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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皂角树下的女人:皂角树下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0 04:23:00 点击:

      老太奶倚树而坐的身影,像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在我的记忆里黑白着。   今年暑假,当我回到母亲家的老院,坐在老太奶当年常坐的皂角树下,梦魇般说起有关老太奶的记忆时,年过六旬的老母向我投来惊异的目光。“丫头,你那时才多大啊!你老太奶归真(去世)时,你还不到四岁吧!”我就靠着皂角树粗糙的树干,讲了几个清晰的片段。
      那时的我好像没有耐心摆动两条肥胖的短腿走路,一味爱上了疯跑,从院里跑进屋子,又从屋里跑到院子,最后在院里围着那棵粗壮的皂角树一圈圈傻跑。老皂角树委实太老了,老得八十多岁的老太奶也不清楚它的年龄,没人看见过它年轻时的样子,好像原本就这么老。它的树身老牛肚子般粗大,俺老太奶背靠着它,显得她老人家越发的弱小。老槐树始终立在我们世代居住的土院中间,不知是老院选择了它,还是它造就了老院。不管怎样,老皂角树撑起伞一样的枝桠,把我们的三面老屋(东西厦房和堂屋)罩了个严严实实。远看,小屋就像躲在树下的几朵灰色的小蘑菇。落雨时,没有人惊慌地逃进屋里,树下的女人们仍不会停住手中的活计,只听得一阵阵细雨敲打树叶的碎响,并没见几滴能落下地来。密不透风的皂角树叶,用它美妙的绿色椭圆,层层地托浮起固执的雨滴。雨歇时,树冠下一片圆形的干爽,让我们这些孩子、狗、还有鸡们兴奋不已。
      印象中的俺的老太奶,一直安稳地坐在皂角树隆出地面的树根上,那树根像是一条土龙拱起的褐色脊背,老太奶把它温暖得光滑又瓷实。她老人家常年端坐在树根上,背靠着坚实的树干,犹如端坐在一把古老的龙椅上。她夏季爱穿一件白色大襟长袖褂,一条黑色盖头遮住清瘦苍老的脸。天冷了,就套一件黑色的粗布棉袄,白色盖头飘扬得像风中的一道飞雪。老太奶的日子,就像她的穿着一般黑白分明。
      那天,也是雨过天晴,树荫下我围着皂角树兴奋地飞跑,只跑得老太奶头晕目眩,老太奶好像不只一次地用叫喊制止我的“羊羔疯”,我这“羊羔”,仿佛越来越“疯”了。她顺手拉过一条被风刮掉的皂角树枝,横在我的脚下。我蹦跳着踩过树枝继续狂跑,铆钉似的皂角刺划拉得小腿血红。老太奶送过来的一句话,像皂角刺一般深深地扎进我的记忆里。她眯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瘪着一张多皱的大嘴,说:“跑吧!都把小鸡鸡跑丢了,还在跑哩!”这句话让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做女孩的不好,懂事后更加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急慌慌从娘肚子里跑出,不多带一个“茶壶嘴嘴儿”出来呢。
      我的奶奶由此不肯原谅她的婆婆,教书的妈妈却没有怪罪老太奶,她从过门后越来越了解老太奶作为旧时代女人的不幸。
      老太奶的大红花轿在皂角树下落稳时,她露水般的大眼睛并没有搜寻到她的新郎官,我年轻俊美的太爷爷,在这吉庆的时辰,还在自家的货船上漂流,老太奶眼里的雾水像河面一样铺展开来。新郎官的父亲命一个下人,连夜把他催回,回来后新郎官才知道不是老父病重,而是要他同儿时定亲的女人成亲,他的脸铁得像老皂角树皮。
      新娘子时的老太奶一点也没有新生活的喜气,她的新婚丈夫没几天就回到了他的货船,五年后回来时,成了一具没有声息的埋体(尸体)。他死于一场伤寒,死前始终没给老太奶留下一句暖心的话。老太奶挪动一双粽子似的小脚,丈量着有老有小的艰辛岁月。老年时的老太奶,更多时候是望着皂角树遮天蔽日的树枝沉默,满树由绿变黄的稠密树叶,是她曾经数不清的愁苦日月。
