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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你一束腊梅花_腊梅花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3 04:34:21 点击:

      去不去买花呢?�   去买呢还是不去买呢?�   靳西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一个上午过去了,都还没能确定……�   靳西编完最后一篇稿,已是下午两点过了。她觉得有点不太舒服,说不清是肚子饿了还是心里空落落的,有点儿说不清的郁积和压抑。其实这种感觉由来已久,而那个“去不去买花”的问题,也应该是这个感觉的延伸。�
      去买呢,等于她又把自己亮在了明处,不买呢,她又是默许了一种放弃――这种两难的尴尬境地是她始料未及的,欲望与尊严在她心中纠缠着,让她无法平静无法安睡,心身疲倦不堪。李槿一个星期以来的沉默,让她产生了一重又一重的挫败感,她感到沮丧,对于去不去买花的决择愈加艰难。�
      冬日的阳光正从窗户照进来,把窗前晕染得暖融融的,靳西站起身,沉闷地走到窗前。空无一人的院子浸淫着黄油般的阳光,远处几棵高大的银杏树站在院子里,金色的树叶让银杏树显出不一般的雍容华贵,树下绿色的草地上也息满了蝴蝶般的金色树叶。这是一个阳光多么好的冬日午后呵。空落和寂寥在她心里弥漫开去――她想起和他一起,在同样的冬日午后,在大玻璃墙下喝茶晒太阳的情景。�
      “泡沫红茶”离靳西的报社很近,因其特别的秋千式座椅吸引了周围的年轻人,中午报社的人也常去那儿吃饭。然而靳西却从没有去过,也从没有谁向她提议到那儿吃饭,对她来讲,“泡沫红茶”是离她近在咫尺却与她无缘的存在。直到那一天,她在别人的安排下在那儿与李槿相识,“泡沫红茶”才与她的生活发生了联系。所以第二次靳西主动提议和女友们来这里共进午餐。�
      她挑选的也是她曾坐过的座椅,连方位都与上次一样。因为阳光太好,饭后就又要了一壶红茶。靳西一边喝着茶,一边摇晃着秋千座椅,一边听着女友闲聊单身的话题,心情十分的不错,阳光正从玻璃墙照进来,把她的心照出一片亮堂来,她觉得单身的寂寞正像水渍一样在阳光里慢慢淡化,她的单身生活也许就快结束了,以后会有一个她喜欢的人和她一起分享这样迷人的阳光了。她半眯着眼望着玻璃墙外的绿化带和远处的街道,有意无意地看着车流中显得醒目的白色车子。她在想,他此刻在忙什么呢?那些白色的车子中是不是有一辆是他开着的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靳西感到有一份愉悦和憧憬在轻轻碰磕着她的心房,阳光温柔地包围着她,同样的座椅,同样的方位,她真的希望他此刻能像上次一样,坐在她对面的秋千摇椅上……�
      靳西看了看时间,上班时间已近了,女友们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她说她还想呆一会。拿出手机给他编发了一条短信:我在“泡沫红茶”的老位子上晒太阳――今天的阳光真不错呵!一分钟后,他回了短信:是呵,是不错――你是在回味吗?�
      “你是在回味吗?”靳西轻轻地念出声来,这句话点出了她的心事,有点一针见血的味道,看来他是明白她此刻的心思的,但是他并没有表明要回应她。 靳西拿不准该如何回他的话,但不想让对话中断,于是她编发了第二条短信:“你在做什么呢?”一分多钟后,信息来了:“我正准备出发――”出发到哪儿呢?他是来“泡沫红茶”吗?靳西觉得这样想有点自作多情,但希望见到他的心情却更强烈了。意识到这一点,靳西的心情有点复杂。她常说自己是个简约、自信的魅力女人,她愿意以简洁的方式与这个世界相处,她愿意更直接地贴近心灵。离婚后她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来调整自己,打理出一个平和、快乐、自信的女人形象,她能按照快乐的原则来掌控自己的心情,但她发现,在她真正有所欲求的时候,比如在认识他以后,好心情指数在一定的程度上就交到了欲求的对象手里,因为他有带给她真正的更大的快乐的可能,自然也有相反的可能。�
      心情正复杂着,短信又来了:“半小时后我过来。”�
      总算是说了一句指向明确的肯定句,靳西的心情再度明亮起来。�
      其实靳西在第一次见到他时,这种明亮的感觉她就有了。他们聊得兴起,直聊得介绍人倦意浓浓只得先告辞。他说他是七十年代头一天生的,她说是元月一日吗?他说是呵。真是个不错的生日,一切希望都在孕育之中,靳西赞叹道。他微笑着说,但也正是农历的腊月,是寒霜傲雪的时候,受苦着呢。靳西也笑了,“雪压梅枝”整个就是一幅不俗的画嘛。承蒙夸奖,他说,我妈告诉我,那天真还是个雪后天晴的日子,小院里的几株腊梅树也开得正好。那你应该出落成一个艺术家呵,怎么学了通讯呢?靳西笑道。他说男人终是俗骨吧,所以还是做了俗务。�
      虽然他们只相差不到两岁,然而靳西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三四岁,而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偏大三四岁,这样他们也显得十分的般配。他性格沉稳,不事张扬,虽然第一眼瞧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总的来说还算帅气,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知识分子特有的儒雅风度。他穿着合体的黑色皮夹克,黑色的休闲裤,黑色皮鞋锃亮,小鸡心领的黑绒线衫配了一条黑白小格的丝巾,使他一身沉重的黑色又透出生动和活泼,也让他的脸有一股俊气。�
      他俩面对面坐在“泡沫红茶”的秋千茶座上,轻轻地摇荡着,像两艘偶然相遇的小船矜持地打过招呼后,已获得彼此的好感,并传递了有彼此靠近的意向。剩下的是要求证和探寻共同航向的可能性。他们聊文学聊通讯技术、也浅浅地聊到生活和婚姻。都经历过失败的婚姻,对于婚姻的话题他们显得谨慎而小心。他们聊了许多,直到快半夜一点了,才准备离开。靳西犹豫地拿了自己的包,她在想以后怎么联系呢?正在这时他递来一张名片,说我们互留一下电话吧,靳西看名片上李槿的头衔:通讯博士,教授、硕士生导师。�
      他们并肩向停车场走去,这时她发现他的个头要比她推测的高,稍稍偏瘦的身材使他看上去显得修长。发现这一点她又多了一份喜欢。如此贴近地和一个令人喜欢的男人走在一起,而且还有一种充满希望的可能性,这对靳西来说,是许久都没有的事情了,她的心里有一些兴奋,一些甜蜜,也还有一些异样,虽然其实身边不乏对她暗送秋波的人,但不是不符合她理智的选择,就是不符合她的审美要求,好几次她甚至要认真考虑独身的事了,没想到突然冒出个他来,她长久寂寞的心真的有点涌动了。他不时地歪头来看她,她感到他的目光,所以她也歪了头去看他,他的眼睛在眼镜后面向她微笑,他说“你穿束腰的风衣很好看,”短暂的停顿后他接着说“显得高贵、优雅、文气。”靳西笑了笑。�
      第二天是周末,靳西没有控制的兴奋,很晚了才入睡,所以直到姚丽萍、也就是介绍人姚大姐的电话打来,她还懒睡在床上。�
      姚丽萍说你们是不是一见钟情呵,靳西心情好,就说是呵,昨晚就差点私奔了。姚丽萍说,哟,看来我这个红娘当得满成功的呵,是不是真的动心了?靳西说是呵是呵,动心得我一刻也不想做单身女人了。姚丽萍说你眼光不错,要是我也会动心的,要相貌有相貌,要学识有学识,既搞学术研究,又开发通讯项目,是属于靠知识积累财富的新型教授,这种人不好找的,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哦。你一个三十多岁的离婚女人了, 所谓的青春也已像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 虽说你是才女呢,修养好,素质高,但没有多少资本挑挑拣拣了,何况这还是个“钻石王老五”呢。人家挑选余地可大多了,一茬又一茬的姑娘长起来了,进入了他们选择的范畴,女人却是不能嫁给下一茬的。所以你要主动出击哦……靳西打断几次都未成功,只好说你再给我唠叨,我就叫你姥姥了。姚丽萍说还不是想早点把你嫁出去,省得你一寂寞总叫我陪你喝茶。�
      放下电话,靳西嘟囔起来,心里怪不服气。他这样的人不好找,难道我这样的人就好找了,虽比不上他的学历,也是才女一个,虽没有他能挣钱,也是经济独立,而且秀外慧中,气质高雅,率直真诚,善解人意――哪儿找去?!�
       嘟囔归嘟囔,靳西知道自己一夜没有睡塌实,都是源自自己的蠢蠢欲动,看来这次是真的心动了。她看不进书,把玩着他给她的名片,确实想照上面的号码拨过去,可是拨过去说什么呢?�
      他们相互间还不太熟悉,昨晚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个小有成绩的作家,以为她只是个编时尚版的编辑。他也曾说到自己喜欢文学,考研时差点考文艺学……靳西想要不送他一本她的小说集呢?可打电话去说送书吗?也太有点着急上火了,连自己都有点不屑,至于吗? 如果他感觉好,他会打电话来的。�
      靳西有点心绪不宁地等到下午五点,手机响了,她一下跳了起来,果然是李槿打来的,李槿说晚上他要请赵经理吃饭,靳西没说话,他接着补充说就是昨晚和姚大姐一起的那个赵经理,你也认识的,你也来吧。靳西听明白了,说好的好的,语言里有一点抑制不住的喜悦。李槿说六点半在“陶然居”见吧。靳西说好。去的时候靳西给李槿带去她的一本书《没有时间悲伤》。席间她话言不多,只是偶尔拿眼睛看他,有一点幸福的味道。�
      这种幸福的感觉对靳西来说有增无减,她的大脑里总有一束白光的照耀,仿佛洞开的山口,被生命中上升旋舞的气流缓缓托住,无法下沉到磁实的梦乡。第二天李槿没有给她打电话。一个事业忙碌的男人总不能天天找借口来约会她,她想那本书他看了吧,可这也是不便问的。正好靳西的一个女友给她发了一条抒情浪漫的短信,靳西就把短信转发给李槿了,算是投石问路。他回复说谢谢你深情的问候。没想你的文学修养那样高――噢,她的书他看了。过一会儿他又来了一条短信: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可我没有很高的文学功底,而且又没有幽默感,不知道你会不会对我厌倦,我真有点没有把握――靳西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是真的不自信呢,还是从书中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差异?他在担忧什么呢?不过遭受过婚姻失败的人有一些担忧是正常的。靳西是个勇于解决问题的人,她回复说我们能谈谈吗?今晚。李槿说那再好不过,半小时后见。�
      茶楼里植物葱绿,灯光柔和,音乐若有若无。几盆茂密的植物隔离出一个静谧的空间, 在靠窗的茶座中相对而坐的李槿和靳西并没有提及关于文学和幽默的话题,彼此的眼神中有一种隐秘的欲望,使话题变得暧昧而指向不明,空气中弥漫着掩饰未果的紧张气氛,令人压抑。靳西看着李槿试探着接近那个话题,这些天你休息得好吗?不好,睡得很晚,事情太多了,昨晚又被你的书吸引了,李槿看了一眼靳西说,你也没休息好,是吗?靳西深深地看着李槿说,是的,差不多通宵未睡。李槿看着靳西明显因睡眠不足而红肿的双眼,为什么不睡呢?李槿问。靳西垂下眼帘,手指转动着玻璃茶杯,幽幽地说,脑子里总是挥不走一个人的影子。李槿感到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心忽悠地一动,他定了定神,随意地说,那你想不想让自己睡好呢?靳西抬起眼也是随意地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李槿回避开靳西的目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这时灯光暗了下来,原来邻座的人走了,服务生关掉了灯,他们发现茶楼里多半的人已走了。李槿看了看时间,不觉间他们已坐了近四个小时,他看着靳西说,为了你的睡眠,我们还是走吧。靳西默默地转动杯子,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她忽然想起这样的句子:我一刻也不想离开,可时间不早了;时间不早了,可我一刻也不想离开;她是真的不愿就走呵。�
      茶楼离靳西的家十分近,走路也要不了十分钟。李槿缓缓地开着车,靳西则沉默不语。夜晚的街道寂静而明亮,只有一辆缓缓而行的车。这一段路真的是太短了,拐上两个弯,靳西的家就到了。那一刻家似乎只有一种暗示,那就是意味着分别。李槿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靳西,伸出一只手,握住靳西的手。靳西也紧紧握了他的手。那个愿望越来越明亮,越来越醒目地亮在靳西的脑子里,她那样不舍,那样渴望。她想他能把车子停靠路边,拥吻她。靳西鼓起勇气要说这一句话,李槿却先开了口:你是不是想和我在一起?靳西迎着李槿的目光,沉凝了片刻,说是的。那去我的书房吧,李槿说。�
      白色的雪铁龙从靳西的家门口像一尾鱼似的轻轻滑过,向川大花园飞驰而去。�
      这是一个一进门就能看见所有房间的小套房,一个书房,一个卧房,没有厨房。确实是他工作和休息的地方,他的生活不在这儿。门口摆着他的几双鞋,一双毛拖鞋,最靠里的是一双运动鞋,鞋上搭着一双袜子,还有一只被封套套住的网球拍。靠着运动鞋,有一双深色的女式拖鞋。他似乎看见了靳西的眼神,边换上拖鞋边问靳西要不要换鞋,那是我妈带来穿的――不换也行,不过换了要舒服一些。靳西自然要换的,因为她的羊皮靴子的跟敲出的声音是脆而响,楼下住着的会是他的同事呢。�
      李槿带靳西先看了看书房,接下来就该进卧室了,那个敏感的问题也就不容商量地直逼到眼前。他们靠得很近,站在卧室的门口,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忽然觉得有点不怎么真切,有点茫然,有点难为情。像两条没有准备好心理距离的鱼,一时不知如何继续他们的故事。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他们寂寞得太久了,心灵先于理智和思想做出了反应,理智像个被迫承担责任的小领导似的,只得紧紧跟随。因为紧张和难为情,靳西把头扎到李槿的胸前,双手抱住了他的腰,以此来回避面对。李槿紧紧抱住了她,随后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走进卧室,把她轻轻放在床边上――�
      靳西度过了一个真正的不眠之夜,因为她突然发现来了例假,那个行进着的愿望无奈地搁了浅。他们相拥而卧,发现无法入睡,就又分开来。李槿说我要朝那边睡一下,靳西点了点头,李槿侧过身,背对着她慢慢地进入了梦乡,靳西却全无睡意。她想孩子起床时发现妈妈不在会怎么想,保姆将如何看她。她出门前打开了电热毯,不知会不会有事――带着这些问题,在那张陌生的床上,面对一片黑暗茫然无措,心力交瘁。�
      看到窗户泛白,她终于叹了一口气。李槿睁开��的眼睛说,你没有睡着。靳西说是的。你这样要把身体弄垮的,李槿说。靳西拿过自己的手机,看看已是七点,于是往家拨了电话,告诉孩子她有事在外面,让她好好去上学,又叮嘱保姆记得把电热毯关了。�
      你有小孩?李槿有些意外地说。是呵,靳西说。多大了?比你的小一岁。李槿笑了笑,你的消息满灵通的。�
      他们又睡了一会儿。因为靳西一夜未睡,饥饿难忍,她问李槿有吃的没有。李槿说没有,他常常不吃早饭。靳西说那样不好,胃容易出问题。李槿说太忙了,常常到中午才吃早饭。他们起了床。离开的时候,靳西希望李槿能在门后给她一个分别的拥抱,然而李槿没有。靳西想毕竟他们都不是小年轻了,何况他还是个含蓄而理智的人呢?�
      �
      靳西轻轻地荡着秋千座,迷醉着眼晒着暖暖的太阳,回想着他与李槿的交往,慢慢感到有几分琢磨不透的东西存在,可那是什么呢?她又说不明白。最后一次见他已是十天前的事了,他们都有事要忙,只是互发过一些手机短信,通过一两次简短的电话,她感到她一贯率真简约的语言风格好像变得含蓄起来,所谓含蓄就是有模糊的指向,有歧义的可能,但她这样说话其实感到不太带劲儿。正这么想着,靳西看见一辆白色的雪铁龙从车流里拐上了绿化带,缓缓驶向玻璃墙外的停车场。正是李槿的车,他正从车窗里看玻璃墙里的靳西,靳西收拢她涣散的视线,脸上绽出微笑来。他们同时向对方挥了挥手。�
      李槿在靳西的对面坐下来,看了看靳西很是休闲的样子,又随眼看了看外面,微笑着说,冬日的阳光、休闲喝茶的女人,是一幅有生活质感的画。嗯,在这儿晒太阳的感觉真不错。�
      靳西说是呵,这样才让人感觉到自己是在有意义地活着。我还想在这儿写东西呢。最近你怎么样?�
      相对于眼前的场境而言,是忙碌的数字化生存状态,疲劳没有诗意,李槿说,你有文学遗传的基因吗?�
      应该有的,解放初期我爸是《四川日报》的特约通讯员,当了一回右派后,就不搞文了,还让我也坚决学理科,所以我是工科出生的编辑,终究还是回到了文。靳西说。�
      那你是在父母年龄较大时生的,李槿说。�
      是呵,生我时,他们近四十了,靳西说。�
      你是你姊妹中最聪明的吧?李槿问。�
      靳西微微仰了一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好像是的,集中了父母的优点。�
      李槿似乎想到了什么,沉思了片刻说,父母年纪大的时候生的孩子一般都很聪明,母亲的年龄倒不一定,但父亲的年纪一定要大。李槿看了看靳西,有点欲言又止,我就还是说了吧。我对你的印象非常好,真诚、优雅、富有爱心,热爱生活――我们的交往目的应该是――婚姻,靳西看着他吞吞吐吐就接过来说。李槿看着靳西好一会儿说,是,是婚姻。我把我们的情况与我父母说了,他们觉得我们年龄相差比较小,而且我们都有小孩,而他们想能再有一个孙子――这种想法有点可笑,而我这个人呢有点传统,以前更有些守旧的想法,这些年已修正了不少……�
      噢,是这样。靳西淡淡地说,她转眼去看窗外,暖暖的太阳已暗了下去,灰蒙蒙的冬天本色显露了出来,她心中的明亮也像是缺柴的火炉慢慢熄灭了,而寒冷趁机像潮水一样袭来。她聚拢散开的热量,平静而富有理性地说,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也没有对不对的,如果它确实是你想要的,那你应该尊重你的想法。�
      李槿似乎有些歉意地说,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有这个想法。这样吧,对想不明白的事,我就先把它放一放。�
      等你想明白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靳西说。她不想再纠缠这个不快的话题,她说,你的项目怎样了?�
      李槿说,不太好,可能要失败,别人投入了一千多万,我却没有把握保证不赔,我的心理压力很大,小孩的学习又令我分心,下一步要忙的事太多了,还有你对我的这份感情也是对我的一种压力……�
      压力?靳西意外地问。�
      是呵,我一面觉得你这片风景很好,想拥有这片风景,一面又怕污染了这风景。�
      靳西听不出他的语调里有调侃的成分,但也听不出有珍爱的成分。靳西严肃地说难道你是肮脏的吗?李槿一时无话。�
      靳西很想问他是不是怕承担某种责任?但她想就等于逼着他选择了,而在这种状态下的选择又几乎是她不想要的,故事将何以为继呢?所以她不再说什么,却开始走神,已无法掩饰内心的坍塌。李槿看见她眼中光的熄灭,心中似有不忍,他说你现在看也不看我了。靳西看着李槿,努力地笑了笑。�
      李槿也笑了笑,因为他的清瘦、因为他超负荷的工作,脸上展露出几条粗粗的皱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靳西竟感到心痛,想到他也许只是她生命的一个过客,她心中充满了不舍。她想故事还没真正开始呢,我怎么就老想着不好的结果呢?我是真的喜欢他的,我不能这么早就放弃呵。这么想着的时候她感到一些力量回到了她的身上。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上次去你那儿,我看见你缺了两样东西,前些天,我顺路就给你买了,一会儿记着带走。�
      李槿很意外地说,给我买东西干啥。靳西说没什么呵,都是你生活必须的,作为朋友,我也应该关心的。�
      两天过后,李槿给靳西发了短信:你买的礼物很珍贵,昨晚我穿了睡袍,感觉真不错;今早喝了麦片,味道真是好极了,真诚谢谢你。�
      后来,她和他联系过两次,在她的提议下又见了两次。他一如既往地表现出他的周到,细致和体贴,让她绝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但在有机会可以亲热的时候,她隐隐感到他内心的敷衍和回避。她琢磨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似乎找到了答案,又似乎没有找到。她的心情已经紊乱,生活已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她总是在想,他的周到体贴是属于一贯的处事方法呢,还是属于对她的情感表达方式呢?他为什么后来不主动联系她呢?是他真的忙无暇顾及还是他想以此来冷却她?他不明确表态是他还在犹豫呢还是他不善于拒绝呢?他想明白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吗?这些问题困扰着她,让她一点点地失去耐心。她想她不能再这样无休止地折磨自己了,她需要事情明朗化,她必须做出判断。尤其是当元旦、也是他的生日即将来临的时候。�
      靳西想她本来可以不做什么也可以作出判断的,因为明天就是新年了,如果他有心,再忙他都会主动问候她的。可她以前表现和展露的太多了,把他看得太重了,关心得也太实了,以致让自己如此被动。以前都那么关心了,在他生日的时候,显然她是稳不起的,除非她已决定了放弃。可她发现自己确实是爱上了,她要想个两全之策,既要表达她的真诚,又不能让自己失了尊严,还要有助于做出确定的判断。想来想去,她想到了买花。送一束花去,既不显得太隆重,也不显得太随意,既可以赋予它深情的理解,也可把它当做是一般的礼节,是可进可退的选择,可以是体面的结束,也可以是新的开始,就看他是什么样的回应了。反正她再也不想主动与他说什么话了。靳西从远处的银杏树收回自己的目光,叹了一口气,以简约快乐自诩的她何时变得这样世故和复杂了呢。她看了看表,快三点了,再不去买,就晚了,明天就是元旦了。�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天空阴沉着,风呼呼地吹来,令她感到阵阵寒气,她不明白今年的冬天为什么这样冷。她缩着脖子,先去挑了一张贺卡才去花市。�
      花市上花团锦簇,香水百合、天堂鸟、玫瑰、康乃馨、向阳花――一片花容灿烂,浓香重彩,也太千娇百媚,离靳西的心境很远,也远离她的审美意趣。她缓缓走过一个又一个花摊,终于看到了一蓬腊梅花,水灵油黑的枝条上,结满了淡黄色的花蕾,绽开的素心梅散发出一阵阵幽远的暗香。她和李槿刚见面时关于生日的对话,在她心头轻轻地响起:�
      ――正是农历的腊月,是寒霜傲雪的时候,受苦着呢。�
      “雪压梅枝”整个就是一幅不俗的画嘛。�
      承蒙夸奖,那天真还是个雪后天晴的日子,小院里的几株腊梅树也开得正好。�
      那你应该出落成一个艺术家呵,怎么学了通讯呢?�
      男人终是俗骨吧,所以只有做了俗务……�
      她一下就喜欢上了这腊梅花,要买的也就是它了。花摊老板热情为她挑选了一束花蕾半开的腊梅,说是一束,其实差不多算梅树了,两枝婴儿手腕般粗的梅枝,用红胶带绑在一起,挺直俊秀,上端斜叉开去的枝条十分婀娜。老板一个劲地说,这是最好的一束了,你真的有眼力呵。靳西本想挑选枝条细些的,以便他要带回书房的话也好放在车里,但她又想,他未必有这样的心思,那她又何必多想呢?花送去了,就看有什么样的回应了。不管是结束还是新的开始,那都是他的事情了,该做的她已做了,没有什么遗憾和后悔的了。她也不必把花送得太庄重了,所以她去掉了老板装饰在梅枝底部的弯弯曲曲的红绢带,让花枝显得本色和随意。拿出贺卡写了一句简洁的话:李槿:生日快乐,新年吉祥。靳西,元月一日。付过了定金,她交待五点以前送到他单位,本人不在的话,就让他的同事代收,签代收人的名字。她只想让他知道她送过花就行了,至于是哪一天知道的已并不重要。�
      �
      是结束呢?还是开始?�
      往回走的时候,靳西在心里问自己。但毕竟感到了一种轻松。长久以来压抑她的那份沉重像潮水一样不知不觉地退走了。说不出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取道“泡沫红茶”回单位,意外地发现“泡沫红茶”已关门易主,里面正在拆除,曾经的秋千座椅不见了,只剩下悬吊的秋千索,像一个残缺的梦似的,她不禁想起和他在这里仅有的两次约会,“泡沫红茶”对她来说只因他而存在么?�
      一阵寒冷的风吹来,靳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人醒了过来。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好久她才明白是躺在自家的床上。�
      靳西感到头痛,她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到时钟的显示是一月一日,今天是新年呢!她又自语。是结束呢?还是开始呢?�
      是结束。也是开始。�
      她决定去买一束腊梅花送给自己。�
      虽然这个冬天亳无意思,但有她深爱的腊梅的清香,也已足够……�
      责任编辑 肖 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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