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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婚错爱,绝情少爷巧爱妻 错爱绝情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4 04:35:37 点击:

      1      创丰集团董事长谭意波获得妻子柯茵车祸的消息时,正在与一位来自澳大利亚的外商谈判。谈判已近尾声。谭董事长精神很好,神采奕奕。秘书推门进来,弯腰与他耳语了几句。谭董事长的神情虽然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但依然保持着镇静。直到谈判结束,没有人察觉他的变化。
      车祸发生在外环以外新开发区别墅群附近。当时正值黄昏,绵密的细雨如烟如雾,四周已覆盖上了朦胧的暮色。柯茵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后正在辨别着方向,手机响了。她在接听手机时似乎确定了目标。她打着一把玫瑰色的伞,见左右没有来往的车,正准备过马路。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蹿出一辆摩托车,呼啸着直向她的后背撞过去。一声短促的呼喊,在细雨稠密的黄昏里显得非常的凄惨而揪心。随即,她便倒在了血泊中。那把玫瑰色的伞随风飘得很远很远。
      当交警赶到车祸现场时,肇事摩托车早已逃逸。
      奄奄一息的柯茵立即被送往附近的医院抢救。
      谭意波赶到医院时,柯茵正在抢救中。当时急需输血,但血库里没有柯茵需要的血,而谭意波的血型正好与妻子的血型相同。在他的要求下,他的血缓缓地流进了妻子的血管里。
      随后,谭意波始终坚持着坐在抢救室门口的走廊里等待着柯茵的消息。
      这时,招商局局长林逸峰给他打来电话,关切地询问柯茵的情况。林逸峰刚上任不久,这次澳大利亚的外商也是通过他的关系引进的。最后,他对谭意波说,明天他们的参观你就不用陪了,我会具体安排的。你要让医生尽一切可能挽救你妻子的生命。
      谭意波表示感谢。
      走廊里充满着来苏尔的气息。灯光十分柔和。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刚输过血的缘故,谭意波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这时,从走廊的深处走来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匆匆的脚步声在宁静的走廊里很有节奏感。米色的太阳帽,镶嵌着深红色块的白体恤,紧身的牛仔裤,她的所有装束都是国际品牌,连她身后拖着的那只大红的滑轮旅行箱,也可以瞥见醒目的耐克标志。
      美丽、时尚和活力集于她的一身。
      她是柯茵的妹妹柯苓,在一家颇有人气的网络公司做主管兼策划。
      谭意波曾经半真不假地在柯茵的面前这样评价过柯苓,说她是那种能让男人兴奋的女人。为此,柯茵让谭意波睡了一夜沙发。
      你回来了?谭意波没想到她这么快会赶回来。
      她说,她接到谭意波的电话时,正在南京风景区一家星级宾馆里打台球。挂断手机她就直奔机场。望着抢救室的门,她焦虑地问谭意波,我姐现在怎样了?还有希望吗?
      谭意波没有回答。他只是将那种很茫然很忧郁的眼神,缓缓地在柯苓漂亮的脸上掠过,好像在反问:你说呢?
      两行泪顿时从她那十分漂亮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柯苓对姐姐柯茵的感情应该是很深厚的。在柯苓上中学期间,母亲死于癌症,父亲又在不久后的一次意外车祸中丧身。柯茵比柯苓大七岁。是她供养妹妹上完了高中和大学。
      大学毕业的第二年,柯苓就结婚了。当初,柯茵是极力反对那场婚姻的,但终究没有能阻止住。不出所料,那场婚姻短暂而不幸。婚后第二年柯苓的丈夫就去了美国,说是等他在那里站稳脚跟就来接她。谁知一年以后,柯苓收到的是他从大洋彼岸寄来的离婚协议书。原来他初恋的情人也在美国,一到那里他们就重温旧梦,同居了。柯苓当时二话没说,就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签字后她生了一场大病,在医院足足住了三个月。住院期间一直是姐姐柯茵照顾着她。有时柯茵实在没空,会让谭意波替她来探望柯苓。这时的柯苓虽然是一个自认为看透男人的女人,但在心底里还是十分羡慕姐姐的这份婚姻,对姐夫谭意波也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她出院那天对姐姐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她说,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当然,谭意波除外。
      此刻,柯苓坐在谭意波的身边,显得有些焦虑不安。
      夜已经很深了,长长的走廊上有一股风卷着寒意吹过。不远处的病房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悲切的哭声。许是又有人去了一个无限遥远的地方。那里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在这一刻,那哭声使生命显得如此的脆弱,使生活显得如此的黯然。
      就在这一瞬间,柯苓将自己柔软的身子倚靠在了谭意波的身上。
      谭意波感到了她的体温和馨香,同时也感到了她的颤抖。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被推开了,医生向他们告知了柯茵死亡的噩耗。
      柯苓忍不住哭出了声。
      谭意波双手几乎要捂住了整张脸。他呜咽着,整个身子缓缓地瘫软了下去。
      
      2
      
      刑侦队长严威此刻正为一件棘手的强奸凶杀案出现场。他在手机里冲着交警支队的队长周海嚷嚷,我正忙着呢,车撞人的案子也往我这儿推,你还让不让人吃饭、睡觉、喘气了?
      周海与严威是同一天进公安局的好兄弟,关系一向不错,所以说话也就无所顾忌。周海说,严大侦探,此案有些蹊跷,说是交通肇事案,可我总觉得像是故意谋杀案!另外,你知道被撞的是什么人吗?告诉你了,想让你睡觉你还睡不着呢!
      不要吓唬我,我才不管是什么人呢?
