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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春雨,随风潜入……】 春雨随风隔香传

    来源:六七范文网 时间:2019-02-07 04:36:18 点击:

      1970年2月4号立春,2月6号过春节,正月19就是雨水,春脖子短。清理阶级队伍轰轰烈烈,生产队里白天大干晚上大批,春节也不能消停。知识青年们要回家过年,大队专门通知:三十可以走,过了初五必须返点。我和哥哥下乡在一个公社,分别在两个青年点,年三十都从青年点回了家,父亲也从“五七干校”回家了。这是全家人团聚的几天。城里人每人供应一斤肉,我和哥没有份,还好,我下乡一年,扣除口粮款,还剩了36元钱,全部交给了母亲,算是贴补了家用。哥平常有点花销,还赤字,干了一年还欠队里几十元。父亲亲自上灶,炒了几个菜,加上个酸菜汆锅。我上街给父亲打了二两散白酒,全家围坐在一起,父亲自斟自饮,共同吃了顿年夜饭。没有放鞭炮,也没有贴对联,灯丝像快要熄灭的红炭,使白炽灯吃力地发出微弱的光,窗外不时传来“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报道和“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样板戏选段,给除夕夜的静谧增添了几分热闹。
      过了初五,我和哥该返回青年点了,父亲把全家人叫到一起,说:“革委会已经通知了,要我到农村插队,走五七道路,这次是带着全家一起走。”全家人围坐在一起,谁也不吭声,其实全家谁都知道了,只是父亲不提,谁也不说。父亲接着说:“下乡也挺好,省得把家弄得七零八落,这样可以把家弄一起,我想好了,反正都是种地,那就在一起种,你们哥俩回青年点后把东西收拾一下,和领导说一下,抓紧回来。”我虽然没插言,心里也想早点离开青年点,下乡一年多了,住在老百姓家的空房子里,夏天没有窗纱,冬天没有玻璃,晚上的洗脚水,早晨就冻成冰坨了。虽然一些老百姓分别把同学陆续接到家里去住,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已经有几个同学投亲靠友转走了。“这几天就收拾东西,咱们的房子已经有主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早点把房子给腾出来,十五前就搬家。”高音喇叭中“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报道还在反复播出,我和哥哥没什么,只是苦了弟弟和两个妹妹,他们还都在读书,也得跟着走。
      我和哥很快就从青年点返回来,正月十三搬家。父亲单位一早派来两辆大解放,同志们也来送行,家里像样的东西只有父母的一对对箱,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车就装完了,另一车,父亲对来送行的办公室刘主任说:“帮我买两吨煤吧,总不能让孩子们冻着。”于是拉了两吨煤,还有父亲单位送的镐头、铁锨、粪筐、扁担等。
      我家插队在盖州的大王庄村,当时叫芦屯公社官屯大队第五小队。走五七道路,都是县里指定地点,也可以选择回老家,但是父亲没有选择回老家,老家在山里,很贫困,因此很革命。老家的人对父亲有期望,父亲从小读书时学业好,曾经被七沟八岔的乡亲们引为骄傲,父亲走出大山曾经给这个山沟的乡亲们带来过丝丝的荣耀。可父亲的心中有他的苦衷――“如今又这样不明不白地回去了,怎么和乡亲们说?乡亲们会怎么看?”但他从不说给我们听。
      父亲一生很少回老家,甚至祖母去世时都没有回去,老年时他曾经跟我流露出了他的心声,他说:“山沟里一些人很势利,一直以为我在外边混得挺好,一见到我全家被下放到农村,会丧气,而且会不待见你们。”他流泪了,说:“对我怎么都行,可是你们小啊,该你们什么事?不能没有尊严地生活,青年人心里应该充满光明。”在我的心目中父亲是一个铮铮铁汉,直到那时,我才发现了他的脆弱,他的儿女情长。
