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作总结
  • 工作计划
  • 心得体会
  • 述职报告
  • 事迹材料
  • 申请书
  • 作文大全
  • 读后感
  • 调查报告
  • 励志歌曲
  • 请假条
  • 创先争优
  • 毕业实习
  • 财神节
  • 高中主题
  • 小学一年
  • 名人名言
  • 财务工作
  • 小说/有
  • 承揽合同
  • 寒假计划
  • 外贸信函
  • 励志电影
  • 个人写作
  • 其它相关
  • 生活常识
  • 安全稳定
  • 心情短语
  • 爱情短信
  • 工会工作
  • 小学五年
  • 金融类工
  • 搞笑短信
  • 医务工作
  • 党团工作
  • 党校学习
  • 学习体会
  • 下半年工
  • 买卖合同
  • qq空间
  • 食品广告
  • 办公室工
  • 保险合同
  • 儿童英语
  • 软件下载
  • 广告合同
  • 服装广告
  • 学生会工
  • 文明礼仪
  • 农村工作
  • 人大政协
  • 创意广告
  • 您现在的位置:六七范文网 > 个人写作 > 正文

    狗尾草【门前的狗尾草】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09 04:32:24 点击:

      一到夏天,每每回家,老远就见家门前的坪地、沟边长满簇簇的狗尾草。圆锥的花序,圆柱的形状,用手一捂,绒绒的、黄黄的,有缎面的暖意。小时候喜欢把草尾抽出来,几根交叉编在一起,就有了狗、猫之类的形状,可爱极了。长大后就喜欢看狗尾草在和风中招摇的景致,沾着雨露,扭着腰身,含情脉脉。不管是一株株独立的,还是一窝窝簇拥的,都有不可言喻的妩媚。及至秋末,狗尾枯了,叶子黄了,可草杆依然直挺着,草根死死扣住沟边路边的泥土,它们瞅准没人踩的地方,把种子洒落一地,等待来年的春雨。
      因为有了这些狗尾草,家就有了深厚与年长。

      一

      走上台阶时,坐在椅子上的母亲才看清是我。她几次按着膝盖强迫自己站起来,但没如愿。母亲用那能动的左手拭拭凳子,示意我挨她坐下,嘴巴动了动,有说话的样子,但好歹没说出话来。母亲迟钝的眼神上下打量我,蜡黄的脸满是皱纹。无言,也无笑。这已是母亲第三次脑血栓中风。前两次经过治疗和锻炼,母亲都顽强地站了起来,生活全能自理。可这次,母亲不但半身不遂,且还遭受失语的折磨。我也无言的看着母亲,摸摸她苍白的手,理理她花白的鬓发,母亲摆摆手,吃力地打着哑语,我的心里沁满了泪。我真切地感受到母亲恍如秋末的狗尾草,脆弱而又坚强,虽经受四季的风雨,却不服从命运的安排。
      每年的暑假我都在家中度过,那时一回到家中,母亲总是手脚不停。先压一碗清凉的井水递过来,再用竹竿扑打屋前树上的红枣,有的枣长得精,总在树尖上摇晃,母亲硬是踩着高凳爬上树杈把它们打了下来,弄得脸上腿上到处都是树棘划破的血痕。那时我只顾在地下拣大颗的熟透的红枣,根本不知晓那是母亲日夜看护而自己半颗未尝的红枣。忙完这些,母亲又要开始烧火煎糯米高梁耙或炒花生之类,像过年一样丰盛、喜悦。记得我怀孕时,母亲总是托着盘给我单独吃,那些菜都是桌上没有的,有我爱吃荷包蛋、红烧肉、叼子鱼……她站在一旁看着我的馋样,乐呵呵的说,慢点慢点别烫着。离开时,母亲搬家似地把蔬菜、鸡蛋、红薯干,还有常年不断的剁辣椒一袋又一袋倾心而塞。有时我还不耐烦地说母亲的剁辣椒太咸红薯干太硬腊鱼不香,我的任性和缺点母亲都笑着接受,她没有自己的性格,一辈子成了儿女的俘虏。父亲早逝,我们四姊妹又纷纷成家离开了她,我心里明白,我们的每次回家就是她的节日,她太孤单了。然而弟妹们都远在广东谋生,几年才回来一趟,我却常常以工作为借口,疏忽了母亲的冷暖,现在想来,我的喉咙像塞满了枣核,说不出愧疚和伤感,叫我如何不心酸!
      一回家中,母亲总是与我有拉不完的家常,她碎着步子一边忙碌,一边细细说着我不在家时发生的事情:大伯家好歹生了一个孙子,全家高兴死了;六爷终于死了,脑溢血瘫痪了两年,屁股的肉都磨烂了,还生了疽,前生造了孽,好在埋得热闹,三十多桌,还唱了戏;四婶嫁到邻村树根家去了,也算是个依靠……说这些事时,母亲的语言总是零零碎碎,反反复复,绝无修辞。她一字不识要与我表达这么多,真是难为了。其实,母亲与我的叙述,是对我最真实的依恋和牵挂。但那时我还没联想到母亲也会有像六爷那样突然撒手人寰的一天。

