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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性纸杯手工最简单 笔筒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1 04:55:34 点击:

      一      位于古玩市场东侧有条老巷,巷道七弯八拐的,幽深。巷道两边的楼房墙壁被油烟子熏得乌七八黑。就是这样一条不知名不起眼的小巷,却招来南来北往的古玩客在这里租住,东南西北的淘宝风直往这里灌,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古玩气味。
      小巷有幢三层楼房,一楼做了古玩门面,楼梯口就在门面一侧,临街,人走到这里,可以直接上楼。上到二楼往右一拐,再拾级而上就是三楼。楼梯窄小光线不好,上楼时要记得跺脚或是大声“嗯”一声,表示有人上楼来了。二楼拐弯处的那只感应灯,算半个房东吧,一听到跺脚声或嗯声,立时露出一张苍黄的笑脸,欢迎光临,为客人照亮,白天夜里都这样。
      三楼的过道呈“7”字型,大小不等六七间出租房。拐角那间不足十二平方米。早上七点半都过了,门还是紧闭着,一把铜锁空锁在门框的铁链上,显示房间里的人还没起床。从海宁来的一对小夫妻租住在里头。昨天,小两口在巷子前边的古玩市场里摆了一天摊,一件都没出手,精神好疲劳。正在收摊子时,来了个年轻人,要收小夫妻的一对墨地粉彩白花茶叶小盖罐。小夫妻经常碰到这样的买主,总是到你要收摊时,他要买东西,而且将价格往死里压,像是在菜市场买堆头菜。面对这种敌疲我打的非良性“捡漏”行为,小夫妻早有对策,翻两倍出价。年轻人说,你这是新的,看看屁股上的款,中国景德镇。男的笑着说,是昨天刚出窑的。女的说,正宗光绪货,是你的文化出了问题,要,还是不要?年轻人对半砍价。女的说,你也太狠了,再加一点,不要就见不到了,今天几个人要买,我都没出手。
      成交。
      男人拉着装有古玩的箱包,牵着女人的手,荷包里多了十好几张大票子,疲劳感全消,将“好一朵茉莉花”从古玩市场一路哼到“欢迎光临”的拐角处,因为要“嗯”一声,才打住。进了门,男人一放下纸箱,屁股刚刚沾床边,一把拉过女人往后一仰,让女人压在自己身上。媳妇,你老公赚啦。女人慌乱地从男人身上溜下来,门都没关,不饿呀,晚上让你疯个够。
      到下半夜,起了风。风从窗户破纸洞里,从门缝边钻进来,抚慰着被褥里相互缠绕着的这对小夫妻。早上约七点钟,小媳妇突然醒了,眼一睁,天已大亮,完了,今天是星期六,大市,去晚了就没得摊位子。昨天夜里,小两口上床后好一阵疯。疯完事了,就商量明天带几件什么宝贝去市场。小媳妇抱怨说,来了快一个月,就走了几个小件,连交房租都不够,就顾了个嘴巴。青花笔筒明天要带出去,到市场上出手。那个老师傅都来看过两次了,我看他不会收。明天在市场上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碰到更合适的买主。男人说,莫急,如今收藏文房的特别喜欢笔筒,有字的笔筒更好出手。俗话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小媳妇说,就你有市场头脑,我不听。你等三年,我可等不了。那把弹弓我说不带来,你非要带,又大又长,上下车又不方便,摆了几次,问都没人问一下,哪个要?明天再拿去摆一次,出不了手就带回家,下星期一就回海宁,我想妈了。男人见媳妇情绪有些不对劲,连忙又将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媳妇的光腚子说,乖啊,你说怎样就怎样,都听你的。小两口又疯了一回。
