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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瘫痪的一次零距离接触|零距离接触 by 樊落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1-26 04:40:39 点击:

      那天,我差点出了事,差点瘫了。瘫到多严重,我现在也预想不出来,反正是,我当时感觉到,我马上就要瘫了。      自出了几本书,经常接到这样的电话:“喂!出了书也不懂得给人几本。还得等人跟你要。这样吧,你先准备好,签好名,盖好章。哪天我就过去取。”这是比较客气的,不让你送,要来取。
      还有很不客气的,让你送:“喂!把你的书往过送几本。记住!签好名,盖好章。”
      这些人往往不说他是谁,我得猜。我如果小心翼翼问一句:“你是?……”对方马上就恼了:“到底是大作家了,连我也听不出来。”这样说完,他也还是不说他是谁。他认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应该认识他并熟悉他的语音。
      把电话挂了吧,不礼貌。再继续问问“请问你是哪位”,人家会更生气。没办法,我只好跟他继续聊,多说几句,想从他的回答里得到点启发,好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就假装想起了,说:“噢,是个你呀。时长不见了,你这会儿又是在哪儿发财?”
      他说:“到哪儿发去,哪儿也发不了。”
      我再问:“那你还是在那儿上班?”
      他说:“你可说了个对。不在那儿能去哪儿?你要不给我调调?”
      我又问:“你这会儿肯定是又搬新家了,在哪个小区?”
      他说:“还在那儿。”
      他好像是故意跟我绕。反正是,我连半点点信息也甭想从他的嘴里听出来。
      前些日,我又接了个跟我要书的电话。这次,对方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他是谁,在哪个单位工作。让我给送些书。说现在就要,同事和领导们等着看,让送上十来套。我一听,吓了一跳,说:“我家没书。”
      对方说:“你出的书家里咋能没有?”
      我解释说,我家又不是出版社也不是印刷厂,更不是书店,我家哪会有那么多书,谁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我出书是跟出版社签合同,由人家给出。按照合同,人家只给我本人五本书。这五本书我总得在我家里的书架上放一本,另四本我得放上樟脑球包装好,保存下来,我死了以后留给外孙女陈安妮。我真的不能再取出来给别人。
      对方说:“那你给过这个给过那个,是哪儿的?”
      我说是买的。先是跟出版社买了五十本,早叫人要没了。再有人要,我就得到书店去买。你不相信可以到书店打问打问,看曹乃谦是不是常来买他本人的书。你也可以跟我给过书的那些人去打问,你就会看到,我给他们的书,书后面都盖着书店的销售章。
      对方听我这样讲,想了想说,那就不要十套了,少要上几套。于是给我拉出个名单,还让签上名盖上章。我说我尽量吧。万一书店的货不全,那我就买不齐了。对方很善解人意,说尽量吧。
      我的差点儿出事,我的差点儿瘫痪,就是出在这次买书的时候。
      那天上午,我把单位的工作做完,就到了南门外的大同书城。可那儿只有我的中篇小说选《佛的孤独》和短篇小说选《最后的村庄》两种。长篇《到黑夜想你没办法》没有了,说是已经进货去了,但还没给寄过来。我说那就把那两种各样拿十本。我这是有意地多买几本,留在家里准备着有些人硬跟你要,省得到时还得来书店。
      过了好长时间,服务员过来跟我说,《最后的村庄》也仅有七本了。
