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钓鱼岛权属争端不断，引起数次华人“保钓”运动，在2012年以来呈现冲突升级的趋势。钓鱼岛权属之争有其背后的深层政治、经济动因。日本觊觎钓鱼岛潜在的经济、政治及军事利益；美国干涉钓鱼岛事件是出于维护其世界霸权体系；钓鱼岛之于中国则意味着最底线的国家主权与领土完整。文章认为，钓鱼岛争端武力解决的可能性不大，但我国应作好全面的战略战术准备，深入历史与国际法研究，加强大陆与台湾的联合“保钓”活动，最重要的是，增强我国国家实力是解决钓鱼岛争端的根本所在。
关键词：钓鱼岛；争端；中国；日本
中图分类号：D8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2）30-0023-03
从20世纪以来，钓鱼岛权属问题不断引发争端，频繁触动全世界华人的神经，钓鱼岛权属之争成为当前国际政治理论与实践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一。2012年的中国东海海域可谓“风起云涌”，元旦日本四名议员登岛视察，4月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要募捐购买钓鱼岛，7月4日中国台湾保钓船受到日本舰船的强势阻挡，7月7日日本首相野田佳彦宣布拟将钓鱼岛国有化，钓鱼岛争端频发，不时影响中日、甚至全球主要大国的关系。国际政治研究者的使命是在国际热点问题背后进行冷思考，钓鱼岛事关中国的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对此，我们应对该问题进行理性分析并积极地于困境中探索我国的应对之策。
一、钓鱼岛权属争端的历史起源
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位于我台湾省东北约92海里处，距日本琉球群岛约73海里，但与琉球岛相隔一条深深的海槽。关于钓鱼岛最早的文献见于明朝永乐元年（1403年）的《顺风相送》，该文称该岛为“钓鱼屿”[1]。清朝慈禧太后于1893年10月颁布的一道诏书，诏曰“赏赐钓鱼岛于邮传部尚书盛宣怀作采药用地”[2]。钓鱼岛自古以来便属于中国，并非日本所称“无主之地”。日本对该岛的发现始于1884年。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清政府惨遭失败后，日本强占中国领土，窃取了钓鱼岛。1943年12月1日中美英三国《开罗宣言》中明确规定，“要使日本所窃取中国之领土，例如满洲、台湾、澎湖列岛等，归还中国！”。①这其中当然包括钓鱼岛，所以钓鱼岛主权当属中国。然而美国1953年发布的“琉球列岛地理界限”布告，擅自把钓鱼岛划入“施政权”范围。1971年，美国向日本归还冲绳施政权，竟然将钓鱼岛放在归还范围内，致使钓鱼岛被日本控制[3]。对此中国政府一再表示反对，但是日本屡屡在这一有争议区域活动，从此钓鱼岛争端不断。
二、“保钓”运动及钓鱼岛争端现状
美国擅自把钓鱼岛的所谓“施政权”转移给日本，中国历来认为这一做法是非法的，而得到好处的日本却不肯将到手的实际控制权相让，美国与日本的行为引起了全世界华人的反对，掀起了华人“保钓”运动。台湾、香港及海外华人进行了数次大规模“保钓”运动，台湾甚至制定过武力夺取钓鱼岛的作战计划，大陆方面的民间保钓是从2003年开始的，但大多情况是日方主动行动，而后中国政府表示抗议。②新世纪以来，日本在钓鱼岛问题态度日趋强化，特别是美国奥巴马政府2009年实施重返亚洲战略后，日本更加频频动作，大有激化事态、引发危机之势。2010年9月7号日本海上保卫厅巡逻船在钓鱼岛附近海域冲撞中国渔船，随后扣押船员及船长，之后要用日本国内法逮捕船长和调查。对此中国政府提出强烈抗议，温家宝总理明确要求日方放人。日本方面理亏，最终主动释放扣押人员，但仍不道歉。