      二

      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刚满十六。她是受父母之命,像狗尾草的种子一般随风撒向泥土就落根。爷爷家一贫如洗,听说都是他夭折的女儿们给折腾的,爷爷先后有过十六个女儿,最大的长至七八岁,最小的也满了周岁。得的病大多相同:发烧,抽筋,然后几天就不治而死。有人说是风寒,有人说是麻疹。其实在今天看来都不是死人的病。后来,爷爷用自己的棺材,也是惟一的家当换来了父亲。长大后才明白父亲是爷爷的养子。有幸,父亲却活了下来。像这样不幸连连的家境,外公居然还把妈妈嫁过来,我真佩服他的胆量。母亲嫁来后,头等的大事就是为爷爷家添丁增口,以续香火。然而,那几年恰逢天灾之年,湘江断流,粮食颗粒无收,水都喝不上。生产队的食堂已经拆了台,能够活下来已是天命。母亲早出晚归做集体工,饿着肚皮去修水库,修河坝。父亲是个小学教员,远在后山的白果小学任教,几个月才回家一次。母亲只能是女工当男工做,担沙挑石、插秧收禾一样都不能拉下。那个年代,女人个个菜色的脸,经都要断了还如何怀得上孩子?母亲嫁过来六个年头,愣愣的没有任何动静,弄得爷爷奶奶圆脸变成长脸,心里开始有了新的盘算。母亲在忍气吞声的日子里生下了我。我的出生及时挽救了母亲的婚姻,终于母亲有了笑容,爷爷奶奶脸上开了花,整日捧着我,像得了宝物。那时正值六月,荷花盛开之季,于是我得名“莲子”。母亲生孩子一如春天的狗尾草,只要春风一吹,就会从泥缝里挣扎出一棵棵苗来,株株簇簇,生生不息。自生下了我后,母亲的肚子就没消停,劈腿又是一个,接二连三,共生下两女两男,生得家里找不出像样的布来裹包我们的身子。

