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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桑不是有泪无伤_马鞍湖水沧桑泪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5-12 04:47:23 点击: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仿佛都听到她在哭泣。走到她身边便觉得那已不是一湖水,而是一汪悲酸的泪。她就是我故乡的湖,曾经的母亲湖,一个正逐渐从地图上消失的湖。昔日的辉煌,今时的凄怆,明天的无望,都浓缩于这个汪子里,在残阳下闪着泪光。
      马鞍湖,老一代人都一直称为马鞍河。据说她曾经属于一条通达南北的古航道,一百多年前还有桅船往来,变河为湖的历史尚不久远。至于何以用马鞍一字冠名,最流行的说法是根据这里发生的一起事故。传说很久以前一个童子骑马走到石桥中央,连人带马跌入河中淹死,从此这段河便开始叫“马淹死”。后来这童子和马变幻成了金童金马,那金马还不时夜入民宅,将水缸里的水偷饮一光,直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还经常有人惊恐地讲起自家发生了这种怪异之事。可能是这起事故太令人悲悯,化为金身的传闻又实在玄妙,很早便有人在湖边建起了“马淹死”庙。因为这里的方言“淹”读作“庵”,久而久之就逐渐演化出了“马鞍寺”、“马鞍湖”等几个地名。各种版本的松滋地图上,对这处地名还从未统一过。岁月悠悠,旧事如烟,只能令人平添几分怀古之幽情。
      湖中央确实存在一座沉没于水下的石桥。传说这桥的规模不小,下面能走桅船,因此以前常有好奇而勇敢者下水探摸,并打捞出一些石条作建房之用。还曾有两个知道桥洞准确位置的人径直潜入捕鱼,收获相当可观,一次即捞出上百斤黄蛄、鲢鱼。但没多久这两人就病死了,人们说这是因为桥洞里寒气过重所致。
      古沉桥不仅恰好证明了这里原来的确是河,是古航道的一个重要节点,而且说明这里还是陆路交通要地。在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古代,古人不惜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石料大兴工程,一定是经过反复权衡才下定决心的。遥想古代长江冲入松滋东部平原后没有任何堤防加以阻遏,可以放任地冲刷出一条条水道。其中就极可能有一条沿现今的新江口、古堤口、观音口到马鞍湖,进而经大沟口、申津渡而入洞庭湖,成为由四川、夷陵通达湘西的水上捷径。而从陆路来看,由荆州沿涴市、沙道观去往纸厂河、杨林市以至湖南,马鞍湖这个地方也当是必经之地。水路陆路在此交汇,便无怪古人在这里架桥了。
      客观上存在的古沉桥使我们生发江山易改的感慨。当年桥下可走桅船,而今桥在水下数米,证明此地至少发生了十多米沉降。十多米沉降总该经历一两千年吧!由此推算,这座桥可能比著名的赵州桥还要古老。假如它重见天日,或许能在我国桥梁史上增添浓墨重彩的一页。
      古桥沉陷了,河道淤积成了湖泊。此后两岸人员往来便不得不依赖渡船。“过河哦,船老板吔!”这样的喊渡声至少穿越了百年时空。最后的船老板是两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一对共沐风雨的夫妇。老翁叫佘生猛,他们的家就在将军岭陡峭的山脚下,距渡口约二三十米的山坡上。解放初期尚有一座改作榨房的古庙为邻,古庙拆掉后他们就完全成了单家独户。至夜空旷的河岸边仅有这一处孤灯,两位寂寞的老人,一条在湖边晃荡的小船。他们大概每一夜都期盼着明天。明天来来往往的船客又会给他们带来各方乡土新闻,带来说笑打趣。船客是他们生活中的上帝。为了上帝他们在房前屋后栽种了大片的桃、李、柑橘,营造了一处比较优雅的景致。盛夏时节总有客人在树荫下歇脚,免费享受茶水和瓜果招待。过一次河的费用为每人五分钱,挑担子的每人一角钱,没有钱就随身带上一个鸡蛋。漆黑的深夜也常有喊渡的,只要不是大风大雨,一会儿湖里就会响起哗哗的击水声。这一道风景线在围湖造田以后消失了,两岸的古渡口长满了荆棘和杂草,它们是这里的纪念碑。
      古渡两岸是一个值得好古者研究的地方。沿湖数华里的水田、鱼池和湖坡中,散布着密集的各色各样的砖头瓦片和磁片、釉片。仅在湖北岸的庙嘴、大庵嘴、和尚堰、白竹堰一带,遗存范围便足有十多个足球场大小。传说庙嘴过去叫半丈庙,共五十间庙宇,而距此十多华里的庆寿寺是一整丈,有一百间庙宇。何谓“丈”?今人不好理解,反正房子是不少的。大庵嘴的寺庙规模比庙嘴的又更大些。由庙嘴向北直至刘家把子、两县桥是一条街,其间也有庙宇。湖南岸离渡口不远处又是一座庙,庙两侧一直到大沟口又是一条街,共九十九幢房屋。这一传说与湖边的遗存完全吻合,令人不能不相信这里确实曾经是一处古老的街市,一个临河修建的呈“品”字形的古老街市。