      这回是真的疲劳了,睡过了点。女人侧耳一听,早上的楼道里不应该这样安静,未必人都还在被窝里?天天摆地摊,都是那些货,碰到好主子就能变几个钱,天气不好时,连摊子费都赚不回来,把人都搞懒散了。在暖和天,一清早就有人起来抢厕所,大箱子小提包丁零哐啷的下楼,闹翻天,谁也别想睡个安宁。
      女人好不容易从丈夫怀里将身子退出来,蹑手蹑脚下了床,朝斜对面的房间一溜。那是间男女合用的厕所,就一个池子,进去后,门一插。男人醒了,听着从厕所门缝里飘出来的尿尿声,心里老大不高兴,他勾起头冲着门外过道叫:“我说,你就不能小声点。”女人影子似地飘进来,麻利地穿衣服,边穿边说:“就你是个精怪,生怕别人不晓得是你老婆在上厕所。”男人还想将媳妇往被窝里拽,小媳妇不干,捅了男人一下,今天周六是大市,忘记了?人都走光了,现在肯定没得好位子。
      
      二
      
      小夫妻很快收拾齐全。男人提着那只箱子,女人拧起笔筒,顺手从门后边提起一把过去乡下弹棉花用的弹弓,夫妻俩一前一后下了楼。
      “乖乖,地摊都快摆到院门口了,真是住得近的不如来得早的。”小媳妇笑眯眯地说。“海宁陈,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门口的摊主多半认得这对小夫妻。他俩刚来古玩市场时,见到人就笑呵呵地自我介绍说,我姓陈,海宁来的,你就叫我海宁陈吧,这名字上口,好记。你看看我的宝贝,一件赛一件,当然,你们的也不差。
      “海宁陈,来得这么晚,昨天夜里肯定又加班了,就地卧倒吧,门口这地方好。”一旁的摊主知道这是新婚的小两口子,就喜欢跟他们开这样的玩笑。小媳妇羞答答说:“就你老想做坏事。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得早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赶到里面去,塞在人缝里。这里宽敞又平坦,出出进进的都要从这里过。”
      海宁陈笑嘻嘻的不答腔,从媳妇手上接过长约一米七八的弹弓,就地横着一放,占据一席之地。又打开箱子,取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红布,一抖一铺,又是一块地方。那块红布上印了一个大双圈,如同古瓷器屁股上的双圈,圈内印有双行六字“海宁陈古玩摊”。海宁陈将那只青花文字笔筒放在正中间,一些瓶瓶罐罐似众星捧月般围绕着,足足占了两个多摊位。
      天上铅色云块渐渐变薄了,云层的边边上已经泛红,太阳出来了。阳光下,海宁陈的地摊特别光鲜。市场管理员过来了,说海宁陈师傅,该交摊位费了。海宁陈递上20块说,找我5块,刚好买两碗热干面过早。市场管理员接过钱,看着海宁陈,根本没有找钱的意思。
      盯着我看什么,我又不是古玩。
      陈老板,还得给十块。
      怎么要多收我的?
      您这是两个位子。
      这是我老婆,你又不是不认得,一家人,怎么是两个位子?你有没有搞错。
      “你叫大家看看,这个木头架子就占了一个摊位。这时,一些摊主和逛古玩市场的听到吵嚷卢,都围了过来。海宁陈说,真好笑,我就请人家看看,这是木头架子?真好笑,这是弹棉花的弹弓,清代的,不识货吧,什么眼光!