      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头版头条的那张照片上,那头顶光光的是新上任的招商局局长林逸峰,和局长一起为国际广场剪彩的那位老兄,很眼熟吧。谭意波,全国著名的企业家,就是他的妻子,莫名其妙地被一辆涂抹掉牌照号的摩托车撞了。
      是故意撞的?严威问。
      应该是吧。周海说,如果不是刑案还找你老兄干什么?
      出现场回来后,严威带了警员小薇立即赶到了交警大队。
      按照常理,这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逃逸案。但是,交警在现场勘查中却发现了不少疑点。
      车祸发生地在外环以外的新开发区,离市区30多公里,道路宽敞,人烟稀少。如果按照交通规则行驶,这次事故完全可以避免。但肇事摩托车却没有在快车道上行驶,而几乎是贴着人行道撞倒柯茵的。而且,摩托车肇事的路面上没有任何紧急刹车的痕迹。这就是说,骑车人在车祸发生的一刹那连下意识的刹车本能都没有。是新手驾车遭遇险情恐慌过度?还是酒后驾车一时意识迷乱?抑或本来就是一起故意肇事的罪恶阴谋?一时很难说得清楚。
      据目击者称,那辆肇事摩托车黄昏前一直在附近兜游,好像在等什么人。而且骑车人的头盔压得很低,又翻下了防雨镜,看不清他的脸。
      目击者是车站附近的一个修鞋匠。因为下雨生意清淡,他闲得无聊。他说,他是看着那个女人从出租车上下来,接听手机,然后过马路,被撞倒。他毫不犹豫地说,我敢肯定,那辆摩托车是故意撞上去的,而且那车好像用石灰之类的东西涂抹了牌照。
      车祸,被蒙上了层层迷障。
      第二天下午,严威带着小薇来到了柯茵的家。按响门铃后,来开门的竟然是严威认识的柯茵的妹妹柯苓。
      严威与柯苓曾是高中同学,那时两人关系也还不错。考上大学后开始还通通电话,后来也就没有再联系。此刻相遇,两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严威拿出警官证说明了来意。柯苓一言不发,神情似乎有些异样。这时谭意波迎了出来,将严威和小薇让进了屋。
      还没等严威和小薇坐定,谭意波就忍不住地问:那个肇事的骑车人抓到了吗?
      很抱歉。严威摇摇头说,我们就是为此事来了解情况的,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谭意波点点头。
      从询问中了解到,谭意波和柯茵的感情一直很好,结婚十几年来几乎没有发生过一次争吵。虽然他们没有孩子,但是他们依然生活得非常充实和快乐。柯茵是一个做什么事都非常认真的女人,所以工作也很努力,事业上一帆风顺。她虽然性格内向,朋友很少,但也想象不出她会有什么仇人。
      最近,发现她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严威问。
      没有。谭意波摇摇头,又特别补充了一句,一切都很正常。
      严威在与谭意波对话时一直注视着对方。这是一个英俊而潇洒的男人,仪表端庄,风度不凡。是那种讨女人喜欢的男人。他想。
      你是否知道昨天傍晚你妻子为什么要去外环新开发区吗?那里难道有她的熟人?站在一旁的小薇插问道。
      不知道。谭意波说,好像从来也没有听她说起过那里有什么熟人。
      据谭意波说,柯茵是一个与人为善、待人宽厚的女人。她信奉耶稣,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她相信神的应许:每一位信奉主的人都能得享新的生命,并拥有世界所夺不走的喜乐和平安。但是,她却意外地没有得到她所信奉的主的庇护,而匆匆地离开了人世。没想到生命竟是如此脆弱,好人竟也无法一生平安。
      谭意波叙述着,感叹着,哀伤仿佛始终在他心海的上空缭绕着。严威感觉到,在他的语言和神情中也始终有一种异样的耐人寻味的东西在闪烁。究竟是什么东西,严威一时又无法把握。
      在谈话将要接近尾声时,谭意波似乎很无意地突然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左路。
      左路是谁?严威问。
      柯茵在新西兰读硕士时的一个同学。谭意波说,是他引领柯茵相信了神。他曾经死命地追求过柯茵。但是,柯茵没有接受他。为此,他自杀过。
      他现在还在新西兰?严威问。
      不。谭意波说,听说他最近回国创办了一个G九工作室,很时尚的。
      严威和小薇离开谭意波家时已经入夜。雨已经停了,空气格外清新。夜空宁谧而深邃,瞬息撕裂,也许真能窥见神秘天堂的一隅。
      严威在向谭意波了解情况时,小薇始终在一旁察言观色。她对柯苓颇感兴趣。凭她一个未婚女子的直觉,柯苓和姐夫谭意波之间也许正演绎着一段荡气回肠的情爱故事。她单独向柯苓了解情况。当问到谭意波和柯茵的夫妻关系如何时,敏感的柯苓突然露出不屑的冷笑反问道,你是在怀疑我姐夫害死了我姐?
      不,我只是例行调查。小薇连忙否认。
      我看你们警察都有病。柯苓显露出无法压抑的愤怒,不耐烦地白了小薇一眼说,对不起,今天我累了,不想再说什么了。说完,她竟开门扬长而去。
      此刻,小薇随严威走向停车坪,回想起这段对话心里还来气。
      按照小薇的感觉,如果谭意波和柯苓之间确实有某种非同一般的关系,那么他们谋害柯茵的犯罪动机也就有可能存在了。问题是那个前提十分虚幻,仅仅是感觉而已。
      严威开车送小薇回家的路上,小薇说了自己的想法。
      严威没有说话。他紧踩油门,车在高架上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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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路的G九工作室坐落在市郊的一个艺术园区内。
      左路身材魁梧,披一头有些鬈曲的长发,戴一副眼镜。严威和小薇见到他时,他正在充满激情地和几个小女生讲着人体行为艺术的震撼力。他非常投入,语言也很有煽动性。
      这是一个很执著的人。严威的大脑里突然跳出一个问题,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怎么会对时髦的人体行为艺术产生如此大的激情呢?
