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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型男别想跑安祖缇 [谁都别想跑]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9 04:35:11 点击:

      一年望到头,指望年尾有点生意,哪成想苦出鱼胆来。   我在冷清的店里翻报纸,看到“麦道夫巨骗,金融危机一触即发”,啊嚏啊嚏,一连打三个喷嚏。手机突然震响,接了,一听是瘪稻打来的,我就懒懒的。无事不来电,他开口必借钱。瘪稻问候说:“老表生意忙么,元旦到了必定生意很好……”我打断,问有什么事。瘪稻顿了下,说:“没什么事……老表,哦,我就是想请你吃顿饭。”
      “没时间。”我用很生硬的口气说。
      “老表你怎么这样呢,一点面子都不给?”
      “面子?”
      泥菩萨过河,我自己都难保,这作孽生意做的,开门就赔本。唉,我在心里说,瘪稻啊,我也快成瘪壳啦……生怕他开那个尊口,正要挂电话,耳听见瘪稻喃喃说:“我,就要走了。”
      “呜吁――”北风吹海螺,小小的三角彩旗满地滚,无处不在的寒意侵肌砭骨。刚建成的时装中心,玻璃幕墙弄得金碧辉煌,一丝阳光也反射不到,同样透着寒气。存粮说的对,经济大萧条,就是往门头贴金也没用。我把羽绒服裹紧。远远看见一个人,在风头上站着,穿个皱巴巴的黑棉袄,微弓着腰,背影像极了过世的堂姑父。我的心不由一颤。个把月不见,没想到瘪稻瘦得脱形,冷风中的头脸简直像个袄荷包。
      瘪稻呵着气向我跑来。“死天真冷。”他抱怨着,脖子冷得直缩。搓搓手,忙忙地掏香烟,我说不抽,烟已掏到半路上了。是红壳子南京,拉车人常抽的。“哦,老表不吃烟,发财的人。”瘪稻兀自说,三个手指捏住烟屁股塞进嘴,拿牙齿咬着却不点。瘪稻像他父亲,上牙龅得厉害,因为瘦,倒更显得像凸玉米。我们来到一个背风处,相互问问行情如何,货走得怎样。生意人见面总是“生意怎样”。我叹声气,“唉,没讲头,一冷天下寒。”这样说着,我们都不由自主地缩缩脖子。今年这死天,也确实是冷。
      瘪稻凑近对我说:“老表,我就要走了。”瘪稻有胃病,呵气不止,我闻到一股不堪的气味。“是出差进货吧?要几天回来?”我嘴上敷衍心内嘀咕,瘪稻必要开口了,进货周转一下,月底保证还。回回都这样讲,却一拖数月。
      瘪稻没回答我。他拿出火机点烟,风大,吹得头毛翻覆,乱乱一团,像他做棉袄用的劣质腈纶棉。双手合拢�出一个窝儿,留个圈套般的小孔缝,让嘴巴叼住香烟钻进去,好半天才冒出烟来,瘪稻狠命地吸一口,连空气都消失了,全被他吸进肚子。“老表,这回不是出差,我是……是,要‘跑’了。”我们生意人,货物畅销称“走得快”,是褒义;而“跑”则是贬义,逃跑,溜钩,颠儿。
      “你要‘跑’?”我非常诧异,“不是一直讲生意不错嘛?”