进入2012年，钓鱼岛局势空前紧张，日本一方面加强武力配置，甚至特意准备船只来冲撞中国渔船，一面动作不断，如议员的所谓视察，煽动日本民众支持购买钓鱼岛等。7月4号台湾中华保钓协会携带五星红旗到钓鱼岛宣示主权，又遭到日方舰船强势阻挡，双方船只发生擦撞。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刘为民在当日表示：“中方敦促日方不得采取任何危及包括台湾同胞在内的中方人员的生命、财产安全的举动”。①马英九在7月7日就钓鱼岛事件表示：“基于民族大义，必须坚持，一寸都不能让步”。②大陆与台湾在“保钓”问题上态度一致，在应对日本挑衅中表现出空前的团结。但很快又有消息传来，美国国务院高官7月9日宣称，钓鱼岛是《美日安保条约》第5条的适用对象，③明确表示对日本的支持。钓鱼岛局势更显复杂。
三、争端背后各利益主体的深层动因分析
钓鱼岛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中国有当之无愧的主权，这在历史及国际法等方面已有大量无可辩驳的证据，④而日本则依靠美国的支持，凭借已有的实际控制，与中方争夺钓鱼岛主权，其根本原因是日本垂涎钓鱼岛主权归属所附带的潜在经济、政治及军事价值。1969年，联合国亚洲及远东经济委员会经过对包括钓鱼岛在内的我国东部海底资源的勘查得出结论：“台湾与日本之间的大陆架，很可能是世界上石油天然气储量最丰富的地区之一”[4]。资源匮乏的日本当即采取行动，迫不及待地于当年在岛上竖起水泥石柱，妄图以此标注钓鱼岛为其所有。东海海域潜在的经济价值是日本频繁动作的首要因素，而夺取钓鱼岛则是日本企图对我国东海海域海洋资源进行争夺的重要而关键步骤。其次，日本视钓鱼岛为解决其国内和国际政治压力的契机。近来日本国内经济增长乏力且政治绯闻不断，日本政府有日渐失去民众信任的危险。国际方面，日本因长期对二战的史实持暧昧态度而失信于国际社会，并且与周边国家发生了“独岛”、“北方四岛”等纠纷。同时，日本“摆脱美国影响，向政治大国转变”的政治倾向曾一度引发美国不满，日本承受着失去美国支持的威胁。基于复杂的政治困境，日本政府寄期望于突出钓鱼岛，为国内政治寻找借口，煽动民族情绪，将国内民众的政治关注焦点转移到国际争端上来，以重获民众支持。同时，日本表明态度将追随美国的重返亚洲战略，争取美国信任与谅解，巩固日美同盟，以重新获得美国支持。除去经济和政治方面的原因，钓鱼岛之于日本具有非同寻常的军事意义。日本占据钓鱼岛，一方面可遏制中国海军力量向太平洋方向的发展；另一方面可以弥补日本国土狭小，战略纵深不够的缺陷；同时，日本借助钓鱼岛事件大肆渲染中国威胁论，从而为其发展军备，向军事强国迈进制造借口。 钓鱼岛事关中日，美国因素却无处不在，其始作俑者本就是美国。美国作为全球的唯一超级大国，在二战后其国家利益是维持世界霸权结构和自身的霸权国地位。在区域层次上美国的主要战略是遏制区域强国。实现这一战略目标的手段之一就是利用区域冲突提供的机会，支持区域强国的对手，保持区域势力均衡[5]。近年来中国的快速发展导致亚洲格局正在发生改变，中国已经渐超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美国因此将中国视为不稳定因素。正是出于上述的考量，奥巴马政府在2009年出台了重返亚洲战略，其实质就是遏制中国战略。介入钓鱼岛争端是美国实施其战略的重要一步，有了钓鱼岛争端的存在，美国可以利用该区域冲突，扩大其在亚洲的政治影响，为美国在亚洲的军事存在提供理由，使得日本离不开美国的支持，从而巩固日美同盟，共同遏制中国发展。同时，钓鱼岛也是其封锁中国海军的太平洋第一岛链的重要组成部分，对美国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军事价值。