      左路终于讲完了他的人体行为艺术。他的话使那几个女孩激动不已。她们离开工作室后,严威和小薇走上前去,出示证件后问道,你就是左路先生吧!
      警察?有什么事?
      你认识柯茵?严威开门见山地问。
      柯茵?她怎么了?他用那种急切的眼神盯着严威问。
      严威顿了顿说,一起车祸,她死了。
      你说什么?车祸?她死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明显地颤栗了一下,看看严威,又看看小薇,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薇点点头。
      我们正是为此事来找你的。严威说。
      左路木然地呆立着,不说话,只有眼镜背后的眸子里泪光闪动。好一会儿,他好似才从梦中清醒。见他逐渐冷静下来后,严威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昨天傍晚4点到6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干什么?随后他又补充说,对不起,出于对死者的负责,这是例行调查。
      左路点点头,表示能理解。他告诉严威和小薇,昨天下午,他与柯茵相约在圣诞酒吧见面。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与柯茵相会。他非常爱柯茵,爱得几乎要发疯。大概在4点左右,柯茵手机响了。因为通话常常会涉及到个人隐私,在柯茵接听手机时他就离开座位去了洗手间。等他回来,柯茵对他说对不起,她有急事,只能告辞了。然后,两人一起出门。他扬手招了出租车,柯茵上车就走了。
      有谁能证明吗?严威问。
      他摇摇头,现在柯茵已经上了天堂,除了我的主,还有谁能证明呢?
      柯茵没告诉你,是谁给她打电话,有什么急事?
      没有。左路答道。
      你也没问?
      左路依然摇摇头。
      在交谈中,严威始终细细观察着左路的神情。左路似乎十分坦诚,忧伤出自肺腑。他说,他就是为了柯茵才回国的,没想到她会发生意外。接着,他还忍不住向他们叙述了他和柯茵的悲情故事。
      他和柯茵相遇在新西兰南岛的一处天然滑雪场。他们都是滑雪爱好者。那天,在滑雪的过程中,柯茵突然雪橇断裂,身体失控摔出十几米远,正好落在左路的脚下,无法动弹。是左路喊的救护车,将她及时送到了医院。柯茵住院期间,左路每天都去探望,从不间断。
      爱的火花就是从那一刻燃烧起来的。
      但是,在爱与被爱的幸福中,柯茵的心灵深处却时时有悲哀和忧伤掠过。左路在欣赏她美丽的眼睛时,常常能察觉到这种令人不安的心绪。但他没有问。他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太了解柯茵的个性。她不想彻底袒露心扉,总有她的理由。他在尊重她的同时,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告诉自己的。
      左路向柯茵正式求婚是在冬天的一次野外滑雪中。风很冷。雪花在嗖嗖的风声里飞舞。他们俩一起滑向了一个谷地。那个谷地有个非常浪漫的名称,叫作真情谷。因为兴奋,柯茵退去防护帽,摘下防风镜,仰首面对着雪花纷扬的天空大声喊叫,那悦耳的声音在真情谷里久久地回荡。左路为她的美丽和激情感动不已。他也退去了脸上的所有,突然紧紧地拥抱住了柯茵,把自己的脸贴在柯茵滚烫的脸颊上。就是在那一刻,他激动而虔诚地说,让主为我们作证,我要娶你为我的妻子。
      柯茵的眼泪顿时如泉水般涌出。她默默地闭上了美丽的眼睛,颤抖着,好一会儿才说,请原谅,我不能做你的妻子。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不爱我?左路感到意外,疯狂地吼着。
      柯茵没有回答。她用一个热吻紧紧地封住了左路的嘴,然后重新戴上了帽子和眼镜,一转身飞也似的向着白雪皑皑的山坡疾滑而去……
      两天以后,左路在一家他和柯茵经常光顾的酒吧独自呆了一天,喝得半醒半醉,然后驾车冲上了高速公路。仅仅一分钟后,他的车便撞在了高速公路的安全护栏上。护栏多处扭曲断裂。他的车几乎四分五裂。
      他在医院昏迷了21天,半年以后才康复出院。这时他才知道,柯茵已经毕业回国。
      左路的父亲早年去新西兰,目前正经营着多个颇具规模的连锁超市。老人当然希望儿子能继承父业。但是,左路很执著,尤其对柯茵的爱,几近疯狂。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和柯茵相识相爱,完全是主的安排。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回国。
      回国后,他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柯茵。当他终于找到柯茵时,才知道自己爱得刻骨铭心的女人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他心如刀绞。但他在心灵深处依然坚守着那方爱的净土。他相信她也是爱自己的。他非常想知道她既然爱却又为什么拒绝的原因。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对于他来说,这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谜。
      左路停止了叙述。他用双手使劲捋了捋有些鬈曲的长发,然后又摘下眼镜,用自己的衣角使劲地擦着镜片。
      严威知道,他是想竭力抑制自己的感情。
      这是一个浪漫而凄楚的爱情故事。小薇心想。她似乎有些感动。
      左路先生,你会开摩托吗?严威问。
      当然。左路不假思索地回答,在新西兰我很喜欢飙车。
      能否告诉我们,昨天你和柯茵见面都谈了些什么吗?
      我们见面时间不长,我只是觉得她似乎遇到了麻烦。左路说。
      什么麻烦?严威用目光盯着左路,很感兴趣地问。
      左路摇摇头,不知道。
      严威说,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住哪儿?
