新的有别于传统的造型程式,具有鲜明的个性。
二现代工笔画装饰性的主要表现形式
透过传统工笔画这种自然向现代的转变过程,以及它新的开拓与提升,我们不难看出其装饰性主要表现在线条、色彩、夸张变形、平面化处理等方面。
1线条
线条是工笔画重要的表现语言,中国画中的线条表现力之丰富,不是其他画种可以比拟的。用线造型是国画的主要表现手段,刚柔并进,跌宕起伏,纵横交错,形成高山流水、花鸟树木。结合皴擦点染、敷色、题款,手起笔落,提捺勾扫,须臾片刻,一幅墨色淋漓的水墨画就能完成。画家娴熟的作画技巧,令观赏者为之倾倒。在长期的绘画实践中,历代画师创造出人物画“十八描”、山水画“十八皴”、花鸟画“勾花点叶”和“谐音会意”等多种技法和吉祥图案。人物画重神韵,突出人物的内心世界;山水画强调情景交融、意境创造;花鸟画借物抒情,重视情趣的体现。无论是怎样的意境,其中无不有线的穿插造型。线是中国绘画艺术的筋骨,中国绘画历经几千年,始终没有放弃用线来造型、来表现,线条的细密精到、连绵不断、悠缓自然以及强有力的节奏和韵律,都为画面强烈的装饰性提供了有力的造型基础。线条具有很强的概括能力,造型时可以舍弃一切繁乱复杂的细节,提炼出能表现对象结构的线条,准确、生动、迅速地表现形体,有效突出特征,达到画面整体效果的和谐,因而线的组织及线型变化直接决定了画面效果的装饰性。如在青花艺术中,线是青花艺术造型的最基本骨架,没有线构的支撑,青花艺术就不复存在。青花艺术的线条与水墨中国画在运笔、用力、行笔要求上非常一致,过快则线条浮躁、滑而无力,过慢则线条滞涩。
2色彩
色彩也是中国工笔画语言结构中的主要元素。关于色彩有“色不碍墨,墨不碍色”、“艳而不俗,淡而不薄”等定义。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中国工笔画的色彩也同样遵循这一点。创作方法是在感受客观世界的基础上,以客观对象为依据,根据画家本身的艺术修养,经过提炼、概括,创造高于生活的新艺术形象,具有很强的表现性和写意性。按照预先的构思设想,在用色上或追求富丽堂皇,或追求质朴淡雅,亦创造深沉悠远的意境及表现高调、明快的都市意境等等。
现代工笔画中的装饰色彩在突出用色的前提下,广泛吸收水墨画以及现代绘画中可用的技法,如用积、撞、堆、冲、洗等方法,强化用笔笔触笔迹的自然性,再加上各种肌理手法的制作,都增强了现代工笔画色块的表现容量,提升了画面原有的视觉冲击力和表现力。同时,新材料及新材质的广泛应用,如纸(包括生宣、熟宣、皮纸和其它质地的纸张)、绢、布到颜料(包括国画颜料、矿物颜料、水彩、水粉、丙烯颜料)等画材的使用种类的拓展,以及在其使用过程中对其特殊效果的掌握,都丰富了当代工笔画色彩的装饰性。
从绘画本身的角度来看,绘画感染人是由多种多样的视觉因素共同作用的,直接而强烈,可以被普遍接收和理解。色彩已然成为现代工笔画的主要视觉因素,比如传统的青绿山水,对原有物体本质色彩的描绘已远远不能满足现代人对色彩的理解和需求,这便是现代工笔画在色彩与装饰意蕴上的一个新的切入点。
现代工笔画用色讲究理性化、单纯化的装饰性,色块容量的表现力使色彩趋向于单纯,从而也使其装饰性越强。现代工笔画的用色讲究理性化,故其色彩和客观物象之间没有本质的等同关系,在用色上更强调主观意想的表达,强调画面本身的节奏韵律。因此现代工笔画的色彩是情感化、理性化、装饰化的。
3夸张变形
夸张变形自古便在工笔画中有所体现,工笔画中的线条本身就是一种高度凝练的概括。随着现今新的创作思维的推进,这种线条的概括在遵循物象本质特征结构的前提下,进一步趋向于平面化、单纯化,使对物象的夸张变形与表达整个画面的自我情感融为一体,使其夸张变形的表现,具有浓郁的自我情感抒发的特点。通过画面中的点、线、面、形式、手法有机和谐的组合,使对物象的夸张变形与工笔画语言组成特定的秩序,使传统和自然、夸张与变形在画面中形成全新的表达画面,表达出一种新的审美意境,以适应现代工笔画的装饰需求和创意的表达。
工笔画采取概括、提炼、夸张、变形的手法,把自然物象变成艺术形象,赋予形象以情感,溶入作者的气质、心态,达到“形神兼备”、“触景生情”的境界。它以“散点透视”为主,也有“焦点透视”的构图,产生巧妙的观赏效果。中国画本身表达的就是一种心境,“以形写神”是工笔理论的精髓,也是中华民族独特的审美原则。通过传神来表达作者对美的理解和心态,“不求形似,以神写形”。以简练和夸张的线条表达神而非形的境界,如民间青花创作,无论什么题材,其在简练、夸张的表达上可以说是淋漓尽致,充满生气。此种率真境界,“进乎道者技已末,感在心者物已微”,不正是许多国画艺术大师们孜孜以求的吗?
