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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鸡蛋牛骨头】 开水冲鸡蛋的功效与作用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6 04:49:33 点击:

      我终于有了空暇,找来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报刊,按照章节的序号,认真、仔细剪贴着一块块大小不一、长短不等、篇幅参差、来自不同书报的长篇章回连载小说《无名牌手表》的篇章,这是当时最火的书,我不怀疑它的深远影响,至少要延续到下一个反党集团的出现。我一直觉得这是我干得最有意义、最有价值的事。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充耳不闻母亲的大惊小叫,像小说中林立果手下的神秘军人一样,变幻莫测,以高不可测的智能,一次次成功地暗中光临我家的鸡舍。我采用了细水长流的战术,不会把几只老母鸡下的蛋统统拿走,每次只取一枚,然后,我装着若无其事、很乖的样子,挎上打猪草的篮,不紧不慢地离开家。我小心地应对着路上可能碰上的每一个熟人,无论大小,都不敢掉以轻心。我的秘密,不可以被他们看穿。等我确信,已远离出他们的视线时,我会撒开脚丫一路狂奔,跑得两耳生风、脚板血涨。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把遮掩在袖筒中握控于手心里的鸡蛋弄碎,从来没有过。
      我来到庄上的供销社,高厚的砖砌柜台阻隔着我,即使踮起脚跟抬头仰望,也只能看到潘小旦的脸和他深蓝色的涤卡中山装上插着的两支光闪闪的钢笔。潘小旦在人们眼里可了不得,是人们说的那种坐当铺的人,似乎是比老百姓高贵出多少倍。潘小旦是人们私下叫的,面上都叫他潘主任。他的大名叫潘志高。
      人们私下说,潘小旦命犯桃花。见了漂亮的女人,就像蜜蜂见了开放的花朵,叮着不依不饶,不想飞去,老迈不开步,恨不得把她们连骨朵都吞了,很不正经。我想,这不正经应该专指他的好色及低级趣味。他在这些事上,常常表现得少有的厚颜无耻和胆大妄为。他的一些风流故事,经常在大人们的窃窃私语和女人们掩掩藏藏、指指划划交谈的眼波中繁衍。有单指他的顺口溜说:“潘志高,三件宝,镜镜、拢拢(梳子),雪花膏。”足见潘主任爱打扮,打扮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博得更多有姿色女人的青睐。男人们吃不到葡萄便见不得葡萄酸,狠狠地白着眼说,他狗日的不但不挑,每天珍米细面,养得白白胖胖,不干那事,你叫他于啥去?言语中表达着对潘小旦现状的无可奈何。
      潘志高调来这里好几年了,一直要求上面给配个帮手。说也是,这么大一眼望不到头的供销社,花花绿绿那么多商品,我不信他脑瓜里的空地能比供销社大,能容得下这么多的东西。
      半年前,上面给他配来了年轻人。不知咋的,潘主任总嫌人家拙手笨脚,嘴上一直叨叨个没完。年轻人也不吃素,临走时甩手噼啪给了潘主任一耳光,骂了句粗话:“操你妈!”有人说看见年轻人的姐姐来过,是个面色姣好、长得出奇的漂亮、梳着一条大黑辫的南方水乡姑娘。潘主任招待姐弟俩吃饭,年轻人上厕所方便时,潘主任趁着酒劲,朦胧中以为姑娘那嫣然一笑的脸蛋是熟透了的苹果,捧着就美美地吃了两口。他近乎荒唐痴情的举动,使玉女顿时怒目而视后羞愤不已地匆匆离去。后来,潘主任才知道人家姑娘是县武装部长的千金,在公社的广播站做广播员。潘主任尽管胆大,但一想起那一身戎装挎着手枪的武装部长,还是吓得都尿了裤。有人私下说,潘主任是块磁铁: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如果上面给他派来个女同志就好了。说归说,他们又不是上面,不能成全了潘主任的心愿。自打年轻人走后,男的女的再没给他配来。
      潘主任接过我小手中的鸡蛋,鸡蛋的余温使他笑容可掬,像弥勒佛。他说又一个,记下了。说间,白净的右手已从笔挺的中山装上袋里抽出一支笔,在一个本子上认真地记了一下。我们是有约定的,我的鸡蛋卖给潘主任,因一次就一个,潘主任懒得过秤,潘主任就“估”。他说,按他的经验一个鸡蛋,估价就是五分钱。而一张白油光纸正好也是这个价。我的目标是用五十张油光纸,装订个大本,用来抄写、剪贴、拼凑那部我自认为是神秘无比的章回小说。按我的想法,我是在潘主任那里“集腋成裘”。我把本该属于我们家的那些“皮”一点一点扯割下来,均匀地送在了潘主任的手里,终究有一天,我会穿着那件“光艳无比”的裘服,得意洋洋地走在人群中展示。
      潘主任始终给我保守着这个秘密,出于什么目的我不知晓,因此我对他一直心存感激。但就在我的“大事”快要实现时,这家伙像个白眼狼一样,乘人之危敲了我有生以来淘的第一桶金――一笔血汗钱中的一半。
      那会儿,潘主任除经营供销社的商品外,还收购各种山货药材、废铜烂铁。大大的山神庙院被他一把铜锁锁了,做成了库房,放的全是那些玩意。他经常往山墙上贴些收这收那的告示。有一天,潘主任又往山墙上贴了一张告示,我放学后也挤在那里看,告示的内容使我两眼放光。告示说要以每斤五毛钱的价格收购骨头。我的眼前顿时一亮,一具大大的牛骨架,立刻浮在我的眼前。半月前,我到后山舅舅家去帮忙修房,路经吊鬼岩的时候,不是有一具活生生的牛骨架吗?想必现在还在。于是,终于熬到星期天,我拿了一根扁担,两串麻绳,独自一人向吊鬼岩进发。我要用我吃奶的气力,搬回那架牛骨头,光明正大地弄俩上学的钱。