      这古街的历史想必比石桥的历史更悠久,而石桥的修建无疑推动了古街的发展,其鼎盛时期一定是相当繁荣秀美的。仅那么多的寺庙就足可证明其人口之繁、往来香客之众。除了寺庙,这数华里长的街道上还必定有鳞次栉比的商肆、馆驿和民居,还必定有桥上车马疾驰、河中舳舻相接,以及湖光山色、烛影桨声的景致。说不定当年陆抗驻守乐乡(松滋)时,就曾经在这里指划攻防,操练兵马。说不定曾经贬谪朗州(今湖南常德)的刘禹锡、漫游荆湘的司空图以及在松滋留下诗作的李白、杜甫、孟浩然、张九龄等辈,就曾经往返于这条古航道,就曾经在这古街上纵酒赋诗。脚下的残砖碎瓦如若有知,当记得这一次次风云际会。
      岁月无情,洪水更无情。咸丰十年的长江洪水冲出了一个王家大潮,同治九年的洪水又彻底淹没了古郧城,造就了小南海和庆寿寺湖。马鞍湖的古街和石桥大概也是在这两次洪水中结束其繁华历史的。至解放初期,湖的两岸仅各自存在一座小庙。北岸的小庙残破不堪,只剩下一位僧人,法号沉香和尚;南岸的那座尚属完好,先被改为榨房,后来被拆到异地建房了。历史就这样为一个曾经繁荣的古街画上了句号。
      古街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史料,包括她的兴废和她一定拥有过的名字。她的命运尚不及小南海中的那座古城,那座古城虽已沉入水中,却有“古郧城,楚昭王所建”的文字记载。解放初期还有人来这里勘测、访问,后来便再也无人问律了,年轻的考古工作者可能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所在。
      历史之谜自然容易引发人们的猜测和想象。
      也许这古街与古郧城兴起于同一时期。这两处遗存相距不远,说不定楚昭王就曾经驾临此地,在这山川分野之处建立行宫,瞩望云梦。
      也许这古街就是汉代高成县的县治。历史地图西汉幅中,在这一带赫然标示“高成”二字。“成”与“城”谐音,“高成”可能为“高城”之误。文化水平不高的汉高祖以“高成”二字命名,大概是因为当时这里地势高峻,可一览无余的缘故。虽然高成县仅存在两百多年便并入了孱陵县(今公安县),但高成这个地名直到解放前夕还在这一带使用。1949年从马鞍湖到麻城垱一带仍叫高成乡,高成乡末任保长叫庞楚南。   也许这古街鼎盛于东晋和南北朝时期。东晋庾氏兄弟执掌朝政时十分看重乐乡,并一度有迁都乐乡的打算,因此很可能在松滋各地大兴土木。到了南朝的萧梁时代,朝野大兴佛寺,马鞍湖的诸多寺庙也正好应运而生。
      也许这古街及其周边曾多次惨遭人口灭绝之祸。战乱中的血腥屠杀,历次洪水的长期浸泡,以及明清时期“湖广填四川”的强行迁徙,都可能使这里的人口消失殆尽,留下来的便只有古街的遗址,只有供后人想象的车辚马啸声、舟船击水声和寺庙里的钟鼓声。
      湮没的古街一定羡慕苏杭。那里的每一处古迹都能载之竹帛、流传坊间,以至今天仍可作为旅游资源而依然辉煌。但愿有一天考古工作者能重新关注这个地方,能够在这石桥间、瓦砾下掘出一束文明之光。
      古街的沉陷结束了前人的一切梦想,而随之由狭窄的河道嬗变出的宽阔湖泊,则又为后人洞开了一方充满生气的新境界。从此武陵山余脉的山陵间又多了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其风景之美、资源之丰,生态之谐,一直持续到上世纪七十年代。
      那时候的马鞍湖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每年春风初度,湖上便有万千种生机萌动。不消多少时日,遍处钻出的菰草(当地人称之为高草,其果实如茭白形状,可食用,当地人称之为“高宝”)、蒲草、芦苇和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水草,长得像高粱杆一样粗壮,齐刷刷地从湖滩、沼泽一直蔓延到湖泊东部的大平原,形成一眼望不到边的青纱帐。这青纱帐与浩荡湖水的交结处,连翩的荷叶如绿浪起伏,粉红的莲花千姿百态,与菱角、睡莲等浮生植物相拥相簇,直将一湖碧水层层环绕,俨如一个硕大的椭圆形花环。宽阔的水面上更是有一种鲜活的景象,晨曦中、夕照下,或水平如镜,或浮光跃金,来来回回的渡船桨声,远远近近的渔舟篙影,高飞低翔的各种水鸟和不时蹦出水面的鱼虾,为湖光山色平添了许多情趣。这是诗情画意的美,这是纯天然的美,这是在苏杭也不可多见的美。那波光月影里的渔歌仿佛今天还在两岸回荡。
      那时候的马鞍湖是一方自由的处女地。整个湖泊及其间万物皆自由地存在,从无明确的权属。两岸男女老少以至外乡人都可以自由地下湖捕鱼推虾、采莲挖藕、放牧割草摘菱角……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晾晒着清香扑鼻的干鱼干虾,都码着一摞摞湖柴湖草。沼泽中常有人捡到一窝窝鸟蛋。湖岸边总有抓不尽的黑鱼、鳝鱼和泥鳅。附近的水沟里,稻田间,乌龟、青蛙以及各种蛇类随处可见,小鱼小虾和田螺更是比比皆是。自然,湖中的资源从来就是人们的重要经济来源,没地方发票子的农民只有靠出售鱼虾、菱角、苇席、蒲包等才能见到货币,应付各种日常开销和孩子的学费、书本费。多好的母亲湖!但凡勤快的人,日子就没有过不下去的。即使在黑暗的旧社会,这一带讨米要饭的人也比其他地方少得多。母亲湖,救了多少人的命啊!