      瘪稻声音很轻地说:“跟老表讲实话,我,撑不下去了……”
      ……
      “不‘跑’不照。是真撑不下去了。”
      “今天就……”
      “我想就今晚上……”
      瘪稻说临走之前,无论如何要请我吃顿饭,过去都是“老表你请我”,他说他心里过意不去。这一走啊不知哪年再见,瘪稻说,也是为了还一下情。风刮得像小孩子哭,我一时思绪飘飞……
      瘪稻的娘我唤作小咩姑,也不知这个“咩”字是怎么来的,“咩咩”,总让我想到小羊羔的叫声。小羊羔温驯又体贴,瘪稻的娘我们小咩姑待我也是这样。我父亲去世得早,小咩姑常常回娘家帮我家做事,割稻打麦洗衣浆裳,捋捋袖子挽起裤管就做。瘪稻也被带来,拖小猫小狗似的,小咩姑让他在田埂上和我弟弟存粮一起耍,玩着玩着两人就打起架来,瘪稻捡土块偷袭存粮一下,存粮举着拳头跟后头撵,瘪稻吓得转身就跑,跳下田往小咩姑怀里躲。小咩姑说瘪稻:“老表哪真的打你啊,你要吓得跑做么事呢?”
      冬日里,小咩姑帮我们家腌芥菜,一口大釉缸放在塘坎子上,小咩姑拿菜刀把洗净的菜脑十字状劈开,把芥菜摆放到缸里撒上盐,我和存粮打着赤脚上去一层一层地踩。存粮好耍,脚下一用劲把菜汁溅起来,“吱溜”一下,像一支好看的碧剑。瘪稻觉得好耍也嚷着爬进缸,塘水快要结冰了,瘪稻的小脚丫儿冻得红红,又吃不住大颗粒的盐,没踩几下就疼得直哭。小咩姑把瘪稻抱起给他洗脚:“你又扛不住冻,你非要尝个鲜。”
      一转眼,小咩姑离开我们已有二十几年了。瘪稻八岁上没了娘,跟着父亲我们堂姑父种田,小打小闹,外出做过木匠,搞过装潢,也帮人站过摊,好不容易混到南京,做服装零售,小生意也还马马虎虎。是听说我们兄弟在这边混得有口饭吃,前年瘪稻携家带口投奔而来,指望做批发挣大钱,哪成想搭上老本,还借了一屁股债。他每回打电话借钱,我都问他生意可好,他总说:“还算可以,这阵子还不错。”
      就这么个不错,不错得都要“跑”了。
      我心里不好受。瘪稻拽着我就要走,表兄弟一场临走末了聚一次,忙忙的打存粮电话。存粮大概正盯着大盘,回说走不开,真走不开。瘪稻放下小灵通,对我转述说:“二老表讲调整震荡……不稳,白天没时间。”我的心为之一沉,感到肚痛,有点想上厕所。瘪稻想了想,就又和存粮通话:“二老表,那就晚上。可以了吧。”
      “你不是连夜还要……‘跷’吗?”我说。
      “跷”也是生意行话,一药两味,跟“跑”还是一个意思。瘪稻不做声,红红的烟火甲虫般直往他嘴边爬。就要烧嘴了,才扔掉烟头,瘪稻咬咬龅牙道:“那,那就明天跷吧。”
      晚上,花园酒家,我们选择了一个小包间。
      瘪稻就手把门关严,我和存粮也有点紧张起来。
      “你就这么走了?”存粮问瘪稻。和我一样,卖点破服装,存粮门市生意也不好,就指望炒点小股票,倒也时常周济瘪稻。
      “三十六计溜之大吉。”见服务员拿酒进来,瘪稻打住,待走了,急忙掩上门。
      “瘪稻你这么哈,临走,就没崴点儿?”存粮说。
      “哈”是方言,没本事,和“孬”一个意思;“崴”是生意话,类似于“抓”和“捞”。我们市场上有个潜规则,凡拍拍屁股“跑”的,都得找几个垫背的。布料商啊,加工厂啊,辅料店啊,欠他们的给不起,只好“崴”他一点了……我对门一家上衣店,白天生意做的好好的,老板娘还笑着约我们明天没生意打麻将,可一夜之间就“颠儿”了,连我家一个水壶都“崴”走了。据说是存心“跑”的,光赊供货方整整一个大手。门市转租掉了,厂方来人望门兴叹,白搭路费钱。