钓鱼岛之于中国则意味着保全最低限度的国家主权和国家利益。国际关系理论现实主义学派大师汉斯·摩根索认为国家利益是一个政治实体本身的生存，是在其它实体面前表现出的不可缺少的最低限度的国家利益，其中包括领土完整，政治制度和文化[6]。钓鱼岛是中国的领土，事关中国最低限度的国家利益，对于钓鱼岛的主权归属，中方无法也不应让步。以和平促发展是中国的基本国策，但和平发展的前提条件是保证领国家土完整和维护国家主权。中国国家副主席习近平于7月7日出席清华大学的“世界和平论坛”开幕式上致辞，明确指出“中国将继续妥善处理与有关国家的分歧、摩擦，在坚定捍卫国家主权、安全、领土完整的基础上，共同维护与周边国家关系和地区稳定大局”⑤。台湾外事部门7月9日对于最近再起波澜的钓鱼岛主权争端表示，会持续坚定对钓鱼岛的立场，将坚持“无所退让、无可妥协”的立场⑥。中国官方对于钓鱼岛问题的表态清楚地申明：中国一度保持的隐忍态度是为了和平，但在钓鱼岛权属之争上中国无可退让。
四、中国“保钓”的出路探索
钓鱼岛海域可谓“风起云涌”，钓鱼岛事件引发的中日冲突正在升级，美国对日方的支持使局面变得更加复杂，利益相关各国甚至有了军事准备。但笔者认为这并不意味着钓鱼岛一定出现军事冲突，战争是一种解决方法，但战争的代价太高。正如新自由制度主义所坚持的“国际社会是无政府状态下的合作”，“自私的、理性的国家首先考虑的是以最小的代价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去解决国家间的利益冲突，合作的方式很可能是成本效益较高的实现国家利益的方式”[7]，在合作发展中寻找契机不失为办法之一。早在1978年，邓小平副总理访问日本时就提出把钓鱼岛这个问题暂时搁置的主张[8]，后来中国外交部明确提出“搁置争议，共同开发”，都是出于合作的考量，近来习近平副主席在清华大学的讲话中也突出强调“以合作求安全。”⑦从日本方面权衡，钓鱼岛对于日本最大的诱惑本是其潜在的经济价值，若为其付出太高代价也不符合其利益追求。并且，中日之间经济往来密切，中国已经是日本的第一大贸易国①，双方发生战争对日方经济而言是不堪承担的。此外，中日在战争实力上同属大国，一旦发起战争，胜负结果是难以预料的，但肯定的是，双方都会为此付出惨重代价。任何一个理性的国家行为体都不会愿意发起一场肯定要付出惨重代价却没有必胜把握的战争。钓鱼岛争端对于美国的价值在于借此重新主导亚洲格局，但由于美国当前的国内经济不景气，必然使其无力也不愿在亚洲再引战火。所以美国国务院高官在7月9号说钓鱼岛适用于美日安保条约，同时重申了不会参与主权纷争，并表示，期待日中两国通过和平手段解决问题②。
战争的可能性不大并不意味着我国可以放松警惕性。首先，中国政府应对钓鱼岛冲突高度重视，不仅要明确表明态度，更要有相应的行动，从政治、经济、军事、法律、文化等方面争取应对事态的主动权，并制定具体的战略战术及全面的应对措施。尽管战争解决钓鱼岛问题的可能性不大，但进行军事准备也是必须的，因为日本方面不断加强其军备，中国尽管不愿使用武力，但必要的军事威慑必须要有。实际上日本有着很大的野心，绝不会轻易放弃已经得到的控制权，日本方面已为侵占钓鱼岛做了多年的准备[9]，而中国大陆官方的渔政船定期巡航不过是从2006年才开始，可以说中方对钓鱼岛的准备与日方相比明显不足，事实上日本已经占据了相对的主动。因此，钓鱼岛争端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够和平解决，解决的过程必将会复杂而漫长。
其次，我国要加强对钓鱼岛归属权的历史和国际法研究，应对未来的日方挑衅，从理论和国际舆论方面战胜日方。中国人一贯坚持“有理走遍天下”的交往信条，这一信条同样体现在我国的国际交往实践当中。在9月7日的撞船事件中，日方用国内法处理钓鱼岛争端是明显不符合国际法原则的，中方多次强调“绝不接受中国渔船适用日本国内法”，最终日方释放中方船长后，没有再提起审判，结果是中方获得广泛的国际舆论支持。由此事件可知，拥有确凿的事实证据和理论基础，中国的国际言论更加理直气壮，将在未来与日本的钓鱼岛之争中取得优势。
