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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念手记 [采风手记]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02 04:39:41 点击:

      自从歌剧《刘三姐》问世以来,在不少民歌爱好者的心目中,广西竟有“歌海”的美誉。每年春秋两季,各地区各民族都流行着各具特色的歌圩,山歌就从那里滋长。这一天,人们的精神生活得到大大解放,自由自在地交谈,你唱我和地对唱。白天唱和未能尽兴的话,夜晚再唱。往往一唱唱个通宵,甚至连唱两天三夜的都有。对唱过程中,开始一般只拿俏皮话来逗笑取乐就是了。接下去才深一步,出难题试探真情,倾诉衷肠。临别,再唱一段情意缠绵的离别歌,叮咛明年此日再会于歌场。有人是在几次歌圩上相遇而结下姻缘的。有位双目失明的歌师,他的老伴就是凭他的歌唱娶得的。
      土地改革完成后,个体农民组织起来成了集体社员。在某些干部的领导思想上,认为歌圩活动有碍集体出工,于是一反古老的习俗,下令禁止,这曾引起过纠纷。其实,农民一年才有一回歌圩,说耽误生产劳动,那是只见皮毛不见筋骨的瞎话。
      近年来,农村生产的责任制有了改变,农民较能机动地安排自家的活路,各地歌圩才又活跃起来。这回,有机会下乡采风,来到红水河流域的巴马县,凑巧遇上寒食节――农历三月三农民上山扫墓,也正是这儿的歌圩日子,有幸身逢其盛,耳闻目睹,增长不少见识。
      歌圩的现场,还是照老习惯在盘阳河边的山坡上,离城五六里地。顺着一条铺着沥青的公路走,需要半点来钟。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流水似的朝着一个目标涌去。不论后生和姑娘,个个都特意作了一番打扮,穿戴都挺整齐。后生仔,穿的差不多都是些透明发亮,色彩强烈而且挺刮笔直的西式衣衫,女子比较保守,年轻姑娘也仍然穿大襟民族服装――平领,窄袖,镶边,布料虽然不尽是自织自染的蓝靛土布,但是,颜色几乎都是墨绿、虾青或板栗色的。只有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才穿的花布衫。不管是青年姑娘还是中年妇女,头上一律包着一块从百货店买的印花洗脸毛巾。尼龙袜很普及了,鞋子有塑料的,也有自己绣的花布鞋。多半人手上都拿把伞。这些姑娘、媳妇,张开口来,差不多人人都露出一颗黄锃锃的金牙,有的镶在右边,有的镶在左边,都是镶在上面一排的一颗犬齿上。镶金牙,同戴手镯、耳环和戒指一样,作为一种装饰了。
      我们一路走,一路听,一路看。看并肩而行或擦肩而过的男男女女,看郊外野地春光明媚,看田里的青苗,河面的绿波,听人声的歌唱,鸟语的叨絮,蛙声的喧哗和水声的潺潺。半小时的路程不觉走完了,歌坡的场地已经展现在眼前。
      碧绸如带的清水河横铺在前,一条水泥公路桥跨过河腰。人们欢喜雀跃地朝着河那边的山坡走去。山坡那边,几顶彩色塑料帐篷正在向人们招引。陡坡上,密密麻麻聚着不少人。有的找到了一席之地坐下了,有的――特别是年轻姑娘和后生仔,三三两两搭帮结队,在山脚、河边的小道上徜徉。他们彼此眉目传情,寻到可心人,好到适当的地 头对唱。帐篷下,是摆卖的货摊,出售日用杂货,吃的用的都有。
       许多人的目光都盯住红布的帐篷,那里是县文化馆搭起的歌台。县首长今天与民同乐,带头领唱了第一支山歌。歌唱文明礼貌月,歌唱五讲四美,歌唱晚婚、计划生育的好处。领导人带头唱开了,老百姓当然也就壮胆响应了。官办的歌全文有扩音器,桌面搁着大大小小好些台收录机,还有水壶茶杯什么的,场面上颇为庄严。这样一来,只有老歌子广敢到这儿来表演了,而且唱的也只是一些宣传当前政策的歌,听众的反应不见得那么热烈,特别是年轻人,他们另找地方唱去了。河边、树下、桥头,这儿那儿,你唱我和,到处是歌声。对歌的双方,各有一个到两个歌伴,再加上一位躲在背后作提示的歌师。两边相距十多二十米,面对面站着,歌伴互相拉手搭肩,交头接耳,悄声细气地说话;一面留心注意对方挑战,一面回过头来接受歌师的提示,以便回答对方,提出难题。