      就住在这里。左路说着走了几步,移开靠墙处的一盆鲜花,推了一下那墙。原来这是一扇经过精心装饰的暗门,里面便是他的卧室。他随手打开了灯。严威和小薇朝里一看,大吃一惊。原来里面除了一张单人床外,四壁贴满了柯茵的彩色照片。
      真是一个痴情男人。站在一边的小薇想。
      
      4
      
      离开左路的工作室,严威见小薇一言不发,问道,你在想什么?
      小薇说,我始终不明白,按照左路所说,柯茵和他如此相爱,那么柯茵又为什么会拒绝与他结婚呢?
      这确实是一个谜。严威想了想说,要么是左路编造谎言,要么是柯茵心里有什么难以言说的隐情。
      小薇点点头说,我想也是。但我觉得左路不像是在撒谎。
      严威和小薇一起来到柯茵生前工作的环保研究所调查。关于柯茵的情况没有什么新发现,却意外地了解到,谭意波与柯茵的夫妻关系并非如谭意波所说的那样和谐美满。谭意波有婚外情人。据柯茵单位的一个研究生说,他与女友不久前外出旅游,在一家宾馆意外见到了柯茵的丈夫谭董事长。当时,谭董事长正搂着一个女子从一间房间里出来,两人非常亲昵。
      严威和小薇马上赶到那家宾馆反复调看监控录像,果然在录像中见到了谭意波。而且,在谭意波出现的地方,都有那女子的身影。两人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经深入调查,那女子正是谭意波的情人娅岚。
      当严威和小薇出现在娅岚面前,并亮出证件时,她非常的惊讶和意外。她如实地回答了他们的提问。她说,她不想隐瞒自己与谭意波的关系。她知道任何隐瞒只会弄巧成拙。
      娅岚和谭意波的第一次床笫之欢距今已有三年之久,但那场惊魂动魄的游戏对于她至今还铭心刻骨。
      娅岚是一家外资知名化妆品公司的CEO,不但有一份前程似锦的事业,而且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她被丈夫深爱着。其实,她也爱着自己的丈夫。但是,她从开始就认为,自己献给谭意波的那份感情也是真挚和真实的。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这份婚外的感情而去冲撞婚姻堡垒里的那份爱情。真如有人戏谑的那样,现代与时尚的生活正是孕育婚里与婚外双份爱情的温床。你一不留神就掉在了这张温馨而危险的温床里。
      但是,随着她与谭意波那份情感的不断升温,她对自己丈夫的漠视与冷淡也随之明显。有一阵子她为此而感到矛盾和痛苦。丈夫在自己深爱的女人漠视和冷淡中也渐渐失却了往日的激情。也许是为了男人不屈的自尊,也许是为了心灵不再遭受伤害,或者还有其他什么未知的原因,娅岚的丈夫在一个冬日的午后以讲学的名义登机去了巴黎,眨眼已经八个多月,至今没有回归的意思。
      娅岚开始有些焦躁不安。她希望谭意波有更多的时间陪伴自己。接着,希望谭意波尽快离婚的要求也逐渐摆上了议事日程。谭意波每次都不置可否,只是用充满诱惑的亲吻和拥抱作答。
      没有想到的是,几天前娅岚突然收到了一封信。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她与谭意波幽会时的照片。一种被侮辱被伤害的感觉顿时从她的心头油然而生。翻过照片,背面一笔一画地写着:请你立即从他身边离开!娅岚想象不出这是谁的恶作剧。难道是谭意波的妻子柯茵所为?是因为柯茵已经知道了谭意波和自己的关系?
      也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娅岚从谭意波的电话里获悉了柯茵的车祸惨案。顿时,她浑身发抖。她问谭意波,是你干的?
      谭意波在电话的那一头轻轻地说,不。
      那难道是意外?她颤抖着又问。
      也许吧。谭意波说。
      在与娅岚的交谈中,严威和小薇找不出丝毫破绽。走出娅岚所在公司的大楼时,小薇有些茫然。她对严威说,这个谭意波,我原以为他的情人是柯苓,没想到又冒出来个情人娅岚。男人真不可思议。
      是有些意外。严威说,现在看来,谭意波制造柯茵车祸惨案的动机是确实存在的。只是,他没有作案的时间。
      他可以雇凶作案。小薇说。
      严威没有作声,让小薇立即把娅岚收到的那张照片交给侦技科,查查上面是否留下指纹之类的痕迹;再请笔迹工程师将照片背面的笔迹与柯茵、柯苓的原始文字标本进行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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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倒柯茵的摩托车肇事者仍然下落不明。这给严威他们的破案带来了极大的难度。尽管谭意波有作案的动机,但是却没有作案的时间。如果真如小薇所说,是他雇用凶手去撞死柯茵,达到与娅岚在一起的目的,那么他会雇用谁呢?
      严威还有一点没有想明白,就是在柯茵生命危急,急需用血时,是谭意波主动为她输的血。虽然柯茵还是没有被救活,但如果谭意波确是雇凶杀人,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为了伪装自己,还是良心有所发现后悔了?或者是没有完全泯灭的人性光点在呼唤着他?
