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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大街] 午夜繁华的大街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6 04:40:52 点击:

      午夜的北京城变得十分安静,拥堵的汽车长龙在夏夜中有点倦意了,终于闭了眼睛,像小船一样泊进了各自的港湾。白天蒸笼似的街道,直到夜深人静之时才十分吝啬地送来一丝凉风,钢筋水泥构建的城市森林,挺着岩石般的躯体,背朝街灯的高楼绷着一张僵硬的脸,自赏着自己的阴面。空气闷热,表情呆滞,与白天的喧嚣相比完全是另一种姿态,此时几近窒息的物象,在风的舞动下才有了些许灵动。黑暗里,树叶的沙沙声也变得舒爽起来。
      午夜空寂的街道像饕餮者的一根大肠,盘旋在城市的腹部,我脚下的路段好比连接肛门的直肠,随时可能被排出城市的体外。沿着护城河漫步,看见河堤梯形的护坡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只穿着裤衩的汉子,也许是在白天身体吸收了太多的热能,夜间才借助河风最大限度地裸露出他们发烫的身体,夜色里,毛孔恣意地张开,闪着油光的肌肤正找着一个散热的机会。看那睡姿,多么舒坦,大地如床,蓝天似被,睡梦如此香甜。如此甜美的睡梦,让那些躺在凉风沁沁的席梦思上夜夜失眠的精品之人好生羡慕。这些速写式的故事只能在城市的边缘地带出现,不远处几个奥运场馆的建设工地灯火通明,趁着夜晚的凉爽,抢战正酣。
      沿着甬道再往前走,灯光变得晦暗起来,青石铺设的路面有些年代了,在幽暗的灯影里散发着古都悠远的沧桑,裂痕如蛛网,水倒在上面闪现出一层冷光,像一片陈旧的血迹。
      在拐角的街边,生长着一棵古银杏,树后有小吃摊一字排开,每个摊子都是摆在一辆三轮人力车上,可见是没有根基的流动之所,木板向两边伸展,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出没于风波里的一叶小舟。摊位的周围摆满了盛着米线、粉丝、田螺、水饺、青菜、啤酒的绿色塑料盆,光影的映衬下,就像盛夏舒展池水中几片碧绿的荷叶,升腾的油烟、热气如氤氲在河面上的轻烟雾岚,送来遥远乡间小吃的特殊香味,撩人胃口,禁不住让行人止步落足。
      像这种平民特色的小摊只能出现在午夜的街头,白天被耀武扬威的华丽,被财大气粗的目光,被车水马龙的喧嚣所覆盖、所挤压。只有在空寂的午夜,在安逸者的梦乡里,才能暂时占用一下这个领地。侍弄庄稼的手撞击着锅碗瓢盆,调和着油盐酱醋,品味着百味人生,为生活敲打出希望的声音。这是一个农民工养家糊口的指望,这是一群民工大哥午夜的憩园,我闻着这种熟悉的香味,有点迈不开步子了。坐下后,摊主热情地迎了上来。摊主是个身体单薄的中年妇女,满脸憨厚,走路脚好像有点跛,但动作却不失麻利,言语像泥土一样质朴和温暖,因为我们同属南方近邻,所以几句话就拉近了距离。女摊主告诉我,她是三年前随丈夫从家乡来到北京的,丈夫随工程队在奥运工地上做泥工,早出晚归。工地上帮不上忙,所以她随老乡拉起了一个流动小吃摊,因为能挣到支撑生活的收入,言语间能感觉到有一种满足感。在老家时遇农忙季节泥一脚水一脚,她还得参加栽秧割麦,农闲时围着锅盆灶台转悠,平时连镇上也难得去一趟。如今跟着丈夫跨州过省,一出门就来到令人向往的首都,当然是让她兴奋的。
      劳作于城市,远离了乡村田野,这是时代创造的全新生活,孩子在老家天天倚门想念父母,父母时时都在努力实现与留守儿童团聚的快乐。从家乡柳溪门的老宅中走出,栖身京城,足迹踏遍了正阳门、永定门、宣武门、德胜门、朝阳门、和平门、前门、复兴门、建国门、西直门、东直门;温热的脚板从故乡的风雨桥上走过,那双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大地的双脚,现在乘着夕发朝至的特快列车,水流一样进入迎奥运,树新风,日新月异的北京城。跨过了悬于大街之上的联想桥、四通桥、花园桥、国贸桥、三元桥、四惠桥、虎坊桥……奥运场馆、举世瞩目的“鸟巢”工程,这是世纪的辉煌,但融进了泥土深处的温情。习惯与庄稼一同拔节的目光终于知道了城里的楼有多高,街有多宽,人流有多稠密,汽车有多拥挤;还知道了肯德基,麦当劳,知道了星巴克,知道了嘉年华。想想自己的父辈,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到头连温饱也无法解决,辛勤劳苦了一辈子,有的连县城也没有到过一次,把漫长的一生就那样默默地消耗在一个极小的山村里。他们不知道世间还有休闲、娱乐、旅游观光这些务虚的词汇,他们只知晓真实的劳动和双眼发亮的丰收果实。