      我妈听老太奶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唉,女人是腊月的白菜――受罪疙瘩呦!”我一时明白了俺的老太奶,为什么那么希望俺带那一坨子稀罕肉出来。
      老太奶一辈子只生养了我爷爷一个儿子,她没有机会再生出一个“腊月里的白菜”,我的老奶却给俺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姑。
      小姑姑喜欢坐在皂角树下绣花,她绣的一朵牡丹花,招来几只勤劳的小蜜蜂,小蜜蜂在绣花布上起起落落,我知道它们是耀花了眼,采错了花。小姑姑给我绣了一双带蜈蚣的黄缎小鞋子,鞋面上,灰褐色的蜈蚣伸着两排密密的脚,两只红眼睛长在脑袋正前方,三棵翠绿的小草在蜈蚣身边旺盛着。花鞋子一上脚,就引得两只红公鸡,乍着翅膀,鼓着脖毛,一左一右地争相啄俺的小脚面,吓得俺只得把小脚藏在木门后,直乐得小姑姑花枝般乱颤,碎瓷般的笑声摇动满树的皂角花,它们像下了一场淡黄色的花雨,小姑姑在花雨里芳香惊艳。
      碧绿的皂角荚,像挂了无数把玉质小梳子,小姑姑眸子里含着玉的润泽。我妈刚从小学校回家,小姑姑就凑上前来,打听体育老师小马的情况,她齐腰的长辫摇摆得生机勃勃。我妈在小姑姑青春的气息里,感知了“恋爱”两个字的馨香。红娘妈妈把小马老师请来家一次,小马老师又把小姑姑邀他家一回。那天,小姑姑从马家回来后病了一场,她终未成为马家的媳妇。原来马家嫌我小姑姑是地主出身,他们要娶个“根红苗正”的女人。小姑姑透过土墙豁口,看小马的背影一点点变得模糊。
      没有星星的夜晚,土院黑沉得如一口铁锅。皂角树的黑影遮不住依着大树的小姑姑内心的伤痛和忧怨,从此如花似玉的小姑姑坠入生活的黑暗。
      皂角叶满地飘黄时,一辆老驴车吱呀呀载走了我的小姑姑,娶她的是邻村一个大字不识的穷汉。小姑姑再回娘家时,不见了脑后油亮的长辫,她的日子就像她的短发一样,蓬乱而枯黄。
      那天我放学回家见到躺在架子车上的小姑姑,她毫无血色的脸上呈现着极力忍受的苦痛,我的奶奶和妈妈,在她的枕边热泪长流。原来,姑姑那个半吊子男人,是个常施家庭暴力的恶棍,他的狂暴和坏心情像六月雨说来就来。正吃饭时他能端起一碗热汤泼向小姑姑,正刨土时他会拎起铁锨砍向我姑姑,这次他骂我小姑时,正在地里刨红薯,又举着抓钩朝小姑姑满地追打。惊慌中小姑姑跑飞了鞋子,撞翻了架子车,又被红薯秧绊倒在田埂上,那恶男虎狼般压过来,扬起带有三个利齿的抓钩直锛到小姑姑的大腿上,三个黑洞向外汩汩涌血,小姑姑的惨叫在野地里渐渐无力。
      黑夜里,油灯扑闪着柔弱的光亮,小姑姑的呻吟在梦中凄惶。我和妈妈用皂角给小姑姑洗血染的衣裤,洗过两遍仍是盆水腥红,黑色的皂角在衣裤上粉碎,黏黏的溶化在血水中,碱沫浸得我的小手生疼。我流泪了,却跟手痛无关,眼泪滴在盆里噗噗地响。
      树上的皂角花一簇簇开得浓艳,星星点点的花粒儿撒满小院。我和老母亲,一边在树荫下聊太奶奶和小姑姑,一边看皂角花飘落在茶杯里,正读研究生的小侄女喜鹊般飞进院里,身后一男生犹如玉树临风。
      我悄声问她:“哪里的?”她说:“宁波。”“这么远,怎么认识的?”“网上呗。”她的嘴角轻巧地挑了一下,露出一股甜蜜的自信。“现在的女孩子呦!”老母亲的感叹带着惊喜。“从前的女人呐……”母亲挂在老皂角树上的目光深远而悠长。
      皂角花悄然落尽了,隐在绿叶中的青青皂荚一串又一串,闻得见它们淡淡的清香,听得见它们盈盈摇动。夜来了,星星在叶缝里闪烁,也许它们会结伴落下来,像皂角花一样落满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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