      “管你什么弹弓,我又不买,快点,再补十块。”管理员的手都伸到海宁陈的鼻子下面了。海宁陈涎着脸说,好心的大姐,等我卖了这把祖传的黄花梨弹弓,还有这只祖传的青花文字笔筒再交吧,您先到别的摊子上转转,回头再来。
      “�嗦,都像你这样还怎么管理,十块钱,快点,我们还有事。”管理员有些不耐烦了。海宁陈见人越围越多,不再去为那个木头架子正名,而是拿起青花文字笔筒,举过头顶,像摇货郎鼓似的吸引着大家的注意力,高嗓门儿吆喝着,我们海宁陈家上八辈子就很有名,单在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就很是了不得,你们看看这只笔筒就晓得的,这上边的字,是流行于整个清朝的官家用字,叫馆阁体,写于康熙甲子年秋月,录的是王羲之的《兰亭序》,文人气息十分浓厚。现将祖传的文字笔筒转让,有喜欢的请出个价,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啊,满世界都找不到的第二只。谁收了它,年年金榜题名,夜夜洞房花烛哈。
      “广告做完了没有!交不交,不交就收摊儿走人。”管理员严肃起来。小媳妇忙去荷包里摸钱。就在这时,一位约五十多岁的男子过来了,他接过海宁陈手上的笔筒。媳妇认得他,就是看过两次货还知道价格的那位师傅,连忙打招呼:“师傅您来啦,这笔筒我给您带来了。”师傅摆了摆手,算是应了。说,我说你们有点不开窍,你把弹弓直起来放,不就省下一个摊位费了!小媳妇立即应声说,是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忙将弹弓往这边红布摊子上直着一放,将弹弓托座伸到自己的胯里,腾出一个空位子。这位老师傅及时出面打圆场,女人知道应该借梯子下楼,两好合一好,何必把场面搞得那么僵。管理员一笑,撕一张票找了五块往海宁陈的摊子上一丢,走人了。海宁陈看着管理员的背影,还在婆婆妈妈的唠叨,你们欺负人,连地摊费也要收我双份,不是我出不起,在北京潘家园,三百块一个摊位我都不眨一下眼,太小瞧人了。俗话说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等我卖了这只文字笔筒,就把这个小市场盘下来,重新招人管理,让你们都下岗,看你们还敢这样对我不。
      别吹牛皮了,人家走远了,听不到,刚才在这里时你又不说。人群中有人在说笑话。小媳妇连忙说,也是,就饶恕他们这一回吧,下次肯定不敢这样对我们了。小夫妻俩一唱一和吸引着市场的人气。
      
      三
      
      大伙儿都围过来,七嘴八舌的探讨这把弹棉花的弹弓的材质,是真黄花梨还是普通木材。如今偶尔也能看到在偏僻的里巷里,乡下师傅帮城里婆婆翻新旧棉被,用的工具跟这相似,手工弹的棉花就是比机器弹的暖和,却很少有人看他手上的青花文字笔筒。刚才发生争吵的事,就像一阵风刮过似的。在古玩地摊上,为摊位费和管理员吵嘴是常事,吵过了,没事了,倒是摊主沾了光。一吵嘴,声音就大,大家都循着声音往你这边来看究竟,既看了你的古玩,又认得了你,混个脸儿熟。下回来碰到了,就可以明着打招呼,哎师傅,过来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的,说个价,让我开个张。
      海宁陈见众人对那把弹弓有兴趣,就放下笔筒,顺手操起杵在面前,一副横刀立马的架势,又弯腰从摊子上抄起一把木瓜形状的小木锤。海宁陈说,这是一套弹棉花的工具,就差一块楠竹片了。楠竹片有弹性,一头别在弹匠师傅的腰带上,从肩头上弯过,另一头系在弹弓顶上,将牛皮筋线挨着没有棉籽的皮棉上,然后再用这把小木锤弹牛皮筋线。他边说边击打着弹弓上的牛筋线,发出“净儿、净儿”的声响,声音很有穿透力,很好听。大伙儿算是开了眼了。
