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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老汉】 真武世界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6 04:54:26 点击:

      姥爷离开人世已经很多年了。这么多年里,我不知写下了多少诗文,但直到这一次才是写给他,写下这些我最想写的文字。更令我内疚的是,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生日。而一直以来,只是把他慈祥的面容,把他的名字――杨计年,连同“世界老汉”这个颇不平凡的美名,深深珍存于胸,植根于心。
      那是三十多年前,一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姥爷更是穷得叮当响,却得了一个“世界老汉”的美名。其实,他不是像米卢那样四海漂泊的人,更不是以世界为家的“世界公民”,他只是一介村夫,甚至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我们那个叫忻定盆地的地方。之所以得到这样一个今天听来都不俗的雅号,只是因为他,从不把自己的东西看成是自己的,而总是说“那都是世界上的”。
      三间泥土房,老小三口家,一院毛桃树,一盘石头磨。我从小跟着姥爷、姥姥过,就是在这样一幅图景中,吃着高粱玉米,伴着土院土墙,过着点油灯、烧柴火、推石磨的日子,玩些挖甘草苗、捉蜥蜴、打土仗的游戏,既为炊烟的味道和烂漫而沉迷,又为夜的分外深长和寂静而恐惧,一天天长大起来的。但现在回想,只是当时那种对黑夜的敬畏,对黑暗包围的惊恐,仍然犹在心头,而丝毫没有觉得,曾经的粗粮淡饭多么寡味,曾经的单调贫瘠多么乏趣。相反,总是感到特别温馨和幸福。姥爷没有儿子,他是当儿子疼我爱我,给了我太多的疼和爱。
      印象至深,姥爷仅有的三间泥土房,里间放些粮食,外间居住,还有一间很小,只放一口吓人的棺材,便几乎把所有空间占去。而秸秆之类的柴火,则只能在露天下堆放,一遇雨天,想烧把干柴火都难。然而,即便是这样穷,家徒四壁,顿无荤腥,姥爷依旧非常满足。从父亲口里得知,姥爷是真正的贫农,本来就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总算有的这一点的财产,都还是土改给的。
      记忆中,姥爷活得很知足,很快乐,口上经常哼哼着我至今也不知叫什么名的曲子。唯一记得并知道的一首是,在连顶棚都没有,仅有的装饰是墙上贴有一张毛主席像,算是铺着席子的土炕上,姥爷躺着,我骑在他肚子上,他乐颠颠地唱着“红太阳,照海港,照呀么照海港……”,临了加上一句“我的小外孙”。
      姥爷是这样穷,却又这般快乐。当时并不觉什么,但现在想来,老人家真是一个乐天派。狄更斯写的《大卫・科波菲尔》有一个情节:吃饭无米下炊,一家子却敲着饭碗歌之舞之。这是含泪人的笑,使我读过多年而难忘。姥爷的穷且乐之、苦且乐之,有似于此,有时又胜于此。因为姥爷穷苦一生,劳作一生,却从不愁眉苦脸,相反,总是乐呵呵地把自己的东西给人。只要是他有的,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人家需要不需要。他这样,有人告诉了姥姥,唠叨他几句,他不会争吵,更不会恼火,总会说“那都是世界上的”。姥姥拿他没办法,过后他还那样。
      那时候是生产队,社员挣工分,秋后分粮,年根分钱。分了粮,姥爷会把口粮匀出一些送给尼姑和尚,因为原来村里有一座庙关了,尼姑和尚需要接济。这样的善事,他是偷悄悄做的,直到他去世姥姥才知道。至于分了钱,姥爷总给小伙子买烟吃,给小姑娘买糖吃。当时,村里人就把这事传来传去,传到姥姥耳朵,姥姥生气,连邻居也心疼不已,免不了了数落他几句,可他就是不改,谁都拿他没办法。当时,这些都是听大人说。我亲眼见到和经历,也永远不会忘记的是,姥爷种了一院子的桃树,在夏天顶着烈日,到村里和姥爷一起卖桃。姥爷家最初是在村里的小南头――村子最南面叫大南头,接下来便是小南头,中间隔一条大水渠。姥爷家就在大水渠下,因为不安全,那一块的房子被全部拆除,建到了离村足有两三公里的荒郊野外,一共十三家,自己叫新短街,外人戏称“心短街”。桃子吃不了,送邻家一些,也想卖几个钱,我就和姥爷去卖。那时我六岁,还没上学,姥爷七十多岁,老少两人相跟上,他肩挑两筐,我臂挎一篮,老远的进了村,从这条街转到那条街,从这个生产队转到那个生产队,一天不喝水,饿了吃个桃充饥。姥姥在家里盼着我们能卖几个钱,可我们转来转去,却送的比卖的还多。看见小孩馋嘴,姥爷就拿给小孩吃;碰上有人买,姥爷称好了,也要再给人家送几个。所以,第二年姥姥就说什么也不让我们去卖,而是一次性卖给人。
      姥爷这样辛辛苦苦一生、乐乐呵呵一生,虽穷极如洗却乐善好施。忙忙乎乎一生、健健康康一生,除种了一院子桃树,卖了几次桃子,算是干家事外,便全部扑在了集体上。印象最深的,是很多时候的晚上,都只有我守着姥姥,姥姥守着我。而第二天一早,一觉醒来的时候,姥爷总会回来。经常不是上山看护集体的树,就是给大队看场护院。为此,每天总要走很远的路,也断不了带回一些小酸枣、野山棘,但从不逮生。他这样做,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动物保护者,而纯粹是因为信奉不杀生、不沾荤,心里充满了对神灵的敬畏。但听人说,姥爷年轻时不是这样,不仅不忌荤腥,不拒肉食,而且杀猪宰羊,以屠为业。我至今不知也不解,姥爷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何会变得像换了一个人。只是打小就记得,每到吃饭时,姥姥必到柜上摆放的神灵前供奉,姥爷则总是将筷子架到盛饭的碗上,再将窝窝头置于筷子上,然后双手端起,低眉念念有词,请南来北往的各路神仙一起享用。