      父亲曾经在这个公社工作多年,对这里的民风人情了如指掌。太平庄是很太平的(大王庄文革期间改名为太平庄),这里没有阶级斗争,政治队长是个老荣誉军人,真正的一把手,解放战争中失去了左胳膊,三个业务队长个顶个都是庄稼院的好把式,只会研究生产,不懂别的,上边部署开展大批判,他们说:“没有阶级敌人。”有两个四类分子是从上边遣送的,他们说:“让他们挑大粪,臭死他们,省心。”其实在生产队挑粪是好活,自由,工分高。
      搬家的车一到,几个队长都来了,安置在崔振禄家,纯粹的老贫农,家徒四壁,头年秋盖的房子,新的窗户,还没刷油漆,北墙墙壁透着厚厚的霜,间壁墙上新糊的白纸透过报纸的铅字,炕也烧得热乎乎。
      队长说晚上有政治活动,家还未安顿好,父亲就领着我去报到了,却原来队里郑重其事地为父亲开了一个欢迎会。队长说:“老王大哥领全家到咱队,要不是赶上这形势咱们请还请不到,今后咱就是一家人。”“以后全家就和大家在一起好好种地。”父亲热泪盈眶。他二十岁参加革命,不知哪年政审发现了问题,被内部控制使用,而自己却全然不知道。失去组织上的信任,他心中的痛苦,当时我们怎么能够领会。直到文革中反复的外调和政审人员的询问,他才得知,是敌伪档案上记载着一个相同的名字,尽管年龄差了十几岁,但是,在那时,无中即可生有,怎么能够轻易洗刷干净呢?他深深知道:历史的误会是不会轻易解除的。他没有选择回老家,这也是重要原因。他的老家一直给他带来麻烦,就连一个同姓同名的误会都不能给说清楚,还能指望什么?在那些艰难的日子,夜里,我曾多次听到他轻声地叹息,有时默默地自言自语,有时也像是对我们说:“凡事要忍耐。凡事要忍耐。”而今天,这里的人们能够这样的欢迎他、信任他,他怎么能够不感动呢?
      队里和村民们的欢迎和帮助是实在的,头一件事是在房东家的后院给我家超标准划出来一块菜地,并派人帮助夹上障子,送来农家肥。
      父亲毕竟在农村长大,对庄稼院的活计心里有谱,整地、打垄、备菜畦,样样亲自动手。他打垄时拉上绳子,决不容许打歪了,用秫秸棍卡垄距、量深浅,绝对标准化。来帮忙指导的老农说:“大哥,不用那么机械,看着差不多就行了。”父亲说:“你是老把式,眼睛里有把尺子,我这眼睛里没有尺子,手里就得拿把尺子,不机械不行啊。”父亲要求我们也必须这么干,哥哥说:“不必这么教条。”父亲说:“这不是教条,而是要养成认真的习惯,干什么都要认真,就什么都能干好。”先是栽蒜,接着是畦菠菜、小白菜,下来就是种芸豆、栽黄瓜、栽茄子……园边子,障子外,也不失时机地种上苞米、梅豆、长豆和倭瓜。父亲说:“春天捅一棍,秋天吃一顿,一个好的农民就是这么过日子的。”
      父亲插队没几天,就被公社抽走了,改造后进队,要求抓革命促生产,大批判开路,父亲说:“我也是下乡改造的,就在改造中接受改造吧,你们抓革命,我来促生产。”于是工作组里分了工。父亲从抓种子、抓养猪积肥开始,从黑龙江、内蒙采购土豆种,抓猪羔,通过铁路发运。有一次,父亲回家,浑身臭味,母亲问他怎么回事,原来他到通辽去发运猪崽,怕猪崽挤在一起闷死,就也乘在装猪崽的车皮里,编组配挂,一连几天几夜没合眼,弄了一身的猪屎猪尿,母亲让他赶紧出去,父亲说:“怎么,当农民还怕臭啊?别看咱们脚上有牛屎,身上有猪粪,可咱心里是最干净的。”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出去把大衣脱下来,搭在障子上。
      种地的时候,父亲带上镢头,衣兜里揣上种子,犁杖趟过来的时候他再用镢头往前备几下,撒下几粒种子,他说:“种地,地头地脑得看住,这头少几棵,那头少几棵,一亩地下来得少多少?”他建议队长,间苗时,不能用锄头打苗,一定要用手工间苗,要用秫秸棍插上钉子当卡尺卡,保证苗齐。他说:“有苗不愁长,跨黄河过长江得苗齐苗壮。”