      “既然真要跑,你就狠狠心崴点儿,鸟事没得,别怕人把你�咬了去。”存粮撺掇。
      瘪稻拿起酒瓶,给我们满上了,边吃边聊:“崴也崴了一点,不过不多。”我们关心具体数字。仰头望望天花板,瘪稻扳扳手丫算一下,他的大手黑如龟爪――“加工厂七个,布料商几家加起来,八个多一些,那,做辅料的两三个,这么算下来,大约有十七八个。”生意人,我们通常把“万”叫作“个”。十七八个也就是……这数字不算小,吓我一跳。瘪稻说卖布的老太婆真好讲话,光她一人就赊了六七个。
      “唉,真有些不忍心。”瘪稻说。
      “老太婆对你知根知底吗?”存粮说。
      “哪儿知根知底?就见过一面,都好几个月了。要是大街上碰见,我可能认得她,她保准不认得我。”上老太婆布店照过一次面,头一次瘪稻爽快地付钱拉布料,也不还价。到了二回三回,就都是电话交易了。一个电话打过去,老太婆记下数字,屁颠屁颠地叫个拉车工,把布料拉到帮瘪稻做货的加工厂,什么都不要,只要厂方的签字回执。老太婆把欠账记在一个练习簿上――所有的赊账都记在那上面――还歪歪扭扭地写上“瘪稻今日发货,拉车费5块,是我电的。”老太婆不会写暂垫的“垫”。
      “这下好了,老太婆要‘电’这一大笔了。”
      正说着,瘪稻小灵通丁零零打上工铃似的响,忙作个手势让我们噤口,就对着话筒答话:“哦,是老板娘吧?布料送去了?好的好的,谢谢你啦!生意呀?托你的福还算可以。”瘪稻望着我们,黑嘴儿对小灵通笑了一下,“托老板娘帮忙啦。款子?款子你放心,老顾客了,你还不放心吗?说好了明天,明天下班前准给你结。嗯,一准,一准的。”怕鳖就来蛇。正是老太婆打来的,本来她也不大紧催,问题是听说有人“跑”了,所以盯得紧。
      瘪稻在“一准一准”,存粮低头看手机,他订了股票信息。
      “今天怎么样?”
      “还好,”存粮说他和我的几只都还好,“到收盘还涨了些。”
      我和存粮碰杯喝了一大口。
      瘪稻的父亲,我们堂姑父一直在老家种田,有时也开开三轮车。前年查出“不好的病”,又没地方可去,就只好来到儿子瘪稻这里。医是肯定医不好,可检查吃药瘪稻照样大把地花钱。我那阵子出差不在家,存粮也没能去医院看望。为此我们一直愧疚着。堂姑父病情不见好转,老住在这里也不是个事,瘪稻夫妇带孩子租一间小屋,店堂连着锅灶房,桌椅又当板凳又当床,哪挤得下去?堂姑父被送回老家,我特地去看他。双抢季节,瘪稻和老婆下田去了――肩上背着责任田,瘪稻每年都回家割稻插秧――堂姑父一个人坐在老竹床上,人已瘦得脱形,脸色黄黄的,龅牙突出像个猴子。堂姑父作势地要站起身,说要叫人,“喊瘪稻家来给表爷烧个茶。”堂姑父随瘪稻的孩子称我表爷。我连忙不让。临走,堂姑父又叮嘱说:大麦表爷,瘪稻靠在你和二表爷边上,多多少少你们要照顾一点。我答应着请他老人家放心。
      两个月后堂姑父就走了。
      “非‘跑’不可了?你就没想挨一挨,天亮一阵黑,熬熬可能就熬过去了。”我极不赞成逃跑主义。
      “老表。”瘪稻叹口气说,“你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自从相邻的同行‘跑’了几个,讨债鬼就天天不离门了,早也逼来晚也催。”那个卖辅料的最有意思,夫妇俩隔一天晚上就到瘪稻家串门,女人还装作不经意地查查米袋子,“哟,米还买了不少嘛……”还在买米吃,他们大概想,总不会抬脚就颠儿吧。