      七本就七本吧。我交了款,让他们把这十七本书给盖了章,打包好。出了书城,看看表快十二点了。我正要回家,接住文友的一个电话,说正在我单位的办公室门口,敲我门,没人答应。我说都几点了,你不让我下班?他说急事,我问啥急事,他说你来了再说。
      尽碰些这人。
      我只好又往单位返。
      其实他这也不是个什么太急的事。他收到稿费的汇款单了,可汇款单的名字跟身份证的名字差一个字,比如说,是把曹乃谦写成曹乃迁了。邮政局不取给他,叫我给想办法改改身份证。改身份证?说得真有意思,我又不是公安局的局长,即使是局长也一下子给你改不了。
      他说那咱们先吃饭吧,吃完下午再说。我说下午再说什么,那得办各种手续,最快也得十天时间。
      我们到了十八校的包子铺,要了八个雪花啤酒,要了四个菜。红烧排骨、过油肉、油炸土豆片、猪肉炖粉条。还有个凉盘儿,猪肘花。
      我把上面的事说得这么详细是因为,大夫说我这次的这个病,是跟这顿饭有直接关系的。大夫说,如果当时我从书店回了家,那么,就没了这次的这个“差点儿瘫了”的事件了。即使是以后再发生,那是以后的事了,这一天是肯定不会发生。
      大夫说,有时候,人生的每一步,就跟下围棋一样,每走一步对后面的局势都是有影响的。而落子后如果发现错了,如果对方又同意的话,那你还可以悔棋,重走。可人生的步伐就不能够悔了重走了。
      我想想,这话对着呢,哲学家才会有这种思考。那天我如果不到书店买书,那我做完工作就回家了,我一回了家就关了手机了,不再出来了。这样,那天中午我就是在家吃饭了,就不是和那个朋友在十八校包子铺大吃肉大喝酒,就不会引起“一过性”脑缺血的这个后果了。
      那我接着往下说。
      因为下午还要到另一个书店去买书,吃完饭和那个朋友分手后,我没回家,回到了办公室,躺在床上睡了有一个多小时,被冻醒了。看看表,三点多了。我就骑着自行车到了文心书店。问有没有《到黑夜想你没办法》,说有。那好,来十本。有没有《最后的村庄》,说有。那好,来三本。
      他们正给打包时,我忽然觉出右手发麻,很麻。我把手指动了动,还麻。这时,左脚也有点麻。紧接着,舌头也麻开了。
      “怎么回事儿?”
      我嘴里自言自语地这么说着,可正是因为这么地自言自语,我才发现自己的舌头有点僵硬。
      我意识到不好,赶快掏出手机给老婆打电话。
      谢天谢地,脑子还没问题。能想起号码。
      谢天谢地,左手也没问题。拨通了。
      “我有问题。你来,公安局。”就这句话,说了好几次,舌头僵得说不清。最后想起慢慢地说,一个字一个字说,老婆听明白了。
      我的脑子确实是没问题。我当时的思考是,不能倒在书店。书店经理我认得,但他不在,别的小女孩不认识我,倒在这里不行。单位离书店近,我要回单位,单位有同事,能送我到医院。
      我连书也不管了,赶快就往外走。左脚麻是麻,可还能走路。
      出了书店上了自行车往单位猛骑。好像我的车子是偷的,怕人追上来,飞快地骑。
      手机响了。顾不得。不接。快快骑。
      不能倒在路上,倒在路上还不如倒在书店。倒在路上更不会有人管。快快骑!
      红灯。看看,能过去。闯。
      怎么还没摔倒?没摔倒,快快骑,快!
      手机又响了。对,妻子的。管她,快到了。
      可就在开办公室门时,我才发现,右手不那么麻了。左脚已经完全不麻了。舌头呢?
      “能说话不能?能不能说话?”
      我大声地问自己。我是想证实一下舌头。好多了。不太僵了,我听着自己说的话了,比给老婆打电话时清楚得多。
      我“呼”地长吁了一口气。同时,一下子觉出身上在冒汗。是受了惊吓后的冷汗。
      我又重新感觉感觉:右手还有点麻。左脚不麻了。舌头麻是还麻,但不如先前那么僵硬了。
      这就是说,有好转。
      还到不到医院?