      那次搬运牛骨头的经历充满磨难,对我就像愚公移山,印象太深了。在近一天的时光里,我像一只单薄、瘦小的蚂蚁,一次次反反复复地往返着走过的路。我先用手举起有棱有角的青石块,使它锐利的锋芒,准确地砸落在牛骨架上,连续沉闷的响声,终于使整架牛骨的结构土崩瓦解。然后我再把它们各个击破,分成牛头、牛身、牛腿三大部分,再把各部位的碎骨大小搭配,分成重量相等的五等份。等我用麻绳利落地拴牢其中一等份的一半和另一半时,抬头仰望,炎炎赤日正高悬在我的头顶。我知道,我的工作才刚刚开始,耀眼的阳光照着我和那一堆堆已分好的骨头,使它们更加显得白骨森森。不知是饥饿的缘由,还是阳光炙烤的原因,我总感觉体力不支、眼冒金星、阵阵眩晕。但一看到那耀眼雪白的牛骨头,想着潘主任收购骨头的那张告示,我眼前的骨头便会幻化成一堆熠熠生辉的白银。
      我开始启运。我学着大人们平时担挑的架势,担着第一担牛骨头不紧不慢地小跑着,剧烈的运动使我的胯骨和关节一阵阵发热。我估算过,从吊鬼岩到潘主任的收购点,往返一趟也有三十多里。往返五次,就是一百五十多里。我不可能不歇气地走完这些路。等我肩膀生疼、两腿发虚的时候,我咬着牙走;等我咬着牙也走不动时,我就会把第一挑骨头放下来,藏在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小跑着去挑第二挑、第三挑……
      那天,我平生第一次感觉到累,感觉到心痛,感觉到做人的辛苦。想起母亲骂我时经常说的那句“活难做,屎难吃,王八好当气难受”的俚语,像突然懂得了它的全部含义,突然懂得了母亲为什么为少了一个鸡蛋而大呼小叫,懂得了为什么每天清晨她总是不厌其烦地抓住每一只母鸡,任凭它们咯咯乱叫,而将手指伸进每只母鸡的屁眼去试探它们今天是否有货……想着,走着,我希望此刻有人能帮帮我,可没有人来,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立无援,不知是什么情绪终使我突然间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在月黑星稀的夜晚,我终于完成了艰难的 “运骨头”大业。全身酸痛难熬,像被人抽筋吸髓一般。
      我费了好长时间去拍打供销社的门环,门却迟迟不开,我担心潘主任会睡死过去。静寂的夜里,我的呼吸变得急促粗重,像狗在发喘。透过门缝里飘出的暖风,我分明听到了从里面传出的急迫的什么响声,后来就不断传来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我猜想潘主任今夜是不会开门了。正当我打算离去的时候,潘主任却衣衫不整地出来了,我听到从他身后追出来一句女人柔柔的声音:“当心,别受了风。”凭直觉我判断出这是卫生所赤脚医生林美美的声音。因为,上次我生病,父亲带我来找她看完病,拿了药后,她对父亲说:别让孩子受了凉。林美美是从城里调来的丰姿秀逸的少妇。她不说“娃”,而说“孩子”。那声音,柔柔的,格外好听,使我过耳不忘。
      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心像被什么咬了一下:好的都让狗叼了。
      潘主任见了门口的一大堆骨头后,大惊失色,他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会深更半夜、平白无故地弄来这么多的骨头。昏暗的灯光里我还是察觉出他内心的惊喜,他却故意盯着我的脸问:“是人骨?”
      而我实在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只得蚊子般咻咻着答:“是一架牛骨。”
      那一次,我被潘主任暗算了。由于天色太晚,潘主任说第二天才能给我过秤,便叫我回去了。第二天,我像从奈何桥上返魂的人,起来后就日上三竿了,我摇摇晃晃地来到供销社。潘主任像等着我一样,扔给我一个大麻袋要我跟他来。等我来到庙院里,一下一下往袋里装我的牛骨头时,蓦然发现少了好多。我怔怔地望着潘主任说:怎么这么少?潘主任却诡秘地看了我两眼说:这还少?你就是一天偷一个鸡蛋,一年下来也抵不上这些牛骨头呀!这家伙真毒,打蛇打七寸,用了一个“偷”字,就把我彻底降服了。见我翻着白眼不言语,便三下五除二帮我把那些牛骨头过秤归拢到大堆上,回供销社给我算了账。他边算边说:咱这是人民的供销社,不是地主老财的黑店。买卖公平,童叟无欺。
      我捏着那失了水分的三十多块钱和潘主任为我装订好的油光纸大本,有喜悦有怨恨,心情复杂地离开了供销社。有一刻,我的眼前甚至出现了我已长大成人,还掌了权,正押着乱搞男女关系的潘主任四处批斗的场景。走着走着,或许哪根神经出了差错,我朝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顺口重复了那个年轻人骂潘主任的那句粗话:操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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