      这时,小薇从侦技科那里拿来了鉴定结果。照片背后那几个字的笔迹与柯茵或柯苓的不符,而是谭意波所为;照片上还留有谭的指纹。这个结论让严威觉得有些意外。
      严威原本想带着小薇马上去谭意波的公司,但在电话里谭意波说,此刻林局长正在与他谈外商引资的有关项目,还是下午去他家里吧。严威问,就是招商局的林逸峰局长吗?谭意波说是的。严威想了想同意了。
      下午,严威和小薇来到了谭意波家里。
      谭意波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瞬间变得如此糟糕。他承认,那天他没有全部说实话。他与柯茵的关系最近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他也承认自己对她不忠诚,在外爱上了娅岚。但他再三强调,自己决没有对她动过任何凶杀的念头。而且,他说他正设法离开娅岚,因为他无法给她婚姻,无法给她永远的幸福。
      严威想起了娅岚收到的那张照片,以及照片背后的那几个一笔一画的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谭意波拿出饮料递给严威和小薇,自己拉开一罐喝了一口,说,我是怀疑一个人的,但是我一直不敢想。因为我没有证据,而且按常理人心也没有狠到这地步。
      你怀疑谁?小薇有些迫不及待。
      柯苓。谭意波看着他们俩,轻轻地吐了口气,也许我是在冤枉一个好人。
      你凭什么怀疑她呢?严威皱着眉头,目光紧盯着谭意波,仿佛极力想在他神情中找到答案。
      我说过,我没有证据。但我有感觉。只是感觉告诉我,柯茵的死与她有关。
      你能说说你的感觉吗?严威似乎对他的话很有兴趣。
      谭意波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在柯苓心灵里有位置已经有好些年了。不管自己如何回避和躲闪,他还是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这个美丽女性主动的温情诱惑。他不是那种对待女人及情感迟钝和木讷的男人。在他的眼里,女人是感性的,也是天真的。有时,女人眉梢的一个跳跃,或者嘴角的一个颤动,他都能感触到对方心底的波澜,而且八九不离十的到位。尤其妻子车祸后,柯苓的影子更是或隐或现地时时在他的眼前飘忽和闪动。
      不久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柯茵出差在外。谭意波参加了一个聚会刚回到家。他有些醉意朦胧,冲淋后准备上床睡觉。门铃突然响起。谭意波披上睡衣去开门,站在面前的是浑身湿漉漉的柯苓。就在这时,闪电突然从窗前划过,紧接着雷声便从遥远的天际滚过来,振聋发聩地炸响。柯苓说,我害怕,快抱抱我。话音未落,她已经一步跨进门扑在谭意波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
      谭意波感到意外,也有些慌乱,想把她推开。但是,柯苓紧拥着他。她的整个身体柔软而富有弹性。她兴奋的喘息声在他耳边富有节奏地急促起伏着。谭意波十分清晰地感受到她充满欲望的心跳。一瞬间,他完全失去了推开她的勇气。就在这时,柯苓已经将自己湿润的唇贴在了他的嘴唇上。他也有些陶醉,任由她疯狂地吻着。
      又是一阵振聋发聩的雷声滚过。谭意波突然有了几分清醒。他使劲推开了她。
      柯苓深感惊讶。她双眼溢满泪水,愣了片刻,突然转身开门冲进了雷雨中。
      谭意波事后一直为自己那天夜晚的瞬间冲动而后悔。他甚至怀疑柯苓的所谓害怕雷声原本就是一个小小的但却是充满诱惑的圈套。
      谭意波说,其实,在柯苓面前,不知有多少个优秀的异性追求者。他们激情奔放而来,灰头土脑而去。柯苓说,她对他们一点感觉也没有。哪个男人要是自我感觉良好,在她面前过分地炫耀自己所拥有的物质或金钱,还会被她嘲讽和奚落得无地自容。柯苓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女人,然而又不是生活在海市蜃楼里的女人。只是物质与精神相比,柯苓更看重精神。她甚至说,自己正在恋爱与独身的十字路口徘徊。她将为自己的追求一意孤行。
      这使柯茵深深地担忧。同时,也让谭意波在她面前无所适从。当柯茵发现,柯苓对谭意波的亲昵似乎已经超越了普通的亲情时,可能是出于对妹妹的溺爱,她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谭意波对柯苓的好感和暧昧。谭意波则坚决否认。两人为此常有口角发生,而且近来有愈演愈烈之趋势。
      谭意波说,就在那次雷雨之夜后没几天,柯苓说自己生病了,打电话让柯茵去看她。柯茵买了水果去她家里,没想到见面后两人大吵了一场。柯茵气得有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和说话。在他的印象里,她们姐妹俩从来没有发生过争吵,哪怕是拌嘴。
      她们为什么吵架?小薇问。
      谭意波摇摇头,柯茵不愿说。我想可能就是因为那天晚上我拒绝了柯苓,她把怨恨转向了她姐姐。
      就因为这,你就怀疑是她谋害柯茵?严威觉得谭意波有些牵强附会。
      她会一意孤行的。她曾经说过,如果她真的找到了爱情,她会用鲜血和生命来捍卫它。谭意波说。
      你认为她真的找到了爱情吗?严威问这话时,把眼神投向了窗外,似乎答案在窗外很遥远的地方。
      谭意波没有回答。他突然也有些怀疑,柯苓对他的这种情感算不算爱情?