第三，大陆与台湾的合作是共同打破被动局势的必然选择。当前我国东南沿海不断出现边境摩擦问题，我国在与周边国家的关系中略处于被动。此外，美国宣称钓鱼岛适用于《美日安保条约》，对中国大陆进一步直接施压，使中国钓鱼岛权属之争处在高压之下。在此情况下，台湾打响的“保钓”行动可谓及时且有力。当前台湾地区没有任何国际形势的压力，可以说是不存在“保钓”的行动障碍。另外，由于历史原因，台湾在与美国、日本的关系上处于特殊地位，即便是美国直接支持日本，也必然要考虑台湾的特殊性，从而对台湾“保钓”行动不置可否。7月4日台湾“保钓”船带着中国的五星红旗到钓鱼岛海域宣示中国主权，向世界显示中华民族尊严不可侵犯，对日本咄咄逼人之势给以警告，同时也大大提升了全球华人“保钓”士气和决心。中国外交部在7月4日当天发表声明，敦促日方不得有伤害台湾同胞的举动。尽管台湾当局没有表示与大陆联手进行“保钓”，但两岸行动上空前一致，这必将大大提升“保钓”的成效。因此，中国大陆应紧紧把握这个历史机遇，巩固、加强与台湾的“保钓”配合，给台湾“保钓”活动提供有力支持与坚强后盾。 最后，国家利益角逐的胜负最终决定于国家实力，中国当前的任务是发展、强大、等待时机。如结构现实主义者所说，“国家实力决定国家在国际系统中的结构位置，国家实力越强，该国在国际系统中就处于越优越的位置”[10]，国家才更易实现自己的战略目标，才有取得胜利的优势。我国经过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已经取代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综合实力与其相较还有很大距离。（2010年《国际形势黄皮书》：日本在全球综合实力排名第二，中国排名第七③）因此，我国长期的发展方针应是“保稳定，求发展”，在提高国家综合实力上寻找契机。习近平在清华大学的演讲指出“必须以发展求安全”④，国家的富足和强大是解决争端的最终依托。同时我们应以动态的眼光观察国际事态。即便中日之间国家利益之争不变，全球政治经济格局也是在不断变化的，随着中国的发展和强大，美国重返亚洲战略必然不会永远持续，任何胆敢挑战中国主权的行动也必将随之瓦解，中国终将走出钓鱼岛争端的困局。
结语
钓鱼岛属于中国，中国的领土绝不容为他国所侵占，对于所有华人来说，这一点事关民族尊严，无可退让。然而钓鱼岛争端错综复杂，中国必须要认真对待，冷静分析，不仅要有充足的理论及事实证据，还要有充分的战略战术准备，同时大陆要抓住时机与台湾合作“保钓”，共同迎接针对整个中华民族的挑战，此外，中国更要有必胜的实力为基础，才能确保国家利益不受损害，中国应当继续坚持保稳定求发展这一基本方针，同时等待解决争端的最佳时机。钓鱼岛，终将会风平浪静，纷争不再。
参考文献：
[1]历史文献记载中的钓鱼岛》[BO/BL].人民网http：//roll.sohu.
com/20120716/n348245527.shtml.
[2]杨叶.钓鱼岛，你为何不平静[J].视野，2011，（1）：44.
[3]李中邦.日本调查大陆架及台湾地区政治情势对钓鱼岛主权的影响[J].日本学刊，2003，（6）.
[4]漠帆.钓鱼岛问题大事记[J].现代日本经济，1997，（5）：43-47.
[5]秦亚青.权利制度文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330.
[6]汉斯·摩根索.政治学的困境[M].美国：芝加哥大学出版社，1958：66-69.
[7]秦亚青.权利制度文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95.
[8]谢益显.中国当代外交史[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9：339.
[9]海言.日本为侵占钓鱼岛筹备了近十年[J].共产党员，2010，（20）：40.
[10]杨原.国家利益与国家实力量化的新思路[J].青海社会科学，2007，（3）：39-43.
（责任编辑：范秀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