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文雅，但我又讨厌她杂草丛生的下体，这两种情感每天都要交织在一起，搞得我有些疲惫，但让我放弃文雅，我又有些舍不得。我知道每个男人都离不开性，每个男人都要结婚的，每个女人都是带着水草的，不管我喜欢也好，讨厌也罢，女人不可能没有水草，而我不可能没有女人。
无论如何临风而立，对月而泣，总有一些事情让人无法释怀。
彼时我从黑暗出发，却没有抵达光明。那是一段灵魂城垣被颠覆的日子，“人体水草”能够温暖一个男人坚硬的心吗？
某城性文化节的展厅里，人头攒动。我站在一个售价为6万美元的仿真模特面前阴柔地笑，各个媒体记者的镁光灯把我的眼睛都晃疼了，他们为了得到最性感的花边新闻争先恐后地把话筒伸到我面前问我为什么钟情于制做“人体水草”，并让水草达到这么逼真的效果？
我很艺术地回答，我说我是栖息于水草里的水蛭，给仿真模特制做这些水草时才会让我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成就感。我知道，明天早上，报摊上一沓沓报纸的时尚版就会出现我的照片，而我则会被定义为“人体水草”设计师。
是的，这些仿真模特同真人一般大小，它们与普通仿真模特的最大不同就是不仅头发是真实植入的，就连身体私密地带植入的也全是真实的毛发，这让它们看起来有了别样的韵味。
可能没有哪一个男人愿意为自己的女人打理水草，也没有哪一个女人的水草地带能像仿真模特身上的这样更加风骚、更加华美绝仑，所以仿真模特下体那惟妙惟肖的“水草”吸引了许多男看客的眼睛，更有大胆前卫的观赏者走上前去用手触摸，脸上还出现陶醉的表情。
是啊，男人都是好色的。但我与别的男人大不相同，没人知道，我的内心早已经产生了职业疲劳，我是一个不喜欢“水草”的男人，我喜欢女人的下体光洁一些，不要那么芜杂，芜杂的水草太性感、太招摇、太迷离，而它们的特质真的很要命。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在遍布无影灯的大房间里对着那些仿真模特光洁的下身植入毛发。
我先用一种电子刻刀把横特的下身打磨出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纹路，用比竹签还要细的特种胶水输送管在纹路里添充上一种粘合力非常好的胶水，冷却一二分钟后，把事先裁剪修整好的毛发一点点地植入进去，一棵棵地打理、粘牢、护理，再用特殊的微电吹风吹干。
这种技术就是行业中的“立体纹”，也是能让仿真模特卖出好价钱的技术。
做这些时，我的心里不会产生任何冲动，就像一个修车师傅在给车子补胎，我自然不会猥亵车胎。所以我总也搞不懂教我技术的广州师傅在制做完这些水草时，竟然会摸着仿真模特的乳和水草自慰，他总是唠叨让我一定要找个水草肥美的女人，那样的晚上才能够活色生香，要是感到女人的水草不完美，还可以利用自己的技术帮她们加工一下。
师傅说的只是戏言，但他可能不知我的卧室里真的像我的工作室一样装满了无影灯。我与女友文雅做爱时，总是要打开这些无影灯，在这些无影灯的照射下，她肥美的水草凝露含情、含嗔带痴，她一边晃动着白嫩的身子一边攀爬到我的身体上咕哝着：要我嘛，要我嘛。
可是我的身体像死去一样，我总觉得文雅那些水草像森林一样挡住了我的路，让我感到迷惑与威压，让我不能够在她的身体里长驱直入。甚至它们影响到了我的心理，它们让我不能坚挺。
我总觉得沾着爱液的它们像针，如果我靠近，它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刺到我。所以我就像摘一只倭瓜那样把挂在我身上的文雅“摘”下去，然后我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把电动刀片，粘上肥皂水，像男人刮胡子那样一点点刮去文雅那些太过肥美的水草。
我一边给她刮去这些水草，一边用热毛巾帮她做热敷。一直到她那里变得光洁细致，没有一丝一毫毛发的痕迹，像男人发青的下巴时，我的身体才会暴涨起来，才会不管不顾地把文雅抛在床上，然后放心大胆地折磨践踏她的身体。
