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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岔 [大岔里奶奶的那些事儿]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09 04:28:49 点击:

      在我们那儿的乡里,是不分奶奶和外婆的。所以,我们把父亲的妈妈叫奶奶,把母亲的妈妈不叫外婆姥姥外祖母什么的,也叫奶奶。把母亲的妈妈叫外婆姥姥外祖母什么的,一来压根儿就没这个叫法,叫来让人讶异,那是城里人的叫法,二来显得生分,特别不亲切,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的让人心寒。这样,我们那儿的孩子都有两个奶奶。遇到逢年过节婚丧嫁娶老人过寿孩子满月的时候,两亲家母碰在一起,这奶奶就叫乱了。一个孩子叫奶奶,两位亲家母在那儿答应,热闹的场面显得更加热闹了。为了区别起见,人们常常在奶奶前面加上她们所在的那个村庄名。如我家在乔家湾,我父亲的妈妈人们就叫乔家湾她奶奶,我妈妈娘家在大岔,我母亲的妈妈大家就叫大岔里她奶奶。在我看来,我们那儿的孩子特别幸福,因为都有两个奶奶疼呀。
      我的乔家湾奶奶在上个世纪60年代挨饿的时候被人骗到陕西去了。饿死人的年成,能活命下来就不错了。我的乔家湾奶奶的被骗陕西,可能与饿得活不下去有关。虽然在我出生以后,我的乔家湾奶奶坐火车从远地也来给我过满月,但过完满月后她就回去了。她在陕西有了新的家。所以,从小我一直没得到我的乔家湾奶奶的疼爱和照顾。对我乔家湾奶奶的印象只有在父亲的不断讲述中,凭着我自己的想象,重新构想出一个奶奶。
      我对奶奶更多的记忆是人们叫做大岔里奶奶的那个奶奶。
      奶奶家离我们家比较远,要趟过两条河,翻过一座大山。对于年轻人来说,或许有两个小时的脚程就到了。但对裹了小脚的奶奶来说,那是要花半天的时间才能完成的一段长路。所以奶奶也不常来我们家。每当奶奶来到我们家时,我就如同嗷嗷待哺的尕雀儿等到了衔食而来的老雀儿似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平常声音不大的我,这时中气十足,嗓门特大,吵得连我妈妈想要和奶奶喧一阵私心话也插不上嘴。奶奶总是盘腿坐在炕上,手里捻着羊毛线,嘴里哼着歌谣,听不清什么歌词。我则不时地捣乱,一会儿滚在奶奶怀里,嚷着要她讲古经,一会儿又弄乱了奶奶的羊毛线,让她找不见头绪。反正我是不怕的,奶奶是不会生我的气的。她顶多会说:“这损娃,这损娃!”然后抚摸着我的脑袋,眯着眼睛笑着,开始给我讲她那遥远神秘的古经。
      但更多的时候是我去奶奶家。究其原因,一是我见空就想往奶奶家跑,二是,用我妈的话说,我是个耍娃子,三跳两耍的就到了。还有,在奶奶家,我可以无拘无束,不会有爸爸的呵斥妈妈的指派,我就是孙猴子逃出了如来佛的手掌心,大岔湾就成了我的花果山。我可以随便指使任何人,包括我的那些个舅舅妗子们,那些表兄弟表姐妹们更是不用说了。如果他们不听我的指挥,不遂我的心愿,我就会和他们争个高低,直到我胜利为止。要是他们不买我的帐,我就会拿出制胜法宝―――奶奶。我会理直气壮地去找奶奶,添油加醋,把没理说成有理。当然都是我的好了,他们欺负我了。然后,奶奶肯定会颠着小脚,颤颤巍巍地,提高嗓门骂那些惹我的人。看着他们受委屈有理无处诉的样子,我很得意。我才不管他们喜欢不喜欢我呢,有奶奶爱我疼我就行了。我也才不理会妗子们的白眼呢。因为在我看来,那是奶奶的家,他们和我一样,是在奶奶的家里,所以,他们无权赶走我或骂我什么的。
