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先生: 电函收读,谢谢你对拙稿的认可。 这种文章总怕出错,结果还是有错,那就是钱穆《国史大纲》在上海商务出版事,原不是在上海交王云五手。我改了一下,其它处也顺手动了一下。我总觉得越要求史实准确,就越罗嗦,行文就越不畅达。很佩服你写新月派人物的六篇文章,涉及那么多疙疙瘩瘩的事情,写来却痛快淋漓,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确是又聪明又肯下功夫的结果,鄙人只有徒叹奈何!
自以为与钱穆有关的书都读到了,包括余英时、严耕望、郭齐勇的,读了你的一篇文章才知道,还有《钱穆与七房桥世界》没读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前不久花三块钱竟买到了一本,原来书也可以这样写,我们的路子总是太狭。你读书真多、真细、真有眼光,常寻找你的读书轨迹以从中受益。
上次曾有一信,可能在邮稿时忘了。我是想告诉你,第四期刊物的质量是今年前四期最好的。其中《面对祖先的辉煌》、《我们为什么没有伟大的战争小说》、《我们是这样大闹钢铁的》、《原来红楼梦还可以这样读》、《小说虚构人名要有避忌》、《从何祚庥的矿难言论谈起》以及您在主编信箱里给谢燕妁信。其余还有写张中行的,是我看到的此类文章中最好的,好在真切与细致,不是停留在变相抄来抄去上。高芸香的那篇也还有趣。我也知道期期保持高水平太难了。
毋须回复,稿有不妥请大笔删改为盼,谢谢!
苗振亚 2006年5月11日
振亚先生:
先生的夸奖,我只能视作鼓励,岂敢当真;若论出身,我倒是个学历史的,整合史料,作为文章,乃当行本色。你不知道的是,我们这届学生,只上过半年课,可说是世界大学历史上的“怪迹”(以别于奇迹也)。所以还能著书为文,一则是性之所喜,再则是生活所迫。性之所喜,不写则郁郁不乐,生活所迫,不写则衣食有虞。如果说还有什么可称道者,只有喜欢读书了。虽多而杂,难说专精,或许正是有这一缺憾,也就竭力在文字上做些弥补。再就是,对合自己性情的人事,总愿意多写些。没有负担,笔下就轻松些。
大作《走运的钱穆背运的陈寅恪》,收到就看过了。两人都是大家,谈他们的文章不少,多是分开谈的,了无关涉,你将他们连在一起谈,意味就出来了。先是归诸时势,进而归诸性格,见识要超人一等。若全归诸时势,就难免偏颇。在一些小事上,最能见出性格的因素,比如同是携带书籍资料,陈只是装箱而已,钱就做了夹层,考虑到若遇盗窃,只是损失衣物,不会遗失书稿资料。同是送交出版,钱就亲自送去,陈只是按例行事。能从细微处分析,才会有这样超卓的见识。
感谢你对第四期刊物的评价。每期刊物,我们都是前思后想,不断调整,有时直到快付印了,还要调换稿件。当今办刊物的辛苦,不是常人所能想像的,不说也罢。谨颂文祺!
韩石山2006年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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