文雅总是抱怨，我又不是你的模特，为什么要把我的那里搞得这么残忍？不就是同床做爱吗？至于搞得这么复杂吗？文雅还说每当“水草”重新生长时都很难受，刺痒非常，她求我能不能再不要给她刮掉这些水草了？
我郑重其事地说，如果你不让我给你去除这些水草，那么我真的对你没法有感觉。
文雅有些愤恨地问我，人家都喜欢水草，你不喜欢，它们怎么这么让你讨厌呢？我老实回答，是的，它们让我讨厌，因为我觉得它们是罪恶的。文雅无可奈何地叹息道，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么一个变态的人？
文雅以为我的工作就是天天种草，所以对水草产生了厌倦。没有水草的文雅的身体才是我的仙境。
白天在工作室里“种草”，晚上在女人身体上“拔草”，我是不是真的是一个矛盾的男人呢？
我是一个性欲非常旺盛的男人，但我真的对女人的水草心有余悸。我试着喜欢它们，但我真的喜欢不起来。正是因为这种不喜欢才让我成为这座城里手法最独特的人体水草设计师，因为我工作的时候会心无杂念地对待这些水草，并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而这些人体模特也从来不会给我带来麻烦，它们总是任我制造出各种造型，不会发出一句怨言，永远不会像文雅那样每天在我面前聒噪，不要剔除水草，要结婚，要生娃，要稳定的生活。她不仅要占据我阳刚的身体，还要占据我后续的人生。女人下狠力要爱你时，真是贪婪得让男人招架不住。
我爱文雅，但我又讨厌她杂草丛生的下体，这两种情感每天都要交织在一起，搞得我有些疲惫，但让我放弃文雅，我又有些舍不得。我知道每个男人都离不开性，每个男人都要结婚的，每个女人都是带着水草的，不管我喜欢也好，讨厌也罢，女人不可能没有水草，而我不可能没有女人。
所以，也许，剔除水草这个活可能要伴随我的一生，就像给我带来不菲收入的工作，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会一直做下去的。
我以为文雅爱我，她就会一直纵容我变态的爱欲，她会一直允许我给她“拔草”的。
可有一天晚上，文雅终于忍无可忍了，她说什么也不让我给她拔草了。她说她忍受不了自己与别的女人那么大的不同，别的女人都有水草，而她没有，她受不了自己的身体是光秃秃的。
每当她爱欲勃发时，却要忍耐着等待我给她细致入微地刮掉毛发，等我终于完成这项复杂的前戏后，她早已冷却了，无论我再给她多少生猛与辗转，她都感到厌烦，并且丧失掉快感，就像在被强奸一样。
她哭着对我说，我是你的女朋友，而你总把我当成你的模特一样对待，你让我感到太可怕了，我不知道你给我的是性还是爱情。如果你给我的是爱情，为什么非要让我的身体达成你的标准？请你告诉我，你真的爱我吗？
我有些张口结舌，文雅置疑得没错。我为什么非要这样呢？我给她的是爱吗？我颓然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摆出一副很受伤很无奈的样子。
文雅心疼了，她过来搂住我，用她温暖的舌尖舔舐我的耳朵、我的胸大肌，甚至用温润的口唇裹覆住我的身体，她的手，她的舌都极尽婉转缠绵，她用手把玩，用脚抚触，用舌裹覆，用乳夹紧……
她用尽了所有招数试图唤醒我，可是无论她若何，我都毫无反应。文雅哭了，很绝望地哭，她说你真变态啊，你真是不可救药啊。
我的心也几乎碎了，我把文雅压在身下，可是我也只是把她压在身下，我把头弯在文雅的脖颈里，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不知过了多久，文雅把我从她的身上推了下去，她冷着一张脸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我们结束吧，我受不了你天天把我当胶皮模特了。