      一位买家过来了。有人认得,私下里说,这个老儿是拍卖公司的,有点眼水,看东西还马马虎虎。话还没说完,就见来人伸手接过那把弹弓,掂了一下。弓身上下一般粗,握在手里满满的,有几块俗称“鬼脸”的花纹点缀其上,看材质应该是真正的海南花梨。如今哪里还寻得到海南花梨木,即便是有那个缘分碰到了,金子价,贵得让你伸出舌头,半天都缩不回去。弹座像枪托,弓顶如月牙。买家又仔细看了包浆,通体泛出淡淡的油黄色,弹弓下宽上窄,中间的一段木头被挖去了五分之一。器物呈“L”型状,上下两边分别阳刻“吉祥如意”四字。从弹座到弹头的脊背上,挖有一条小木槽,刚好绷绕着一根牛筋线。
      “正宗的花梨木。不是,白送给你。”海宁陈又说,我这把弹弓是清中期的,不哄人,还有故事呢,不是我编的,真是有故事,想听我就讲给你听。旁边的摊主随声附和说,讲,海宁陈。我们也听听。在这里摆摊的都有“抬轿子”的德行,只要是遇到真正的买主,大家相互补台,以成人之美,帮别人做成一笔生意,这叫搭伙求财。谁摊子上的宝贝只要一出手,摊主就得散烟,以示喜庆。
      海宁陈不管那位买主买不买,就开讲了:“乾隆爷最后一次下江南那年,就住海宁我们陈家。这一天,乾隆在我们家老爷子的陪同下,带着两名御前侍卫……”是老老老爷子吧,有人怕海宁陈口误,急忙纠正。别打岔,就那个意思。乾隆带着两名御前侍卫在街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走着走着,乾隆突然停下脚步,像是被什么声音吸引了。乾隆甚是惊奇,说什么声音这么好听?他循声推门而进,看到一位弹匠正在弹棉花……
      “不要给我讲那些虚无缥缈的故事。”买家摆了摆手,专心致志地看手上的宝贝。从包浆上看,应该是清代中期的物件。且不说木材是一等一的海南花梨,值几个钱,就是这把如此完好的弹棉花工具,也是中国传统手工业工具发展史的见证。非常典型,具有考证意义。特别是这种农家弹棉花的工具,曾流行于中国大地,特别是产棉区。自从有了弹花机后,这种纯手工工具还流行了一段时间,因与人的日常生活太密切相关了。只是到了近十多年才慢慢淡出江湖,现在很少有人用它来弹棉花。从工具的用材、造型和装饰上看,值得收藏,极有升值空间。
      “老师,你的话有一半经不起分析。”小媳妇说话了,不是吹牛的话,您别小看这些故事,它养宝物呢。古玩行里有句话,叫七分故事三分宝,宝物靠故事说话,故事又扩大了宝物影响,使宝物更有含金量。小媳妇振振有词,说得蛮有道理的,众人看小媳妇的眼光立马就变了。海宁陈说,你信不信买不买无所谓,故事我还是要讲的。我就不信,这把弹弓难道还要我媳妇背回去!人群中有人说,海宁陈你讲得好,再接着讲呀。小媳妇看着那位买主老师,他的表情告诉女人,对方对这件物品已经动了心。让他继续看吧,不能再讲故事了。如果要再讲下去,别人还以为他是听了故事才出的手,说明他也是个听故事买古玩的主,不能让别人说拍卖公司的人徒有其名,说破天人家是搞这个专业的。一旦把人家搞烦了,说不要他就不要了的。故事当讲就讲,否则就适得其反。海宁陈说,要我接着讲,还有什么好讲的。最后,那个弹匠师傅将这东西献给皇上了,皇上回京时又赏给我们家老老老爷子了呗。
      只见买家弯腰拿起那只小木锤,弹了几下牛筋线后,就握在手上不放。便问:“这一套东西什么价?”海宁陈不动声色,今天将弹弓带到市场上来,完全是照顾我媳妇的情绪,无价。
      无价?怎么讲?那你是不想卖了。
      古玩无价,无价即有价。看您也是位有文化又识货的大收藏家,这是我海宁陈家祖上的东西,您要是真喜欢,就出个价。海宁陈给买家戴高帽子了。他嘴上在说,眼睛却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脸色,却把身边的小媳妇急得不行,拿眼睛直盯着海宁陈,意思是说,你就出个价让他还。海宁陈看了媳妇一眼,那眼神特别严重,只是买家没注意。地摊上的买家大都喜欢同男人讨价还价,女人多半是守摊子,做不了主的。买家说,你说这是你祖上的?我只听说海宁陈家是官宦人家,清三代时可不得了,就连康雍乾三代的皇帝下江南都住在你们陈家,没听说过海宁陈家出了个弹匠,开历史玩笑吧!