      
      6
      
      发现那辆肇事摩托车和一具尸体,已经是柯茵车祸后的第四天上午。严威和小薇立即赶了过去。
      尸体和摩托车是在一条通往巅头镇的山路附近被发现的,此处离公路二十来公里。路呈蛇状,蜿蜒曲折,加上刚下过雨,泥泞坎坷,一般很少有人行走。沿路的一边是山丘,一边是条不深不浅的长满杂草的河沟。一个收购古董的外地人,一时迷路竟鬼使神差般走上了这条路。他先是看见了栽在河沟里的摩托,接着又看见一个人背朝青天趴在泛着细波的河沟里,于是就拨打了110。警方在现场的勘察和调查中没有发现他的可疑之处。
      尸体被打捞上来了。死者戴着手套的双手还紧紧地捏着淤泥和几根水草。根据初步勘查,死者年龄在40岁左右,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天前的晚上9点至11点之间,也就是柯茵被摩托车撞倒后的几小时。在其口袋里的手机通话记录上,意外地发现了那个与柯茵通话的相同号码。警方怀疑死者就是撞倒柯茵的肇事者。
      打捞上来的摩托车牌照被涂抹,钢印号码也被损毁。在摩托车的后备箱里有一个内装十万元人民币的马夹袋。经用先进的金属字痕显现技术,摩托车上被损毁的号码立即清晰可见。根据这一钢印号码,警方很快找到了尸源。
      死者李根平,无业,平时打一些杂碎的零工,住在巅头镇37号。他是镇上出了名的好酒之徒,曾因盗窃和故意伤害罪入狱五年。他母亲因其入狱而患脑梗阻常年卧床不起,最近妻子又患了胃癌急需手术。他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等待着学杂费上学。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他的那辆已经骑了十来年的摩托车。
      严威和小薇来到了死者的家中。从李妻断断续续的哭诉中,他俩得知:几天前李根平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笔钱,让妻子住进了医院。他心神恍惚地在医院陪伴了妻子一上午,临走时突然将一张折叠得小小的纸塞在妻子的手里。他说,把它藏好,万一我出啥事情,也许会有用。他说完后用粗糙的手在妻子的头上摸了摸,一转身走了。
      说着,李妻拿出了那张折叠得很小的纸。严威打开一看,只见纸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沈宏。
      经询问,李妻确认这字是李根平写的,但她不知道沈宏是谁。
      难道李根平的死与这个沈宏有关?
      严威和小薇返回刑队,立即对沈宏进行了排查,结果发现这座城市里同名同姓的沈宏就有9个,经分头查访,逐一排除了嫌疑。
      这时,法医对李根平的尸检结果也已经出来。李根平的最后晚餐是在其溺死前一小时左右进行的。在其胃内物中除了发现未及消化的食物外,还查检出了酒精及一定含量的宁比泰成分。宁比泰是巴比妥类药物,具有对中枢神经系统的抑止作用,适量服用可使人精神放松,昏昏欲睡,产生一种安乐感;过量会导致死亡。
      法医认为,是宁比泰导致了李根平的车祸溺死。
      又是一起交通事故,可是由于与柯茵一案的联系,所以此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李根平驾驶其摩托车撞倒柯茵后逃逸,已经确定无疑。但是,他逃逸后为什么会服用宁比泰致死呢?
      两起车祸都与一个神秘的电话号码有关,这就是说,有人出钱雇用李根平制造了柯茵的车祸,然后又在李根平的酒里下药造成了李的死亡。小薇说。
      对。杀死李根平显然是为了灭口。严威说,现在的问题是,凶手为什么要置柯茵于死地?谁是制造这两起惨案的幕后元凶?如果是沈宏?这沈宏究竟是谁?
      一阵沉默之后,小薇突然说,这沈宏会不会是谭意波的假名呢?
      严威一边思考着一边说,我们假设谭意波的婚外情被妻子柯茵发现了。他怕柯茵将事情挑开,影响了自己的形象和前程,于是经过精心策划,雇用了李根平。他知道李根平非常需要钱,也敢于做这种事。但他又怕暴露自己,于是在与李根平联系时使用的始终是假名――沈宏。那天,他用另备的手机找了个理由让柯茵匆匆赶往新开发区。结果柯茵落入圈套,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李根平撞死。然后谭意波又用这个手机约李根平在某一饭店见面,兑付承诺,但在给他钱的同时在其酒里下了药……
      可是,发生车祸时,谭意波还在与外商谈判。小薇打断了严威的话说,谈判结束后他立即去了医院,还为柯茵输了血。从时间上看,他不可能与李根平见面。
      这就对了。这就是说,谭意波不可能是给李根平酒里下药的凶手。这个凶手肯定另有其人。严威说。
      难道是他的情人娅岚?小薇自言自语地说。
      严威不置可否。只是要小薇马上去侦技科,了解那十万元钱和装钱的马夹袋上的指纹分离与辨析情况,同时对其他警员作了布置。
      就在这时,严威的手机响了。接听后他神色有些诡秘和异样。
      他说,我现在要立即去见一个人。
      谁?小薇问。
      暂时保密。他神秘兮兮地说。
      
      7
      
      柯苓约严威见面的地点是在他们高中时附近的一家肯德基。严威赶到时,柯苓刚为他准备好了他喜欢的清咖。
      优雅的音乐声中,严威与柯苓相对而坐。显然,此时此刻难免会让严威忆起当年同学时的情景。课余休闲,他和她曾有几次悄悄地到这里来坐过。一杯饮料,一只汉堡,欢度美好的时光。然而,岁月悠悠,除了作为这家连锁快餐店标记的那个和善的异国老人依然笑容可掬外,其余一切早已今非昔比了。
      你在电话里说,关于柯茵的车祸,有很重要的情况要当面和我谈。现在能告诉我吗?严威开门见山地问。
      柯苓边搅拌着奶咖边笑了,说,瞧你急的,还是那脾气,一点儿也没变。
      柯苓的神情和态度与柯茵出事那天判若两人。但严威发现,她笑得毕竟有些勉强。他说,你不找我,我也会来找你的。
      关于我姐的车祸?
      是的。严威答道。
      肇事者有线索了吗?
      正在调查中,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到时我一定首先告诉你。
      那太好了。柯苓说,今天我就向你提供一个犯罪嫌疑人。
      严威轻轻地喝了一口咖啡,不以为然地说,是吗?倒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严警官,请不要用这种口吻与我说话,我不喜欢。她突然很严肃地说。
      柯苓说,如果我姐不是意外事故,那么谋害她的人毫无疑问是左路。告诉你一个秘密,因为左路经常去骚扰我姐。他还威胁我姐,如果不离婚,就要与我姐同归于尽。
      你怎么知道?
