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样可以 考克斯是一个有点讨厌的老家伙。这个老家伙曾任职棒球裁判员，已经退休，住在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东海岸的小房子里。 他在邻居之间人缘并不好，而且整天喋喋不休。比如他常对妻子说：“那一球不是好球，球弹到了本垒前面！”或者，“那个小女孩根本不会投球。他爸爸不懂得怎样做教练，现在显然使他感到尴尬，拖累了全队！”这些话对于市郊少年运动联会而言，当然是不合时宜的，旁人就瞪眼看他。
我可以帮你
有一天，一个大脑麻痹的孩子来打球。他可以走路，勉强可以挥捧，偶尔也接得住一两球，但要他像一般孩子那样打球，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运动联会基于人道主义考虑，给了他一套制服，让他加入棒球队。但那孩子既不能跑又不能投球。球队中没有一个岗位是他能胜任的。他们于是常常把他安排在右外野，因为大多数的孩子还太小，没办法把球打出内野。担任右外野手，几乎等于坐在候补球员席里。这安排当然是“合乎时宜”的，那男孩显然没有不满，每次都会来。
一天，那不合时宜的老家伙来看儿子打球，意外发现这个残障孩子坐在球员休息区，很惊讶地问道:“他在那里干什么？”所有人都瞪着他，他只好闭嘴。他注意到小男孩整个比赛中只上场击了一次球，大部分时间是坐在选手休息区。
那老家伙认为这不大对劲。比赛结束后，他看见小男孩的父母对儿子赞不绝口，鼓励有加，然而其他孩子对他视而不见――他们没有躲开他，三五成群忘情地谈论着战绩。
到了下场比赛，那老家伙走向球员休息区，对小男孩说：“玩得开心吗？”小男孩的回答非常“得体”，但他脸上的痛苦再清楚不过。
那老家伙说愿意做他的教练，小男孩似乎有点害怕，他脸上露出不情愿的样子，于是老家伙说：“如果你改变心意，我可以帮你。”
你是残废的！
有一天，那老家伙望向球员休息区，刚好和小男孩四目相交。对他来说，这就算小男孩对他的邀请，他走了过去：“想试试看吗？”男孩点点头，努力站起来，和老家伙一同走到后面的空地，一脸期待地仰望着他。
老家伙跟他说：“你是残废的，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奔跑、投球。可是如果你能尽量发挥自己的能力，我可以使你真正成为球队的一员。你将对球队有意想不到的贡献。”残废！小男孩给这两个字吓了一跳。父母从来不用这个字眼说他，教练也不用，所有人都不用。但这老家伙看起来很有诚意，于是小男孩说:“好吧。”
老家伙说：“那很好。你的长处是勇气，必须好好利用。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是让你上垒，每次挥棒都尽量上垒。你的挥棒挥得不好，但上垒应该不成问题。我们要他们每次都让你上垒。”
然后他解释说，无论你有没有挥棒，投手都得把球执向本垒和好球带；如果投了四个环球，打击手没有挥棒，就可以走向一垒。他于是教导小男孩如何尽量堵塞本垒并阻挡好球带，告诉他可能会被球击中。可是，如果他能够承受皮肉之苦，那也有助于他上垒。
走出右外野区
几个星期后，小男孩每次都上垒了。他笑容满面，即使是冒着被球击中的痛苦而上垒，也不皱一下眉头。接着，那老家伙告诉他，有个职业棒球员虽然只有单臂，却能接球和投球。他说：“你也做得到。”
小男孩开始学习使用自己那条好的手臂来接球、投球，不断练习，虽然仍旧是最差的投球手，却比原来进步了100倍。但他最大得成就不在于接球、投球，而在于和队员有了共同点。不久，他也和休息区里那些最活跃的孩子一样喋喋不休了。
一天， 老家伙又建议小男孩试试挥棒。他警告孩子，开始的时候，一定要把球击中封杀，因为他跑不快。
孩子仔细想了想，说：“好！”他要学习击球。于是他们研究出一套挥棒的方法，动作虽然笨拙而且没有力度，却能击出短打的效果。小男孩高兴极了。几场球赛之后。他获安排上场，打击的次数比以前多了。
输也输得开心
球季最后一场比赛之中，小男孩的一队落后了几分。他们没有希望争夺冠军，可是成绩也不差。球队意气高昂，那个小男孩也不例外。
他最后一次打击里，蹲伏在本垒前，尽可能把身子躬得低低的，使投手很难把球投过本垒。他满心高兴，知道自己跟着就会上垒，最后一次为球队效力。
球队教练大喊：“暂停！”裁判张开双臂，退离本垒。小男孩转过头，望着休息区，教练正站在准备走出场区旁边，其他队员都在他周围。他向小男孩说:“用力击！”所有的孩子跟着大喊:“击向围栏！打下一个全垒球！”男孩望向看台上的老家伙，见他微笑点头，他退回打击区，准备迎接下一个投过来的球:心想，我要毙了它！
球投过来了。小男孩挥棒。棒和球完全接触。小男孩冲出打击区，半拖着身体尽快往一垒走去。他的队友高声欢呼，看台观众也是。然而球没有打得很远，捕手一下子把球接住了，然后疾跑几步，伸手触碰男孩。他出局了。
欢呼声停了。小男孩转过身，一脸微笑，慢慢朝休息区走去，但这次他的步伐有些不同，他似乎比以前要高大些，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灿烂。群众再次欢呼。小男孩望向他们，他们也都望向小男孩，这一次，大家才真正看见了他的本质。
老家伙也笑了。
选自《海外星云》2005年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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