      
      四
      
      海宁陈还是一脸的笑靥,说,你没听清我刚才说的话,是那座青砖门楼院子里的。即使我祖上出了个弹匠,也是自食其力。八辈子上的事我说不清楚,也不记得了。俗话说,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现在海宁陈家出了个摆地摊儿的,您没听说吧,却看到了。我海宁陈家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我下次再带几件来让您开开眼。您看我这青花文字笔筒,又叫大笔海,文字的,正宗的祖传。海宁陈故意转移了话题,欲擒故纵,玩起韬略来了。
      “八辈子上的事你当然不记得,那时你在哪里哟。”说这话的,又是那位喜欢笔筒的师傅,此时,他又不声不响地拧起那只青花文字笔筒。小媳妇觉得师傅还是很想收藏的。这时,就听买家说,大家都听到了,既然你要我出价,我就出,我出了价,你就不要加价。说着,就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沓票子,银行的白纸封条还好好的。他从那沓票子里点了三十张出来,装进自己口袋,其余的全都给了海宁陈,提着弹弓拿着木锤闪人了,头都没回一下。
      海宁陈心潮澎湃起来,他的心里价位打破天也到不了二十张,现在却翻了三倍,还转了弯,看来这弹弓还是个老物件,真东西。小媳妇从海宁陈手上接过钱,直把心底的喜悦全都写到了脸上,柳眉弯弯的,小酒窝一闪一闪的,两颗白生生怪好看的小虎牙时隐时现的。她从包包里头摸出一包烟,散给了周围的人。
      这个买家出手方式非常特别,大家还没缓过神来,人就走不见了。海宁陈古玩摊前即时出现了片刻的安静。人群中,突然有人说话,卖亏了海宁陈。小媳妇说,其实我们也不懂,古玩这一行,一凭眼力,二凭良心,到底值多少,我们也说不清,买家说了算。海宁陈说,古玩是玩,关键是买家识货,放在我手里,一文不值,不亏不亏。心里头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先开价。
      这边,青花文字笔筒还在那位师傅手上,他翻来覆去地看,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小媳妇递过自己坐的小折叠椅,说,师傅您坐,慢慢欣赏,不是我们不给您留着,是因为我们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想早点出手,要回海宁,对不起啊!小媳妇当着大家的面说的这一席话,绵里藏针,师傅不掏钱不收进笔筒都很丢面子。但小媳妇说的这一席话却是实话,她不是不顾这位师傅的面子,因为师傅曾经到他们的住地看过货,也谈好了价。海宁陈给他开出了二十张大票子,他也觉得这个价是给的朋友价,可他连这个价都难以承受。小媳妇将笔筒拿到市场上另觅新主,怎么能怪人家呢。就在这时,昨天下午的那位年轻人从人群中挤出来,一把从师傅手中拿过青花笔筒,冲海宁陈说,我一直想买一件带字的笔筒送人,多少钱,我收了。小媳妇想都没想,伸出五指脱口而出:“这个价。”
      一巴掌是什么价?五块、五角、五分?
      海宁陈头都没抬说:“五千!”
