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小说都有爱情的成分,但并不都是爱情小说。所谓爱情小说大概就像英文里面讲的“罗曼史”一样,跟武侠小说、科幻小说、侦探小说同属于一种特殊类型的小说,类型的基础建立在他的主题谈的是爱情。爱情小说有特定的语言、特定的表达方式、特定的结构,甚至还有一些特定的主题。这些东西慢慢变成了工业生产的模具。每一本书以不同的方式,将这些固定的语言文法拼凑起来就成了爱情小说,每本书来来去去差不多都是那些东西,但偏偏就能够不断地感动每个人,就像我们看电视剧或者听歌,来来去去也是那些,但是我们还是每天都追着去看,因为我们都需要被感动。
前些年有这么一本书,最初是网上的小说,后来结集成书感动了亿万人,一些名作家、导演、文化名人都感动得一塌糊涂,并拍成了电影、电视剧。到底是什么书这么感人?就是《山楂树之恋》,作者艾米。这是一本让人拿起来就放不下的书。我用了一天的时间一字不漏的看完,脸满泪痕,这是很久以来都没有过的情愫,为一本小说,别人的故事,真心地流着自己的泪水。
故事主要讲的是“文革”后期一个下乡的女知青,认识了一个叫老三的男孩。两个人都具有典型爱情小说的特点:女孩很漂亮,身材也不错,很纯真;男孩老三更是不得了,长得英俊,下水能游,又会读书,颇有诗意,而且非常善良,对女主角静秋好的不得了,舒童说他简直就是情圣,总之是个近乎完美的男人。他的完美不为其他^,只独独为静秋,他所有的好只因为一个原因,他爱静秋,用他的所有的力气深深地爱着,并且不图回报。与静秋的多疑多虑不同,他爱的坦坦荡荡,毫不遮掩。在两个人关系还没有明朗的时候,知道静秋要一个人走山路,他递条子给她,告诉她山上等。看静秋的钢笔不好,悄悄地挑好钢笔送给她。静秋因为误会他有未婚妻的事情不理他,他更是急得不行抓住机会就问她为什么。静秋无心地说自己去建筑工地打零工,说的跟开玩笑似的轻描淡写,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心疼,苦心地劝她再不要去。老三心里永远是先考虑静秋,看她开心他也跟着开心,看她受苦他就比她还苦,世上有几个男孩能爱一个女孩到如此程度呢?可是小说最后出现了一个在琼瑶小数里惯用的素材:老三最后得白血病死了,可以想象这段爱情绝对是个催泪的故事。
既然有那么土气的元素,那么典型的人物类型,为什么它还是能够感动人?正如网上很多人所说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真实。它跟琼瑶笔下的故事不一样,琼瑶往往写一个富家子弟如何如何,而这本小说写的是很多人可能经历过的“文革”后期,那样一个压抑的时代,在那种环境下谈恋爱会是什么样的滋味。这本书在这方面写的相当有实感,所以又有人说它是个伤痕小说或知青小说。
它的伤痕伤在这段爱情是有缺憾的,这个缺憾成为后来很多人称赞这本书的地方,说它纯洁。或许是因为当下大家常常把欲望、金钱想得乌漆麻黑的,所以看到这类纯爱的东西就觉得特别纯洁。
在这个讲求效率和效益的年代,繁忙的快节奏生活已经抽走了我们留给自己独自思考的时间。我们几乎每天都接触人群,跟许多不同的人打交道,但是似乎碰到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最终都被时间过滤掉。
现在的人爱了就可以大胆的说出来,两个人可以在闹市大摇大摆的牵着手,可以当街拥吻,两个人可以没有任何顾忌的相守在一起,这在当年的老三看来已经是一生的最大心愿了,可是我们的幸福感比得过老三和静秋轻轻的一下牵手么?又有几个人能像老三那样,笃定的说静秋我会让你相信这世上有永远的爱情?今天如胶似漆,明天一刀两断的怨侣随处可见。我们的爱情和他们相比少了很多约束的条件,同时也少了更多更重要的东西,那是一生一次的心动,无条件的付出,以及一辈子不变的信念。
记着弗洛伊德说过一句话:“请毫无理性的爱我吧。”你可以体会到他说这句话时候的绝望吗?我们作为人毕竟是理性的,但是爱情却是很感性的,二者的不统一性造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