4平面化处理
现代工笔画之所以打破了原有的传统造型手法,具有很强的装饰性,在于它自然地吸取了平面构成的现代手法,增强了现代平面构成规律,使物象在画面空白与构成中有所突破。中国画从一诞生就形成了自己的风格特点,强调平面性和抽象性。中国绘画不以描摹自然客观事物为主,而是参考客观事物画出自己心中的主观世界,强调似与不似之间气韵生动。这必然使中国绘画走向抽象性和表现性。在透视法上,中国画强调散点透视法,这使中国画走向平面化。平面性和抽象性是中国画区别于其他绘画种类的重要艺术表现形式。
在现代工笔画创作中,为了使作品更有利于符合现代人的审美需求,画面中的点、线、面等抽象元素,在对物象的塑造上,既保留了原有物象的自然性,又具有抽象的形式元素,整个画面表现出强有力的形式美。其中“墨”永远是中国画不可或缺的主题灵魂,以色墨物象构建整幅画面,留有较少的空白,画面构成形式浑厚饱满,秩序感强,使画面中的空白与构成得以和谐共存。另外,在对物象情景的构筑上,采用“蒙太奇”的手法,打破空间、时间的逻辑,将物象各方面的认识采用叠加的关系,按需融进画面,体现一种新的视觉观念。
三现代工笔画装饰性的发展与借鉴
透过当代工笔画上述四个装饰特点,我们不难看出,工笔画最重要的民族特征便是它绘画的装饰性。在信息时代的今天,如何保留和发展我们民族文化特征,了解研究工笔画的发展演变过程,关注人们对装饰美感的审美要求是十分必要的。工笔画较写意画更具装饰意味,不管哪种装饰风格都是为满足观者对世界的审美需要,折射出在现代文明的冲突下中国文化心里结构的分化和重构,开放式的文化观念和思维结构,孕育出了一个丰富多彩的审美世界。
在现代工笔画的探索中已经不可避免的受到西洋绘画的冲击,如何较好地与中国传统绘画相结合,吸取优良传统而发展自己的独立个性已经成为了现代画家们为之努力和创新的首要目标。“作为画家,不看不研究西方现代绘画是不行的,不但要看,要研究,而且更重要的是学习,是悟道。”现代工笔画画家这样说,他们对传统的继承与突破形成了现代工笔画的多元性,为以后的工笔画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工笔画装饰风格的再度兴起可归结为以下两点:首先,一部分画家以表现主义入手,在形式上突破写实性的完整形态或结构。重复单纯的具象表现已不能满足受众多品味、多层次的欣赏需求,因而必须力求表现手段的多样化。当今工笔画坛已有一批令人瞩目的工笔画作者将自然美提炼为装饰美,将现实性上升为表现性,使工笔画具有更为鲜明的艺术特色。其次,20世纪初期开始,中西方文化的交汇,影响着人们的审美意识,使一部分艺术家有机会接触和借鉴国外艺术的表现形式,使其艺术语言向单纯化、平面化发展。
我们研究工笔画的装饰美,是为了不断坚持和发展这种艺术素质,对于现代画家来说,它仍然富有启迪性。艺术的发展是有因有果的,它的存在及发展,始终是被一条艺术之魂的长链紧紧地维系在一起。当代工笔画的创新,其中相当一部分画家抛弃了传统中国画“似与不似”的意象营造与“随类赋彩”的设色观念,完全采用西方写实技法,运用明暗色调塑造人物形象。用东方的笔墨工具画西画,最终造成画面既达不到东方绘画之灵动、飘逸的写意性、抽象性,又达不到西画之厚重、结实的写实性、具象性,视觉冲击力更欠强烈,失却了中国画的鲜明个性。人们看到“一种立足于传统的精神本质而又对于传统做出了现代性选择、阐释与创作性转变”的新形态的工笔画已经或正在形成。在与各国文化的频繁交流中,如何较好地与中国传统绘画相结合,吸取优良而发展自己的独立个性,已经成为了现代国画家为之努力和创新的首要目标。画家们不仅要延续古代优秀传统,也要对这一画种进行创新与开拓,赋予其色彩与形式的独立审美价值和表现性功能。
总之,艺术需要创新,形势需要发展,在创作中融合现代艺术之装饰,借鉴夸张变形之民间艺术,使装饰风格从传统向现代转变,是符合现代工笔画发展需要的,也是符合当代人的审美需要的。工笔画的装饰风格正由传统向现代发生着转变,一批致力于工笔画创新的画家正积极地探索装饰风格与现代工笔画的统一,不断丰富工笔画的创作语言,增强其本身的意蕴和艺术冲击力,并且也取得了让人欣慰的成绩。当代工笔画,正以一种超强的民族魅力,向现代发生着蜕变,展示着它古老又现代的装饰美。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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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林容生:《新工笔山水》,天津杨柳青画社,1998年版。
作者简介:崔文学,男,1976―,山东青州人,本科,讲师,研究方向:中国画,工作单位:衡阳师范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