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向来是个极其讲究的东西,古人起名要观天象看风水,参五行问神明,还得引经据典考察生辰八字。电影起名虽不像人名那么考究,但也有自己的规则和章法可循,那些千奇百怪的电影名,最终都逃不过市场的调戏,说到底还不都是想讨个好彩头嘛!
朝起名,夕可改矣!
老谋子的《三枪拍案惊奇》9月3日在美国上映了,这部翻拍自科恩兄弟旧作《血迷宫》的片子如今换了顶帽子返销美国,不仅新海报风格走起了惊悚路线,片名也从原来中文海报上标注的英文名《一个简单的面条故事》(A Simple Noodle Story)(图1)改成了《一个女人,一把枪和一家面店》(A Woman A Gun And A Noodle Shop)(图2)。要知道“女人”和“枪”都是美国B级片的最大卖点,面馆则象征着东方主义,也就是说,这部电影在美国被引进方索尼经典定位为一部“东方B级电影”,与原作《血迷宫》当年的待遇相差无几。
有些影片在筹备期原本是另外的名字,后来为了票房号召力而一举改之,《功夫之王》原名《双J计划》,指的是成龙(Jackie Chan)和李连杰(Jet Li)二人,后来换成了让华人观众更为热血沸腾的《功夫之王》(图3),吸金效果果然不一般。《色・戒》的片名一看便知对标点符号有着特别的讲究,电影原名《老易的故事》,张爱玲的原著则是《色。戒》,拍摄时定为《色,戒》,上映时又改成了《色・戒》。李安解释说――“色”是感性,“戒”是理性,《色・戒》是感性与理性的冲突,有中国传统的辩证思维在里面。
关于改名最邪乎的例子是甄子丹的《导火线》,电影最初叫《破军》,“破军星”为北斗七星之一,代表破坏力,本是为了延续前作《杀破狼》的风格,但开机后多位演员因为各种原因受伤,剧组不得不请来玄学人士赐解拍摄顺利之道,最后改名为《导火线》。
在电影起名的问题上,国人有时表现得创意不足,“撞名”比“撞衫”还常见。曾写过《十七岁不哭》的新人导演李芳芳的电影处女作《80’后》原名《天长地久》,此前还以此名参加了去年10月的东京国际电影节,最后却因与刘德华早年主演的港片《天长地久》撞车而改为《80’后》。电影《西风烈》也因为之前的片名《四大名捕》一度闹得沸沸扬扬,重名了,最后不得不改。
出国后,我就不认识你
最近朱莉娅・罗伯茨带来了新片《一辈子做女孩》,这部根据畅销书《美食、祈祷、爱情》(Eat,Pray,Love)改编的电影在国内居然被翻译成了《饭祷爱》,虽说“意译”并没什么错,但是乍一听还真以为和日本AV女优饭岛爱有什么血缘关系。
凯奇有部电影叫“8mm”,中文译名却有《8厘米》和《8毫米》两个版本,作为翻译史上一大怪事,至今未统一说法。有人误以为它们是不同的片子,有人猜或许是拍了续集,最后他们得出结论――当年负责翻译电影名的人是个数学白痴,要不就是马大哈,一时手快敲成了《8厘米》,从此也就将错就错了。
关于译名中那些显而易见的错误暂且不表,很多外国电影来到中国后的命运其实大相迥异,有些得到了不错的待遇,毕竟中国字讲究韵律和节奏美学,四五个音节铿锵有力,有时甚至能让单调的英文单词化腐朽为神奇,但有些却翻译得实在很莫名,例如《肖申克的救赎》变成《刺激1995》,生生埋没了一部好电影(也许另一种译法《月黑高飞》还稍微贴近点,但《地狱诺言》就擦枪走火得令人发指)。《惊世未了缘》其实是《勇敢的心》,《金枝玉叶》则是《罗马假日》⋯⋯不过这些都不及那部《史密夫大战史密妻》天雷滚滚。