      瞧,那一组对唱的,他们把人吸引过去了。也许是他们的歌声格外悦耳、动听,也许是他们长得特别美,要不是他们的装饰分外触目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墙越填越厚,人们伸长着脖子,踮高着脚跟,紧往里瞧。对唱的男女双方那样的拘谨,都低着脑袋,目不斜视,只见轻声细气、机械地喃唱,如同教堂做礼拜的唱诗班。不过,他们那出口成歌的警句,那即席唱和的捷才,却引起人们一阵一阵开心的欢笑、喝彩。原来他们对唱的是这样的歌――
      女:红棉对着山桐花开�,
      妹见哥来乐开怀。
      三月吹来春风暖咧,
      两山花儿飞拢来。
      男:抬头见到红棉开�,
      心比红花开满怀。
      手拿竹竿采花朵咧,
      树高竿短采不来。
      女:龙眼花引蜂来早�,
      采蜜哪怕树林顶高,
      过河管它水深浅咧,
      竹筒扎起当浮桥。
      男: 松木架桥经百年�,
      河东河西水相连。
      只怕架起桥来人改道咧,
       没人来往桥空悬。
      本地的同志说,假如你离开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只听歌词本身,那是联想不到唱的是情歌的。比如有的唱:眼前禾苗是插下田了,能不能得到好收成,还得看你肯不肯下力除草捉虫和下肥哪。一位男高音歌唱家说,这一带地方的民歌,曲调是双声部合唱,四句当中,后两句是重复前两句的,实际上来来回回就只有两句。只因词儿抓人,曲儿单纯叫人耐听。词儿是一套扣一套,联句式的接唱下去的。唱了庄稼又唱家务,唱了山水花草又唱鸟兽虫鱼,唱了风雨云雾又唱月亮星星。女方唱什么,男方即席和上,左右逢源,对答如流。
      我们一行外来人,这边听听,那边瞧瞧,到处逛逛。这些不说新奇,可也真不一般。夕阳西沉,在往回走的路上,还是同去时那样,迎面走来熙熙攘攘的人,十个八个一伙,三个五个一群,川流不断地朝着歌坡直奔。本地的同志讲,这些人今天是不打算回家了的。到夜里,那才热闹哪,他们往往一唱就唱到天亮。
      时到傍晚,落雨了。但是,华灯初上时,街上来人奔走相告:歌场移到城里来了!果然,街头、车站,四处洋溢着歌声。街灯透过树叶洒下隐约的疏影,这儿那儿到处都是人。有人打着电筒游动,有人伫立屋檐、树下,两三个人共一把伞。歌声悠扬地一阵一阵从伞下传开来,耀眼的电筒光柱里,闪烁着白色的雨丝。汽车站对面一座四层高楼的人民旅社门前也挤着人,楼上楼下走廊、房间,什么地方都没个空儿,阵阵歌声飞出窗户,人们聚精会神在谛听,录音机亮着小红灯,录音带在转动。房间里,男女青年分别坐在斜对面的床沿,你唱我和地对歌联唱。此刻,不论是男是女,神情都是那么活泼,大方。感情的风,把人们心灵的窗口吹开了。
      我们去附近村庄访问一家歌手。那家人很有代表性,父母是歌师,四姐妹都是歌手。昨天父亲领着两个女儿赶歌圩来了。最引人注目的那两朵“金茶花”,就是他家的老大和老二。姐妹俩不仅人才出众,长得水灵、匀称、俊俏,歌儿唱得动人,而且两人的首饰别致――全场成百上千的姑娘,谁头上不是包着印花的新毛巾哪,唯独就她姐儿俩脱掉头巾,从左鬓梳着一绺长发替代刘海,贴过前额,挽回后脑勺,跟另一绺发辫结成高髻,堆在头顶,在左边角别上一朵纱带扎的红花,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
      村庄离城三四里地,散步就到了。这是一座傍山靠河,聚居二三十户人家的山村。村前展现一片平畴,秧苗在塑料薄膜覆盖下长出翠绿如茵的苗床,放眼望去,令人分外神爽,村里头,菜园的地头,墙角,一丛刺藤,盛开着片片玉色的金黄花朵,李花谢了,嫩绿的新叶披挂了一树,白色的桐花撒了满地,几只狮头大鹅伸高脖子迈开方步,悠闲地在小片草地上张望,趴在屋檐下的狗,见到陌生人,忽一下跳起来,汪汪直吠……