      吱呀,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是一个小女孩子,紧接着就有一个女人跟进来,责备那孩子,说:“小孩子调皮,真对不起了。”女人带门出去时,把我们三个扫了一扫,目光最后落到瘪稻身上。女人说小女孩子:“就是淘气。”
      “可是特意的吧?”存粮努努嘴,移一张椅背顶住门。
      “别疑神疑鬼的,怎么可能?”我不信那女人是探子。
      瘪稻站起来说:“大概没事吧?”皱眉一想,又觉得那女人仿佛面熟,该不会是哪个布料商吧。
      这时,小灵通又丁零零打铃,瘪稻哆嗦了一下,任它叫着不敢接。伸头瞅准了号码还是接了,是一位外省客户打来的,说订的货不够卖,还要加一些。瘪稻脸上泛出喜色。嘴里应着“那好,等我找支笔噢”,瘪稻把食指蘸点菜汤,把桌布当纸,就那么“记”起来。“好的,哦,大红加80件,紫的加50件,嗯嗯,我尽快安排,现在就安排。”我和存粮都放下筷子看着瘪稻。“昨天的货?早发了的。数量?那,你记一下,先发的一个包260件,后发的140件。嗯嗯,好的,款子收到了。谢谢!”
      瘪稻接完电话给我们让菜,筷头子挑块牛肉笑说:“要讲运气不好,临走还有人送礼来。”
      是客户来电要货。货款先汇到账,衣裳一件也没发。货在路上得走三天,打个时间差。“等他晓得时,我已跑到外地逍遥去喽。”瘪稻吃一口菜,存粮笑了一下,我想笑却笑不出来。将心比心,顾客更不该欺。想起我早年初来这里,十二点给厂方打款,下午两点发现已溜之大吉。那个湖北老总前脚还来我家好吃好喝,转眼之间帽子底下成空,想想我当时那个心情,唉……
      “逼上梁山,是没法子呀。”不跑,欠的外债,就算把老婆孩子卖掉也不够还。瘪稻又算了一笔账,把人欠与欠人的一比,加上手头的,“整个家当都倾给人家,还得倒困二十几个,那怎么办呢?把皮剥给人家,把儿子卖给人家?”
      “怎会亏这么多?”
      “我们小本经营,没有长梢子垫,拖不过人家。厂方呢追着屁股要钱,拎尾子晒干鱼,前儿赊的账,他要你五时还,不得拖到六时。拖到六时了,他讲你中国人说话不算话。下次再赊就难了。那我们怎么办呢?”
      “怎么办?”
      “怎么办?只好亏本甩卖呀。”
      “你那么滥卖,同行难道不知道,他们不去提醒供应商?”
      “提醒个屁,供应商喝我们的血,大家都恨毒了。巴不得多‘跑’几个呢。再说了同行也藏着私心,指望多‘跑’几个,以后竞争不再激烈,生意好做些。”
      ……
      瘪稻刚来这里时,起先还与我们联系。可后来一阵子,没缘由的理都不理我们。有一天打我店门前过,我分明瞟见是他的背影,追着身后喊“瘪稻,瘪稻”,他竟然像个聋子。我和存粮说,也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存粮说瘪稻也不理他,亲戚之间就像搞恼了似的。直到今年瘪稻的孩子想上好的幼儿园,托我帮他找人才又联系上了。瘪稻说:“老表,想想我混得惨,没好脸见人啊。”
      “别把兄弟看外了,有困难你只管说。”我对瘪稻说。这一来,就借钱不止了,隔三差五地开口,我和存粮尽量不挡他的手。
      “一切都安排好了吗,你小伢呢?”