      是我姐亲口告诉我的。我和我姐感情特深,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柯苓说。
      她告诉严威,柯茵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她内心深处真正爱的男人其实是左路。她没有与左路结婚的原因,是她在上初中时曾遭受过性侵害。但那个畜生始终没有找到。当时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纯洁的女人,如果嫁给左路,就会玷污了纯洁的爱情。但她又没有勇气向左路表白,唯一的办法是离开。别看她留过洋,其实骨子里是一个很古板传统的女人。
      柯茵之所以会与谭意波结婚,是因为谭意波与柯茵当时是同学,柯茵受伤害的事他全知道,但他还是爱她。那年冬天,柯茵从新西兰回来,他知道后一定要为其接风,结果柯茵被灌醉,当晚没有回家。第二天两人同时对外宣布结婚。
      为此,柯茵对谭意波始终耿耿于怀。但这一切对于左路又始终是谜。
      严威没有说话,悠悠地喝着咖啡,默默地听着柯苓的叙述。
      这就是我为什么怀疑左路的原因。左路完全有可能由爱生恨。还有,听我姐说过,他飙车技术是一流的。柯苓说完后,喝了口咖啡,但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严威的脸。
      你是学法律的。你知道仅仅怀疑是不够的,必须要有证据。严威说。
      我提供的是线索,找证据是你们警察的事。她也毫不示弱,但随即又变得温柔动情起来。严威,也许我真的怀疑错了,我姐只是意外,一次命里注定的意外。只是太便宜了那个强奸犯,听我姐的口气,她好像已经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了。
      你是说柯茵曾经被人强奸过,但她始终不知道那个强奸他的人是谁,但是在她出事前突然知道了?严威有些激动,声音几乎盖过了那音乐。
      柯苓直点头,是的。
      就在这时,发生了车祸,她死了?
      是的,是的。
      那么,那个强奸她的嫌疑人是谁呢?
      柯苓摇摇头,十分伤感地说,我姐曾对我说过,这一辈子如果不把那个恶魔找到她是死不瞑目的。
      严威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咖啡,放下杯子突然说,对了,听说你爱上你姐夫了?
      柯苓似乎有些紧张,但随即竟然哈哈笑了,你们警察,想象力真丰富!我怎么会爱上他呢?
      严威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在高中时代曾经一度懵懵懂懂为之动情的女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也笑了,但笑得十分古怪。
      
      8
      
      严威连夜电话通知小薇:立即赶到谭意波家里,有重要线索要查。
      严威先到了谭意波居住的别墅小区,这时已经是夜晚十点多了。他远远看见,谭意波正在家门口送客。客厅里的灯光投射在客人的头上,那光秃秃的脑袋格外引人注目。客人上了奥迪。奥迪无声地从严威面前驶过。
      谭意波见到严威十分惊讶。
      严威走进客厅后,一眼看见茶几上放着的名酒、保健品之类的高档礼品。显然是刚才那人送来的。严威想不明白,局长为什么向董事长送礼?
      严威对谭意波说,你应该知道柯茵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哪儿。
      你们要她的东西干什么?
      破案。
      这时小薇也来了。
      谭意波迟疑了片刻,走进房间打开了衣橱,然后又用钥匙打开了衣橱里的小抽屉。
      这是柯茵专用的。他说着把小抽屉拿出来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抽屉里除了一些存折、证件以外,有一个小方型的木盒吸引了严威的眼球。严威拿出木盒,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是一只小小的封口塑料袋。严威小心地拿起塑料袋,在灯光下照了照,发现里面是几根寸把长的毛发。再看木盒里,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四个字:铭心刻骨。
      谭意波轻声说,这是深藏在她和我心里的一个秘密,也是她这一生的最大的伤痛。谁也不想轻易去触及它。
      今天你能说说吗?严威又拿起封口的塑料袋在灯光下仔细地照了照。
      那时她还在上中学。谭意波沉默了片刻后说,有一次,我们几个人一起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回家已经很晚了。我要送她回家,被她拒绝。就是那天晚上,她在途经一个拆迁工地时不幸遭到歹徒的强暴。
      你是怎么会知道的?
      当时警察找我们了解情况了,还要我们保守秘密。谭意波说,你手上的塑料袋里是那个歹徒的头发,是当时她拼命反抗时抓下来的。她始终保存着。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有用的。
      严威若有所思。他把塑料袋交给了小薇。
      第二天早上,侦技部门对李根平摩托车后背箱里的十叠百元纸币,经过反射紫外线图像系统的反复处理,终于找到了隐性指纹印痕。同时,对死者李根平未及完全消化的胃内物运用多种技术进行仔细分离辨别后发现,这些食物来自于那种通宵服务的茶餐连锁店。范围缩小后,小薇等人拿着照片去让服务生指认,犯罪嫌疑对象很快被锁定。
      这时,左路突然来找严威,希望通过警方最后再见柯茵一面。
      严威想了想,答应了他的要求。左路道谢后离开接待室。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严威突然发现他似乎还有话要说。
      左路。严威喊了一声。
      左路回过头来。
      严威走近他几步说,为了柯茵,你不该隐藏什么秘密吧。
      我不知该不该说。
      严威对他投去鼓励的眼神。
      那天,柯茵接听的是她妹妹的电话。左路说。
      严威点点头,将他送出门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内心突然涌起些许无名的伤感。
      
      9
      
      这是一个细雨迷蒙的傍晚,人行道上的梧桐树叶被冷风吹落一地。严威和小薇在当地派出所同志的带领下来到绿岛别墅,摁响了柯苓住所的门铃。
      柯苓趿着拖鞋前来开门。见是他们俩,她神色似乎有些慌乱,仅仅瞬间,便冷冷地问,有事吗?