      “你是在抢钱吧。”年轻人说着,就将手上的笔筒转了一圈后,读着上边的字:永和九年岁在……大新活还这么贵,便宜一点给我送人。
      “刚出窑的也这个价。”海宁陈还是没抬头。小媳妇说,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货卖识家。你知道这上面的字是什么体吗?是馆阁体。你知道这“文章山斗”是什么朝代的款?康熙晚期的。你知道现在存世的有几只吗?告诉你就3只,故宫一只上博一只我这里一只。我这一只还是康熙赏赐给海宁陈家的,还5分钱呢!小媳妇一把夺过笔筒,劈里叭啦说了一通。
      这是一只康熙晚期景德镇窑口烧制的青花文字大笔筒,十五厘米高,底径十九厘米,口径十九点六厘米,玉璧底,修足规整,笔筒腰身微束,胎质细腻,釉面肥润,手感较沉,青花文字用的是云南“珠明料”,呈色明净,少有杂质,老气很足。用馆阁体书写的《兰亭序》,字体端庄工整。笔筒浑厚占朴苍劲,个头大,却丝毫没有笨拙感。
      “她说得一点没错,这就是大开门的康熙晚期青花文字笔筒。如果上拍估价恐怕还要翻番,那就不是这个数了。”那位师傅从小媳妇手上接过笔筒又说,什么是“馆阁体”,就是康熙帝崇尚一种楷体书法,康熙的汉字写得非常好,他的这个爱好,使得后来的清代科举考试都要求用乌黑、方正、圆光的馆阁体书写。由于康熙重视“馆阁体”,使得他以后的清朝历代皇帝擅长书法,清代的进士也都练出了一手过硬的楷书功夫。
      
      五
      
      海宁陈的摊子前人越来越多,人们争相传看。小媳妇急了,忙上前要过笔筒,放进了提包。“收起来干什么?”年轻人伸手想再看看笔筒。小媳妇说,对不起,不看啦,我不让了。
      你说五千就五千,我不还价,卖给我,我要送人。
      不让,自己留着玩。
      “文章山斗款是康熙朝的款识。”师傅手上没有笔筒,还在那里介绍着,康熙一朝的款识最为丰富,有年代的双圈的古语的堂名的,多咧。以长篇诗文作为装饰,是康熙文房用品的一大特点,多写在大笔筒上,大笔筒也叫大笔海。笔海是文房中的贵族藏品,真品很少见,属稀有品种,收藏价值特别高……
      “就你懂!”年轻人白了老师傅一眼说,给人家免费做广告,害得我买不到又看不到。看到年轻人那副遗憾万年的样子,小媳妇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师傅摇了摇头,默默离开了海宁陈古玩摊。人们也散了,这里又恢复了平静。几分钟后,小媳妇站起身来,离开了摊子,出了市场大门,朝大街上左顾右盼。不多一会儿,又转回到市场里面去了。忽然,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忙走上前去,扯了一下老师傅的衣袖。
      见是女摊主,师傅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找我吗?小媳妇轻声说,师傅是厚道人,不蒙不欺又懂瓷器,那只笔筒应该是您的,我决定让给您,笔筒在你手上我们放心,您不会转手送人的。对于自己的心爱之物,人心都一样,是不会轻易让给别人的,即使不是家传的,时间长了也有感情,一旦要出手,也要择个自己满意的新主儿。这是一种感情的移交,是在为自家的宝物找归宿。碰到合适的藏家,就是一种缘分,那种感情说不清道不明,价钱退居其次。
      “那个价我的确收不了。”师傅很不好意思地说。
      “师傅您是做什么的?”小媳妇有点腼腆地问。
      我是一家企业的退休干部,如今在老年大学当书法教员。小媳妇点了点头,说师傅,还是上回说的那个价让给您,你今天要是没带那么多钱,能给多少是多少,不够的下回再给。一会儿您到我摊子上去拿,我给您包好。
      青花文字笔筒换了新主人。
      自那以后,老年大学的那位书法教员每逢双休日都要来古玩市场,风雨无阻,因为他还欠一半钱没给海宁陈。这以后,他再也没见到海宁陈这对小夫妻。那只青花文字大笔筒是不是康熙年的宝贝?海宁陈是不是海宁陈家的后人?谁也没再去较真儿。
      
      责任编辑:王方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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