      我见教育处的门开着,进去,小郝在。我跟他说了这事,他见我说话很慢,跟平常不一样。说要送我到医院。我说我觉得没事了,用不着去医院。他说要不咱们到机关门诊部问问大夫。我说好,去量量血压。
      机关门诊部就在公安局隔壁。小郝陪我去了那里。这时,我觉出,就连右手也不麻了。我跟小郝说,咱们只量量血压,别的甭说。量了量,110/140。我平时是,85/120。大夫说,低压有点高,但问题不大。我仍然没跟大夫说是怎么回事,跟小郝相跟着出了门诊部。我心里惦记着老婆,果然,她在我办公室。她说刚才借“的”哥的手机给我打了两次电话,我不接,以为我不行了。
      我慢慢地跟她说:“没、事、了。”
      她说那也再观察观察,不行赶快到医院。
      我在床上躺着,她给我打扫办公室,磨时间。又过了有一个钟头,我说真的没事了,正好也该下班了,回家吧。
      平时,为了各看各的电视,也为了我凌晨三点半起来写作时不打扰妻子,我们是一人一间屋,分居着的。这天,我把被子搬到了她的屋,让她半夜观察着我点。
      第二天早晨醒来,断定,啥事儿也没有了。照常是在六点半从家出发,照常是在七点敲开女儿家的门,照常是在七点二十分送外孙女陈安妮去上学。
      除了舌头还有点发硬,说话很明显地比以前慢了些,别的一切照常。
      好了,没事了。
      没事是没事了,可这两天我越想越后怕。
      我不怕死,我是怕躺在床上不能动。
      我真瘫在那里不能动了的话,刚开始,妻子和女儿都很伤心,会尽力地耐心地伺侯我,可时间长了,久病床上就没贤妻没孝女了。她们就会讨厌我。最后给我雇个看护人,看护人是为了钱,时间长了也会因不满足他的待遇,就拿我来出气,甚至摔摔打打地对待我。而我的脑子又很清醒,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这样,而自己却毫无办法,只能忍受,但这又不是我的性格。这样,我活着就不如死去。
      还有就是,要不能动,那我就再也喝不成啤酒了,再也耍不成围棋了。而这两项是我活在世上感到非常快乐的事情。
      但最怕的还是,再也不能写作了。这可要了我的命,要知道,我的《母亲》还在继续,没有写完。
      我一直有个感觉,觉得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写《母亲》。我被母亲从下马峪背到大同,用加着糖的小米汤喂活,用白菜山药蛋做的大烩菜养大,就是为了写《母亲》。后来我在37岁时和朋友打赌写小说,一赌就赢一赌就赢,就是为了在以后要写《母亲》。
      写《母亲》,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任务。
      如果我活在世上没把《母亲》写完,那我就没完成活着的任务。那我活着还不如死去。
       我不能瘫。
       死不怕,我怕瘫。
       如果真的瘫在那里不能动,那我连一天也不想活。
       这让我又进一步想到一个更可怕的事,那就是,他们给我插胃管儿,给我往肚里流食。要那样,我就得头脑清醒而又痛苦地活着。那我可不情愿,我必须在我能自主的时候,跟我妻子和女儿说清楚。
       那天我就很严肃很认真地对妻子和女儿说:“万一我真的有个什么事,能抢救尽量抢救,能抢救成个街上常见的那种颤颤人最好。实在不行,抢救成个坐轮椅的那种人也行。你们可以把我推到电脑桌前,给我打开电脑,我就可以慢慢地敲键盘。如果抢救不成这两种情况,我成了躺在床上的那种靠别人喂食的瘫痪者,那你们就不要再尽人道了。千万不要给我插胃管往肚里灌东西。听着没?一定!”
       她俩都不言语。我知道她们是不想说不吉利的话。但我又用不礼貌的话强调说:“咱们说好了!不能给我下胃管。要那样,你们就是在害我。”
       我已经拿定主意,既然因为瘫痪而不能够把《母亲》写完,那我就要用不进食来结束我的生命。我已经有过一次体验了,所以我知道,虽然我瘫在了那里,可我的大脑还是很清醒,我可以让自己绝食。用不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放放心心地死去。
      现在我很庆幸自己因为后怕而想到了这一点,并且跟妻子和女儿作了安顿。
      剩下的事是,赶快再去问问那个哲学家大夫,问问他我的下一步该怎么走。
      为了健康愉快地活下去,为了不再发生什么“一过性”,他说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因为啤酒我还没喝够,围棋我还没玩足,《母亲》我还没写完。
      
      责任编辑 白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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