      能进去谈吗?严威同样冷冷地反问。
      你们是警察,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她说完,径自朝里走去。
      沈宏。严威突然喊了一声。
      啊……柯苓无意识地扭头应了一声,当目光与严威相对而视时,连忙慌乱地闪开,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说,你们……随便坐吧。
      你也许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吧。
      不知道。
      我曾经答应过你,当你姐柯茵的车祸惨案真相大白后一定首先告诉你。今天我们就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那究竟是不是一起意外车祸?她不知是故意装傻,还是有些迫不及待。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柯茵是被一个叫李根平的人故意撞死的,而李根平现在还活着,你会怎么想?
      那不可能。李根平不可能活着,不可能活着!她完全丧失了理智,有些歇斯底里喊道。
      你怎么知道李根平不可能活着呢?严威目光峻然地盯着对方已经有些扭曲的脸,好一会儿才移开。他开始叙述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响,但在柯苓听来,每一个字都是对她灵魂的审判。
      这起凶案起源于爱情。你深深地爱着谭意波,但谭意波有他的婚外情人。他并不爱你。就是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你突然真正明白,你是无法征服这个男人的。于是,在你的内心深处,由爱滋生出了变态的恨。你不知道谭意波另有情人。你也不恨谭意波,却把恨的火苗播撒在柯茵的身上,播撒在无辜的柯茵身上。你觉得谭意波不该爱柯茵。你更觉得柯茵既然不爱谭意波,又有什么理由还继续和他保持着婚姻关系呢?
      一个偶尔的机会,你寻觅到了可以替你解恨消仇的人,这就是李根平。你以假姓名沈宏与他联系。很快,一个既残忍又愚蠢的计划在你心头形成。
      那天下午,你用街头购买的手机卡号给柯茵打电话,找了一个借口让她立即赶到新开发区去。你不知道,当时柯茵正在与左路约会。左路可以作证,他听到了柯茵是在接听你的电话。在这之前,你早已安排李根平等候在那里。于是,惨案就此发生了。可怜无辜的柯茵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自己从小溺爱的妹妹蓄意断送了她的生命。
      我想你如此心狠手辣,还因为在一个偶尔的机会,你从乡下长辈的嘴里得知柯茵并不是你的亲姐姐。三十五年前,你们村里曾发生过一起交通事故。一辆自行车为避让一位路人与一辆卡车相撞,骑自行车的年轻男子和后座上的女人当场死亡,只有当时女人怀抱里的尚在襁褓中的女婴被甩脱手而幸免于难。那个女婴就是你,而那个路人正是柯茵的父亲。后来,善良而又心怀欠疚的柯茵的父母就收养了你,并待你视如己出。但是,自从你偶然得知这一事实真相后,你的心中就再也没有平静过,可以说,仇恨的种子已在那时就开始埋下了,再加上后来你婚姻失败,又对谭意波一往情深,你还是希望,没有柯茵的日子他就会成为你的情感俘虏。于是,日复一日,爱恨情仇在你的心中终于掀起滔天巨浪,淹没了你,也淹没了无辜的柯茵。
      你说,那天傍晚你还在南京,是接到谭意波的电话后乘飞机匆匆赶回来的。其实,你是在撒谎。我们去机场查询了当天下午到深夜所有从南京飞抵我们这座城市的航班,都没有你登机的踪迹。
      我们从电讯部门查实的情况是,你并没有在异地,而恰恰是在本地接听了谭意波的电话。
      当你得知柯茵生命垂危时,我们想你当时的心情一定是非常复杂的。你知道柯茵最疼爱的就是你这个唯一的妹妹。你也不可能对她长期来的关爱视若无睹。亲情与人性的力量一定会无情地鞭挞你那颗冷漠的心。在医生告知柯茵的死讯时,你也确实流泪了。不知你当时是否后悔过。但你也许觉得,即使后悔也已没有退路了。于是,你还是用那个手机号码与李根平联系,约他在一家通宵营业的茶餐店见面。你认为,只要李根平活着,你的生活或许将会永远无法安宁。这就是你为什么在给了他钱以后又在他的酒里偷偷地投下了宁比泰。
      开始我们也有些疑惑,你给李根平的钱为什么不通过银联卡转账而使用现金。后来我们才明白,银联卡转账肯定会在银行留下你转账对象的线索,而现金就没有这一痕迹了。再说,你还预谋毁灭他的生命,约其见面给他现金也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尽管你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但你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在那些现金上还是找到了你的隐性指纹。
      是的,你说对了,李根平没有活着。你的罪恶阴谋都实现了。在这个过程中,你甚至还想将你姐姐的死亡嫁祸于左路……
      “她不是我姐姐!她不是我姐姐!”突然,严威的话语被柯苓声嘶力竭的喊声打断了。柯苓双臂伸向天空,美丽的脸庞因疯狂的叫喊而扭曲,半晌,她忽又用手捂住脸,呜咽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是我的姐姐,我怎么会杀害我的姐姐呢?”抽泣着,她的身子渐渐萎了下去,瘫在地上。
      严威默默地看着,心头隐隐泛上几许无奈、酸楚与伤感。
      外面,雨已经停了,深蓝的天幕上唯有几颗绚丽的星星在闪烁。在城西郊外的大桥上又发生一起车祸:一辆摩托车在高速驶经大桥时,飞向了江心。
      周海在电话里告诉严威,死者的名字叫左路。
      几天以后,一个叫娅岚的女人登上了去巴黎的飞机。没有人陪伴,也没有人送行。
      就在这天晚上,严威对小薇说,强奸柯茵的罪犯找到了。
      是谁?小薇问。
      严威没有回答,只是神秘地笑笑。
      发稿编辑/陈燕天
      篇名书法/刘小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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