      家里插队后不久,生产队派我到队办学校当教师,那个年代,当教师是最臭的职业,我不干。父亲动员我说:“你本来还是读书的年龄,现在不能读书了,好在有这么个机会,教学相长,也好把该学的文化补一补,即使就是种一辈子地,也需要有文化。”于是,我边学边教,队长和社员们都关注孩子们的学习,使我不敢怠慢,在老教师们的指导下,我搞了几次公开课教学,不久就出了点小名气。县里来总结经验,公社开大会交流。父亲知道了,不赞成,说:“介绍什么经验,安下心来,好好把书教好,其他什么也不要想。你还差得远呢。”果不其然,一年以后,反击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回潮,全面彻底否定十七年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因为我在“回潮”时当过典型,县里有人提出让我再当一把反击“回潮”的典型。父亲说:“这个典型不当也罢!”没过几天,学校放寒假,全公社教师集训,开展大批判,父亲说;“你辞职吧,县里已经给我安排工作了,你回青年点去吧。”父亲已经将我的调转手续办好了。
    [ 2 ]   又是一个春节后,正月十五前,父亲送我到沙岗公社知青办报到,沿着铁路旁的羊肠小道,父亲和我骑着一辆自行车轮换地载着,像似沿着生命的轨道,平坦时就加把劲骑得快一点,有坑有洼时就小心翼翼慢慢地绕过去,有时遇到有从路基上滚下来的石子挡路,就下来提起自行车跨过去。父亲对我说:“生逢乱世,身遇尘网,最好的办法就是躲,我要你从青年点转回家,主要的不是怕你在青年点里受苦,青年人受点苦算什么?而是怕你血气方刚在清队中把握不住自己。现在你在学校又赶上反回潮,糊了八涂当了典型,不批不行,要批你批什么?要你转家来是躲,转回青年点也是躲,躲开是非浪头,今后不论干什么,都要扎扎实实,不要图虚名,出风头……大乱躲于城,小乱躲于乡,咱家到农村来插队是最好的选择,你现在再转回青年点去,也许也是最好的选择。”
      一个“躲”字,蕴涵着多么高深的生存智慧啊,既是珍惜,也是无奈。是对生命的珍惜,是对形势的无奈。野草为再生而枯黄,玫瑰为灿烂而凋零。我想,父亲从1966年底开始,一直到1968年上半年一直都在生病休养,除了身体原因外,大概也是在躲。他在之前身体也一直不太好,却从来没有休息过。下乡之后一直到离休也再没有休息过。
      回到青年点第二年,我参加了市里组织的斗批改工作队,春节假期刚过,我和军代表带着工作组就进驻了盖县青石岭公社高丽城大队。这个大队住着一位父亲的老同志,在家病休,父亲去看他,我陪同前往。中午留吃饭,我推辞要走,说:“工作队是不能端老百姓家酒盅的。”父亲说:“今天我是领儿子看叔叔的,由你来斟酒。”硬是把我留下。说到运动,我说按上级部署,目前主要批三个问题:经验主义,唯生产力论和不突出政治的倾向。父亲半天说了一句话:“经验还是有用的。”过了一会又说:“谁要是能喝西北风就可以不抓生产了。”然后喝了一口酒,重重地放下酒杯,像似将声音含在喉咙里,说:“老百姓能吃饱饭就是政治。”紧接着像似自言自语又像似老同志之间的交流,说:“批得老同志都生分了,乡里乡亲的,见面就像仇人似的。”我心里知道父亲是挂念我,借着来看老同志之机来看看我,而这些和老同志之间的唠嗑,都是说给我听的。
      转眼到了1979年春节,感觉父亲特别舒心,他早早就买了一大堆鞭炮,亲手写好大红对联和福字贴上,年夜饭,第一次亲手打开了一瓶茅台,自己斟满,并给我们兄弟每人斟上一杯,一直告诫我们“闲时勿谈国事,背后莫论人非”的父亲忽然变了,说:“害人精判了,紧箍咒摘了,工作中心转移了,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终于盼到好时候了……”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候,家家户户,花灯点亮;夜空中,焰火闪烁;四面八方,传来不绝于耳的鞭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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