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 喻 诗歌不能比喻悲痛 悲痛不能比喻死亡 我们不能比喻你们 默哀
我们的心
静如废墟
静如废墟
但默哀
不能比喻废墟
无法比喻
不能比喻
没有比喻
比喻
仅仅是
比喻本身
陈遂立的五月
5月12日，8岁的陈遂立刚看完奥运火炬
心情高涨。
他说下午心情就被扯平了
扯到地平线上
因为汶川地震
他说着，手上还划着心情的走势图
5月19日，陈遂立在学校里
跟同学们一起为受难者默哀
他第一次可以那么安静
后来，他用8岁的嗓音说
心情沉重，心情沉重
他好像突然长大了
5月20日，陈遂立跟妈妈去白鹭洲
白鹭洲公园，万人哀悼
人群汹涌，痛如潮水
黑衣整齐，烛光闪闪
歌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陈遂立蹲下，忙着点蜡烛
嘴里喃喃有词，喃喃有词
汶川加油!中国挺住!
恨
我恨自己无能为力
我恨自己辞不达意
我恨自己
连哀痛都那么虚弱
连眼泪都那么整洁
我恨物理的石头
我恨化学的瓦砾
我恨身体的柔软
我恨钢筋水泥的坚硬
碾压、刺穿、掩埋
我恨这些动词的冷酷
我恨自己无能为力
除了募捐、诵经、祈祷
除了悲伤、落泪、哀悼
除了呼喊加油
除了整夜失眠
我们还能做什么
经验达不到的地方
我有悲痛的经验
我有绝望的经验
我有失去母亲的孩子的悲痛的绝望的经验
我有惨绿的阳光
我有黯淡的心房
公元2008年5月12日14点28分
汶川，在大失血
中国，有大悲伤
泥抱你们
火抱你们
死亡抱着死亡
死亡抱着死亡
我却站在经验达不到的地方
空自一人
空自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