      我要了一盘鸡蛋炒粉。坐在简陋的木桌前,我打量了一下这个流动的夜市,执锅掌勺的大都是一些妇女,她们就像一叶随风浪漂流的浮萍,从乡村到城市,从南方到北方,跟随着在工地施工的丈夫,为给午夜的饥饿者烧一道香甜的美食。香油在热锅中叽呱叽呱作响,发出一种十分滋润的声音。我曾在县城的胡同和乡间的农舍里倾听过这种美妙的声音,在一个缺衣少食的少年记忆中,这种声音不亚于庙堂之上的圣乐,曾是贫困生活中的无尽渴望。鸡蛋倒进旺火的油锅中,叽呱之声愈加热烈,煎熬出一股扑鼻的香气,雪白的米线在火爆的油锅里伸展着懒腰,洒上些许作料,再添一撮鲜绿的芹菜,几根白嫩的豆芽,乡土的美味便在这简陋的锅灶上爆炒成型了。正在我吃着香喷喷的米粉时,从前面的工地上下来了十几个一身臭汗的民工,他们像是饿急了的孩子,朝着家里的灶台奔来,灰头土脸,双手脏黑,但他们并没有要洗的意思。来了这么一群食客,我以为摊主们会为争抢生意出现骚动,但是每个摊位依旧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一丝一缕争抢生意的迹象。所有的摊主只是露着一脸烂漫的笑容,用外人听不懂的家乡话和他们唠嗑,乡情的温暖通过乡音的传递,在这午夜的街头恣意飘荡。汉子们像上学的孩子,很熟悉地寻着自己的位置而去。每个摊位两个,好像是平均分配一样,井然有序。两位汉子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他们摘下崭新的安全帽,被汗水湿透了的衣衫正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汗馊气。摊主就像迎接远出归来的家人,迅速把花椒凉茶送到了他们手上。我想,这种沾满尘土,滴着汗水的食客也许进入不了高贵的酒楼饭馆,但酒楼也因为缺乏乡土劳动者的身影和汗水的气息,才永远显得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空洞和冷漠,有一种远离芬芳泥土的苍白与温暖。两位汉子见我没有对他们产生丝毫的厌恶感,咧开嘴,竟然朝我微微地笑了笑,以示友谊。同样来自乡土的我为了回报这么友好的微笑,我伸手递给他们一人一支香烟,两位汉子颤抖着手接烟时,霍地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朝我点头、致谢!受宠若惊,一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神情。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汉子,其中一位胡子拉碴,双眼血红,头发蓬乱,面色憔悴,可能是因长期熬夜施工,体力透支的缘故吧!我本想说一句:人在他乡多保重,注意劳逸结合之类的体己话。可是不知为何,我的嘴唇嗫嚅着,舌头木然着,老半天都没能说出来。
      
      嘀嘀―――嘟……就在我将最后几根米线扒入口中的时候,突然眼前一片慌乱,像是战地发出了空袭警报,只见摊主们作鸟兽散。原来两辆城管的巡查车仿佛从天而降,一前一后,牢牢堵住了这些“小吃游击队”的去路。车上呼啦一下,跳下来十几个方头大脸,牛高马大的城管队员,一脸凶相,对小吃摊形成包抄之势,看样子他们是有备而来。一时间,叫喊声、咒骂声、惊呼声响成一片。我们眼前的这位女摊主顿时就像个训练有素的女兵,动作迅捷,行如闪电,那种突围动作的流畅性和连贯性让人眼花缭乱,看样子肯定是久经考验,历练已久了。只见她把木板一拉,车闸一松,车子一推,跳上三轮车,风快地蹬了起来,一眨眼就冲进了拐角的胡同,消失在茫茫黑夜中。城管的车辆太大,进入不了这种胡同里巷,见摊主们作鸟兽散,城管人员没有再穷追猛打,也许是城管人员害怕夜幕里的“巷战”,于是见好就收。刚才还炊烟弥漫,酒菜飘香的摊档,转眼便是一片狼藉。光线昏暗的街头地角散落着装有油盐酱醋的碗碟、瓶罐、青菜、大蒜、辣椒和瓜果。有一个锅铲从板车中掉到了石阶上,咣当!咣当!铁片与石头的撞击,发出十分刺耳的声响,加剧了奔跑者的惊慌,脚步更加杂乱,气氛愈发紧张。动作迅速,反应快捷的摊主侥幸地躲过了一次清扫,其余一些动作缓慢,反应迟钝的摊主,只好哭丧着脸,自认倒霉……
      