      三

      母亲的笑容是短暂的,我们四姊妹的出生,使母亲迈上了一条艰难的人生道路。
      记忆里,母亲是队里起床最早的,天刚朦朦亮,母亲就从外割了一担猪草,或扯了半篮子菜或拣了一篓子草地皮回来。猪和人加起来十多张嘴,全靠她一双手,刚放下家务,上早工的哨子又响了,但怎么样母亲也得把小便大便解在家里,不然菜地会闹荒的。母亲总是一边操裤子一边喊―――莲妹子―――起床―――记得给弟弟妹妹穿衣服―――记得锅里的红薯还在煮―――母亲的喊成了我儿时梦里的歌谣。我懂事时,奶奶就死了,我和妹妹都要上学,妈妈只好把两个弟弟挑到工地或田边,歇工时,别人休息,母亲却去池塘边河堤下,摘乌槐找野菜瓜,填充两个弟弟的肚子。收工时母亲除了担着红薯或谷子外,上面还得坐着两个弟弟。因为我们的家住在湘江边,那里的男女老少都能在水里扎猛子,惟有母亲做不来。每次别人在水中摘莲子摸蛤蛎,母亲只能在水边捡点菱角或水螺什么的。就因为大弟,母亲的水性大长。那次,也是歇工,母亲去荷花池边摘菱角给弟弟们吃,才摘不久,回头一看,不见了大弟,两岁的小弟指着荷花池,不懂水性的母亲吓懵啦,咚地扑入水中,一下就不见了头顶,好久才挣扎出头来,像落水的笨猪上下折腾,最终还是把大弟从水池里摸了上来,而她自己的肚子被水呛得鼓一样大。从此,母亲也能下河捞水草,使我家的猪比谁家都长得快。我家灶屋的后头有一间猪栏,栏里一年四季有两三头猪,母亲一年要养两班猪出栏,到了年中,就请几个男人用棒子和绳子绑着猪送到肉食站。母亲会拿出小部分猪钱,给我们买来花布,糖,豆干子之类,我们幸福,母亲开心。到了年底,母亲会留一头猪杀了过年。虽然大部分肉要卖出去,但母亲会把猪血烫上一大锅,放上葱花,姜,先是让我们一碗一碗往邻居家送,然后剩下的分给我们几个孩子,我们狼吞虎咽,把碗舔个精光,但全然不顾忙碌的母亲,而母亲毫无怨言。然后,母亲把肉分成一条一条叫我们送人,爷爷家、外婆家、姨妈家、舅舅家。母亲待人是倾心的,无论亲戚还是邻居,口碑极好。
      其实,母亲,她是最堪怜的人,为了养育我们,她付出了青春和生命。

      四

      一岁一枯荣,冬日的狗尾草,经不起寒风的的侵蚀,经不起大雪的颠覆,再挺拔的腰杆也佝偻了。一夜之间,母亲便苍老得黯然,两眼凹陷,脚步颤抖,头发蓬乱,脸似刀削一般。我明白,这些都因为父亲的去世。父亲的突然离去,像暴雨一样击垮了母亲。母亲有了异常的举动,拿着父亲的相片,整日整夜地自言自语,又哭又笑。一天夜里,母亲出走了,我们找了几天几夜,在一家乡卫生院的垃圾堆旁找到她时,她正在吃着垃圾堆里的西瓜皮,面目全非,与睡在大街小巷的那些乞丐毫无两样。她已经认不出我们,眯着眼角,望着我们傻笑,口水顺着她的脏脸流出一条条痕迹来,我们四姊妹站在她面前,泪如雨下,一同揪心地呜咽起来。
      母亲在衡阳李俊章精神病医院,医治了三个多月就基本恢复了,但不久她又因脑血栓中风,这个病一直伴她到生命的尽头。
      母亲死时,一点预兆也没有,患个感冒就走了。也许是母亲病得太坎坷,所以死得还算轻松。母亲死的前一天,还托堂哥带来一坛子我最爱吃的剁辣椒,堂哥当时还得意地向我描述母亲怎样用一只手剁辣椒的情景。母亲的突然去世,成了我心中永远的悔痛。在她近十年的病痛折磨中,没给我们带来任何拖累,生怕影响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几次给她请的保姆都被她辞退。虽然大部分的生活我们给了安排,但她独自一人在家,只有一只手和一条腿能动弹,又不愿意麻烦邻居,该不知有几多艰难啊。每天要拄着拐杖拖着腿去井边压水,用一只手洗衣服,用一条腿走路;用一只手做饭菜,用一条腿打柴火;用一只手给我剁辣椒,用一条腿给我去买鸡蛋……夏天,母亲臀部的肌肉坏死生出拳头大的疮口,她一声不吭。冬天,为了省点柴火,煮上一锅饭打发几天,有时挺着一天只吃一餐……
      母亲死后许多年,我不敢去想她,因为我们欠她的情债泪债是永远不能还清的。
      ……春天已至,春风无声,阳光显然有些羞涩。家里门前屋后禾堂路口到处呈现一片淡淡的绿,圆锥形的花序,圆柱的形状,透着丝丝的清香,参差不齐的探出头来。那正是母亲所喜爱的狗尾草,也是我生命的源头草。我伫立草中,久久的久久地默念:感谢母亲。
      【责任编辑 苏惠真】

    推荐访问:狗尾草 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