我很虚弱地说亲爱的你别走，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可文雅就像没听见一样，她把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具一古脑装在拉竿箱里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我在黑暗的房间里坐了一整夜，抽了五包烟，心里疼得厉害，我知道这种变态的欲望让我丢失了我至爱的女人。而且，真的没有哪个女人会忍受我的拔草工程的，我的爱情注定永远荒芜。
我没有想到文雅在离开我半个月后又重新回到了我身边，我很感动，我知道文雅是真的爱我。可是我又能给她什么呢？继续每晚用那种变态的方式来对待她吗？
她离开我是对的，如果她非要与我在一起，我就真的把她害了。我说你走吧，我们不可能了。可是文雅脱光了自己，她扑到我的怀里，并把一把电动刀片塞在我的手里，说，新买的，很锋利的，来吧，亲爱的，只要你快乐。我们分开这么久，难道你不想我吗？
我的心里一热，我说想，我做梦都想。然后我就拔开电动刀片的电源对准了文雅芳香的身体……文雅像一条蛇一样扭动着，而我也终于把文雅的下体打理得干干净净，不带一丝毛发了，我喘息着，觉得心里疼得快死了。
文雅一边闭着眼一边伸过一只手来，她摸到的我的身体竟然还是绵软无力的，她吃惊地睁开了眼睛，她说你怎么了？我说宝贝我在看你这里，你这里真美，美得像桃花，我真的不忍心揉碎了它，这样说着，我突然扑了上去，然后用电动刀片一下子割开了她的股动脉，血一下子喷射出来，弄了我一脸。
我和文雅都听到了刀片飞快地划过肉体时那如裂帛一般的声音，我抬起身来骑跨在文雅的身上，那姿势真的很香艳，根本看不出来我是在进行一场杀戮。文雅看到了我脸上的血，但她还没有感到疼，她只是惊恐地说，你在杀我吗？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是爱你的啊，然后她挣扎着想起来，可是我像一座山一样坐在她的身上，她根本摆脱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雅的血终于流尽了，我才翻身下来，倒在了她的血泊里……我没有哭，因为我哭不出来，我只是与我深爱的女人文雅并排躺在一起。
我以前庆幸过的，庆幸文雅终于离开了我，那样我就没有机会杀她了，我的理智告诉我，无论我有多少让我纠结的过往，我都不该伤害我最爱的女人。
是的，我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我有一个痴呆的爸，只会说一个词：“毒草”。虽然我爸现在老了，痴呆了，但我爸年轻时很风流，他总是偷偷地趁我妈加夜班带风尘女子回家浪荡。
有一次，我妈有事中途回家就看到了他们情欲的场面，看到了那个水草肥美的非常风骚的女人。我妈当时一定是气疯了，她冲上去狠狠地撕扯着女人的下体，还叫骂着毒草。我爸打了我妈一个耳光，我妈就冲到了阳台从那里跳了下去……
我恨我爸，我更恨有着“毒草”的女人。我也知道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坏，但是我几乎把所有女人的水草都当成了毒草，它们是我的芥蒂，从来就没有消除过，哪怕是我至爱的女人文雅。
我杀了每一个我带回家过夜的女人，拔光她们的水草，再移植到模特的身上。她们的尸体被我扔到了护城河里，我知道过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找上我。
但我说不出来我为什么要杀掉文雅，我不知我是想让她解脱还是让我自己解脱。我知道文雅真的跟了我也不会幸福，而我哪怕天天给她拔草也无法消除我的心结。
文雅沉痛的嘴角沾了一根发丝，像一根绝望的水藻，也许只有它才知道我的秘密，才知道我与文雅的爱，如此长歌当哭，如此缠绵悱恻，但终于耗尽了我全部的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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