      两位汉子赶紧给女摊主收拾地上没来得及拿走的盘子碗碟,盆桶物什。因为还没有付给她炒粉钱,我只好站在原地等候,等了好一阵,直至城管的车子走远了,仍然不见女摊主归来。听两位汉子说,摊主们是怕城管杀回马枪。我只好朝对面的胡同中寻去。进入胡同我才知道,这些小吃摊为何会选择这么个地方落足。人就像候鸟,就像植物,要有适宜的地理环境才能生存,就像民工潮大都涌到“珠三角”“长三角”等沿海地区,因为那里才有他们生存的土壤。胡同内结构错综复杂,大胡同串小胡同,小胡同串侧过道,过道连屋宇,纵横交错就如密密的蜘蛛网,活像高人布下的八卦迷魂阵。在胡同深处,我终于找到了惊魂未定的女摊主,当我把一张20元的纸币递给她时,女摊主接过钱,双手竟不停地颤抖起来。借着暗淡的灯光,我看到女摊主身子一抖一抖,我不知道她是因为剧烈的运动在喘息,还是过分惊慌或激动。过了一会儿,女摊主把一张20元的纸币递还给我,而且嘤嘤地哭泣起来。我没弄清情况,吓了一跳,原来刚才的慌乱疯跑,她身上的钱包丢了,现在没有钱找我了。那是她多少时日的汗水与艰辛,现在说丢就丢了,她怎么能承受得起呢?我说要不你到外面去找人换一下?女摊主却说不用了,下次来吃再一块儿给吧!已是午夜过后了,店门紧闭,万户阒然,当时无法找到换零钱的地方。但是不知为何我竟然认同了女人的说法,把手上那张轻轻的纸币塞进了钱包里,默默地退出了巷子。
      当我走出胡同,拐上大街的时候,公交的首班车开来了,一些赶着上早班的人伸着长长的脑袋,立在站台上,他们和睡梦中的人一样,并不知道夜晚所发生的一切。一位早起的清洁工正在站牌上吃力地清洗着趁夜色张贴上去的小广告。从神态肤色来判断,清洁工应该来自农村,她认真擦洗着城市的面孔,重复的劳动并不见她生出一丝一缕的厌烦。她相信在自己真诚的劳动下,有一天,“城市牛皮癣”终会治愈的。拉蔬菜的三轮,送早餐奶的面的,卖晨报的自行车都开始忙碌了,面对现实,生存是第一要务,我不由得也加快了脚步,单位正等着加班呢!前边的洒水车响起了铃儿响叮当的音乐,喷洒得湿漉漉的街道准备迎接新一天的第一缕阳光。抬头看看远天,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天眨眼就要亮了!
      次日晚我因突遇急事没能去她那儿吃粉线,可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我一连去了好几个晚上,始终没能再见到那位女摊主。想着自己还欠着她一盘炒粉钱,心里很不舒服,隔三岔五我就去一趟,看看能否再见到那位女摊主,可是半年过去,一年过去,终未如愿。我曾向旁边的摊主打听过女人的去向,问了几家,均不知其下落,后来这个没有合法身份的夜市被城管给彻底取缔了。最后一次寻去时已是深秋了,午夜的秋风开始送来阵阵寒意,但面对满地的落叶,我却成了一个打秋风的人,眼前见不到一个人影,只剩一条空寂的街道在闪动着斑驳的暗影,拐角的地方那棵苍老的古树在夜风里摇响一身残枝。我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了衣兜,为了不用找零,我的皮夹子里一直存放着一张5元面值的纸币,盼望有朝一日突然能遇上她。
      当初自己是多么狭隘,区区20元钱交给她竟怕有去无回,可她却慷慨大方,用君子之腹,度我的小人之心,不愿让我为钱而惦记,宁肯让我欠着她的……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年多了,我猜想也许再难遇上那个女摊主了。对于异乡漂泊者来说,萍水相逢,依靠的是一种缘分;彼此信任,需要的是一种坦然的心境。也许扑面而来的人,终生永无相见,但愿每一个擦肩而过者,都能成为自己的朋友。现在我最怕见到5元面值的纸币了,一见到5元的纸币,我就心里发慌,就像一个做贼心虚者,欠下了一笔很不光彩而又最难偿还的债务。5元钱,在这个财大气粗,挥金如土的年代,少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它却是一次灵魂的检测,一次人心的写真。想起那一盘炒粉,它在午夜时分,让一个奔波于他乡的饥饿汉子至今口齿留香,可意念到此,我难以启齿,羞于提及。朝霞初升的时候,我走在可直通青天的长安街上,愧忆着2005年夏天的午夜,在北京城郊的街头,我欠下她的一盘炒粉钱。
      
      责任编辑 白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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