      那时候的马鞍湖是一处欢畅的游乐园。在绿的海洋、花的世界、鸟的天堂里,人们的视觉、听觉、嗅觉似乎全都陶醉在自然中,劳者不觉其累,贫者足以忘忧。不管怎样的辛苦和忙碌,只要下水扎几个猛子,打一阵水仗或者喊几声号子,都会使精神重归饱满。就连那些终日苦耕的大水牛,在湖里打几个滚、撒一会儿欢,也都会显出昂扬之气。最快乐的当然还是那些天真的放牛娃,他们到湖边后把牲口一撒,便结伙儿在那松软而又清香的草滩上翻滚打逗,你追我赶,玩耍够了就下水采莲蓬、掐荷花、摘高宝、抽藕肠,尽兴地各取所需。直到那些膘肥体壮的牲口回到身边,才戴着荷叶帽,挎着“战利品”、骑着牛悠然回家。这种童趣,在这里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那时候的马鞍湖是一个神奇的聚宝盆。从来没有谁投放一尾鱼苗,各种鱼却捕之不尽;从来没有谁撒过一粒种子,各种植物却采之不竭、割之不尽;从来没有从哪里调水补给,湖里的水却取之不尽,清清亮亮的湖水凭借一个个自由伸展的湖汊,一直送到每一个山冲,一直送到临湖人家房前屋后的树荫下。每到旱季,从湖边到山冲,到处是昼夜不歇的水车,彻夜轰鸣的抽水机。“大旱之年不减产”,两岸人民的底气就来自这湖。而这湖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囊中羞涩,总是碧波荡漾。
      永别了,这曾经美好的景致!永别了,这曾经令人魂牵梦萦的醉乡。
      “文革”那场人世间的动乱,殃及草木,殃及禽鸟,殃及原本和谐的大自然。本质淳朴但缺少科学常识的土地爷们脑袋一热,就把这湖当成了征服对象,调集上千民工消灭沼泽,斩断湖汊,围造水田和鱼池。很快就令一望无际的青纱帐消失了,硕大的水上花环消失了,各种湖上飞的、草里爬的、水中游的生命都消失了,偌大的湖泊仅剩下小半具残躯,一汪浑浊的水。浑水里只有人工投放的那几种鱼,靠吃饲料生存的鱼。当然,沿湖人民再也不可以自由地下湖捕捞,因为这里的所有权己收归政府,成为养活一个小政府的经济来源。这种做法令人十分不解,过去也有政府,历朝历代的政府都没有占有这片水域,不是一样存在过吗?
      被征服的湖泊并没有给人们带来丰收的喜悦。围出的水稻地常有遭受水灾之虞,收成有限,农民说还不及过去这片地方的乌龟、鳝鱼来钱,而那些乌龟、鳝鱼根本不需要人类的任何劳动投入和农药、种子成本;围出的鱼池个个死水一潭,成天开着氧气机还不时漂起死鱼烂虾。当初兴高采烈承包鱼池的农户不得不远赴外地打工,否则便不能维持一家生计。
      事实是检验智愚的标准。但是检验过了又能怎样?覆水难收,失去的永远失去了。那大片大片的被当地人称为“高草摇子”的沼泽便不是想修复就能修复的。那是上百年腐殖物的层层积累,如海绵,似蜂巢,厚达数尺,决非人工可以造就。它不仅大量地涵养水份,有效地阻止蒸发,而且默默地担负着净化水质的任务。如果将整个湖泊比作一条淡水生产线,沼泽无疑就是其中不可缺少的储备库和过滤器。斩断了这条生产线的重要环节,那湖水能不告罄、能不浑浊吗?沼泽又是各种水鸟鱼虫的栖息地,它们利用这蜂巢般的领地,分别在表层、中间和底下繁衍后代,使多种多样的物种在这里生生不息,连极为罕见的黄蛇、鸡冠蛇也不时出现。然而,随着沼泽的消失,许多动物植物都从这里绝迹、绝种了。
      愚昧!愚昧!人之愚导致湖之殇。
      无助的湖泊还能指望谁呢?也许只有再来一场滔天的大洪水,才能唤回重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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