      更令我没齿难忘,也总是难以释怀的是,姥爷好像从来就没有病过,只一次生病,便竟然一病不起。记得当时接到病讯,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我跟父母赶了十几里路过去,姥爷躺在炕上,已经病得很重。他是给生产队看场――每年秋收后集中成堆的粮食场地,生病后被送回家的。现在想来,如果当时是送进医院的话,姥爷的病或许还会好,但像姥爷那样的穷人家,根本就不会也不可能有上医院看病的非分之想。所以,在大病的两三天里,每天只能是请村里的医生给上门看看病。而姥爷除了卧炕不起像是个病人外,不仅脸面气色尚好,而且能少量吃喝,根本没有不久于人世的迹象。
      生命是神秘的。有些事当时浑然不解,也不觉什么,但过后方知其皆为冥冥中的征兆,姥爷就是这样。他去世那年,虽身体硬朗一如以前,但明显有些反常的举动。最让人难以理解的,就是嘴特别絮叨,总爱说天上叫他,元盘山叫他,让姥姥嗔怪,更让我这个当时才几岁的孩子听着莫名其妙,感到害怕。还清楚地记得,有一天姥爷回来,说他在地里被绊了一跤,摔倒了,不吉利。
      直到今天,我都清楚地记得,在姥爷去世前一天晚上,我们一大家六口人挤在一个屋子里的炕上睡,那时晋北农村都是这样。深夜里,抑或是后半夜,一屋子的人都已入睡了,我挨着姥爷还似睡未睡,他却忽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推推我说,你听,天上在叫我,直把我吓得头皮发炸,连气都不敢大出。
      夜去天明,日过中午,姥爷突然要求坐起来,要吃要喝,那种胃口大好的样子,已然病去如抽丝。全家人见此,好不高兴,却没想到这是回光返照,姥爷的病情急转直下,整个人忽然无力,一躺便再没有起来。因为是突然去世,棺材又是多年前买好需要整修。所以,姥爷病逝后是足足等了五六个小时才入殓的。当时,姥爷躺在一扇门板上,我静静地守着,感到天的寒冷,感到阳光在移动,感到太阳在归山,感到暮霭在合拢。后来,天完全被黑暗笼罩,心里完全被一种莫名的害怕占据。但这种害怕不是那种对死魂的畏惧,而是唯恐守护不好,有胆大的老鼠蹿出来,侵害了姥爷。
      那天是1976年1月6日,姥爷就这样撒手人寰。仅隔了一天,便传来周总理逝世的消息。那时,方圆只有一个叫发电站的工厂里有一台黑白电视机,要看电视只能去那里看。所以,我只能从高音喇叭里一遍遍听着低回悲戚的哀乐、低沉缓慢的播音,强忍悲痛,而任由一种无限的茫然在心里弥漫。当然,我当时并不知道什么,心里除了感到双层的感伤外,更多的还是忧虑姥姥的未来。因为姥姥没有儿子,我母亲是她唯一的女儿,可我们又都不在她的身边――在十六华里外的另一个村子,以后姥姥的日子该怎么过呢?没有人和她说话,没有人陪她过夜,没有人为她挣工分,没有人为她把粮食从远在三四公里外的大队分回来。也没有人为她挑水、劈柴、磨面、掏粪……
      那几天,来吊唁的人很多,但最让我难忘的是,姥爷刚刚病逝,尚未入殓,就有尼姑、和尚从村里赶来祭奠。他们名义上是还俗了,但实际上还是僧人,姥爷是突然生病去世的,是住在人少地偏的村外的,他们是如何很快就知道死讯的,令人费解。更出乎意料的是,后来又过了几年,这几位尼姑、和尚背着粮食给姥姥送上门,说是当年我姥爷给了他们的,要还给我姥姥。那是个闹饥荒的年代,姥爷自己的饭量本就很大,却舍得把粮食给人,可以想见,完全是勒紧裤带省出来的。
      还有更让我意外的,是姥爷病逝后不久,门墙和住房的后墙都倒塌了,这让姥姥伤心不已,也让我幼小的心迷惘不已。再后来,母亲告诉我姥爷并不是我的亲姥爷,但这非但没有冲淡我的悲伤和对姥爷的深深怀念,反而更加惆怅莫名。特别是每到春节后给姥爷上坟时,眼看着姥爷的坟头一年比一年旧,到后来终至于塌陷下去,长起的草一年也比一年多,我的心就更加沉重。而那以后的很多年,平常每有所难,我总是相信有姥爷的保佑。因此,对许多事也就平添了几分坦然和自信。
      以姥爷那样好的身体,他本来是应该多活些年头的。可天不假年,天不佑人,他只活七十五岁便去了。唯一令我欣慰的是,姥爷是没有痛苦、入睡一样安详走的,是脸色红润闭上眼睛走的,直到出殡前夜开棺看他最后一眼,他的面色仍然是红扑扑的,安然入睡的样子。
      几年后改革开放,姥爷在的那个村――横山,一度成为闻名全省乃至全国的山西第一产粮村。由于村子的出名,导致了村子的重新规划和拆迁建设,姥爷那处院子也由此连同那承载了我太多淳朴情愫、太多美好记忆的“新短街”,一起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田野平畴,还有一年又一年来来去去的高粱、玉米、蓖麻、谷子……而姥爷的坟地,就在不远处以北的山坡上。倘若他在天有灵,他会心疼家园的失去吗?我想他不会,我想他肯定会说:“那都是世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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