      “昨儿让他姑姑接走了。”
      瘪稻六岁的儿子在此地上幼儿园。姑姑接走时小家伙感到异样,就非要送还小伙伴的一个荧光棒。时间来不及了,瘪稻蹲下对儿子说:“不用还的,人家没准早就不要了。”小家伙说:“好借好还,不管他要不要。”强拉着上车,小家伙小嘴巴一瘪,哭得一脸的鼻涕口水。上了车子,还趴在窗口向外望,望一下,挥挥小手中的荧光棒儿,望一下,哭一下……
      “唉……”
      “锅碗瓢盆,还有家具呢?”
      “锅碗瓢盆不打算带了。我哪有家具?能丢的都丢掉。”
      桌上的饭菜有些凉了。边吃着,瘪稻像个贼般地伸出头去,看门外有没有什么动静。真要“跷”了,看来他心里很害怕的。
      我们开始吃饭。瘪稻埋头滔滔直扒,饭量大得惊人。瘪稻每天干的是牛活。凌晨4点去摊上卖货,直到下午一两点。然后扒几口饭就得去厂里了,盯着做工质量,一直要盯到半夜过,才能上床困觉。有时二三点,又得爬起,加工厂随时有事的。如今的工人滑着呢,冒个眼儿就跟你玩鬼。线脚扎稀一点,不打扣眼儿,什么样的鬼都能使出来。为了搞好质量,就得和加工厂小老总搞好关系,吃吃喝喝啊,吹吹牛皮啊。
      半个多月前,存了心儿要“跑”,瘪稻故意探问小老总:“你那个客户‘跑’掉了,你也不去追呀?”小老总说:“追?追个卵,到哪儿去追?中国这么大,还不够追的路费钱呢。”
      “那,就这样算了吗?”
      小老总说:“堤内损失堤外补,有追他的空儿,老子还不如多生产两件衣裳。”
      “那,要是你把他逮到了呢?”
      “要是逮到了,我也不打也不骂他。他不是喜欢跑嘛,我把他两个腿子给卸下来。我叫他死死不了,活活不成。”小老总说。
      瘪稻听了微微一抖,好像腿子真的短下去一截。
      小老总偷工减料,瘪稻有时对他吼:“总跟我玩鬼,总有哪天有你对我哭的日子!”小老总嬉着脸赔小心:“嘻嘻,我倒是看你怎么让我哭。”
      我们都吃好了。存粮抹嘴笑笑:“明朝小老总就晓得怎么让他哭了。”
      瘪稻说,他哭个屁。账算下来,加工厂其实不怎么亏,从裁剪下料到包装,前前后后的工序上,瘪稻有二千件衣裳粘在小老总的机台上,就算他最后按处理价卖,少说也能卖个五万多。这样算下来,最多只一两个亏空。
      “那,谁亏得最多呢?”
      “当然是老太婆。”老太婆今天忽然死催,非要瘪稻打款,催得没法子,瘪稻只好让她“再送1500米布料”。老太婆如皮袄加了棉胆一般,电话里高兴得舌头打转,“那么好呀,那么好的”,当下就叫拉车的给加工厂发布。瘪稻的老婆不忍心,劝瘪稻别这样。“可是,你不要货就向你要钱。要了货老太婆反而放心了。”人是骆驼投胎,真是有意思。
      瘪稻计划打定,明天早上照常出摊,中饭照常做,下午一点钟左右,撒腿就跑。我问要不要叫车送一下,瘪稻说不要不要。“我和我老婆两个光手人,又没个家当,骑上摩托车就能跑……”
      “姑父没给你留下什么?”
      “老爸临死就给我留下两床破絮被,我舍不得丢,走到哪背到哪。”
      瘪稻一个人结了账先走的,透过玻璃窗,我看见他下楼梯时极力低着头,猛走几步就进入深黑的冬夜。
      第二天午饭后,存粮菜了一张脸在我店里直跺脚,“这回死定了,割肉都割不掉。”沪市成了一片碧绿的草原。我感到肚痛如绞要泻,勾着腰往厕所方向跑。半路上接到个陌生号码,一听却是瘪稻的声腔,啼哭着求道:“老表快来救我……”
      大麻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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