      我们小心翼翼地躲开狗的恐吓,在村后的斜坡一间独立瓦房里,找到了要访的人家。一位五十来岁的庄稼人,走出门坎,叱住了狗,把我们迎进堂屋。堂屋相当宽敞,办红白喜事,摆下三四台席是绰绰有余的。厅堂两边用木板间开作卧室,前后左右共四间。屋子是新建的,板壁贴满了色彩缤纷的年画和印有电影明星照片的月历。编成一串串的玉米穗挂满了横梁,那里还吊下六七条被烟熏成黄褐色的腊肉。两只紫燕轮番来去,在壁上修筑新居。主人格外殷勤,搬来小矮凳让我们就座。谈话先从生产情况、庄稼活路扯起。主人见问到庄稼,好比被触到痒处,不由笑逐颜开,感到有话可说了。
      他家大人小孩一共九口,六个劳动力。在生产责任制没实行之前,生产、分配以队为单位,一年三百六十天,虽然没短过一天工,都是老老实实听从队里安排活儿,一天干到黑,自家副业一点也顾不上,可到年终分配,口粮总共只得五千斤上下,平均一人四百多点,五百斤不到,现金,把粮食折算在内,每人分的也达不到八十元。前年下半年,改生产责任制,产量落实到户,由各人主动安排生产活路,粮食生产不但没耽误,下的工夫倒反精细些,肥也下得足,去年口粮打了九千多将近万斤,平均一人千斤,比原先那些年翻了一番。而且还能腾出手来照顾副业,主要搞种、养两门。养猪七头,鹅三十多只,还有二十多只鸡。鹅市场价一元一斤,一只十斤算,只算鹅一笔账,就得二三百元。猪,良种大白猪养上两年,一般能长四五百斤,一头猪就有二三百元现金。不说缝纫机、自行车,就是手扶拖拉机也想买了。畜力方面有两头牛,一匹马,犁田耕地、运粮、运肥,够使唤了。银行里有千多元储蓄哪。去年他家得了几个第一:公交粮第一,计划生育第一,完成生猪派购第一……
      “如今政策对路了!”主人由衷地赞赏。他说听老辈人讲,如今在中央高层管事的邓副主席,就是原先曾经在这地方率领红军闹革命的邓政委。当年他同韦拔哥下地方来教乡亲们闹过“共耕社”,懂得老百姓的活络,难怪想出来的办法就是不一样。
      这位朴实的庄稼人越讲越兴奋。看看表,我们该告辞了。主人却硬拉住我们怎么也不松手,一定要我们留下尝尝五彩糯饭不可。留下吃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要访问的两朵“金茶花”还没有见到。我们是带了照相机和录音机来的,准备把姐儿俩的风采和歌声记下来。
      午晌,劳动的人回家了,昨天在歌场引人注目的姐妹俩大大方方地来到我们跟前,顺从父亲作介绍。大女叫凤英,二女叫凤荣。姐俩不但心眼灵,有满肚子山歌,手工也巧,绣球、花鞋都是自己绣的,干农活又是一把好手。大姐今年二十四了,前两年结了婚,可也顺从本地风俗:结了婚却未到婆家去。结完婚过了三朝便回娘家来了。除了过年过节,春种秋收,农事太忙季节,才到婆家去住上三天五日,平时仍旧生活在娘家。即算不是父母包办的婚嫁,而是两人彼此相中的,也要等养了孩子才“落夫家”。这一来是,由于娘家父母好不容易才将女儿养大成人,少不了要占用女儿几年的劳动力,帮助爹妈干上几年活,照顾弟妹长大,二来是,出了嫁的新娘,要是马上就落夫家,甚至回婆家的次数太勤了,要受同行姐妹奚落,被耻笑说什么“离不开男人”的难听的话。这位凤英大姐的丈夫是城里某个单位的职工,两人是般配的一对,彼此感情也挺恩爱,可也没到婆家去。
      饭后,歌唱家老马为了答谢主人盛情,以男高音的嗓门放声高唱一支壮族民间流行的酒歌。歌声洪亮激越,招来好些左邻右舍的乡亲,站满了门户,眼睁睁地倾听。他们都听懂了,欢笑荡漾在每个人的脸庞。我们一行人都期待着姐儿俩能跟老马对唱一轮。不知是当着爹妈的面不好意思开腔,还是因为我们是陌生的客人不免羞涩,欲唱又止。末了,二姑娘一声不响,进寝室拿来一只系着彩带的绣球,悄悄地塞进唱酒歌的人的挎包。这是对打动人心的歌者表示赞赏和敬意吧。可是,歌唱者的老马当场并没留意,回到路上才发觉挎包多了一样东西――这可是一支深沉而无声的歌啊!
      
      (原载1983年第1期)
      
      责任编辑 赵晏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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