      曾经有一次,我和小舅玩。小舅是奶奶的晚生子,是心头肉。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没我在的话,那肯定是小舅的。但那时小舅已经是大小伙了,我在他眼里是个瓜球娃衔鼻虫。那天和我玩,小舅纯粹是无事可干,消遣呢,但我很认真。在我看来,玩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儿了,怎么能不认真呢?开始我俩玩得还算开心。在草房驴圈茅厕,凡是能藏起来让对方捉不住的地方,捉迷藏,捉住了刮鼻梁。但我被捉住的次数多一点,所以,几个回合下来,我的鼻梁火辣辣的烧痛。我心中有点恼火。但我不知怎么报复小舅。轮到小舅藏起我捉的时候,我找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我心里不由气恼地想:藏到哪儿去了?难道钻到天爷的屁眼里去了?正当我泄气的时候,小舅在高房上探出了头,脸上带着嘲弄的神情。我不由怒火中烧,一股无名业火一下子窜到我脑门子上。我顺手拿起一把奶奶下地锄田用的小铲,扔向小舅。谁料我扔小铲的技术不够火候,正好扔到了在高房炕上睡觉的爷爷头上。幸好爷爷头上戴着瓜皮小帽,才没将头砸烂。但爷爷被这一下砸醒了,他向房外一看,我在下面傻呆呆地张着嘴巴,又转过身一看,小舅也一脸的酸菜相。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爷爷是出了名的大嗓门,那一嗓子吼出来,能沿河湾从上大岔一直传到下大岔。
      “你看你个冷烟锅子,那还是个瓜娃,你怎么惹的?看把娃气得成啥样子了?”爷爷对小舅吼道。
      奶奶听见响动,也从厨房赶紧出来,嘴里念叨着:“肯定是大的把小的给惹了,哎呀,你看你是当舅的嘛,咋就不让着他呢?那么大岁数了,不会和孩子耍子。”然后又对着我说:“你别管,看我怎么收拾你舅!把我娃惹的成啥样子了?”说实在的,我那时还没有从那惊险中回过神儿来。但经爷爷奶奶这么一乍一说,我感到天底下的委屈都叫我受了。我哇哇大哭,直哭得奶奶家的大母鸡“咯咯”叫唤,款步走出鸡窝,奶奶赶紧说:“你看,我的娃,别哭,今晚有吃的鸡蛋了。”那晚,我一个人独享黄核白瓤的鸡蛋,小舅只在厨房的旮旯里蹲着吃饭,炕桌上的菜连一筷子也没敢动。
      大岔是个偏阴的地方,那里的山是红土里掺着沙子的,到处可以渗出水来。到了春夏秋三季,山上长满了各种草木,开满了各色的花朵。有可以入药的柴胡,很多是我说不上名字的。我最熟悉的是野草莓了。野草莓在越是阴湿的地方越多,也越大。一揭开野草莓叶子,那鲜艳欲滴的野草莓便在下面了。那红扑扑的样子会让我眼前浮现出村里杨家娶来的新媳妇的脸庞。由于地湿土润,海拔相对较高,大岔一年白雾氤氲,山上经常被湿漉漉的雾气弥漫着,尤其是入秋以后。那雾气被风吹动,时断时续,一会儿如棉絮,从四面八方泼洒而来,一会儿又如羊群,被一个看不见的人驱赶着,聚不齐,拢不来。我常常是望着奶奶挎着篮子,颠着小脚,钻进浓浓的雾里,被那雾包裹着,失了身影。我很担心,因为我怕那浓雾将奶奶裹去再也回不来了。我把我的担心很郑重地告诉了奶奶,奶奶轻轻笑着,抚着我的脑袋说:“看我的瓜瓜娃哩!”