妮可・基德曼的“The Others”有《小岛惊魂》和《神鬼第六感》两种译法,前者看似朴实无华却很精彩,后面的纯粹就是为了混耳熟,无耻地拿沙马兰的惊世大作《第六感》给自己贴金。金・凯瑞的“Liar Liar”翻译成《大话王》很经典,玩文字游戏的《Me,Myself&Irene》(图4)本身英文名很叫绝,充分表现出电影主角精神分裂的特点,中文翻成《一个头两个大》也算是平凡中见闪光。一些文学素养很高的译者总喜欢借题发挥说开去,有些发挥得恰到好处,给片子添色不少,比如“Top Gun”翻译成《壮志凌云》,形散而神似,可谓神来之笔,“Bridge of Madison Country”译成《廊桥遗梦》,比原文还胜过一筹。但有些却才情太盛,把“The Sound of Music”翻译成《仙乐飘飘处处闻》就有点毛骨悚然了。
比起外国电影的中译名,中国电影在国外实在是毫无尊严可言,那些译名简直见不得人,叫你崩溃万分――周星驰的《大话西游之仙履奇缘》被翻译成“Chinese Odyssey:Cinderelia”(《中国的奥德赛:灰姑娘》),这种云山雾罩的还算好的,《霸王别姬》被译为“Farewell My Concubine”(《再见了,我的小老婆》),真是毫不含蓄。美国主流电影很少起太长的名字,很长的那些往往是中国片,当年不知谁把《卧虎藏龙》直译成了“Crouching Tiger and Hidden Dragon”,也不知那些老外念着绕不绕嘴,据说有些电影院对此很郁闷,因为它们的横条信息屏幕根本显示不下,最后干脆简称为“CTHD”。
相形之下,还是西化教育程度更高的香港人自译的英文名靠谱,王家卫的《东邪西毒》叫做“Ashes of Time”(《时间的灰烬》),《花样年华》取名“In The Mood for Love”(《在爱的情绪中》)(图6),意味深长令人拍案叫绝。周星驰的《唐伯虎点秋香》译作“The Fighting Scholar”(《战斗的学者》),吴宇森的《英雄本色》则成了“A Better Tomorrow”(《更好的明天》)(图5),特别是后者联想起悲惨的结尾更叫人心中一酸。……
说起香港对这些外来电影的译名,不由得想起了当地猖獗的盗版文化,作为盗版音像市场的始作俑者和集大成者,这里流传的不靠谱盗版译名绝对令人叹为观止。《黑客帝国3》的海报宣传语“Everything that has a beginning has an end”,老港译来江湖味儿十足:“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相传盗版《指环王》有个译名叫《凶铃至尊王》,至于该系列的第三部《The Lord of the Rings:The Return of The King》的港式译法更叫人称绝,咳咳,叫做《皇上回宫》――还是没那么中国特色的《国王归来》像话点吧。
这些电影也改过名
《漂亮女人》此前叫“3000”,指的是朱莉娅・罗伯茨扮演的妓女一晚上的价格,制片方命令把这个不知所云的名字换掉,还找来了一组歌名从里面挑,于是“Pretty Woman”就诞生了。
《惊声尖叫》(图8)这个恐怖系列本来有个很喜剧的名字叫“Scary Movie”,不过就在其换成“Scream”后不久,“Scary Movie”这个名字便被《惊声尖笑》(图9)系列抢去了。
《全民情敌》原名“The Last First Kiss”,经市场调查显示其对男性观众的吸引力不够,为了吸引更多人,就改成了现在的“Hitch”。
《明日帝国》这部007电影本来叫“Tomorrow Never Lies”,由于发行时的排印错误,把L打成了D,没想到“Tomorrow Never Dies”竟然更加朗朗上口。(图7)
《血钻》之前叫“Okavanga”,指的是电影故事发生的地点,没想到剧本改编后不再发生在那里了,只好改名。
《硫磺岛来信》原名“Men From Mars”,最后在一个日本人的建议下,根据日本国旗和硫磺岛的黑纱改成了“Red Sun,Slack Sand”。
金鑫//摘自《环球银幕》2010年第10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