      有一年,我浑身起泡,由小变大,亮亮透明的,手或其他东西一挨就破,然后流出脓水。我觉也不能睡,衣裳也无法上身。长大后我爸妈说那年我把罪受了。但那时家里没人照顾我,因为大人们都要去下地上山干活挣工分,这样才能分到粮食。没办法,爸妈只好把我送到奶奶家,让奶奶带着照看。后来奶奶常念叨说我硬气,脓泡破后都出血了,就是不哭。每天早上奶奶去下地干会儿活,觉着我快醒的时候,赶快回来。我常常早就醒来了,不穿衣服,站在炕上靠近花格子窗户,看着雾气一阵来一阵去,嘴里唱着奶奶经常唱的歌谣:“日头爷,升烟雾;牛笼嘴,提水来。”这样唱着,阳光从浓浓的烟雾里透出来,那情状正如同从牛笼嘴里漏出的泉水,光束直直的连接着天和地。雾气象个多变手,不时变幻样式形态,长了大脚似的飞快来去。奶奶也就在这雾气中来了,头巾外的发丝、眉毛,还有身上都沾满了雾气凝成的小水珠,小脚和裤管上湿湿的。她从山上采摘来各种不知名的药草,熬好后让我坐在脸盆里,边哼着歌谣边给我洗。我疼的呲牙咧嘴的,眼泪花花的,仔细地听着。那病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好了。
      我冲着去到奶奶家,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听奶奶讲古经了。奶奶的古经特别多,这让我很佩服。奶奶讲古经时,总能把人带进一个遥远的神奇的世界。那个世界有时令我害怕,但更多的是让我愈听愈上瘾。奶奶白天要忙农活,无暇给我讲古经。所以,吃了晚饭后,我们就上炕,天如果还亮着,奶奶便“刺啦刺啦”地纳着鞋底讲。夜色黑了,无法纳鞋底了,奶奶就专一讲了。
      但我觉得听奶奶的古经要在夜晚听。半弯月儿挂在空中,不时和云朵捉着迷藏。透过奶奶家的花格子窗户,忽隐忽现的月光映得树影婆娑迷离,对面的房屋显得黑��的,透出几分神秘和诡异。这时候,奶奶的野狐禅开始了。那野狐君来了。他总是趁家里大人不在的时候,或变作慈眉善目的老人,用花言巧语,或直接变成这家大人骗小孩开门,将小孩吃掉。这让我后来在家爸妈出外时,我会紧关家门,村里人或亲戚谁来敲死也不开。我担心他们会是野狐君变的,骗我要吃我的。还有一个故事,说有一青年寄身哥嫂家,受哥嫂虐待,先后几次遭受暗算,差点性命不保。但都受神人暗中保护,都化险为夷。后来才知道神人是一位绝色女子,同情青年遭遇,助其惩罚哥嫂,并以身相许,两人最终成就美满姻缘。还有些故事是讲子女之孝、兄弟之爱、朋友之信等的,现在只剩下故事的大致轮廓了。
      后来,我城里去上高中,就很少有机会去奶奶家了。高二放暑假回家后,母亲告诉我奶奶己去世的消息,并说奶奶在去世时还反复念叨我,但却叮嘱说不要叫我回来,以免我分心。我在埋怨母亲的同时,心里酸酸的。到烧断七纸的时候,我跟母亲去了奶奶的坟墓。坟墓已被各色的花草覆盖了,村里人说奶奶的坟墓埋得很好,好心有好报呀。奶奶的野狐禅已随着化灰的纸钱飘向远方,再也听不到奶奶的古经了。跪在奶奶的坟墓前,我失声痛哭。从坟上回到舅舅家,我仿佛觉得奶奶仍在家里,小脚颤颤巍巍的,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从厨房到上房,又从猪圈到鸡窝。我不由记起每当我瞒着父母去看奶奶时,奶奶总眯着眼,慢腾腾的从那柜子了摸出点心或枣子,牙齿走风地说:“我的娃,你不来,也没人吃了。奶奶没牙吃喽!”
      现在,每每忆起童年往事,那神秘的歌谣,那神奇的野狐禅故事又会随着那大岔湾升起的雾气从我的思绪深处泛起,小脚的奶奶就会从那雾气里颤颤巍巍地向我走来,我也更加珍惜这眼前的生活。
      【责任编辑 黄哲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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